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丁 | 苏轼的祖宗,被杜甫的爷爷鄙视了半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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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里生昌胤,天杯宴重臣。
画楼初满月,香殿早迎春。
睿作尧君宝,孙谋梁国珍。
明朝元会日,万寿乐章陈。
——唐·杜审言《岁夜安乐公主满月侍宴应制》
杜审言,字必简。初唐诗人,祖籍襄阳。据说是西晋杜预的后人。
史载杜审言这位先祖杜预有瘿瘤之疾,估计就是现在说的甲状腺肿大。因曾伐吴,东吴人最恨他,见到长了瘤的树就贴上“杜预颈”三字,路人经过就砍上一刀。这杜审言招人恨的程度不亚于其先祖,因为恃才傲物目空一切开罪了上级领导,差点没命。
杜审言的老爸给儿子起名字时煞费了苦心,审言、必简——盼着此子长大后说话前先加一道审查程序,这有点像当今微博微信的审核功能。非说不可时切记注意尺度,否则Face Book。话出口也一定要言简意赅,别废话,废话遭雷劈。
然而杜父起的名字并没有起到约束作用,杜审言后来狂得不行,屈原宋玉只配给他提鞋,王羲之的书法跟他比简直小儿涂鸦,眄视一下不能表达不满的古人倒也罢了,杜审言连其直属领导苏味道都瞧不上眼。
这位苏味道是官场老油条,人称“苏模棱”,意思是说他为人处世总是模棱两可,毫无原则,而且还颇以此自得,把自己这套混日子的为官之道当成人生经验,到处跟人分享。但是苏味道跟武则天的男宠张易之张宗昌兄弟关系密切,这两个后台一度很硬。
老苏曾经当过天官侍郎,负责拔擢人才,杜审言在他手下,负责笔试面试。完事之后杜审言跟同僚们说:“味道必死”,众人不知所云,惊问出了什么事,杜审言说,苏味道看了我的判词还不羞死。还好苏味道是个模棱两可好脾气,没有给他弄双小鞋穿穿。
终于终于,杜审言为不加节制的狂放付出了惨痛代价:一个幼子的命。
杜审言被贬为吉州司户参军时,得罪了司马周季重司户郭若讷,下了狱,将被处死。杜审言的儿子杜并时年十三岁,带刀见官,把全无防备的周季重一刀捅死,比秦舞阳可猛多了。杜并随即被杀。杜并之死惊动朝野,武则天亲召杜审言上殿,像陈鲁豫老师那样和蔼可亲地问:你见到我高兴吗?《新唐书·杜审言传》载:审言蹈舞谢——一代狂士露出了猴屁股,手舞之足蹈之,伟大领袖亲切会见后的文人大抵都这副尊容。武则天赏了他个著作郎的官,杜审言以骨肉的鲜血铺就晋身的红地毯,当了文学弄臣。男宠张易之喜附庸风雅,杜审言与宋之问、沈佺期等人蝇绕身畔,陪着张易之昆仲,很是过了段惬意的日子,可谓“纵做鬼也幸福”了。
李显复位后,杜审言被贬,后又被召至国子监当主薄,不久卒。临死前宋之问等一帮同有溜须之谊的好友到杜府临终关怀,杜审言还没忘了将牛逼进行到底,他说:甚为造化小儿相苦,尚何言?然吾在,久压公等,今且死,固大慰,但恨不见替人!白话意思就是:爷我活着,老压得你们出不了头,这回死了挺好,不过能赶上老子我的,还是没见着啊!宋之问等人的反应史书无载,不过对一个要死的人也没什么好急的,何况还是舔过同一条屁沟的战友。
多年以后杜甫不无得意地说:“诗是吾家事,吾祖诗冠古”。原来杜审言有子名杜闲,闲生子名甫,字子美,杜审言正是诗圣的亲爷爷。
就凭这孙子,好脾气的苏味道在阴间也一定没少受杜审言的挤兑,忍了百年若干代,才算出头。原来,苏味道晚年被贬四川眉州,死后遗体被运回河北滦县的老家安葬,但诸子中有一位留在了眉州,几百年繁衍,这一枝忽然连出两代三位大文豪:苏洵、苏轼、苏辙。
这样,老苏家的家谱上,终于有了能跟老杜家匹敌的代表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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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班主编 | 曲飞 值班编辑 | 小窗 主播 | 夏晴朗
这是第 136 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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