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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毕节故事丨在搬家中品味“安居之忧”

李新春 云上毕节 2020-08-24


伴随棚户区改造在毕节城区的稳步推进,毕节市容市貌俨然涣然一新,然而,却变得有些陌生,宛如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多愁善感且怀旧的自己,总会淡淡滋生出一丝莫名的落寞之感,必须承认,这是一种五谷杂陈的情绪,眼看那些老毕节留痕,悄然走进历史深处,我无法平息复杂的心情,常会情不自禁地任由思绪漫无边际地蔓延开去。



从最早的旧城改造,到城镇化推进,再到如今实施棚户区老房老屋的改造,的确是一件惠民利民的好事,使我的故土毕节靓丽如一座崭新的城市,与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前对比,毕节建成区的面积拓展了一倍、二倍、三倍……,城市常住人口和流动人口也增长了许多,自诩“李半城″的自己,出门一眼望去,映入眼帘的匆匆行人,已悄然变成一望无际的陌生人。


拆迁是一个沉重的话题,开发衍生出许多拆迁户,也催生出一些让人羡慕的“拆迁富二代″,获赔几套住房的人家,在毕节已不是什么稀奇之事,然而,说起这个话题,对于那些刚进入这座老城的“外来户″,不觉有几分酸楚之味,缺房租房者也不乏其人,故而,许多人都经历过几易其地,搬家便是家常便饭之事。



对于我这位老毕节人而言,从出生到现在五十多年的人生阅历中,每每想起居无定所之人生经历的搬家遭遇,多有苦涩之味。乔迁本是一桩喜悦之事,但对于无奈的寻房搬迁之举,却是一种安居之忧的愁情。


我祖父李慎之来自于四川自贡,属那个年代毕节的“外来户”,加之英年早逝,还不曾置下一块“穴居之所”,而祖母龚秀远虽是毕节人,却在少女时就逢家道中落,所以,我们家祖辈在毕节,可谓是上无片瓦、下无寸草的典型无房户。


母亲王运碧从黔东南黄平重安江镇“嫁到毕节",本该与父亲李富阳一起共同创造未来,却无端遭遇人生坎坷,沉冤21载。


于是,从我记事起,我父母就扶老携幼,在老毕节城折腾搬家过N次,先后在毕节威宁路、大小横街、清毕南北路等路段,租住过人家的老房,房东催租金或终止租房时,我总能从父母愁云密布的脸上,读出一些人生的艰辛与无奈,故而读小学时,品味杜甫“安得广厦千万间……”诗句,仿佛总能比别人,更能领悟其寓意所寄托的良好愿望。



记得,那时每逢搬家,幸好没有多少家当,总能在亲朋好友的帮助下,很轻松地完成“乔迁之喜”,只不过没有“安居乐业″之踏实,总有一股漂泊流浪之感。


故而,从小我就对“安居”方能“乐业”,有了再切身不过的感悟和体会,总羡慕宽房大室的人家,期盼自己“成家立业"时,有一个偏隅作“安身立命之所",实为幼年时一个小小的梦想。


记得自己快读小学时,正逢寒冷的冬季,北风在室外无情地吹拂着,我家又再次面临搬家的“魔咒”,毕节人都在忙碌着筹办年货,而父母只能在寒风中寻找租住的房子,望着父母愁眉不展,为寻找房子每天游走在城市的背影,我的鼻子不觉有些酸楚。


离春节越来越近,搬家之事仍很渺茫,这时,还是浓浓的亲情,帮了我家的大忙,舅爷和舅奶同意我家,暂可借住他家的一个阁楼,就在清毕北路原妇幼保健站旁边,临街的二楼,搬完家已接近年三十夜,据说,催我们搬家的房东,也属无奈之举,因为,他们家被打成"地富反坏右″的亲戚,千里寻亲要返回毕节"避难"。


那年"寄人蓠下″的搬迁,是我人生中度过的一个最不舒心的春节。新年过后,父亲就悄悄开始了寻房之旅,几经周折曙光闪现,我家终于在一位母亲黔东南老乡的帮助下,入住了座落于毕节一街解放路的易家龙门,其房产属″财科″,让我家告别了租住私宅的历史。



这位母亲的老乡叫王光荣,当兵退伍留在毕节工作,当时是解放路片区的民警,为了感恩,加之他和母亲同姓,在往后的岁月里,我们就亲切地称他为舅舅,由于是老乡,他也常常来家里坐,拉一些家常,说一些很温暖母亲故土情怀的话题。


这是一间阴湿昏暗的老木瓦房,虽然狭窄,但毕竟让自己拥有了一个“安稳的家",故而,让我多次在自己的文章里,追思在这里的人生过往经历,还有在这里度过的整个求学时光。


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父母平反重返教书育人岗位,在母亲从教的五街民校,安排得一间废弃的老木板房教室作新家,我们才依依不舍告别了温馨的充满邻里和谐的易家龙门宅院,开启了新的人生。


位于毕节清毕南路靠近中医院路边的五街民校,逢中有一条小路通往中医院,爬上几道石阶,就是医院的门诊部。学校的右边是两层刚修投入使用的教学楼,虽称民办小学,其实那时已改公办学校,好象每个年级只有一至二个班级。


学校的左边,则是陈旧的几间木瓦房,有伍炯、钟永芳、魏文迪几位老师和魏校长父母一家人,与我家做邻居,我家居住的木瓦房居中,是典型的一间木梁支撑瓦房,曾经的一间老教室,以此改为我家住房,房前是泥土平整的操场,只有一个篮板篮筐的球场。




黄昏时分,在房前纳凉吃饭,观察各色人等搀扶病人进出医院,总能让人体悟健康之重要,洞悉人生之不易。


其实,我家在搬到这里之前,关于毕节城区小学教师分配福利房,还有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


父母平反恢复工作,从原威宁县羊街小学,被分别安排到毕节二小和三街民校,后城关学办在三街民校修建教师福利房,我母亲才从三街民校调到五街民校,那时,父母重返教书育人岗位,已有二年多时间,均在教学上做出一定贡献,故分得三街民校内的教师住宅一套,其间,只等待通知入住了,不料,在父亲暑期放假去水城,办理在木冲沟工作期间的一些遗留事情时,分配给我家的新房,活生生被某个领导“私厢授受",调挤给了别人,让我家满心欢喜的“乔迁梦",瞬间化为了泡影。


而后,城关学办为了安抚坎坷一生的父母,才将五街民小的老教室改为住房,分配给我家,平和的父母接受了现实的再一次捉弄,父亲还安慰母亲说,毕竟有了一方遮风挡雨的屋檐,随后,父亲亲自动手,将木瓦房教室用竹席隔断成了几间,让祖孙三代7口人,安居了下来。


不过,奶奶仍想念昔日的街坊邻居,不时还会带我去易家龙门窜窜门,拉拉家常,奶奶过世后,我也逐渐很少去易家龙门了,但总会时不时地想起儿时的小伙伴,以及那些难忘的童贞童趣。


随着毕节城区街道民办小学的整合,母亲所在的五街民小合并到毕节五小,五街民小地盘以30万元转移产权给中医院,在五小内新修三个单元四层教师楼后,我家又再次搬迁到毕节五小,大概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末的事情了。后来,父母相继退休,在此不足六十平米的窝居,总算可以安度晚年了,直至母亲仙逝。



近日,父亲接到通知,这栋建于三十年前的老教师福利房,被列为棚户区改造项目即将拆除,用于拓宽毕节五小校园,八十多岁高龄的父亲很是豁达,率先配合拆迁人员测量了房子,其补偿价值30多万元,父亲二话不说,很知足地签了字,并告诉我说,支持毕节教育事业,作为退休教师的他,理当带头配合无怨无悔。


那天,陪父亲测量房子时,拆迁人员在房门一侧,喷漆写下户主父亲的名字,我为父亲高兴,他又给16户人家做了一次表率。




我感概地在老屋门前,为父亲拍下了一张纪念照。回家的路上,我不觉感慨万千,继去年丈母娘家百花山老房拆除后,父母居住三十多年的老房又要拆除,看来是历史的一个必然,标志着一个时代的结束,又将开启一个新的时代。(图 / 网络)



编辑 / 李   茜    编审 / 吴春妹 / 秦   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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