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毕节故事 | 在风中摇曳的狗尾草

到春暖花开情满人间的三月，又是母亲的祭日了。弹指一挥间，母亲离开我们，已整整十个年头。母亲在家时，家的凝聚力也在，虽然我们兄弟与父亲仍其乐融融的，但没妈的这些岁月，我们像风中的狗尾草，心总有一些飘浮不定，灵魂就像脱水后的柿子一样。

2008年母亲仙逝，我在大悲后，写下千字文《大爱写就的人生之路》，追思了对母亲的不舍和爱，对母亲一生的蹉跎岁月进行了回顾与诠释，对来自黔东南黄平县重安江畔母亲，极其不容易的一生进行了总结，至此以为，那颗悬着的心就该放下了，文章也在《高原》上发表，我将书寄给黔东南的亲人，母亲的弟弟妹妹，也算对亲人有了一个圆满的交待。

没想，日子一天天流逝，思母忆旧的心思，依然还在春节、清明、祭日等特殊日子里，被怀念的思绪牵引，不时想起母亲的教诲和音容笑貌，回望中翻耕记忆，让我想起太多难舍的往事。后来，我又陆续写了《端午节遥祭母亲》、《母亲的纸鞋样》、《盛满童年记记的老屋》、《童年，我那绵长的年味》等一系列怀念文章。

在今年除夕之夜，祭祖吃年夜饭，想起母亲在时，一家人团聚的情形，祖孙三代10几口人总是那么的开心，昔日母亲亲自做的那些牛打滚、印合粑、汤圆等节庆小吃，总让人难以忘怀，现在只剩甜甜的味道还留在记忆里了。

有一年正月初一，新年第一天，父亲在水城没回来，小四还没出生，吃完汤圆，母亲就带着我们兄弟三人，来到毕节人民公园游玩，许多好玩的东西买不起，我们都过度的懂事，一点不为难母亲，什么也没买，只看来来往往的人，感受一下节日气氛就满足了，最后，母亲还是给我们每人买了一个氢气球和兵兵蹦。

这时，碰到父亲的老熟人杨贤德夫妻，他带着相机给家里人拍照，母亲和他们寒暄几句后，杨贤德拿着120相机，一定要帮我们拍照，在一个花台前，我们依偎着母亲，那时我们站在花台上，才有母亲一般高，于是，我们就拍下了这张没有父亲的全家福。

几天后，杨贤德专程跑到我家，送来了这张珍贵的黑白像，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张老照片，照片上的母亲很年轻很慈祥，两条编花的头发垂在肩上，充满朝气与活力，我们的脸上则洋溢着稚嫩的笑意。

那天太阳很好，看着他们一家人远去的背影，母亲带着我们来到一个僻静的草坪上，风吹过公园的鱼塘，滑过树枝，为我们送来一股暖意浓浓的春风，大家心情也很好。

开春后，逢周末阳光灿烂，母亲就常常带我们到毕节人民公园里来玩。风把路旁的狗尾草吹得前后摇晃，我拿一个狗尾草在手中玩，母亲来了灵感，让我们去采狗尾草，这种狗尾巴的草，就像缩小版的，我家饲养的小狗，比雄贝贝的尾巴，毛绒绒的有点好玩。我拿狗尾草放进三弟的颈项里，追着三弟不停的疯跑。哥则专心地坐在母亲身边，专注地学做毛狗儿，一会儿功夫，母亲就用狗尾草编织成几个绿绒绒的毛狗儿，这就是我们童年的玩具了，把它放在手心，还真有一丝痒舒舒的感觉。

回家后，把这些精美的毛绒绒的毛狗儿玩具，放在自己的书桌上，让它在时光中慢慢地退色枯萎，仿佛就体会到了时间流逝的韵味，不觉有一丝"逝者如斯″的无助感觉。

这种叫狗尾巴的草，在清明前后的毕节，随处听见，一颗草一般就长一根狗尾草，毛绒绒的下面是没有长成熟的草种，当种子成熟就变黄了，风一吹，草种就散落大地，来年开春，满山遍野的草，又把大地装扮得绿油油一片，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小草。它生命力极其顽强，像生活中的小人物，只要你给一片土壤，来年它一定奉还你一个充满希望的春天。

在风中摇曳的狗尾草，一岁一枯荣，但它从不气馁，始终充满着生命的活力与张力，那时，童年的自己，始终不曾设想过，有一天，母亲会撒手人寰，离我们而去。当时那么年轻的母亲，随着我们的渐渐长大，头发也变白变稀疏了，岁月的风最终带走了母亲，但带不走我们的思念与牵挂。

站在岁月的风中眺望过去，深情地怀念母亲，我就会时常想起儿时，我们兄弟三人，依偎在母亲身旁的那张老照片，并联想到母亲年青时给我们编织的毛狗儿，以及承载流年记忆的那桩桩往事。（图/网络）

编辑 / 李   茜

编审 / 秦   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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