关于裁员、996、过劳死的一些想法

这是传播体操第206篇原创文章

本来是打算写下抖音相关的东西，正好最近被裁员事件刷屏了，就先大概写点……

文/郑卓然 来源/传播体操（ID：chuanboticao）

网易裁员事件和工银瑞信女自杀事件，相信大家也都知道了，简单说下。

前者是员工患病后（据称是绝症），网易游戏在辞退中做法引起公愤；后者是女员工高压工作下抑郁厌世，走上自杀之路。前者主角是上海交大毕业五年的游戏策划人，后者主角是人大本硕、四大实习的金融女。

马云早年曾有一句话，说进了广大普通职场员工的心里，它曾无数次被我们身边朋友评论离职行为时引用，来让我们来完整回顾一下：

“员工的离职原因林林总总，只有两点最真实：1、钱，没给到位；2、心，委屈了。这些归根到底就一条：干得不爽。员工临走还费尽心思找靠谱的理由，就是为给你留面子，不想说穿你的管理有多烂、他对你已失望透顶。仔细想想，真是人性本善。作为管理者，定要乐于反省。”

矛盾的是，后来马云在某次内部评论“996”加班文化时，马云回应称“能够996是修来的福报”，引发网友的大量争议。我估计“福报”这个词将会是马云终身都很难抹去的嘲讽点。

作为自认为三观还算正常的人，说下我们的想法吧：

1、选择自由

公司与个人之间天然存在着地位的不对称，员工往往处于弱势的地位，原因大家都明白，公司所拥有的各方面资源都比个人要强大得多。因此我们也更倾向于为弱者发声。

这就造成了一个矛盾，公司与个人在社会中实质地位是不对等的，但在劳务合同的法律意义上，甲乙双方权利义务是对等的。

显然，这种“表面上对等、实质上不对等”会让员工陷入维权难的境遇中，比如说相信没多少公司会因为员工加班而发加班费，也没多少员工会因为加班费的事情使用法律手段。

如果说员工自愿加班/自愿996呢？这里分两块看，一方面公司并不能因此豁免给加班费的义务，另一方面员工自愿不行使索取加班费的权利。

常理上看，员工如果是自愿加班，那么对所在公司也没什么可指责的，毕竟也是个人的自由选择。

但关键是，大多数员工的这种选择并不自由。

要不接受996，要不降薪或者离职，这不叫自由；要不996同时多给点钱，要不维持原样，这才算是自由。我们认为，在维持现状的基础上有更多选择，才是合理的，当然一切都在法律框架内，才算是合法的。

2、用爱发电

坦白来说，我们认为工作是人生的重要意义，否则你就算不用为物质烦恼，一直闲着也没啥意思，但关键是，工作并不完全等同于上班。

为什么员工总是不够积极？其实还是要回归到马云讲的那两点：钱，给少了；心，委屈了。

一些大厂里的朋友，可能会发现一个现象：公司里的同事看上去好像也没啥本事，成天混吃混喝混日子，但是偶然发现他的副业时，会发现他做副业时和上班时的投入度判若两人。你可能天天吐槽他的产品做得像垃圾，但他在做自己个人的产品时体验异常地好。

为什么会出现这个情况？通常并不是这些员工不够优秀，而是他们的个人利益与公司的利益没有绑定在一起。

企业无法要求员工牺牲自己的利益来奉献给公司，除非员工能得到或者被承诺了足够的回报（未必是直接的物质回报，也可能是资源回报或者名声）。为了改变世界这类宏大理想而加班的人，基本上只在创业公司早期头脑发热的状态中才出现。

老板/合伙人每天在公司通宵加班，并不值得美化而且天经地义，你要是老板你也会的，毕竟公司就是你的，你在为自己打工。然后不少老板们就会出现莫名其妙的移情现象，认为员工都应该为他的公司加班，因此拉开了员工与公司的攻防战，如何上班摸鱼成为员工的必备技能。

如果把员工当做用户，公司的管理方法和人力制度当做产品，那公司应该需要意识到，员工缺乏积极性，是因为你的产品没做好。

马云当老师的时候并没有996地在研究怎么把书教好，而是到处寻找创业机会，但现在他说他最喜欢当老师；头条之前的张一鸣也说在微软的工作很无聊……这些大佬们在为别人打工的时候，好像都不太全情投入。

3、公地悲剧

企业面临许多生存上的问题，如果是创业公司，在面对巨头的资本优势时，想要存活下来就几乎只能靠工作时长来战胜。

如果一个创业公司一切都很“正规”，那估计也离死不远了。创业公司生存/打败巨头的过程，是一场“野路子战胜正规军”的过程，太过“文明”的做法很难形成竞争优势。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如何承诺和分配利益，让员工们陪公司走一条“野蛮之路”。（这个话题我就顺便推荐一本朋友推荐我的小说吧，叫《遥远的救世主》，也有改编的电视剧叫《天道》可以上厕所的时候看看）

因此我们认为，996真正的内核，并不是在于加班制度的讨论，而是在于企业该如何通过利益机制的设计，激活员工的积极性。所有对行业加班现象的不满，其实都是对企业利益分配制度的不满。（当然这个问题没有完美解）

做项目的人都知道，一个项目的成败取决于多方面的因素，项目组的成员之间也会有博弈，在预期收益不变的情况下，摸鱼才是个体的最优解，当然这也会造成多方皆输的公地悲剧，导致项目失败。

说实话现在的90后/00后不太好管了，这么多选择诱惑下，你要他们为了公司的使命愿景而加班，他们会觉得你是神经病。（这两天有张挺火的图，上面写00后的离职原因是：领导不听话）

无论是谁，为了公司事业而无私奉献的情形，我能想到的只有三种：第一，他这么做他自己有乐趣，这种境界太高的人极少，他是个纯粹的人；第二，他信任公司，认为公司有好发展以后不会亏待自己；第三，他在学习，通过工作来积累经验/影响力以便以后获得更多议价权。

扯了这么多说回裁员事件吧。

其实我看到有些“大V”会以过来人的身份苦口婆心地说，“认了吧，不要去法律仲裁，不但有时间成本，而且对自己未来职业发展不好。”这时候我就五味杂陈。

大家都知道由于文化传统，我们的法律意识并没有那么强，对于个人而言，诉诸法律是一件需要勇气的事情，通常也是走投无路的选择。所以，就算是自己遇到类似情况时有不同做法，也不该去打击这种法律意识。

还有人说，裁员事件出现之后，只会让HR们在以后裁员过程中做得更加“滴水不漏”、更加“合法”。这只能说，就像是“逃税”与“避税”的区别，制度上如果存在漏洞自然会由更正它的机制进行修复。

不过普通人还是要多学习点法律知识比较好，这是一个学法学的人的良心建议，不然你可能还不知道你拥有许多权利。

最后还是要来句鸡汤，自强则万强。只有成为李佳琦以后，你才有自由去拒绝百雀羚啊。

反正我们自己就是一群记性比较好且报复心理严重的人，对我们不太客气的人，我们一般也懒得搭理并一直记住。

先说这么多吧，祝大家都搞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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