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感慨岁月是把杀猪刀,当年的小伙永强,不再能相认。说白了,播到现在,剧情已经如同作文凑字数,观众全靠情怀在撑。
《乡爱》都播到第12季了,可除此之外,打出名号的乡村题材又在哪?对,还有今年同期开播的《刘老根3》,但这也同样是赵本山的班底,无法改变的一个事实是——△《马向阳下乡记》《老农民》《暖春》《平凡的世界》《福贵》
直到2011年,中国的城市化率才首次超过50%。截至今天,农村人口仍占39.4%。也即是说,近一半人的生活,没有机会在国产荧幕上看到。
最典型的,是樊胜美的父母和哥嫂,将“吸血原生家庭”袒露在观众面前,激起极大的气愤。《我的真朋友》里女主工作的领导曾店长,30岁,未婚,奋斗多年打算买房。
父母知道后哭天抢地诉苦,控诉她不管的婚姻大事,自己赚到钱先买房享受。
来上海探亲的妈妈狮子大开口,要她拿10万块出来给儿子当辅导费。
女儿赚的钱每一分都是自己的,要给儿子买房、还房贷。而是想问,什么时候农村人在电视里,只剩下了单一的功能——
保姆上班时间找老乡来家里k歌,操着乡下口音在家里唱《凤凰传奇》,跳广场舞。如同樊胜美面目扭曲的父母,代表着许多人走出自己出处后的不敢回头看,以及在摇摇欲坠的体面背后穷追不舍的难堪现实。
一方面,主流和非主流,在合谋将农村人打扮成丑角,丑像横行。
开场就粗俗而露骨,熊老大对着村民的脸上,放了一个酸辣屁。当我们在谈丑化农民的问题时,是在刻意回避农村存在的问题吗?有两部电影中农村的面貌,都给Sir留下过深刻印象。
逃跑的女人遇到一位扛柴火的老农,老农头也不回地指路。追来的几个男人又遇老农,老农仍头也不回,指向女人逃跑的方向。两个“头也不回”,不假思索的背后,是对丑恶的极度冷漠。影片中,富大龙饰演的男主角天狗,被派往偏远山区担任护林员。看似肥差,到了当地才发现,这些淳朴的农民靠滥砍滥伐林区树木为生。因为护林工作,天狗和当地恶霸“孔家三兄弟”杠上了,遭遇了一次次的暴力威胁。
仅这一幕,把对现实的指控,从一小撮恶人,上升到了一个群像。这些角色的罪过,又何尝不在另一面展现了他们所经历的困窘?
所以到最后,其实这些作品提出的都不是对于个体道德谴责。十年后,荧幕上只剩下了单薄、刻板、聒噪的农村人,一种以都市(自以为的)精英姿态,臆造出来的小丑。03
好久不见父老乡亲
农村也没这么坏吧。我/我朋友/我亲戚所在的农村,如今已经很繁华很发达了!这里,Sir想说明的,并非农村的先进与落后,或农村人民的好与坏。于是留存下来的刻板印象,要么是“穷山恶水出刁民”的摧折,要么是“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的捧杀。我们有没有勇气,跳脱出这些单一粗暴的定论,去直面一个有光芒也有阴暗的乡村世界?值得玩味的是,对于《天狗》这样的影视作品,骂声确实很多。
“丑化”这顶帽子,往往不戴在上面说的那些无脑展现农村生活的影视剧中。
正如曹保平谈《光荣的愤怒》:“在我国一些偏僻地区,这些事实的确存在。”我认为的“能量”,是建立在尽可能说真话的基础上的。
真话是最大的正能量,见不得真话和真相的说法,就是负能量。
这种对于“说真话”的追求,包括拒绝因为宣扬真善美,而忽略假恶丑。
也拒绝因为傲慢和偏见,而忽略人性之间共通的情绪和境遇。
《奇迹的女儿》,讲述台湾经济腾飞时期,被工厂吸引,背井离乡的青年女工。《花甲男孩转大人》聚焦住在台湾乡村的一个普通大家庭。不加美化的琐碎吵闹和乡土气息,却也透露出真实治愈的温情。《用九柑仔店》,讲述在台北的杨俊龙,回到南部家乡照顾生病的爷爷,顺便打点气爷爷留下的小杂货店。
你看这些传神的乡土细节,在大陆的连续剧中几乎已经绝迹了……
就像《俗女养成记》中,(台)北漂返乡的女主角,住在乡间的老房子里。
当女主角打算回台北重新找工作时,发小并不向往,反而说:
剧中陈韵如的妈妈、开冰店的莫奶奶、热心肠的女警,不也是剧情主线外,让人感觉温暖的所在?
其实是一种“后都市剧”,是现代人对于人情与质朴的回归。当我们检视这些影像的时候,感受的不是别人,不是他者,不是远方。只把他们当作一个个盲流、Low逼、loser、低duan人口的标签?但总有一天,你要重新面对,重新审视那个巨大而沉默的存在。
本文图片来自网络
编辑助理:莫妮卡住了、稀缺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