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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巢老夫妻:最终还是妥协住进养老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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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还是妥协住进养老院
孩子忙绿,不在身边,养老怎么办?有一天你会妥协进养老院吗?
听听古稀之年的孙大哥的答案吧。
讲述人:孙大哥
我今年70岁,老伴儿68岁。
退休前,我们夫妇都是一个地级市的企业工作人员。我的两个儿子,都在省城上班、定居。我们夫妇的老年空巢生活,过了将近有10年了。
起初,一切似乎都还和谐,够用的养老金足够老两口安度晚年,刚退休那段时间,我们还经常出门旅游,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
但是,随着时光的流逝,我们却越来越感受到了垂暮生命的重荷。
两人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尤其到了最近两年,更是每况愈下。
我患有严重的心脏病,老伴患有严重的高血压,日常生活中,老两口是彼此的医生,一个替另一个量血压,一个监督另一个按时服药。
我们知道控制病情的重要,心里都很清楚,一旦其中的一个倒下了,另一个都没力气将对方背出家门,而且,另一个也势必会跟着累倒。
这种担忧在今年年初得到了证实。
当时我的心脏病突发,幸亏邻居帮忙,打电话叫来了 120 急救车。老伴也想跟着急救车一同上医院,被邻居好说歹说地劝住。
邻居也是好心,担心老太太跟到医院去只会把自己也急出毛病来。
老伴留在了家里,可是当天晚上,一个人在家的她突然感到天旋地转。
依靠平时掌握的医疗常识,她理智地没有进行多余的挣扎,而是就地躺在了地板上。
躺下后老伴就感觉到完全动弹不得了,整个身子已经完全不受自己的支配。
她说,那一刻,她认为自己要完了。
就这样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直到黎明时分,她的病情才渐渐缓和。
她始终不敢动,更不敢睡着,她怕自己一旦睡着了,就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等到第二天,邻居发现了,也是喊来了 120,后脚跟着前脚,把老伴也送进了医院。
这件事情发生后,算是给我们两敲响了警钟。我们不是没有想过去省城和儿子一起生活。
我们俩的收入待遇加起来不高,才6000元出头。但生活在省城,也不会给孩子们增添太多的负担。
只是每个家庭都有各自的难处。两个孩子目前生活都算稳定,也都买了自己的房子。
他们各自都有一家三口,但房子都有三房,也够住下我和老伴儿了,但孩子们谁都不主动开口请我们去住。
有一年过年,全家人都在,两个儿媳妇用开玩笑的方式互相说:现在国家人均居住面积的小康标准是三十平米,如果咱们谁家再挤进两个人去,立刻就生活在小康线以下了。
也许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和老伴当时只能相视苦笑。
若是我和老伴儿在省城租房住,即便我们住在省城了,儿子就在身边,可日子一样是我们老两口自己过,还是空巢家庭,顶多周末的时候孩子们能过来看一眼。这样就等于是白白花了一笔冤枉钱。
思前想后,唯一的出路就是我和老伴儿独守空巢。
对于暮年的生活,我们不是没有做过规划。可现在看,事情没有发生之前,我们的想法都太过乐观了些。
那时我们想,我们在自己的老年,依靠自己不薄的退休金,直到老的哪儿也去不了的时候,就找一个小保姆伺候我们。
可是,真的开始请保姆时,我们才发现自己太幼稚了。
在我们的思想里,花钱请人为自己服务,就是一个简单的雇佣关系,只要付得起钱,一切就会水到渠成。
谁能想到,如今请保姆难,居然已经是一个社会问题了。
我们最先找了家政公司,伺候两个老人,对方给出的要价是每月3000元。
第一个小保姆被请进了家门。但购买保姆服务的交易方式,远远不像我们购买其他商品那么简单。
购买其他商品,基本上还有个公平原则、诚信原则在里面,但购买家庭养老服务,这里面的不确定因素就太多了。
这个小保姆为我们提供的服务质量,远远和我们的预期不相吻合。我们老两口也是自认有修养的人,但是的确难以容忍。
于是又换了一个,每个月还多给出五百块钱。但是随着付出的价格抬高,获得的服务质量与预期的落差反而更大了。
就这样接二连三换了四个保姆,最终不约而同,我和老伴都决定不再尝试这条路了。
我们决定,在我们还能动的情况下,彼此照顾对方。但是现在不得不承认,我们的理性思考的确有侥幸的成分在里面。老年人的身体状况,更是个不可估算的变量。
发生在老伴身上的危险,让我知道了,现在身边有个人还是非常必要的,起码不会让我们在突发险情的时候坐以待毙。
上次老伴被救,是因为我们防患于未然,留了一把钥匙在邻居家里。
邻居很负责任,我住院后,就担心我老伴一个人会有什么不测,一大早敲门问安,没人应门,这才开门看到了躺在地板上的老人。
这种侥幸的事还敢再重演吗?不敢了。
现在我和老伴又有了一个共识,那就是住院两个人必须一同去,反正以我们现在的身体状况,任何时候都够得上住院的条件。
我想啊,也许我们最终的那个时刻,会是双双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彼此看得见对方,一同闭上眼睛。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的确就是功德圆满了。
现在孩子们当然很着急,可也只能劝我们再去请保姆。
他们总以为我们是舍不得花那份钱,根本体验不到这种买卖关系如今的混乱——不是你支付了金钱,就一定能够换来等值的服务。
他们不知道,这种「等值」的要求,更多的还是指人的良心,是良心和良心之间的换算,可如今人的良心,是个最大的不确定值,最难以被估算和期待。
我们住院后,两个孩子都回来了,当孩子们出现在病房门口的时候,那一刻,我真的感受到了情感上的满足。那一刻,我居然有些伤心,就好像自己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老伴儿更是哭得一塌糊涂。
我从来没有在两个儿子面前掉过泪,孩子们不会理解他们的父母怎么会变得如此脆弱,就像我年轻的时候一样,也一定是难以理解如今的自己。
在医院陪了我们几天,看我们的病情都稳定下来了,孩子们就回省城工作了。他们太忙。是我让他们回去的,有生以来第一次,我在理性思考的时候,感到这么违心。
孩子们走后,我和老伴突然变得特别亲。
不是说我们以前不亲,是这次事情发生后,我们之间那种相濡以沫的情绪变得空前浓厚。
我们俩的病床挨着,各自躺在床上,伸出手,正好可以牵住彼此的手,我们就这样躺在病床上手拉着手,连护士看到都笑话我们,说我们比初恋的情人还要亲密。
护士说得没错,我和老伴儿年轻的时候,好像都没有像今天这样情重。
在医院里,我和老伴商量了下一个决定——我们住进养老院去。
出院后我们立刻考察了一下,有几家养老院还是不错的,比较正规,主要是管理相对严格,毕竟是有那么一个机构,为老人提供服务的人员,有组织的管理,这样一来,就杜绝了老人在家养老,保姆关起门来称王称霸的可能。
我们看中的那家养老院还提供家庭式公寓,就是一个小家庭的样式,厨房、卫生间一应俱全。
我们并不需要过集体生活,每天服务员会送来三餐,自己愿意的话,也可以自己做饭,医务人员会随时巡视老人的身体状况。
当然,收费比较高,一个月我们两个人需要交纳5000多。
这个价格虽然差不多耗费了我们两人每月的退休金总收入,但我认为是合理的,吃住、医疗保健都在里面。这个钱是不得不花的!
入住手续我们已经办好了,去养老院,看来就是我和老伴儿的最后一站了。
也许真的是走到人生的尽头了,这段日子在家,我和老伴儿总觉得是在和什么告别,情绪上不免就有些低落。
收拾收拾东西,每天夕阳落山的时候,我们老两口就坐在阳台上说一些过去的事情。
这套房子我们住得并不是很久,退休前才换的,也就住了十年左右的光景,可是如今就好像是人生前一个阶段的最后一个驿站了。
从这个门走出去之后,我们的人生就该进入落幕的倒计时了。
我们这一辈子,传统观念不是很重,自认为我们的生命和孩子们的生命应当是各自独立的,可是如今看来,人之暮年,对于亲情的渴望却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老伴儿现在特别思念孩子们,我也一样,这些日子突然想起的都是两个孩子小时候的样子。
有时候还会有些错觉,好像看到他们就在这套房子里玩耍。
要离开家了,我和老伴儿想了想,需要从这个家带走的,好像并没有太多的东西。除了我们的养老金卡、身份证件,好像唯一值得我们带在身边的,就只有孩子们的照片了。
人生前一个阶段积累下的一切有形的事物,我们都带不走,也不需要带走了!
以为自己不会成为故事里的人,但最后还是妥协于现实,走进了养老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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