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千零一夜”|《锦灰堆 美人计》新书分享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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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千零一夜”
《锦灰堆 美人计》杭州新书分享会
2017年8月6日下午3点
晓风书屋(中国丝绸博物馆店)
与萧耳同行
柳营
在国内时,常与女友们结伴出门行走,与萧耳一起去过的地方最多。到柬埔寨看日落,去越南夜游湄公河,在兰州的黄河边散步,一起在新疆的露天排挡里吃大盘鸡,又一同爬上武当山,听神仙岩的老道长说故事。
每次与她出门,我都自动地变成白痴,只做个没脑的尾随者。在她面前,我显得很无力,也因为,我确实不太需要用力,定票安排行程等等具体大小事体,她都一手操办。日常生活中,她是那种可以在同一个十字路口开错二三次之后,仍能耐心地找回她要的那条道的人,是可以绕着大圆盘将第一出口、第三出口、第四出口全绕一遍之后再气定神闲地转回到正确的第二出口的人。在越南时,导游因为团里的人都对夜游湄公河不感兴趣,决定取消夜游活动时,她站在那儿,拉着我的手,自个儿据里力争(她也从不寄希望于我,觉得我笨嘴笨舌的),逼得满脸不高兴的导游只带着我们俩上了夜游船。在长长的湄公河以及两岸迷人的夜景与凉爽的夜风中,我真是庆幸有她为伴。在新疆一个偏僻的小村落,当地的旅行社帮我们定了部队的招待所,也不知为何,或许大家说话声太响,刚一入住,部队的士兵便让我们马上离开,我们只能无奈地拖着行李出来。她站在马路边,对着电话,精神抖擞地开始一场又一场地与当地旅行社的谈判,我又饥又饿地站在一旁,反正也帮不上任何忙,就一边百无聊赖地看远处的风景,一边回头看她是否结束了电话。半小时后,来了一辆破旧的车将我们拉到一个当地的牧民家晚餐。是个山脚下的村子,车子行得很慢,路上挤满了牛,村子里也到处都是肥硕的牛,从没见过那么多的牛,路两边是艳丽的鲜花,以及小山一样高的草垛,我已经记不清楚那晚究竟住在哪里,只是记得等晚饭时,一个人跑出来,相当愉快地在村道上散步。有她在我旁边,我从来都不用操心什么似的,她是那种看似稀里糊涂、笑起来傻兮兮且没心没肺的女子,你从来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错误的事情,但她始终有力量将一切带回正常的轨道,没事儿般,一切照旧。
▲ 日落湄公河
今年春天,在中央公园旁的古根海姆博物馆看雎安奇的《诗人出差了》,我坐在小而昏暗的放映厅,看着屏幕上那些熟悉的与新疆有关的村子小镇以及宽敞的大道,想着我们的旅程,想着几小时内无人烟的长滩,又想起那个被士兵赶出来的傍晚。远处的村子里升起浓浓的炊烟,成排的白桦树,她站在路边打电话的声音依旧那么清晰,清晰出一种无所畏惧的力量来,在我身置异国时,仍旧觉得安宁且得以慰藉。很多时候,友谊是用来回忆的,回忆带来的充实感,比曾经发生过的现实来得更为丰富且长远。
又记得那年冬天在雪后的武当山,那个从小身体虚弱差点得肝炎病死、十二岁即出家的老道长笑呵呵打趣: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一身炎(身体上的各种炎症)。这话套用在萧耳身上,可以道:她可以什么都没有,但要有一身文艺范。
乌黑的长发及腰,白长裙上面胡乱地搭配些衣服。萧耳也无所顾忌,或许也真的不知道如何打扮自己,早上起床,冲完澡,从柜子里东拉出一件衣服,西扯出一条裙子,就那样穿上出门了,不过怎么搭配都好看,有时候套别人身上会被当成神经病的打扮,在她身上竟然就变得万般地和谐了起来,和谐出一股独特的美,带了个人的风格和气场。我曾在她面前说过:“你有沙漠的美。”她听了就不高兴,觉得自小在南方长大,又看似温婉动人,说话柔声细气,怎么就会是沙漠呢。关于沙漠,在我还没见到真正的沙漠之前,第一次听我的另一个女友娜夜聊过沙漠。那时年轻,遇事常会有江南女子的忧郁纠结,在电话里就一一地说给娜夜听,那时还住兰州的娜夜接过话:“来来来,我带你去沙漠,在那里,你听得到呼啸的风,见得到连片的云,你站在辽阔里,站在无垠的天地之间,没有树,没有水,没有高楼,什么都没有,你甚至连死亡都会忘记,你谈的那些,全不是事儿。”沙漠对于我而言,就有了在粗糙之中育了广阔之意,有兵来将当水来土淹之气势,有时间滚滚中带了看似浑浊的通透之感。说实话,正因为有了这江南女子里少有的沙漠物质,让萧耳在这看似胡来、却又毫不费力的穿衣之大法中显出了她特有的气定神闲来,因为真正能镇得住那不合常规的东西,惟是一个人内在的精神气质。
萧耳便是有这样一种精神气质的人。她读了太多的书,写过很多字,出过很多本书——《继续向左》《第二性元素》《小酒馆之歌》《女艺术家镜像》《杭州往事》等等,又在世俗中做了太多的事,她是个资深的媒体人,是个可以一晚在“现场”赶出三四个稿子的战士,也是儿子的温柔的母亲,是一个家的女主人,她的屋子里曾经同时住着生病常要去住院的母亲、日渐衰老的公公和婆婆,她除了上班加班外,还得处理一大堆生活中的杂事、与公婆的关系、来回无数趟陪着母亲去医院的路,还得关照儿子的学习……这是一团乱麻又耗人心血的琐事,这些都是现实,都那么重要,一件都不能不管,这些就是生活,她从这样的生活中,长出三头六臂,也因此生长出更结实丰厚的力量,因了这些力量,那些看似非常重要的现实,在某种层面上,可以幻变得不那么重要,因为还有比那些更重要的东西,那便是她的精神生活,她要有更为开阔的出口,将自己真正的安放。在拥挤繁琐的现实里,她宁愿少睡,也要压出些时间来在黑暗中与自己独自相处,在静里,在辽阔里,在天地的暗合里,用文字的形式,是交代,是追寻,是另一种不放弃,对生活,对自我。
她在这些年里,拾笔重写短篇、中篇、长篇、随笔。最近,相继推出了她的长篇小说、中篇小说与随笔集:《中产阶级看月亮》《朵小姐》和《锦灰堆 美人计》。
毛尖说,《锦灰堆 美人计》是一本打开它,它就是你不用下山就能看到的莲花。是的,是那些在尘世之中开出的莲花。
萧耳是个不逃避的人,每个人活在世间,都会被世事的尘土所埋,埋得深浅而已,都会有委屈,有误解,有伤害,我们都经受过,但仍旧都不是对世间刻薄的人,都怀了一颗柔软的心。之前与公婆长期相处,锅碗瓢盆,难免有些委屈,公婆是江西矿厂的人,我们聊天时,萧耳会讲到国有矿厂现在的萧条、处境的艰难,此处她会话锋一转突然道:“我怎么忍心让他们回到那样的地方去。所以关于他们的晚年,我也是要考虑到的。”那瞬间涌起的心疼怜惜里,全然没了之前倾诉过的委屈。
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在很多误解前,她甚至做出百辨不如一默的选择,因为知道一切如风涌潮退,也深知人性之复杂。活在这世上,我们时不时会评判别人,别人也评判我们,哪个人前不说人,哪个背后无人说?这就是是非。是是非非,扰人心境。很多事,不是法律或自辨,甚至也不是时间能够澄清的。怎么办?任凭它来,由着它去,在来去之间,我们也因此看见了自己。
也因了这些时间里获得的开悟,女人们开始变得厚实大气起来,而女人与女人交友,能不互相妒忌为最好。
如果友谊中有妒忌,终究是走不远的。萧耳似乎从来不知道妒忌之心是什么,从未听她道人长短,也几乎不评旁人是非,更不做任何道德的批判。我们之间,聊得东西太多,但都不喜聊八卦,任何朋友有事,她也会尽心帮忙。她傻乎乎的糊涂,她的不计较,是一种隐形的力量,是她的翅膀,在长久的交往之中,你可见她在处事时呈现出的格局与气魄。也是有幸,我的生命中,有各种时期,都有这样的女子相伴。
也正因为如此,她的身边聚了一批圈内朋友,在她做事时,因了她的人格魅力,愿意“卖面子”给她。无论在文字里多么的自在随性,在个性上多么的糊涂洒脱,但做事为人时,她仍旧有着万般踏实谨慎的一面。只因这世事洞明之后,不得不长出的人情练达。
▲ 《锦灰堆 美人计》作者 萧耳
关于写作,也是这一精神气质的延续。是自律、是坚守,更是对自我成长的提醒。她常说,嗯,人到中年,我们庆幸自己身上还没有多少暮气。这些,都得在暗处不停地努力和付出,是另一种不妥协,是希望能在时间里看到更好的自已。写作,通过文字编织出另一个精神世界,这世界看似无意义,但对个人来说,却是安顿。其实,这世间究竟有多少人读小说并不重要,就如我十五六年前拿着自己初写的稿子给一个小地方的文联头儿看,头儿看着我漫不经心道:现在,谁还看小说。说起来也是悲壮,虽知没有多少人看,但我们却从没放弃过,文字是一种暗号,是一条隧道,在若大的世界里,你穿过这些隐形的隧道,可以在另一处看到一群志同道合的傻子,然后彼此珍惜与相爱,完全超越时空。
莫等到了尽头,枉叹此行成空。我们都是那种明知成空,仍旧不太敢随意挥霍时间的人,所以常常埋头书桌前,将自己集于一处,在文字里一次次寻找重生的人。
也是因为怀着这般的傻子精神,这样一个行事小心谨慎,精神又特立特行的女子,把生活中那股犯傻犯迷糊的劲,转化成了文章中的另一种力量,让人看到个人成长和情感解局的故事,也让人知道一个人如何活成自我的精彩,她能将人生体悟写得那般通透,真的是难得。
什么都不迟,都恰逢其时,希望这个傻傻的女子记住,写作才是你最优质的才华。
《锦灰堆 美人计》
萧耳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17年6月
这是一部东西方文化观察随笔。作者涉猎广泛,思维敏捷,对中国古典文化深入浸润,彰显出不俗的文化功底。作者既从中国古典名著《金瓶梅》《海上花列传》等作品切入,也从张爱玲、木心等现代作家入手,作出自己的解读。同时将视线伸向更遥远的欧洲文明和西方文化,使东西方文化在同一本书里完成了一次美妙的碰撞。
本书内容分三部分:锦灰堆、窃玉记、偷香记。“锦灰堆”部分是对中国古典文学和民国作家、作品的个性化解读;“窃玉记”打通“声色”现场,打开一系列欧洲电影和书籍,从古希腊一直走笔法国文化、英国文化、葡萄牙文化等;“偷香记”系列随笔是作者从女性视角的一系列书写,犀利地解剖了现当代女性群体的处境和从中反映出的性与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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