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没心没肺的人，心底都藏着一个撕心裂肺的魂

本文经授权转载自 | 微信公众号“秦兽”

ID l qinshou339

作者 l 肉做的铁

纳兰容若说：

我是人间惆怅客

知君何事泪纵横

每个没心没肺的人，都有一段撕心裂肺的记忆，也有一个不能忘记的人；即使是神志失常的人，也往往都有自己不能忘记的人。

看过一个故事：一个女知青，下乡被生产队长强奸，身心饱受摧残，后来为了返城，又不得不主动送上门再被强奸，终于返城，结婚生子，伤痕渐渐平复，不料先是丈夫身患绝症没钱医治去世，接下来是唯一的儿子车祸走掉，这个女人终于经受不了命运的摧残，疯了，一疯几十年，街坊邻居心疼她，时不时在她门口放点儿吃喝和衣服，就这样一直到她七十多岁。

忽然有一天，这疯婆婆狂性大发，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一把菜刀，口中念念有词，手中刀法凌厉，虽然不曾伤人，众街坊还是大恐，报警后警察也不敢近身，方圆多少里都知道这老妈妈命苦，警察当然也知道，所以也不忍对她使用暴力手段，只是远远地围住了看她下一步怎么办。

就在这时，一位走路都颤巍巍的更老的婆婆，拄着拐杖走向拿菜刀的疯婆婆，口中念着疯婆婆的乳名。于是众人看见，七十岁的疯婆婆，嘴里喊了一声妈，扔掉菜刀，扑在九十岁的婆婆的怀里……坚强如警察叔叔，掩面而泣，悄悄撤离……

疯子都有自己不能忘记的人，何况是神志正常的人？

一位老人，三代同堂，天伦之乐令人羡慕，自孩子们记事起，就记得自己的爸爸是个没心没肺的乐天派，没啥事能让他郁闷超过一小时，平日里更是给家庭和朋友、同事带来数不尽的欢乐。

老人的孩子有一天在饭桌上说起小镇上的一位阿姨去世了，老爷子呼啦一下站起来说：怎么可能？！她比我还小一岁！儿孙们目瞪口呆，不知道老爷子何以如此激动。老人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缓缓坐下，捧起饭碗继续吃饭，然而已经是一副失魂落魄、味同嚼蜡的神情。

老人的儿子事后了解到，自己的父亲年轻的时候和这位阿姨曾经相恋，因为所谓的出身问题，最终两个人没能走到一起。

过了没几天，老人儿子在老人书房看到老人写的一副毛笔字：“老来多健忘”。儿子心底暗笑：老爸这是在向儿女和自己老伴儿“表忠心”啊。

老人去世后好几年，这位作者有一天看到白居易的《偶作寄朗之》的最后两句：“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方悟自己没能体谅老人的情感，眼泪夺眶而出。

胡适说：

醉过方知酒浓

爱过方知情重

再说一个例子，大名鼎鼎的李敖，争议很多的人物。说到李敖，我的话要多几句，还请诸位原谅。

作为一个书虫，早年的我对李敖著作甚少一事既不理解也不满意，因为李敖的爸爸李鼎彝就很多才，曾出版过《中国文学史》。李敖涉猎极广，精研文史哲，他怎么能没什么著作？这事儿我一直耿耿于怀。

直到后来我长大了，逐渐了解李敖，对他的鄙夷逐渐减少，对他的理解、同情和佩服慢慢增多，也了解到他不仅骂了许多人，其实写了很多书（李敖一辈子只尊敬胡适，对老师殷海光也曾说过“书呆子”的话），只不过绝大部份被禁止发行，但对他侵占友人财产一事，我依然不肯原谅。

我看李敖在“李敖有话说”的栏目里嬉笑怒骂，从蒋介石骂到蒋经国，再骂到李登辉，尤其骂李登辉，好不痛快。李敖说李登辉：蒋介石他是军人，又担任过军事统帅，他在帽子上搞几颗星星是可以的，你李登辉算什么东西？只做过见习士官，居然敢给自己帽子上搞六颗星星？你他妈还要脸吗？……

李敖在狱中备受煎熬，按理说出狱后会低调，要收敛，为生活打算，可是李敖就是李敖，虽然当时他已经在台湾很有名，可是他不愿意写讨好世俗的文章，美国的大学邀请李敖做访问学者，蒋经国不许，但蒋经国也表示了和解的意图，邀请他去东亚研究所工作，也会有不错的收入，李敖不肯向体制低头，坚决不去。

于是，他不得不做很多在世人眼里看来是不入流的事，比如李敖通过美军顾问团把美国进口的二手冰箱、空调加价倒卖，再就是谁惹了李敖，他就去告状，以此索取名誉损失费什么的。

所以，众人眼里看到的李敖是文痞，是无赖，但我看到的是李敖的不肯妥协。

李敖五十多岁之前，他的文章在台湾一篇都发不出去，他不搞点儿小生意，根本活不下去，据民进党前文宣部主任陈文茜回忆：她约李敖写一篇《独白下的传统》，完全不涉及时政，纯属反思传统的文章，结果文章刚发第一天，台湾的警长就来“拜访”。

李敖59岁才被获准可以制作电视节目，才能有比较高的收入，所以李敖这辈子花在电视上的时间多，花在著作上的时间少，话虽这样说，但李敖前前后后也写了一百多部书了（96部被禁，创世界之最）。李敖得了脑癌后，自知时间不多，奋力写书，经常写到自己站不起来，需要助手扶着才能站起来。

说到李敖我的话就比较多，因为我自己和他也有类似的地方，比如不妥协，比如不肯舔菊，也活得艰难，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比较在意自己作为人的尊严，只能舍弃一些什么。

我今天要说的重点是铮铮铁骨如李敖、嬉笑怒骂、没心没肺如李敖，心底也有撕心裂肺、不能忘记的人。

李敖在坐牢之前，差点被暗杀，只是江南案的发生，让李敖捡了一条命，随后他被软禁，再然后就直接坐牢了。在李敖没有坐牢前，有一个女朋友，这女孩子家里非常穷，李敖那时也很穷，但李敖还是拿出钱把这女孩子的一家全部安顿到台北，因为在那个时候，所有的人都躲着李敖，只有这个女孩子和她的家人愿意和李敖往来，所以李敖特别感恩。

李敖入狱后，被禁止阅读，后来当局觉得这样太不人道，于是允许他看报。在李敖入狱10个月后，第一次被允许看报，诸位猜猜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自己女朋友的结婚启事。

因为贫穷，这女孩子一家在台北活不下去，只能把自己嫁出去，给全家找点儿活路，于是草草登了一则结婚启事。狱警跟李敖说，你今天可以看报了，李敖高兴得不得了，然后就看到那张报纸，终生难忘。

难忘到什么程度？李敖得了脑癌，在最后一两个月快要死的时候，基本上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即使是这种状态，他还是会叫那个女孩子的名字，因为他口齿不清，护士听不清楚，第二天护士问李敖太太，他太太立即就知道那是谁。

李敖生前得知那个女孩子在一个律师事务所上班，友人有意帮他安排见面，李敖却回绝了。李敖是个不受男女感情约束的人，更不会在乎世俗对他的看法，而且一直到死都对那个女孩子念念不忘，但他为什么不肯见她？

我理解他。

李敖用全部的意志力对抗社会、对抗体制、对抗媚俗的时代，众人看见的是他付出了贫穷、失业、负债、精神恐慌、生命威胁、坐牢、出狱后从事低微的生计……等等代价，其实还有他最最珍贵的感情。

李敖告诉友人：看到报纸的那一瞬，我被国民党彻底打败了。

诸位，你们的人生，有没有被彻底打败的时候？

元好问说：

问世间，情为何物

直教生死相许？

有一个男孩子和女孩子，都特别爱吃樱桃，彼此非常爱对方，他们将对方视为自己的生命，因为遭到诸多反对，所以他们更珍惜彼此。有一年夏天，两个人正在吃樱桃，女孩子忽然掉下泪来，说：如果我今后不能和你在一起，那我这辈子都不吃樱桃了……

当事人叙述到这里，泪如雨下，我说：那你们一定不会在一起。他抬头看着我问：你怎么知道？我说：在她心里已经有了你们不能在一起的心理投射，她会受自己心理投射的影响，而这种影响在外界压力的作用下，会对她的选择做出关键性的影响。

他说：兽哥，你说对了。我又说：她吃不吃樱桃我不知道，但我推测你不吃樱桃了，对不？

他惊恐地看着我：兽哥你学过心理学？我说没有，只不过你淋的是毛毛雨，我经历的是暴雨，所以我知道雨水的轨迹……

那个女孩子现在已经结婚，我这个兄弟至今形单影只，已经36岁了，我问他就这样过一辈吗？他说：我会去攀珠峰，把她的名字刻在珠峰顶上，然后我就不下来了……

我叹一口气：谁是谁的电光石火？谁又是谁的岁月山河？

人生苦短，和相爱的人，做快乐的事。

看完了，留个言吧，说说你心底的那个魂，反正我们都隔着网络，谁也不认识谁，怕个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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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罗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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