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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环外有个地方一到晚上就冒黑烟,健康的老头老太太一车车往里运 | 夜行实录0089

大家好 我是徐浪 魔宙 2019-11-22

魔宙所发的是半虚构写作的故事

「夜行者」系列是现代的都市传说

大多基于真实社会新闻而进行虚构的报道式写作

从而达到娱乐和警示的目的


我赚钱不算少,但在北京还是买不起房——起码买不起好房。

好房不是想要豪宅,只是想住的有尊严点,起码得南北通透采光好,这样的房子,在五环内都是好小区大户型,实在太TM贵了。

 

所以我一直租房住,但租房难以长久,邻居、房东、物业、中介,全都可能出现问题,一有点问题就要搬家,我最TM烦搬家。

 

除了收拾东西、看房付出的时间成本,我还要和房东进行大量交流,因为我长期失眠,黑眼圈重,经常有房东担心的问我:“你不吸毒吧?”

 

解释了自己不吸毒,只吸猫之后,我还要反问房东一个问题,每次问完这个问题,他们都会更加怀疑我,不仅吸毒,而且制毒贩毒。


我的黑眼圈比我的猫还黑


这个问题是,我能把防盗门换了么?

 

有一次租房,一个心直口快的北京大妈跟我说,小伙子你要换防盗门干什么,是不是想在屋里种个大麻制个病毒什么的?安个门防警察呢。咱可不能误入歧途,年纪轻轻的,回头是岸啊!

 

我说阿姨,您平时在家看美剧吧?

 

她说对,问我怎么知道,我没接茬,给她解释了一下,我为什么租个房子,还要花好几千换个防盗门。

 

在大多数防盗门上,都有个特别不防盗的东西,猫眼。


容易被人用猫眼反窥镜,窥视家里隐私,还容易被人打掉,开锁后入室盗窃、抢劫或干点什么——事实上,盗窃和开锁技术里,最常见的就是把猫眼打掉,然后用铁丝伸进去开门。


你窥探别人的时候,可能也有人在窥视你

 

所以每次搬到新住处,我第一件事就是换防盗门,换那种没传统光学猫眼,门上不带洞的,然后用电子猫眼。

 

我爸来北京看我,都觉着这么整没必要:“儿子,你是不是有点那什么啊,被迫害妄想症啊,用不用去医院看看?”

 

为了跟我爸证实我没精神病,我搜出十多条,因为猫眼出事儿的新闻给他看,又给他讲了一个我的亲身经历。

 

这种事儿太多了 


2018年5月,老金给我打电话,说有事儿找我——他老邻居家的女儿,家里出了点问题,找他帮忙。

 

他小时候总和这姑娘一起玩,俩人可能还有过点事,不好意思拒绝,但和对方见面又尴尬,就拜托我去看一眼。

 

我答应下来,带着好奇心,和我的助手周庸,去和这个大姐见面——她原来和老金一样,都是北京胡同里长大的,结婚后和老公搬了出去,住在广渠门附近的一个小区。

 

因为是老金的老相好,我没约她在外面,直接开车去了她家,她家小区在广渠门桥边上,紧挨着东二环的护城河,我和周庸找地方停好车后,按门铃上了楼。


东二环护城河,总有人在这儿钓鱼


一个看着还挺年轻的女性给我俩开了门,说你们好,我是赵明月,你们是老金的朋友吧?

 

我说对,她说挺好:“我看过你们一起弄那公众号,写得不错。”

 

客气了几句,我问她找我们什么事,她说她老公可能出事了,希望我们调查一下她老公。

 

4月30号,她回到家,发现家里防盗门的猫眼被打掉了,屋里很多地方,都被人翻得挺乱,之前老公新给她买的钻戒丢了,家里备用的两万块钱现金也没了。

 

她给老公郑志强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要报警,让他赶紧回来。

 

郑志强让她别报警,说自己最近得罪人了,千万别报警,对方报复心特别强,可能出事。

 

等晚上郑志强回来,赵明月一顿问,但他咋都不说得罪谁了,咋得罪的,就是咬死说千万别报警,要不然夫妻俩都危险。

 

赵明月家的猫眼被人捅掉了


咋问都不说,俩人吵了一架后,郑志强生气出门,已经两天联系不上了,给单位打电话,说也没去上班。

 

她想报警,但郑志强走的时候给她发了微信,说千万别傻逼呵呵的报警,把俩人都坑了。

 

她找不着人,也不敢报警,不知道该咋整,就联系了老金。

 

周庸凑过来小声说,徐哥,找不着老公,联系前男友帮忙,咋感觉这么怪呢?

 

我让他别瞎逼逼,问赵明月,他老公是干什么的,这次出事儿之前有什么不对的么?

 

一问,这得罪范围可就大了,郑志强是个国有媒体的小领导,专管外派记者的,平时总搞些暗访这暗访那的,得罪的人肯定不少。

 

我问赵明月,知道他最近在做什么工作么,是不是调查了什么危险的人或事,赵明月说不知道,俩人基本不谈工作的事。

 

在她家转了一圈,我发现卧室有个戴尔的笔记本电脑,问是谁的,她说是郑志强的,我打开一看,有开机密码,问赵明月知道密码么。

 

她说知道,帮我打开了电脑。

 

郑志强的电脑


郑志强的工作计划在一个Excel里,看起来没啥特别的,最近一个工作,是暗访东六环的地下宠物交易市场。

 

我奇怪,郑志强明明是个小领导,为啥还需要自己调查?

 

赵明月说领导啥啊领导,因为又累又赚不着钱,有点能力的记者都离职了,好的新人也留不住,剩下的都不太行,要不是这是个带级别的铁饭碗,郑志强也早就离职了。

 

“为了升职,想做出点成绩,就得自己调查,现在好了,肯定是调查出事儿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我说你先别急,今晚我去东六环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当天晚上7点,我和周庸开着我的高尔夫R,到了东六环外,京平高速附近的一个村子,还没进村,就听见狗叫,在村口的路边,俩中年男人拦住我们的车,问我们是进货还是卖货。

 

村子入口的楼上,全是小广告


我说进货,他收了100块钱,让我俩进去了。

 

一进村子,就听见不断的猫狗叫,道两边全是装着猫狗的笼子,以及拴在车保险杠上的狗。

 

一些人在相互交谈,用手机转账什么的。

 

我问了路边一个卖金毛的人,多少钱一只,他说单只卖300,要是一次性买5只可以算260一只。

 

这儿的品种猫狗,基本上都在200——500之间,像豹猫、比格犬这种比较少见的猫狗,也就500块钱一只。

 

周庸说操,这也太便宜了。

 

我说能不便宜么,这些猫狗基本都是地下繁殖工厂出来的,父母都是全年不停生育的配种猫狗,生到生不动了就弄死或扔掉,生下来的动物身体也都特别弱,由于养殖条件差,一般都是病猫病狗,能活下来的,也就一半不到。

 

很多人买了宠物,到家没两天就死了,其实全是这种。

 

地下黑养殖场环境比这还次


看了一圈,我发现有个卖狗的摊位特怪,没有品种狗,全是黄色、黑色的土狗,精神状态都非常不好,有几只看起来都快断气了,其中一个肚子还在往外滴血。

 

有两个人不挑健康的品种狗买,就在这个摊位买病秧秧的土狗。

 

黑市的狗


周庸奇怪,说是不是狗肉馆到这儿来上货了?

 

我说有可能,中国人吃狗肉,就爱吃土狗,讲究一黑二黄三花四白五长毛。

 

狗肉馆肯定先挑黑狗和黄狗进货。

 

又有人在那个摊位买狗,用手机付款时,我俩凑过去看,交易的双方见我俩过来,立刻就不说话了。

 

我让周庸跟那人搭话,问是卖狗肉的么,自己在后面晃荡,偷瞄了一眼他们的转账金额,发现不太对劲。

 

买狗的那个人,只买了那条腹部滴血的黄色土狗,却用微信给卖狗的人转了5万块。

 

你们见过微信转账5万么,我第一次见


我拽着周庸走到边上,正要和他说这事,五六米外的一个摊位上,一男一女忽然吵起来了。

 

姑娘特别生气:“我在你这儿买的柴犬,第二天就流鼻涕睁不开眼,送到医院去说是犬瘟,3天就没了。”

 

那男的也生气,说你花那么点钱买个柴犬,心里没点逼数么,还来找我要脸么?

 

俩人吵了一会儿,姑娘说,你们不用得瑟,我老公是记者,在你们这儿暗访调查好几天了,到时候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那男的说成,让他赶紧调查,哪条法律规定不让卖狗了?

 

他们吵架的时候,我一直盯着卖土狗的个摊位,一听这姑娘说有记者暗访,卖土狗那哥们儿赶紧打了个电话,没一会儿,来了个辆挺旧的依维柯,又下来一男的,俩人打开依维柯的后门,开始把狗往车上搬。

 

依维柯,我小时候坐这车出过车祸


我问周庸带备用手机了么,他说带了,从包里掏出一个iPhone8给我,问我干嘛。我没理他,把手机消了音,趁着那俩人往车上搬狗时,迅速打开副驾驶,把手机塞到了座位底下。

 

周庸说卧槽徐哥,你干嘛呢,我说回车里取GPS追踪器不赶趟了,拿你手机代替一下。

 

这时那俩人装完了狗,开车走了,我说别慌:“反正你也不差这一个手机,而且有可能拿回来。”

 

我把周庸的手机扔到了副驾驶座位底下


周庸说擦,行吧:“咱现在跟着他们么?”

 

我说不着急,刚才看了一眼,你那手机还有90%电呢,你用查找我的iPhone,随时看着它的位置吧。

 

他点点头,问我现在干嘛,我让他去跟那个,说老公是记者的姑娘搭讪,套套话,看啥情况,说不定他老公和郑志刚调查的是一个事儿。

 

周庸说行,上去把吵架的俩人劝住了,一直安慰那姑娘,并加了微信。

 

姑娘是打车来的,我们开车把她送回了马家堡附近,路上一直和她套话,问她老公在暗访什么,但一直到下车,她也没说明白。

 

听着不是装的,是真不太清楚。

 

我们决定把这姑娘放一放,去查那个一听有记者就撤摊的,卖土狗的。

 

周庸查了一下他备用手机的定位,在昌平十三陵附近。


周庸的手机被带到了十三陵附近


我俩回去睡了一觉,第二天中午再看时,那辆车又回到了市区里,在回龙观附近转悠。

 

我俩开着车往回龙观走,跟着定位到了一个老年活动中心门口,有个女孩正在给老人发传单。

 

周庸凑过去看了一眼,传单上写着,为了回馈社会,本公司决定拿一笔钱做公益,免费提供接送车和午餐,邀请55至75岁的老人去郊区爬山,欣赏自然的风光。

 

没多大一会儿,就有十来个大爷大妈接受了邀请,坐上了依维柯。

 

我们跟着依维柯,又开到了昨天定位的位置,十三陵附近,山脚下的一个村子。

 

这地方的山还挺好看的


进了村子,开过一个牌坊往半山腰走,周庸说徐哥,这不太对吧。

 

我说是不太对——沿路两边,都是一个叫水中山陵园的广告。

 

那辆依维柯,直接开入了陵园大门,我们要进的时候,门卫问我们干嘛的,我说看墓地的,他就放行了。

 

那辆依维柯停在了一个红顶房子门口,附近还停着好几辆依维柯,大爷大妈们下车后,一个穿黑西服的工作人员赶紧迎上来,说快进来吃口饭,吃完饭我详细带你们参观一下。

 

这时候有另一波大爷大妈参观回来,有个大爷边走边骂,说真TM晦气,还没死呢,大中午的让人拉着买墓来了。

 

周庸都懵了,说卧槽,太绝了,以前就听过送豆油鸡蛋骗老人钱的,现在都直接弄来买墓地了,真是一步到位啊。


这样的事不是个例 


我说这应该是个非法公墓。

 

周庸说这玩意还有非法的?

 

我说是,一般有三种:


第一种是硬整,利用荒山荒地,没报批没通知政府,自己瞎jb建的


第二种是申报材料不全,政府还没批的,墓先建起来的


第三种是把公益性公墓整成经营性公墓盈利的


周庸问我咋知道这个墓地是非法的,我说北京合法的就33家,没有这家。

 

他说卧槽,33家墓地你都能记住?

 

我说记住个jb,你是不是傻逼,我刚才拿手机查的啊,谁没事记这玩意干啥!

 

希望你们永远没这个需求 


停车场的几辆老依维柯,都是上年头的柴油车,一辆最多能卖一两万块钱,没电子锁,钥匙都插在车上,挡风玻璃前立着个牌子,写着水中山陵园——卖不上价还不吉利,根本没人偷。

 

我照着车牌号,找到昨晚卖狗那辆,拉开车门把周庸手机拿了出来,车里一股空气清新剂味儿,应该是昨晚弄完狗喷的。

 

趁着销售人员的目光都在大爷大妈身上,没人注意我俩,赶紧开着车出了陵园,找了个地方藏起来。

 

晚上8点,工作人员都下班了,天也黑了,我和周庸偷偷从侧面的山坡绕进了陵园。

 

几辆依维柯都在停车场,没有车出去——可能是听说那地方有记者,不敢出去了。

 

这时候,红房子的后面起了一股黑烟,在晚上都特别显眼,我和周庸绕过去,一直走到公墓附近,在一大堆墓碑里,那两个卖狗的人,支起一个煤气罐,连着一口铁锅,黑烟就是从锅里出来的。

 

墓地也不是殡仪馆咋还冒烟呢?


我俩闻到一股特别酸的醋酸味儿,混着化学用品的味道,贼tm难闻,赶紧捂住口鼻。

 

在山腰的墓碑之间,他们戴口罩做着冰毒,黑烟从墓地边上升起,天上是市区里看不见的群星。

 

周庸拽起T恤下摆捂着嘴,说操他妈的,谁埋在这里谁倒霉。

 

红房子后有个小平房,是员工宿舍,没有人,我俩溜进去,在里面发现了一堆深棕色瓶子,里面装着醋酸、高锰酸钾等液体。

 

装满不明液体的量杯放在桌子上,客厅的小冰箱内,放着等待结晶的液态冰毒。

 

制毒的工具和这差不多,但没这么干净


宿舍后的地上,有一条死狗,肚子划开,肠子流了一地。

 

想起那微信转账的5万块钱,非常明显,这俩孙子在用狗运毒,开着墓地的车,一般不会有人拦车检查,再把冰毒藏在狗肚子里,通过卖狗的方式交易,双重保险。

 

周庸特生气,小声说徐哥,这也太TM残忍了,哪怕吃了它呢,也不能这样折磨它啊!

 

我示意他把嘴捂上,结果晚了,他呛了一口烟,大声的咳嗽了两声。

 

声音挺大,我拽起他就跑,从我俩绕上来的小坡下去,往车里跑,还被树枝把衣服划破了。

 

给我心疼坏了


上了车,周庸打着火,我俩往山下开,他问是被发现了么?

 

我说不知道发没发现,但出于安全考虑,先跑了再说,而且现在得赶紧报警,省得人跑了。

 

报警后,我俩在山脚等了一会儿,看见几辆警车上山了,我和周庸跟在他们后面,到了墓地后给指了个道,没让我俩跟着,让一姑娘带我俩下山做了个笔录后,我通知了一下赵明月,现在的情况。

 

她特别着急,问我郑志强是不是被他们抓起来或怎么了,我说现在还不知道,但我把你的情况都说了,要是真出事儿了,他们肯定得通知你。

 

看她特别慌,我让她先别急,说不定郑志强根本就没调查这事:“当时还有个记者在调查地下宠物交易的事,我去问问他,说不定他知道点什么。”

 

挂了电话,我点了根万宝路,周庸问我,郑志强不能被他们弄死了吧:“正好全是墓地,直接一埋就行。”

 

我说不能,那都是放骨灰盒的大小,不够埋人的。你联系下在宠物市场跟人吵架那姑娘,约她老公见一面。

 

周庸说行,开始发微信,过了一会儿告诉我,说完了,姑娘说她老公出差,最近都不在家,联系方式也不能给我。


周庸和姑娘的聊天记录


我说是不是因为你长得还行,所以不愿意让你见他老公,怕说不清楚。

 

周庸说可能是:“早知道就你去跟她要微信好了。”

 

我说你给我滚犊子。

 

他问我现在咋整,我说先跟着这姑娘吧,她不可能永远不和她老公见面吧?等见着她老公,咱俩就硬拦住问问呗,还能咋整。

 

因为那天送了这姑娘回家,我俩知道她住哪儿,第二天一早,就开车去小区门口等着,结果中午11点多,姑娘才出来,打了个滴滴,往丰台方向走。

 

到了十里河附近的一个小区,她下了车,进了家叫“梦之始四维彩超摄影”的店,我啊了一声,周庸问我怎么了,我说这姑娘怀孕了。

 

北京有挺多家“四维彩超摄影店”,这些摄影店不是给正常人拍照片的,而是给胎儿拍“0岁照片”。


 

为了防止重男轻女的糟粕思想,中国是不允许医院告知孕妇胎儿性别的,而这种四维彩超摄影店,很多都是借着拍“0岁照片”的由头,鉴定肚里孩子的性别。

 

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告诉客户,肚里孩子是男是女,但会在拍照之后,通过送礼物的来暗示性别——取照片时,他们会附送点小袜子、小帽子什么的。

 

如果收到的是蓝色礼物,肚子里就是男孩,如果收到粉色的礼物,肚子里就是女孩。

 

有一些傻逼,如果不满意孩子的性别,可能会选择堕胎再要,而且四维彩超机器操作不当,也能对肚子里的胎儿造成影响。

 

一台国产的四维彩超机也就二十来万,很多这种0岁摄影店,俩月就能收回成本。

 

四维彩超机


过了四十多分钟,姑娘出来了,手里拎了件蓝色的小衣服——是男孩。

 

周庸说太好了,这下没有堕胎的风险了。

 

鉴定完孩子性别后,我俩又跟了她3天,确实没发现她有和男性接触,就是去日坛附近一个中医诊所看了几次。

 

塑料袋里是蓝色的衣服


第5天,我和周庸打算再跟一天,没线索就放弃的时候,这姑娘去了赵公口桥边上的一个KTV,进门的时候,门口站着个戴着墨镜的哥们,看这姑娘来了,掐了她屁股一下,还搂了她一把腰,这姑娘都没反抗。

 

周庸说徐哥,那是她老公么?

 

我拿手机拍了两张俩人腻歪的照片,说不知道。

 

这姑娘进去后,我和周庸把车开到KTV门口停下,那个掐她屁股的哥们迎了上来,说来了哥,咱两位么?

 

我说对。

 

他说妥了,有没有比较熟的妹妹,我这儿赶紧给你约上,省得一会儿来的人多了,让别人叫走了。

 

我说没有,他说这样,咱先进去,我给选几个好的,您挑挑看有没有喜欢的,咱家包间低消2000,这您都清楚吧?

 

周庸说行了,咱先进去吧。

 

我俩进了包间坐下,那哥们叫了8个姑娘进屋,我们随便点了两个,和她们聊了一会儿,明白了这不是什么干净的店。

 

KTV包房


这家KTV的顶楼有几间大床房,只要和姑娘聊好了价格什么的,就可以上楼。

 

喝了两杯假酒,吃了个果盘,唱了三首歌,让周庸交了2000的低消以及800块钱姑娘陪聊的钱,我俩赶紧走了。

 

站在路边用软件叫了个代驾,周庸问我,这店明显不对劲,不是正经KTV,那姑娘来这儿干嘛了?

 

我说就两种可能呗,不是在这儿工作的,就是来这儿找快乐的,她怀着孕,估计不太可能来这种地方工作,那就是找快乐的呗。

 

周庸问我借下来咋办。

 

我说我刚才拍了两张照片,明天咱拦住这姑娘,说如果不告诉她老公的联系方式,将来一定找机会把这照片交给她老公。

 

周庸说擦,这么威胁一女孩,是不是有点不好,我说没事,咱也不真告诉她老公,就是想知道联系方式,看看知不知道郑志强的情况。

 

5月10日上午,我和周庸又到了那姑娘家楼底下,下午一点,她提前打了车,我俩没截住她,只好在后面跟着她,看她去了日坛的中医诊所。

 

下午两点,她从中医馆出来时,我俩把这姑娘拦住,说想知道她老公的联系方式,要不然会一直跟着她,直到把昨天拍的照片交给她老公。

 

我拍的照片


姑娘特别崩溃,说我也联系不上他,你们想告诉就告诉,我无所谓:“来,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你们看能不能联系上。”

 

说着她拿出手机,开始拨号,我探头看了一眼,瞅见姑娘手机拨号页面上显示的名时,我懵了。

 

她手机上备注的名字,正是赵明月的老公,郑志强。

 

姑娘开了免提,提示音是无法接通。

 

我怀疑有没有可能是太巧,重名了,把这个手机号发给了赵明月,问她认不认识,她说不认识。

 

但这事又实在太巧了,感觉不太可能,我拿过姑娘的手机,翻了翻里面的照片,确定她的老公,和赵明月的老公,异曲同工,都是郑志强。

 

可把我和周庸整懵了


我给赵明月打电话去,询问郑志强有没有可能是个婚姻骗子,赵明月说那不可能,我俩结婚快10年了,而且他单位的人我都认识。

 

挂了电话,我说姑娘,真不巧,你老公的老婆,我认识。

 

姑娘懵了,说你认识郑志强的老婆?

 

我说看来你也认识,这种情况你和郑志强都属于重婚罪,可能判两年以下有期徒刑。

 

你现在还怀着孕了,俩人都进去了孩子怎么办,所以咱最好明说,你和郑志强啥关系,他现在在哪儿?

 

怕她怀孕累着,我让姑娘坐进我的车里,给她递了瓶水,听她讲了和郑志强的事。

 

众所周知,很多记者喜欢暗访色情服务场所。

 

这姑娘本来在那家最低消费2000的KTV工作,有次郑志强去暗访,不仅愉悦了自己,还拍到了这家KTV有色情服务的证据。

 

他没把拍下来的东西曝光,而是拿着去跟KTV的老板谈了个条件,否则就把东西在电视和报纸上曝光,还交给警方,让对方干不下去,还承担法律后果。

 

很多媒体就爱曝光色情产业


赵明月是个丁克,还有孕妇恐惧症,结婚后一直不愿要孩子,郑志强比较传统,想有个儿子传宗接代。

 

他让KTV老板租个房子,出个姑娘,给他生孩子。

 

这个姑娘当时从农村刚来北京没多久,还算是失足界的新人,被郑志强选中,负责给他生儿子。

 

现在,这个姑娘就坐在我的车里。

 

周庸都听懵了:“这孙子可真敢啊,这创造力用在工作上不好么?”

 

我问姑娘,她一直来看中医,是想保胎么。

 

她说不是,是想转胎。

 

周庸问什么意思,我说就是把肚子里孩子的性别转换了,周庸吓坏了,说说这玩意靠谱么?

 

我说当然不靠谱,都是扯犊子。

 

转胎药其实主要是雄性激素或雌性激素,吃了转胎药生下的孩子,很有可能变成双性人。

 

我问这姑娘,为什么她怀的是男孩,还要转胎,她和郑志强约定的不就是生男孩么?


转胎就是大傻逼,千万别吃 


姑娘问我咋知道她怀的男孩,我让她别管:“先说你的事。”

 

她想了一会,自己哭了,说一直吃转胎药,是想把男孩转成女孩,然后继续留在郑志强身边给他生孩子,这样说不定能用孩子把他拴住,俩人好好过日子。

 

“想当那高级点的,外围什么的,我也没那身材和长相,我就想好好过日子,而且郑志强是个知识分子,什么都懂,生出来的孩子一定聪明,我挺喜欢他的。”

 

“不管怎样,想把这样的生活延续下去”。

 

我和周庸都很震惊,但还有个更重要的事需要解决,就是郑志强到底去哪儿了,这姑娘也联系不上他。

 

姑娘说自己一直想养条狗,正好郑志强那段时间在暗访地下狗市,知道那卖狗便宜,就带她去买了。

 

接下来俩人就没见过面,4月30号,赵明月家里被盗,彻底联系不上郑志强的前一天,她晚上10点多给郑志强的了微信,郑志强跟自己说,他在工体的酒吧和朋友喝酒,马上就回家了。

 

她提醒郑志强喝酒别开车,郑志强说没事,自己已经找了代驾。

 

结果当晚11点多,郑志强喝得醉醺醺的打电话跟姑娘说,自己被人追尾了。


郑志强车尾让人撞瘪一块


然后问她,有没有2万块钱,她把自己在KTV攒下的钱转给了郑志强,第二天,郑志强就拿两万的现金还给了她——和赵明月家丢的钱数一样。

 

还完钱那天一直到现在,她都联系不上郑志强,也非常着急。

 

我说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周庸问我怎么回事,我说今晚去工体一趟。

 

给赵明月打了个电话,让她问一下郑志强的朋友,他们那晚喝酒去的酒吧是哪一家。

 

知道以后,我和周庸晚上也去了那家酒吧,十点多,我在酒吧里用啤酒漱了漱口,往衣服上洒了点,假装喝多出门。

 

门口有几个正等着的代驾,问我需不需要代驾,我说当然——这种守着门口等活的,都是有组织的,不能随便侵犯别人地盘。

 

所以每家酒吧门口的代驾,是固定的,我今天找的代驾,和郑志强那天找的代驾肯定是一伙人。

 

工体附近的代驾小哥


上车以后,我告诉他我家地址,他把电动车放进我的后备箱,开车送我回家,离我家就剩几百米时,代驾的哥们忽然一脚刹车,说自己收到微信,老婆住院了,现在要赶回家,剩下几百米,建议我自己开回去。

 

我说行,等他下车走了,一打火,后面一辆桑塔纳“嘭”就追尾了。

 

下了车,桑塔纳的司机正拿手机拍我,问我是不是喝酒了,想私了还是报警。

 

私了就赔他2万块钱,报警酒驾有可能判刑。

 

我说你站这儿别动,我已经报警了,你和代驾那哥们,谁也跑不了。

 

这是随着代驾产业,诞生的一种新仙人跳,这伙人会冒充代驾司机,套取车主信息,老婆住院是假,同伙开车尾随是真,制造事故后,再索要高额钱。

 

一旦车主上当,自己开车,敲诈者就会以酒驾为由,逼迫车主私了。

 

从17年开始,这种代驾仙人跳就多了起来


更过分的,会和小偷合作,偷拿车主的钱财甚至钥匙,利用自己套出的车主个人信息,去他家里盗窃。

 

甚至有的女孩,因为喝得太醉,被代驾扶去酒店拍裸照和视频威胁。


女孩喝多了最好还是和朋友一起行动


我拽住这个仙人跳的人,不让他走,拿出郑志强的照片给他们看,问是否勒索过这个人,是否去他家盗窃过,郑志强的失踪,到底和他们有没有关系。

 

只要他老实承认,我就放他走,他挣扎着逃跑,被我撂倒了两回后就认了,说确实勒索过这人两万块钱,但没去过他家。

 

他们光仙人跳就很赚钱,犯不上冒入室盗窃的险。

 

我撒谎了,没放他走,把他交给了警察。

 

第二天我给赵明月打电话,同步调查进度,她忽然告诉我郑志强人找到了,不用再查了。

 

我问她怎么回事,她没说,情绪特别低落,敷衍几句就挂了电话。

 

一个月后,老金叫我去他家吃饭,我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赵明月平时管钱很严,郑志强赔了2万块钱后,为了尽快补上欠那姑娘的钱,把自己家猫眼怼碎,装成入室盗窃的样子,拿走了家里的2万块现金,还给了那姑娘,还顺手把赵明月的钻戒卖了,换了点零花钱。


这也太缺钱了,钻戒都卖了


在赵明月问自己的时候,就说自己得罪人了,不让赵明月报警。

 

跟赵明月吵架后,他觉得自己太缺钱,又去“暗访”了另一家色情场所,打算拍点视频,讹点钱。

 

结果正好赶上扫黄,被行拘了,他选择通知了自己的父母,没敢让赵明月知道。

 

直到赵明月怀疑他被贩毒的人弄死了,报了警,警方一查记录,这人正因为嫖娼被关着呢,就通知了赵明月。

 

老金给我讲完,用微信给我转了5万块钱,我说你给的还是赵明月给的?他说赵明月给的,我说行,那我就收下了。


他说你也不客气客气,我说都是为了你好:“我要不收钱,就等于她欠你人情,跟前女友间不能有人情关系,要不然越来越乱”。

 

他说也是,那你都拿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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