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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军出川：宁可战死决不后退

来源：江淳散文

出川抗战的350多万川军，有64万多人伤亡（阵亡263991人，负伤356267人，失踪26025人）。川军参战人数之多、牺牲之惨烈，居全国之首。川军几乎无役不从，足迹遍布主要抗日战场，抗战后期一度赢得“无川不成军”的美誉。

1937年，蒋介石主持国防会议：“同意和日本人打的起立！”“呼”的一声，刘湘带头站了起来：“四川愿出30万军队，500万壮丁，四川所有人力，财力均可贡献于国家。”

刘湘不是蒋介石的嫡系，只是盘踞四川的军阀，四川也不是抗日前线，而是大后方，川军的名气也不好，一直是内战先锋。所以这一次刘湘请命出川抗日，让所有的国人大跌眼镜。

刘湘说：“我们的民族要亡国灭种了，我们整个中国的人都要说日语了，川军要为民族，为国家尽忠。”

1937年9月5日。成都少城公园内人山人海。刘湘亲自发表动员讲话：“我作为一个川军统帅，我一定不要辜负四川父老的期望。上前线英勇杀敌，就是从尸山火海中爬出来，也要把日军赶出中国去。”

川军将领唐式遵因为常年打内战，被四川人骂为唐瘟猪。但那天他推开了话筒，直接念了一首诗，“男儿立志出夔关，不灭倭奴氏不还，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处处有青山。”

话声落，台下掌声雷动，川民泪落如雨。

有一个叫王者成的老汉，也要报名参军，但因超龄被拒绝。他就把自己的儿子王建堂送到了部队，并送给儿子一面旗帜：上面写了一个大大的“死”字，旁边儿还有小字儿：“我不愿意你在我近前尽孝，只愿你在民族分上尽忠。国难当头，日寇狰狞，国家兴亡，匹夫有分。本欲服役，奈过年龄，幸吾有子，自觉请缨，赐旗一面，时刻随身，伤时拭血，死后裹身。勇往直前，勿忘本分，父手谕。

川军不是嫡系，还是杂牌军中的杂牌军。几十万川军短裤草鞋，背着老套筒，甚至背着大砍刀就热血沸腾的出川抗日了。以20军第26师为例，一个连有八九十人，只有一挺轻机枪和五六十支步枪。有的步枪的枪柄使用麻绳系着的以防止脱落。

20军步行了40天，10月12日抵达淞沪战场。

到了战场，军长杨森发现，日军的火力装备远在川军之上，根本不是一个级别。他说：“我们过去打内战，对不起国家民族今天的抗日战争是保土卫国。流血牺牲，这是我们军人应尽的天职，我们川军决不能辜负父老乡亲的期望。要洒尽热血，为国争光！”

打了起来，四川士兵这辈子都没有见过的猛烈的火力，铺天盖地向自己倾泻而来。日军的一轮火炮轰击，有的整排士兵就被炸死在战壕里，伤亡巨大。但川军这一次死战不退。

第20军805团少尉见习官胡忆初回忆战况的惨烈：“深约两米的战壕，在战争开始时，人们还要站在脚踏坑上。才能看得出去后来战壕竟然逐渐被阵亡将士的血肉填满了。有时候死尸堆积比战壕还高，活着的人是用先烈的血肉做掩体，继续打击敌人的。全团最后活着撤下来的只有150人。”

第26师打到最后，全师4个团长，两个阵亡，14个营长，伤亡13个。连排长共伤亡二百五十余名，每个连留存下来的士兵仅三五人。最多不过八九人，全师5千多人，这场仗打完，仅剩下六百多人。但最终还是坚守住了阵地。

1938年1月，川军第22集团军开始加入徐州会战，一战成名。进攻徐州的日军板垣、矶谷两个师团号称日军中最精锐的部队，而守城的川军是装备最差的一支部队。

112师师长王铭章。知道援军无望之后发出电报决议死拼以报国家。一直坚守到城破的最后一刻。

王铭章在城破之时，还坐镇城中心的十字街道继续指挥巷战，不幸身中数弹而亡，同时殉难的还有师参谋长赵谓滨等。王铭章牺牲后，守城的川军继续战斗，除少数突围外，全师5000人全部殉国。最后不愿意投降的数百川军拉响手榴弹与日军同归于尽。

李宗仁评论：“若无滕县之苦守，焉有台儿庄之大捷，台儿庄战果是滕县先烈所造成也。”

川军出川打出了自己的血性。少将以上军衔的川军将领就牺牲的24个，牺牲之巨大可见一斑。

可惜川军统帅刘湘没有看到抗战胜利的那一天。1938年1月20日，刘湘因病去世，年仅50，遗书中说：

“余此次奉命出师抗日，志在功赴前线。为民族争生存，为四川省光荣，以尽军人之天职。不意病发，未竟所愿，今后唯希我全国军民在中央政府及最高领袖蒋委员长领导之下，继续抗战到底。有望我川中袍泽一本此志，始终不渝，敌军一日不退出国境，川军则一日誓不还乡，以争取抗战最后之胜利，以求达我中华民族独立自由之目的。”

当年，险亡国于日本，川军出川，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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