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女网红半夜喝醉，非给我看她裸照，还说都是为了工作 | 城市夜行记001
魔宙所发的是半虚构写作的故事
「夜行者」系列是现代的都市传说
大多基于真实社会新闻而进行虚构的报道式写作
从而达到娱乐和警示的目的
大家好，我是朴飞。
头回见面，简单自我介绍一下，男，28岁，朝鲜族，单身，摩羯座，跟徐浪一样，是个夜行者。
你们看过徐浪和老金的故事，对夜行者大概有点了解，我们这行确实有点不一样。
头一次见老金，就听他说过：夜行者的工作，是调查真相之外的另一个真相。
乍一听这话有点装，入行越深，我越觉得这话总结得精准。
夜行者这个圈子不大，但个人有个人的行事方法，我常年在北京乱混，多少有点人脉。
靠着给人牵线搭桥赚点小钱，日子过得不错。
这个职业没有正经称呼，中介、掮客，黄牛，经纪，后来进了一个同行的圈子，大家都自称中间人。
我问过一个大哥，为啥叫这个名，大哥说也没啥原因，听起来更像个体面人。
我其实也无所谓，从根上说，你我都一样，拿人钱财，给别人解决麻烦，叫什么都是一回事。
因为做夜行者和中间人，这些年，我经历过不少事，喝酒的时候跟老金聊过一些。
他一听挺兴奋，邀请我来魔宙做专栏，讲讲这些事。
所以今天我来了，跟你们也聊一聊。
2019年7月，半夜12点，我让电话闹醒了，一看是我朋友冯凯，说有个急活，让我赶紧来酒吧。
冯凯说的酒吧，名字叫桥，在东四胡同里，我跟徐浪常在这里喝酒，地址比较隐蔽，一般人不好找。
东四的胡同
进酒吧门我就看见冯凯，他看着挺着急，说：“吧台边上那姑娘，我妹妹，等你一晚上了。”
我说瞅你这操行，一年要认多少妹妹。
姑娘个子不高，齐肩发，一身紧身运动装，应该是从健身房出来，一看眼神就没少喝。
我靠着姑娘坐下，姑娘问我喝啥，我说不着急，先谈事。
姑娘说也行，介绍自己叫肖雯，最近碰上个麻烦事，本来要找徐浪，但徐浪回哈尔滨了，给她介绍了我。
肖雯说她是个健身视频博主，前几天收到一封私信。
她划开手机，看了下周围环境，递给我说，躲着点看。
我扫了一眼屏幕，是一张裸照。
照片里的人浑身赤裸，平躺在沙发上，照片光线比较暗，但能看出这人就是肖雯。
看的就是这张图 ，除了没打码
这事我处理过好几件，前一阵就有个这样的活儿，男女朋友到野外玩刺激，临了分手，男的用裸照要挟女的。
提醒一下，再上头也别随便拍裸照
我问照片是谁拍的，如果她有证据，可以直接报警，警察能处理。肖雯说，要这么简单也不会找我。
“这照片上的人根本不是我。”
肖雯说照片里房子、沙发，她压根没见过，更不可能让人拍裸照。
我说，那可能只是碰巧长得像，不用太在意。
肖雯把上衣拉链拉开，我赶紧拦住她，说别在这儿，影响不好。
肖雯说让你看的是这个，肖雯锁骨下面纹了对带血的翅膀，跟照片里一模一样。
我说，这就不是巧合了。
肖雯给我发他私信的人，对方用户名是一串数字，没关注任何人，显然是个刚注册的号。肖雯私信问他是谁，但没收到回复。
肖雯说，这张照片已经影响工作了，让我帮她查查照片什么来路。
我说网上找人不太好办，肖雯说规矩她懂，加了我微信，转了两万定金，说事情办完再结尾款。
我跟肖雯的聊天截图
我说行吧，试试看，让她等我的消息。冯凯开车送我回去，我给他说了个大概，他问我准备怎么查。
我说，我有个朋友，网上找人有一套，把信息发给他，快的话明天就有信儿。
我在青年路附近一个小区下车，冯凯摇下车窗，问明天要他来不，我说来吧，人多快一点。
第二天十点多才起，一看手机，40多条微信，全是长语音。
朋友说他弄到了私信人的IP地址，定位在物资学院路附近的新建村小区，又用爬虫摸到对方的购物信息，拿到地址。
我下楼简单吃了口东西，冯凯开车接我，一起来到新建村小区，一个新小区，绿化不错。
朋友给的地址在四楼，楼里每层四户，电表间和水表间分别在单元两个顶头，有门没锁。
我从电表箱里找到了弱电箱，拔掉网线，跟冯凯一块到楼下抽烟，大概过了二十分钟，我上楼敲门。
楼道里的电井，强电弱电混在一起
屋里一个男人答应，我说网络调试。门嗞儿开了，出来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儿，染一头黄毛。
冯凯说这片的网络坏了，我们过来调一下。小伙儿没说啥，把我俩放进房里。
房子是个二居室，出租房，装修得挺简单，东西不多，应该是一个人住，桌上放着吃剩的早饭，一股肉包子味。
接着冯凯跟小伙儿说话的空，我悄悄给小伙儿捏了张相，发给肖雯，问她认不认识。
我说想借用一下电脑配置网络，小伙儿说电脑在桌上，让我自己整。
我打开电脑，打开那个视频网站，果然在私信里找到肖雯的消息，拿手机照了张相。
肖雯的信息回过来了，说是这人是她同事，张伟，管道具的制片。
张伟看出我有点不对劲，问我俩是干啥的，要看工作证，不然就报警。
我说别撕吧，装啥硬汉，肖雯让我来的，啥事你知道。
张伟立马慌了，松了手，结结巴巴说不出句整话。
这情况我见得多了，人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抖落了秘密，都会羞愧或愤怒。
张伟属于羞愧这一卦，这时候需要安抚。
我说你别慌，把照片的事告诉我，我就不难为你。
张伟说你们误会了，照片不是我照的，是在网上看到的。
张伟说一周前，他刷推特的时候，无意中看见肖雯的照片，有人在卖肖雯的裸照。
他发给肖雯，没其他意思，就是想给她提个醒。
因为怕肖雯尴尬，他才特意申请了个新号，给肖雯发完之后，就把照片删了。
张伟说他没细看，但是收藏那个卖家，想给我看，却发现号已经注销了。
推特上已经查无此人了
冯凯说飞哥，这可咋整。我说别着急，推特上这种营销号封的很快，所以一般不会只弄一个号，再找找。
我搜了几个关键词，果然找到一个新号，也是个卖图的。
从推特介绍看，卖家是个美国人，在中国做拳击教练。
介绍上还说，他在一个国外的黄色网站上开了专栏。
专栏里全是他在中国约炮的视频和照片，都是明着拍的，但我翻了翻里面的内容，没看到肖雯的照片。
那人在国外某网站的专栏
冯凯给卖家发了个信息，说要买照片。
出门的时候，张伟说明天他就去公司办离职，让我别告诉肖雯，以后他们还能当朋友。
离开张伟家后，我俩先去贵凤凰，吃了碗羊肉粉。
吃饭的时候，冯凯问：“飞哥，你说张伟是不是给咱编故事呢？”
我说他看着像个规矩人，但是也不好说，先查查，不着急下定论。
这时候，推特上回信了。
“要啥样式儿的照片？”
冯凯一看乐了，说着这美国人咋还是东北口音。
我说这应该是中国人，搬运美国人信息，做的假号。
冯凯把肖雯那张照片发过去，问有没有这套。
对方说有，128块，全套，然后还发了几张样片。
照片上的光线都很暗，只能看的大概，想看清晰照片得花钱，然后发了链接给我。
点开就是这样的
冯凯扫码付钱以后，对方却不说话了，再一问，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冯凯说，这他妈的，骗子浓度也太高了。
这点钱事小，问题是线索断了。
我划拉到一张照片，说你看这是哪？
照片背后有扇窗户，透过窗户能看到一条老城墙和箭楼，这地方太有辨识度，是西安的明城墙，冯凯说他去年刚去过。
我在网上搜了搜西安城墙照片，确定在拍照的地方在西安城南，朱雀门附近。
我跟冯凯买了当天的高铁，下了高铁已经晚上，打车到朱雀门找了个酒店住下。
西安朱雀门
我俩刚到酒店，洗澡准备睡觉，听到外面有人敲门，开门一开，门口站了俩警察，给我俩下一跳。
警察在屋里转了一圈，简单检查了一下，问了些基本信息就走了。
后来我才知道，当晚警察在酒店抓吸毒的人，跟我住一层，所以排查到这了。这都是题外话，就不多说了。
第二天，我俩出门吃了个胡辣汤，根据图片角度，照相的地方应该是一个高层，一排除就只剩一栋楼了，叫枫绿国际小区。
枫绿国际小区，里面就一座楼，找起来轻松多了
我在附近找到一个房产中介，说想在枫绿国际小区租个房子，要朝东，中介说说可以，那楼上房子多。
中介带我们看了六七套，都是低楼层，我们说不太满意，问有没有高层。
中介想了想，说有一套，但上一任租客还没搬，他得问问能不能看。
过了一会，中介说可以看，带我们坐电梯上楼。
租客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男的，四十来岁，戴眼镜，中介喊他李哥。
屋里没开灯，光线挺暗，地上都是打包行李的纸箱子。客厅茶几放着一堆家具宣传册，这个李哥可能是做家具生意的。
我俩进屋走进主卧阳台，有个全包的大窗户，正好能看到城墙。
冯凯跟我对视了一眼，就是这里了。
我俩说再看看，下楼给中介买了包烟，说需要再找他。中介走了，我俩又上了楼，再次敲开门。
我说刚才有个地方没看清，想再看看，李哥把门打开，把我俩放进去。
我进了主卧，在手机上打开照片，问租客，这张照片就是在这拍的吧。
李哥一看照片，脸色变了，问我哪来的照片。我说你别管，你先告诉我，照片是咋照的。
按我往常的经验，中年男人是最好对付的一批人，他们要顾及的事情太多，担不起任何闪失。
我保证只要他说清照片来历，这事就翻篇了，李叔叹了口气，说照片确实是他拍的，就是为了退货。
冯凯问：“退啥货？”
李哥打开一个购物APP，给我看他和客服的聊天记录。
我一下明白了，这张照片上面拍的不是真人，而是一个情趣娃娃，李哥还给我展示开灯时照的照片。
现在的情趣娃娃做的跟真的一样，不仔细看真分不出来
冯凯说，这做的也太他妈真了。
李哥说他离异了，一个人过挺寂寞，在网上听说了这种情趣娃娃，就下单买了一个。
快递送到以后，李哥打开发现跟他买的不一样，拍了照片给店家，店家说发错货了，让李哥退回去。
李哥再三叮嘱，说他进监狱都无所谓，就是别让他儿子知道这事，求我千万别往外传。
我说你放心，这是个人选择，进不了监狱，向他要到买情趣娃娃的网店，跟冯凯下楼回宾馆。
冯凯问我，你说这李哥还真行，买情趣娃娃，咋不去相个亲啥的。我说人就是这么复杂，咱就别乱猜了。
我打开李哥给的网店链接，就是个情趣娃娃店，网店里挂了五六款娃娃，身材比例十分夸张，却没有像肖雯那一款。
店铺开了半年，有404人关注收藏，几款娃娃的月销量加起来不超过十件。
奇怪的是，运费补拍的销量却异常高，月销一百多笔。在详情页的大段文字叙述里，多次出现DZ的字符。
结合上下文和评论，我才搞明白，DZ就是定制。
冯凯说，感情这肖雯是让人做成玩具了啊。
我给卖家发消息，说想定制个娃娃。对话框设置了自动回复，一下甩来十余张情趣娃娃的裸体图片和视频。
过了一会，人工回复来了，要我带图，可以用图片定制情趣娃娃，越清晰越好。
我跟卖家的聊天记录
我问卖家能做到啥程度，卖家说只要有数据，血管、毛发什么都可以复刻。
我从一个生成不存在的人照片的网站，生成了个姑娘的长相，又编了三围数据，发给卖家。
这是个能生成不存在人肖像的网址
卖家保证能做到九成像。我说不行，得完全复刻。
卖家说也可以，但是价钱要贵一些，还得签一个免责协议。材料都用最好的，全套下来，价格五万八，三个月交货。
我把肖雯的照片发给店家，问有没有这款，店家再没回复我，还把能撤回的消息都撤回了。
冯凯问我咋回事，我说咱们问的太直了，卖家应该起疑心了，猜到咱们不是买家了。
我翻了翻评论，所有人都打了好评，但评论就像胡乱拼凑出来的字，显然是刷出的评论。
我又发现了一点端倪，有一串@+字母数字的字符出现了好几次。
我把这串字符发给查地址的朋友，没一会他回复了，说这是电报里的社群ID。
电报就是telegram，一个境外的社交APP，但没有官方管理，什么乱八七糟的内容都有。
电报软件
通过这个ID，我搜出了一个叫“灵魂雯雯”的小组，需要有群主同意才能加入。
我给群主发了张肖雯的照片，不到十分钟，群主通过了我的进群申请。
群里有四百个人，竟然都在讨论肖雯，还分享跟情趣娃娃一起的生活照。
有人带肖雯去野外野餐，有人带肖雯在商场吃冰激凌，有人给买女装店买衣服。
从聊天记录上看，这些人遍布在全国各地。
冯凯说卧槽，肖雯都不知道，她变成网红了吧。
我说暂时先别跟她说，这事搁谁身上都受不了，先在群里观察情况。
不断有新人加入，一白天时间，就有十一个人。
群里有一个叫弗兰肯斯坦非常活跃，会不时在群里维护秩序，还发一些保养娃娃的教程，顺道卖些衣服，保养用品啥的。
更重要的是，关于肖雯的所有新信息，都是这人放出来的。
晚上九点，弗兰肯斯坦甩出了一个链接，点进去发现是个直播链接，要收费，38块。
我付了钱进去一看，竟然是肖雯，敷着面膜，穿着睡衣在沙发上刷手机。
冯凯说卧槽，这也太变态了，买了肖雯的模型，还一起看肖雯的直播。我说这可能就是更极致的意淫吧。
我赶紧给肖雯发了个微信，问她是不是在家，肖雯说是。
我让她抬抬手，几秒钟之后，直播里出现肖雯抬手的画面。
我直接拨了个微信电话过去，让肖雯收拾东西，不要在家待了，还有千万别在家里换衣服。
肖雯问为啥，我说其他别问，等我回北京告诉你。
我买了当晚的机票，飞机一落地，就跟冯凯打车，去肖雯家。
肖雯住在酒仙桥，一个老小区，她在小区门口等我，带着我进了她家。
我拿出强光手电在肖雯家，上上下下，花盆家具都扫了个遍，屋里一切正常。
临了的时候，我在客厅化妆桌的一个智能音响上，看到反射一闪一闪的手电光。
就是这个智能音响，外观完全看不出端倪
智能音响的塑料壳很脆，轻轻一敲就砸开了洞，显然有人动过手脚，在洞里，我找到了一个针孔摄像机。
从音箱里找出来的摄像头
我问肖雯这音响是从哪买的，肖雯说不是买的，是抽奖得来的。
肖雯说大概两个月前，她收到了中国移动的一条中奖短信，说她中了一台智能音响。
肖雯以为是骗子，还留了个心眼，就没当回事。
没想到过了几天，肖雯收到一个快递，打开就是一台智能音响，心想反正没花钱，不用白不用，就插上用了，没想到里面藏着摄像头。
肖雯要向中国移动举报给她发短信的号码，我说没用的，这都是虚拟出来的号码，一般警察都找不到来源。
哪怕收到中国移动的消息，也要注意辨别真伪
我回到telegram的群里，发现群被禁言了，没人能说话。我去问那个弗兰肯斯坦咋回事，他也没理我。
我翻了一下群历史消息，发现群里有很多肖雯自拍，和外出旅游的照片，还被做了表情包。
这显然不是针孔摄像头拍的，我把肖雯的手机要过来检查，在登录信息里，肖雯发现里面有台iPhone8，但她从来没用过iPhone8。
显然，肖雯的iPhone账号被人登录了，照片iCloud到了那台手机上。我让她先把iCloud给关了，再把那台iPhone8从账号里移除，改了登录密码。
我问肖雯住这小区，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
肖雯说没啥异常，她在这住了好几年了，这小区人都挺好的，喜欢帮助人。
肖雯平常把垃圾房门口，下楼时候带下去，但经常她出门的时候，垃圾已经不见了，有人已经帮她扔了。
我在屋外走廊走了一圈，发现装个摄像头，一问肖雯，说是对门邻居装的，为了防贼。
肖雯家门口的摄像头
我跟肖雯到对面邻居那要来的储存卡，里面存了一周的录像，连冯凯一起，花了一下午时间，把这个录像检查了个遍。
发现了一个男人，戴眼镜，穿帽衫，戴口罩，每天都来肖雯家，专门拿肖雯门口的垃圾。
冯凯说，这人要肖雯垃圾干什么。
我说你懂个啥，你买的快递，衣服食品包装上面都有你的信息，掌握你的垃圾，就等于掌握你的所有秘密了。
冯凯说，真他妈不能细想，太瘆人了。
我跟冯凯说，这楼是高层，但这人不坐电梯，走楼梯，说明他很可能住在这楼里，而且就在附近楼层。
冯凯往上找，我往下找，看有没有监控，刚下一楼，我正好撞见有人出门，就在肖雯正下方的房间里。
我一瞅这人身形眼熟，说了一句：“弗兰肯斯坦？”
那人愣了一下，退回屋里要关门，我眼疾手快，一步跨过去撑住门，喊冯凯过来。
那人没啥劲，我一下把门掀开，这时冯凯也过来了，我俩进了屋，屋里干净整洁，还有一股84消毒液味，鞋架摆着四五双女鞋。
我一抬头，直接给我震惊了。
天花板上画着的图案，按照肖雯家的陈列，画了个一比一对照的示意图。
当时我没照相，跟电影《意外》的剧照差不多一样
我让冯凯先去卧室看看，只听见冯凯一声，卧槽。
我押着眼镜男进去，只见床上正躺着个肖雯模样的情趣娃娃，一抬头发现屋顶上也绑着个“肖雯”。
眼镜男猛地挣脱，但力气比不过我，被我反制，用膝盖抵在地板上，动不了。
冯凯在桌上找到眼镜男的工牌，他叫吴优，在一家望京的互联网公司做程序员。
冯凯翻看吴优的电脑，发现一个被命名为“吻雯”的文件，里面全是肖雯的照片、视频和日记。
日记里，事无巨细地记录了肖雯的一日三餐、行动轨迹。
我还注意到吴优家卧室不到十五平米，却有两个大衣柜。
冯凯先打开床边的衣柜，里面站着一排“肖雯”。材质从充气、TPE到硅胶，一共7个。
已经被看干净，吴优也不瞒了，他说他三年前和肖雯成了邻居，一次他加班回来，到了楼下电梯正关门。
电梯里五个人，肖雯按住电梯等他，后来，他发现肖雯就住他头上。
他性格内向，来北京已经五年了，不喜欢交朋友，就这么个巧合，迷上了肖雯。
但吴优又觉得自己很平庸，配不上肖雯，不敢张口，只能用这种方式，想跟肖雯在一起。
冯凯说，哥们我打断一下，你一个人变态还不够，把肖雯做成娃娃，在网上她的隐私信息干什么。
吴优没回答，低下头，用锤头锤自己的脑袋，呜呜哭起来。
冯凯看向我，想知道答案。我说，人就是这么复杂。
冯凯打完报警电话，外面天已经黑了，我俩和肖雯一起，到派出所做了口供。
我俩坐在门口花园抽烟，肖雯从派出所出来，看到我俩，没打招呼，独自一个走出派出所。
冯凯想过去追，被我拦下，我说给她点时间，她需要一个人待着。
一周后，我跟冯凯在酒吧聊天，微信响了，是肖雯。
肖雯说她已经从原来公司辞职了，也删除了视频账号，想要回老家。
我问她回家做什么，她说她以前学跳舞的，可能会去一个教育培训机构当老师，重新开始。
肖雯给我结了三万尾款，说了声谢谢。
我说不用谢，应该的，然后收了钱，冯凯骂我财迷。
我说你懂个六，不管遇到再糟糕的事，人都得跟过去道别，做一个了断，这钱收了，这事就彻底翻过去了。
冯凯说你可真会吹牛逼，等了一会长叹一声，说人啊，还真是复杂。
世界从未如此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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