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华语经典重映。
又是在韩国,这是第几次不带上我们了,《霸王别姬》《青梅竹马》《花样年华》……重映海报都可专门整一期“韩国滤镜下的华语片长什么样”。
没想到一部如此超前的电影,距离今天已经39年了——
因为你发现我们好像也在经历同样的困惑,这部电影仍在某个地方指引和召唤着我们。
那时候我也是迷迷糊糊
不敢相信大学四年就这样过去了
我也像其他人一样
没什么目的地去考留考
申请学校 去考托福
步入职场的狼性文化。
在这现实生活中的生存竞争力
你如果多花一分钟在你自己身上
别人就会超越你一分钟
以及面对生育时的却步。
现实层面上,我们已经看过了太多的分析:房价高,教育内卷,职场对妈妈的不友好……
但电影却一语点出大家心中更深的疑虑——
如果我都没有办法告诉自己
生命是有把握的幸福
我怎么可以对另外一个生命说
只要你来 我就可以给你幸福
这是不负责任的
让你以为时间线很简单,实际上这部电影又倒叙,又插叙,还插叙的插叙。
看上去一团乱麻,但要的就是这种从迷惑到最后的豁然开朗。
警察通知她的妻子,可是在认领丈夫留下的物品时,她却一问三不知。姑嫂没做成,她们却成为彼此是生命中忘不掉的那个人。叫父亲要叫“多桑”,住的是日式房子,睡的是榻榻米。
父母是台南人,成长于日据时期,作风拘谨,思想传统,家里几乎没有玩耍和嬉笑。结果呢,父亲给哥哥安排了婚事,是他在日本学医的同学的女儿。不要去大城市,留在台南继承私人诊所,结婚生子,孝顺父母。就这样,哥哥失去了他的爱情,佳莉也失去了她心里认定的嫂子。这是我在日本读书时同学的儿子,暑假开学前,你们就结婚吧。她半夜离开了家,坐上去台北的车,她要去找男友,两个人立刻结婚。虽然那个时候,琼瑶剧播得火热,大家都想要冲破束缚的恋爱,觉得那就是幸福的终点站。
德伟受到老友提拔,成了总经理,白天连轴转,晚上陪应酬。一周只有周日放假,总该过过夫妻二人生活了吧,可德伟又说,这是他打棒球,和朋友聚会的时间……
社会秩序范围着个性,为了秩序的维持,一切足以引起破坏秩序的要素都被扼制着。男女之间的鸿沟在此筑下。乡土社会是个男女有别的社会,也是个安稳的社会。
虽然经济已经腾飞,虽然乡土变成了高楼林立的台北,但传统儒家依然在圈定我们的生活秩序。
佳莉放心不下,到工地来找德伟,她“越界”了,德伟面子丢了。
小时候读这么多的书
一关一关的考试
为什么没有人教过我们
不管是小说还是电影
总是两个人结婚之后就圆满大结局
那大结局以后呢
也没有人给我们练习的机会
于是有了传统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好像安安稳稳一辈子就是幸福。
于是兴起了言情偶像剧,好像爱情是幸福的终极答案,有情饮水饱。这些曾经被追捧的“理想型生活”,其实是一种指望——我们指望着一个简单的答案,能够一锤定音地给幸福做出保障。
等到现在,单身又成了在婚姻和生育的焦虑中,许多人涌入的另一个选项。
Sir在这里不是比较恋爱、结婚、生育、单身的选择到底孰优孰劣。
《海滩的一天》早就说穿,当你急于逃离一个问题,于是就把另一个方向当成安全出口时。
哪有一个人生的选项,是放之四海而皆准,不会被时代翻篇?而好兄弟说,他卷走了公司的5000万,前不久还去过日本,哪里会是要自杀的人。不只老公,父母的安排,别人眼中标准的人生,全都不是。说到底,一个人真正应该依靠的,除了自己,还能有什么。
原来,她引以为傲的自由意志,不过是命运的惊鸿一瞥。佳莉只注意到,自己对爱情的勇敢,却没注意到爱本身,也不可避免地掺杂了时代的正确。按理说,跟一个没什么“骨气”的男友分手后,可以出国进修,投身事业,怎么看都是人生赢家。
这大概就是杨德昌想借女性这个切口,真正想说的问题。如果人生注定是一个不断搭建牢笼,又挣脱牢笼的过程。
那么最粗浅也最容易挣脱的那一层,恰恰来自所谓的“权威”。而杨德昌的敏锐在于,他不仅从佳莉的选择里,看到了人对时代的无法挣脱。更在佳莉后面更戏剧的遭遇中,摸到了那个真正掌管人生的神秘力量。她刚给自己打鸡血,要完全信任德伟,德伟就表演了一个亏空公款,神秘失踪。正如多年以前的那个雨夜,她其实还没梳理清楚自己对德伟的爱,对未来的期许,父亲就把结婚对象怼到你面前。如果要把所有当下的选择,都放在时间的河流里,那他们既是伟大的,也都是可怕的。伟大在于,当你做出一个选择,会换来暂时的和解、清醒和快乐。而活着的价值,就在于明知徒劳无用,还是要推石头上山,推到山顶,滚下来,再推一次。“我常说一部车子从山坡上滚下来,这不是戏剧,一部车子从山坡下滚上去,那才是戏剧,那才是乐趣。”
人生,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