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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 侯虹斌
许多的故事告诉我们,一个非要在别人的葬礼上大出风头的人,他结交别人,也不会有为善之心。他们连死人都能利用,对活人,很难想象,他会心慈手软。
这两天,画家范曾发布的一篇关于妻子楠莉去世的讣告,在网上流传开了。倒不是说这位女性有什么问题,而是范曾的这份讣告的写法,令人咋舌。
在这篇讣告中,范曾写道,“我所奉献的书画作品,她皆欣然取出,其中有她陪同我画了200张画捐献给某某大楼……据荣宝斋价达六十亿。”又说,“因为我是全国纳税模范,所以她所有捐款皆是税后收入。”这种语气,逝者不像是妻子,倒像是财务出纳。一份短短的讣告,有三分之二是在夸自己。无独有偶,前几天著名哲学家李泽厚去世,清华大学教授陈来,写了一篇悼念李泽厚的文章。里面附了一张照片,一大桌人一起吃饭,李泽厚正与陈来交谈。通篇文章,都是在说李泽厚问陈来,“你写了多少本书”“你自己的哪本书最好”“你的王阳明写得真好”,甚至,李泽厚还对陈来说:“中国哲学你第一”。文中还说,“李泽厚其实极少称赞别人,所以我把这次他说的话始终看作是前辈的一种鼓励。”这位陈教授可能不知道,李泽厚是一个狡黠又冷幽默的人,他说“中国哲学你第一”,里面的揶揄和讥讽,陈教授听不出来吗?追忆一位家喻户晓的大家,倒有九成九的篇幅,是在写这位哲学家如何夸他的。写出来,好意思吗?这让我想起有一类人:极端自恋,处处想成为焦点,婚礼上他必须是新娘,葬礼上一定当尸体。日常的舞台已不够他们发挥了,非得要跑到别人的主场上,使劲一切全力来吸引聚光灯;葬礼、丧礼,他们都要踩着别人来抬举自己。毫无愧色说自己的200幅作品值60亿,全然忘了自己是以流水线工坊来作画了。此前先攀附沈从文,又编造谣言、检举揭发沈;黄永玉是其老师,他却极尽所能羞辱黄;李苦禅更是宣称自己没有这个学生,“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现在,范曾依然活跃着。一找到机会,比如妻子亡故,还要忙不迭跳出来说:我的画很值钱、值钱,我是纳税模范。妻子呢?在讣告上几乎看不到她的位置和身影,更看不出范曾对她的感情,对他来说,她就像是一个执行命令的财务出纳。这种人,对逝者的怀念,只是怀念别人吹捧他那一部分而已。无非是把别人都看成是可以踩着上位的工具人而已。这让我想起,另一位哲学家、作家周国平。他在哲学家邓正来刚去世时写了一篇悼文《想念我生活中的邓正来》,可算是奇文共赏了。“感觉是他像兄长,对我呵护有加。什么时候看见我身体不好,他一定会催我去检查,如果认为是工作太累所致,他会批评我,连带也批评红,要她在家里贴上五个大字:‘国平无急事。’他经常叮嘱红,国平最重要,要把关心国平放在第一位。”“有一回,我们去他家里,还带去了我家的两位女友,他语重心长地批评她俩说:‘你们不知道心疼国平,国平跟别人不一样,我阅人无数,很少有像他这样优秀的人,但他一辈子没有享受过。’然后布置任务:‘你们每人每周约他出来一次,要单独和他,找一个好的酒吧,让他放松。’”“他是真正心疼我,所以,知道红又怀孕了,他力主做掉,理由是我应该安度晚年,不该再受苦了。叩叩生下后,他召开家庭会议,力劝红辞职,好好安排家庭生活,让我好好休息和工作。”后面还有不少邓正来夸周国平的散文、哲学水平如何如何高的,相比来说,已经算正常了。周国平所怀念的邓正来,是一个爱他爱到指导他的夫妻生活,指导他妻子流产不流产、怎么带孩子,指导他女友们怎么侍候他,一切围着他转的邓正来。而真正应该呈现在一位知名学者的悼念文章应该有的,学问,品行,建树,一些温暖的细节,都没有了。读者们读的是悼念邓正来的文章,看到的却只有周国平的水平高,周国平的夫妻生活,周国平的两个女友们……这恐怕不是做葬礼上的尸体了,而是想当葬礼上诈尸的尸体,才能够满足周国平无以伦比的自恋了。对于这一类人来说,他们就像是一只关不上尾羽的孔雀,时时刻刻都要撑开尾巴,任何时候都要当这条街上最靓的仔。但是,孔雀张开尾巴,同时,也会让大家看到他们的屁股啊。可他们不在乎。疯狂英语的李阳,他曾接受采访时说,他坐飞机很喜欢领了登机牌却迟迟不上飞机,享受着机场一遍一遍广播他名字的那种快感。他需要以戏剧性的效果吸引所有人的注意。果不其然,这种自恋的人,打起老婆来也毫不客气,而且已经建立起自己的一套打人的逻辑体系。许多的故事都告诉我们,一个非要在别人的葬礼上大出风头的人,他结交别人,也不会有为善之心。他们连死人都能利用,对活人,很难想象,他会心慈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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