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ChatGPT发展中，一个最重要的里程碑，是跟游戏有关的，确切地说，与dota2有关，训练出能与职业选手对抗的《DOTA2》AI，这是ChatGPT团队在 OpenAI 中完成的第一个真正的大型项目。2017年，OpenAI出现了，当时就是一个1V1中路单挑的模型，虽然取得了对职业玩家的胜利，但是并没有引起轰动，到了2019年，取得了5V5的胜利，也没有引起多少轰动。直到今天，ChatGPT横空出世，现在举世瞩目，我最近跟几个做文创的老板聊，他们无一例外都感觉到危机，如果未来谁的业务不是围绕ChatGPT展开，几乎就是没有前途的。但是我们如果回顾ChatGPT的发展，就会发现，正是这些看似平平无奇的应用，看起来完全是不务正业的东西，改变了我们今天的未来。如果我们再回顾AI的发展过程，我特别记得我在中学的时候，考卷中有一篇文章，是讲俄罗斯国际象棋大师卡斯帕罗夫击败电脑，盛赞人类的伟大。结果到了1996年，就有了IBM深蓝电脑击败卡斯帕罗夫的新闻。2016年，谷歌的阿尔法狗击败韩国围棋国手李世石；2017年，阿尔法狗击败人类有史以来最天才的围棋国手柯洁。这个脉络，其实一脉相承，最开始，这些程序员，试图挑战号称人类智慧体操的国际象棋，挑战成功，就开始挑战人类棋类天花板的围棋，等挑战围棋成功，就开始挑战MOBA游戏。你会发现，一脉相承下来，他们有一个共同点，他们一直在「玩」。他们一直在搞不正经的东西，在不务正业，但是偏偏这种不务正业，几十年的不务正业，成了正业。假如是我们来搞AI，那么这个AI应该是什么样的？那么它一定应该是核心技术、基础设施相关的正业。比较一下《流浪地球2》里对人工智能的想象，moss这种，一定是产生于超级工程，重要基建中的，是在伟大工程的实践中产生的，应该是官方的、超级的。但是，很可惜，那只是科幻。一直以来搞正业的，没有搞成正业，一直以来搞副业，甚至是搞娱乐业的，最后搞成了正业。2如果你再了解一点游戏的历史，dota这个游戏并不是来自于游戏公司的创造，而是来自于玩家的创造。暴雪公司的《魔兽争霸3》有地图编辑器，当时有很多玩家在制作地图，地图编辑器的功能很强大，可以在魔兽争霸3的游戏引擎下衍生出很多游戏形式。dota开始就是《魔兽争霸3》玩家制作的一个地图，但是随着不断更新，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喜欢这个游戏，最后越来越火。当时dota的主要地图制作者，icefrog（冰蛙）曾经跟暴雪官方沟通做成一款独立游戏，但是暴雪官方傲慢地拒绝了。没有办法，世界上就是有这么蠢，放着钱不赚的人。icefrog就加入了valve公司，也就是做反恐精英的那家公司，做出了dota2，LOL和王者荣耀，都是dota影响下的产物。什么是创新？创新可能就是一张新地图。3且不说ChatGPT会不会出现在中国，你想过它出现在中国是什么样的吗？「互联网大厂不务正业，尽研究歪门邪道，利用机器人增加用户活跃度，诱使青少年成瘾。」我敢保证，主流媒体，一定是这个。是的，我们都喜欢ChatGPT4.0以后的样子，但是，当它走到今天之前，它不是这样的，那时候的人工智能，已经被骂死了。在我们眼里，那种伟大的发明，一定是高瞻远瞩，非常官方，非常宏伟的工程才能产生的。但是，完全错误。历史常常会开玩笑。真理往往藏在卑微的不起眼之处，而且不是往往，人类最先发现发明的东西，往往是这些地方。道在屎溺，而且道一定在屎溺之中。为什么？因为屎溺是最常用的场景，是大众项目，那些超级项目，往往是极少应用的，反而无法产生超级的创新。就拿AI来说，人类最频繁的劳动，不就是游戏吗？反而是科研、学习，是人类更少活动的场景，所以用游戏做机器学习的素材，本来就是更合理的行为，游戏诞生AI本来就是最正常的科技路线。就是这种多样性，这种频繁的试错，才能产生创新。但是我们从小的教育，理想的科研一直是，科学家刻苦钻研，闭门造车，牺牲自己的所有娱乐休闲时间，一直沿着高精尖路线前进，终于找到了标准答案，取得成果。这里全部依赖于科学家的天才与勤奋，没有民间什么事，全是研究出来的，没有玩出来的，是封闭式的。但是，这与规律并不相符，科学规律往往是，一个并不标准的答案，产生在一个非主流的团队，是玩出来的，开放式的。所以，我们回头看欧美的创新，从游戏到人工智能，其实所谓的大公司和官方，当然有贡献，但是万一试错了，也并没有关系，或者说大公司比如暴雪这种傻x，完全已经开始阻碍创新，没有关系，只要有开放的平台，总有新的事物涌现。4我觉得一切问题，就出在我们的教育上，尤其是出在中产家庭的教育上。我们的教育，一直迷信一种标准的答案，迷信所谓唯一正确的方向，迷信集中资源，大力出奇迹，人定胜天，只要你在教育中，存天理灭人欲，完全牺牲自己的娱乐时间，只要你足够鸡，你就一定能出奇迹。首先我们不考虑这种鸡娃，是不是考虑了人的耐受力，即使人完全能够忍受这种强度的训练，你会发现这完全是一种赌徒心理，这在概率上就是一种赌博，当你迷信于一种标准答案的时候，其实你也就堵上了试错的可能。你的教育变成了筛选，这种筛选训练出的人才，当然是精英中的精英，但是且不论他还有没有保留他的创新精神，即使他有，即使他穷尽一生的力量，他能够试错的可能性，也非常有限。我们的教育中，最大的问题，就是太浪费材料了，当我们用一种形式选材时，只有那种极度内卷的人才才能被筛选出来，这意味着，其他不够卷，不够鸡的人，都是失败品，而且连失败都失败得千篇一律，非常标准。为什么特别强调中产阶级，因为中产阶级通常是卷得最狠的那一个，由于资源有限，同时又过于担心阶层下滑，所以拼命得卷。导致中产家庭的孩子，教育中有一个共同特点，极度缺乏游戏精神，游戏是一种大逆不道。甚至是游戏也要学习，我见过一个鸡娃的中产妈妈鸡娃的视频，她的孩子一边打篮球一边背单词，背古诗，美其名曰多脑开发，我特别佩服这种想象力，能想到这种杂耍的模式训练自己的孩子。她应该去训猴而不应该教育孩子，而我非常确认一点，没有一个NBA的球星是这么培养出来的，也没有一个语言学家和诗人是这样培养出来的。而实际上，一个社会的中产，往往应该是培养出更开放更松弛的孩子，但是在我们的教育体系中，事与愿违。由于中产本身的成就，来自于各种体系内部，所以，他们的教育目标，也变成了让孩子延续自己的优势，进入各种体系，进入各种大单位，但是往往这种选择，极度内卷不说，即使内卷成功，也只是在体系内获得稳定的收益，这种稳定既是经济上的，也是方向上的，更不用谈突破和创新。英美教育的优势，其实就在于，它也存在筛选，但是它每一次筛选，都是非标的，让不同的人去做自己擅长的事，让沉迷的人去做自己沉迷的事，或者说，让喜欢某个游戏的人，去玩自己喜欢的游戏，对于每个个体而言，其实也未尝不是在赌博，但是对于社会总体而言，你会发现，这是最大限度的顾及了概率的选择。中产家庭的教育中，最应该恢复的是这种游戏精神，科学精神其实就是一种游戏精神，科研的最大动力，不是来自于灌输，而是来自于破译自然密码的好奇心，是来自于对自己喜欢的游戏的专注。还是那句话，什么是创新？创新可能是一张新「地图」。是他在厌倦了标准地图，标准玩法，标准答案以后，试图创造一张非标准的新地图。当AI越来越智能的时代，它一定会比人类更会制造标准品，很多人在担心失业，担心被AI取代，让你和你的孩子避免失败最重要的事，是成为非标准品。
1ChatGPT发展中，一个最重要的里程碑，是跟游戏有关的，确切地说，与dota2有关，训练出能与职业选手对抗的《DOTA2》AI，这是ChatGPT团队在 OpenAI 中完成的第一个真正的大型项目。2017年，OpenAI出现了，当时就是一个1V1中路单挑的模型，虽然取得了对职业玩家的胜利，但是并没有引起轰动，到了2019年，取得了5V5的胜利，也没有引起多少轰动。直到今天，ChatGPT横空出世，现在举世瞩目，我最近跟几个做文创的老板聊，他们无一例外都感觉到危机，如果未来谁的业务不是围绕ChatGPT展开，几乎就是没有前途的。但是我们如果回顾ChatGPT的发展，就会发现，正是这些看似平平无奇的应用，看起来完全是不务正业的东西，改变了我们今天的未来。如果我们再回顾AI的发展过程，我特别记得我在中学的时候，考卷中有一篇文章，是讲俄罗斯国际象棋大师卡斯帕罗夫击败电脑，盛赞人类的伟大。结果到了1996年，就有了IBM深蓝电脑击败卡斯帕罗夫的新闻。2016年，谷歌的阿尔法狗击败韩国围棋国手李世石；2017年，阿尔法狗击败人类有史以来最天才的围棋国手柯洁。这个脉络，其实一脉相承，最开始，这些程序员，试图挑战号称人类智慧体操的国际象棋，挑战成功，就开始挑战人类棋类天花板的围棋，等挑战围棋成功，就开始挑战MOBA游戏。你会发现，一脉相承下来，他们有一个共同点，他们一直在「玩」。他们一直在搞不正经的东西，在不务正业，但是偏偏这种不务正业，几十年的不务正业，成了正业。假如是我们来搞AI，那么这个AI应该是什么样的？那么它一定应该是核心技术、基础设施相关的正业。比较一下《流浪地球2》里对人工智能的想象，moss这种，一定是产生于超级工程，重要基建中的，是在伟大工程的实践中产生的，应该是官方的、超级的。但是，很可惜，那只是科幻。一直以来搞正业的，没有搞成正业，一直以来搞副业，甚至是搞娱乐业的，最后搞成了正业。2如果你再了解一点游戏的历史，dota这个游戏并不是来自于游戏公司的创造，而是来自于玩家的创造。暴雪公司的《魔兽争霸3》有地图编辑器，当时有很多玩家在制作地图，地图编辑器的功能很强大，可以在魔兽争霸3的游戏引擎下衍生出很多游戏形式。dota开始就是《魔兽争霸3》玩家制作的一个地图，但是随着不断更新，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喜欢这个游戏，最后越来越火。当时dota的主要地图制作者，icefrog（冰蛙）曾经跟暴雪官方沟通做成一款独立游戏，但是暴雪官方傲慢地拒绝了。没有办法，世界上就是有这么蠢，放着钱不赚的人。icefrog就加入了valve公司，也就是做反恐精英的那家公司，做出了dota2，LOL和王者荣耀，都是dota影响下的产物。什么是创新？创新可能就是一张新地图。3且不说ChatGPT会不会出现在中国，你想过它出现在中国是什么样的吗？「互联网大厂不务正业，尽研究歪门邪道，利用机器人增加用户活跃度，诱使青少年成瘾。」我敢保证，主流媒体，一定是这个。是的，我们都喜欢ChatGPT4.0以后的样子，但是，当它走到今天之前，它不是这样的，那时候的人工智能，已经被骂死了。在我们眼里，那种伟大的发明，一定是高瞻远瞩，非常官方，非常宏伟的工程才能产生的。但是，完全错误。历史常常会开玩笑。真理往往藏在卑微的不起眼之处，而且不是往往，人类最先发现发明的东西，往往是这些地方。道在屎溺，而且道一定在屎溺之中。为什么？因为屎溺是最常用的场景，是大众项目，那些超级项目，往往是极少应用的，反而无法产生超级的创新。就拿AI来说，人类最频繁的劳动，不就是游戏吗？反而是科研、学习，是人类更少活动的场景，所以用游戏做机器学习的素材，本来就是更合理的行为，游戏诞生AI本来就是最正常的科技路线。就是这种多样性，这种频繁的试错，才能产生创新。但是我们从小的教育，理想的科研一直是，科学家刻苦钻研，闭门造车，牺牲自己的所有娱乐休闲时间，一直沿着高精尖路线前进，终于找到了标准答案，取得成果。这里全部依赖于科学家的天才与勤奋，没有民间什么事，全是研究出来的，没有玩出来的，是封闭式的。但是，这与规律并不相符，科学规律往往是，一个并不标准的答案，产生在一个非主流的团队，是玩出来的，开放式的。所以，我们回头看欧美的创新，从游戏到人工智能，其实所谓的大公司和官方，当然有贡献，但是万一试错了，也并没有关系，或者说大公司比如暴雪这种傻x，完全已经开始阻碍创新，没有关系，只要有开放的平台，总有新的事物涌现。4我觉得一切问题，就出在我们的教育上，尤其是出在中产家庭的教育上。我们的教育，一直迷信一种标准的答案，迷信所谓唯一正确的方向，迷信集中资源，大力出奇迹，人定胜天，只要你在教育中，存天理灭人欲，完全牺牲自己的娱乐时间，只要你足够鸡，你就一定能出奇迹。首先我们不考虑这种鸡娃，是不是考虑了人的耐受力，即使人完全能够忍受这种强度的训练，你会发现这完全是一种赌徒心理，这在概率上就是一种赌博，当你迷信于一种标准答案的时候，其实你也就堵上了试错的可能。你的教育变成了筛选，这种筛选训练出的人才，当然是精英中的精英，但是且不论他还有没有保留他的创新精神，即使他有，即使他穷尽一生的力量，他能够试错的可能性，也非常有限。我们的教育中，最大的问题，就是太浪费材料了，当我们用一种形式选材时，只有那种极度内卷的人才才能被筛选出来，这意味着，其他不够卷，不够鸡的人，都是失败品，而且连失败都失败得千篇一律，非常标准。为什么特别强调中产阶级，因为中产阶级通常是卷得最狠的那一个，由于资源有限，同时又过于担心阶层下滑，所以拼命得卷。导致中产家庭的孩子，教育中有一个共同特点，极度缺乏游戏精神，游戏是一种大逆不道。甚至是游戏也要学习，我见过一个鸡娃的中产妈妈鸡娃的视频，她的孩子一边打篮球一边背单词，背古诗，美其名曰多脑开发，我特别佩服这种想象力，能想到这种杂耍的模式训练自己的孩子。她应该去训猴而不应该教育孩子，而我非常确认一点，没有一个NBA的球星是这么培养出来的，也没有一个语言学家和诗人是这样培养出来的。而实际上，一个社会的中产，往往应该是培养出更开放更松弛的孩子，但是在我们的教育体系中，事与愿违。由于中产本身的成就，来自于各种体系内部，所以，他们的教育目标，也变成了让孩子延续自己的优势，进入各种体系，进入各种大单位，但是往往这种选择，极度内卷不说，即使内卷成功，也只是在体系内获得稳定的收益，这种稳定既是经济上的，也是方向上的，更不用谈突破和创新。英美教育的优势，其实就在于，它也存在筛选，但是它每一次筛选，都是非标的，让不同的人去做自己擅长的事，让沉迷的人去做自己沉迷的事，或者说，让喜欢某个游戏的人，去玩自己喜欢的游戏，对于每个个体而言，其实也未尝不是在赌博，但是对于社会总体而言，你会发现，这是最大限度的顾及了概率的选择。中产家庭的教育中，最应该恢复的是这种游戏精神，科学精神其实就是一种游戏精神，科研的最大动力，不是来自于灌输，而是来自于破译自然密码的好奇心，是来自于对自己喜欢的游戏的专注。还是那句话，什么是创新？创新可能是一张新「地图」。是他在厌倦了标准地图，标准玩法，标准答案以后，试图创造一张非标准的新地图。当AI越来越智能的时代，它一定会比人类更会制造标准品，很多人在担心失业，担心被AI取代，让你和你的孩子避免失败最重要的事，是成为非标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