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孩子为学费轻生无人问，资助了8年的女孩一毕业就嫁给大13岁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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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字多年，我明显感觉到自己越来越心虚。
生怕自己心变冷了，面对那些个聚散离合越来越冷漠；又生怕自己心太热了，被外事外物影响到自己的心境和生活。
所以过去的一周里，这3条新闻依次跳进眼帘后，我开始并未在意。
毕竟这是个现实比电影还荒诞的时代。
可当我把它们串在一起回头再望，又觉得实在有必要说点什么。
01
2月27日，湖南某地实验中学一名高三学生跳楼身亡。
这些年，青少年自杀的新闻屡见不鲜，因为抑郁、因为原生家庭、因为校园暴力。
我原本只是一声叹息，并未多想，直到我看到了这个孩子跳楼的原因，才错愕良久。
因为学费。
孩子家庭困难，父亲打工为生，母亲又患病，一直拖着学费没交。
班主任就一直催促孩子，屡次三番之后，孩子可能因为自卑压抑，觉得抬不起头，从教学楼上一跃而下，永远离开了这个过早给他带去成年人压力的世界。
从网上爆出来的消息看，孩子所在的湘南实验学校，不属于公立，收费比较高。
而孩子中考发挥失常，又不想进职高，无奈选择了私立高中。
这也侧面印证了新闻的真实性，因为公立高中申请学费减免、助学金的机会还是不少的，我自己读高中时，就申请了每学年减免1000块。
但在私立高中，政策渠道可想而知会少很多。
这个跳楼的孩子，让我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我读高中申请过学费减免，读大学申请了国家助学贷款和各种奖学金，这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但在我读小学的90年代，虽然也在推行义务教育，但当年的义务教育并不免费。
我记得小学时，一年大概要大几十块的学费。
在我们那个山村，90年代，父辈都还在家种地，出门打工并没有流行开来。
所以一年下来，也就是自己种地自己吃，糊个口，风调雨顺的年份或有余粮，但很难有余钱，一学期几十块钱的学费，家里实在拿不出来。
我的小学老师，就曾经上门讨要过学费。
我永远记得自己涨红着脸，说爸爸妈妈都不在家，上山砍柴去了时的自卑。
那是一个少年的低头，把自尊和自信都踩在了脚底之下。
我当然知道今天依然有贫困家庭，但我确实不曾料到，今天还有孩子面临我当年的自卑，并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但我更不曾料到的，是世界竟然如此参差。
有人无书可读时，有人竟然在讥讽读书。
02
依然是在湖南，这条新闻想必大家都看过了。
2月28日，桑植一中举行高考冲刺百日誓师大会，一名高三女生作为学生代表上台发言。
我仔细看完了她的演讲，很燃，也很有文采，其实我觉得每个人都可以看看：
100天很短，短到转瞬即逝。100天又很长，长到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人生。
凌晨6点的校园真的很黑，但600多分的成绩真的很耀眼。
同样是寒窗苦读明明暗灯，我们凭什么甘于人后，同样是披星戴月夙兴夜寐，为什么不能是我为人先？
我们可以不成功，但是我们绝对不能后悔。
我们生来就是高山而非溪流，我欲于群山之巅俯视平庸的沟壑。
我们生来就是人杰而非草芥，我欲于虚伪之间藐视卑微的懦夫。
可就是这条视频，因为女生太燃了，在网络上掀起了一场网暴和嘲讽的浪潮。
说她卷，讥讽她被洗脑了，不过又是一个小镇做题家…
说实话，我第一次看到女孩的发言时，其实很遗憾。
遗憾的不是女生的满怀激情，遗憾的是自己当年上高中时，学校没有搞誓师大会。
要是当年身边常常有这样的鸡血刺激一下，说不定我就不是考个211，而是上了985，我想那样的人生一定会比今天省去一些弯路。
我明白那些讥讽的声音，出于失望。
对于对自己混得太差的失望，也对于社会一些不公平现实的失望。
可是一个普通家庭出生的孩子，甚至贫困农村出生的孩子，高考已经是他们为数不多甚至说绝无仅有的公平竞争的机会。
就算是洗脑，又怎样？
以后漫长的人生，多得是碰壁，多得是让你不得不清醒的坑。
我很瞧不起那些抨击小镇做题家的嘴脸，因为那可能是他们离开农村走进城市仅有的机会。正如张桂梅校长所说：
“人家说刷题对孩子们不好，但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不这样，我们的孩子就去不了浙大、厦大、武大和川大。”
电视剧《大考》里有一幕相似的场景，尖子生高铭宇在高考冲刺30天动员大会上的演讲，被人恶意掐头去尾放上网遭受嘲讽。
事后他说：
“普通人啊，生在普通家庭，有一张普通的脸，拿着普通的成绩，想着普通的事情，我就是这样一个普通人。
我没有多余时间，我的生活就是读书、喂猪、照顾我爷爷。
我天生就比别人慢一个身位，所以我只有拼命才能跑到人前，成为人中龙凤。”
还是菲茨杰拉德的那句话：
每逢你想要批评任何人的时候，你就记住，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并不是个个都有过你拥有的那些优越条件。
03
第3条新闻，更让人无奈。
小红书上一位博主，说她资助了一个农村女孩8年，从初三到大学毕业。
没想到女孩毕业后，转头就嫁了一个比她大十三岁的家境优渥的男人，成为了一个家庭主妇。
如今没有工作，因为男人想要孩子，所以正在备孕。被资助的女孩说：
“自己很遗憾没有出生在好的家庭，知道自己最大的优势就是样貌很好，年轻，而婚姻就是第二次投胎的机会，这个男人是能改变命运的男人。”
“我只是在把握一次改变我命运的机会而已。”
我当然无权干涉他人的人生，只是看到这个故事之后，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尤其是对比上面两条新闻之后，一个孩子为了读书的机会失去了生命，一个孩子为了读书承受了网络的滔天恶意。
如果女孩是毕业后遇到真爱，选择结婚，或许还会好受点。
她将改变命运的契机，寄托在男人身上，倒不是说她浪费了好不容易得来的读书的机会，也不是说她选择的男人就一定会辜负她。
而是这样的选择，会让资助者凉了心，会让更多农村出生的孩子，对于读书的意义产生怀疑。
想起张桂梅校长身上发生的一件事。
从她的华坪女高走出大山的一个女生，结婚后做了几年家庭主妇。
丈夫有钱，女生就拿钱想捐给学校，张桂梅没要，还很生气。她说：
“希望培养出独立女性，给更多的大山女孩做榜样，给社会贡献价值。”
我们总说读书改变命运，如果到头来，只是通过读书提升自己的婚姻交易筹码，还是把命运拱手交给他人，好像怎么看都不得劲。
04
3条新闻，或者说3个故事都讲完了。
一定要说感悟，就是这个世界，真的太参差了。
如果你还在读高中，如果你身边有亲戚朋友的孩子正在读高中，不妨告诉他们：
你现在还能坐在教室里有书可念，就已经比很多人幸运。
至于未来，此刻不用多想。
大学里自己是个只知道做题的土老帽，还是个多才多艺的风云人物，都是等你有本事考进大学之后，才可能遇到的烦恼。
考不上大学，却为这点烦恼荒废了当下，才真的可笑。
人生这条路，对于普通人来说，走一步算一步，比那些高知高干高富家庭的宏图规划，确实来得寒碜，但却更可行，往往也更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