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平的2022，人世间众生皆苦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牛皮明明 Author 诗人牛皮明明
本文经授权转载自 l 微信公众号“牛皮明明 ”
俄乌战争刚打起来的时候，当时，我以为三五天就可以结束，到3月24号为止，战争已经足足打了一个月，很多城市成了废墟，很多家庭流离失所，很多士兵魂断战场。
2020年，疫情刚刚爆发的时候，我也以为三个月就会结束的，到了今年，已经足足3年，不但没有结束，反而卷土重来，我所在的城市上海，也失守了，最近几天，每天新增无症状感染1500例左右。
不安、胆怯、没有安全感、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笼罩着每一个人。面对未来，我们似乎都没有预判能力，战争上，军事专家失算，疫情中，医学专家失算。在大时代面前，我们显然毫无反手之力，只能迎头顶上去，像一块块肉盾，命好的保一个平安，命不好的，粉身碎骨。
现在想来，我们真的没有超能力，别说不曾拥有预判未来的能力，就连维持生活的能力都变得艰辛无比。这三年的时间里，看过太多人失业，看过太多企业倒闭，看过太多人伤心落泪。每一个关于疫情的文章后面，都是一道哭墙，整齐地排列着生活的苦难。
“我的爱人得了抑郁症，因为疫情，我们错过了去医院，在一个晚上，他一头扎进了小区外的河里，我再也找不到他了。”“我本来已经拿到了去国外的工作，因为疫情，我再也出不去了，我的人生改变了。”“我的父亲去年年底脑梗去世，其实第一时间抢救还是有希望的，遗憾的是要等核酸检测报告，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对于大环境来说是一件小事，可我的世界不会再好起来了。”“我的妈妈也是去年去世的，去年因为癌症住了医院，因为防控，医院只让一个人照顾，爸爸在陪，妈妈走之前，我没有再见到妈妈。”
这样的留言，在每一个写疫情的文章里，我可以毫不费力地找出上千条。每个人的生活都笼罩着无言的看不见的伤痛。如果做一个征文比赛，比赛的题目叫说出你的生活，我想我们每一个中国人都能得满分，因为那里面有无数个具体的细节，也有被新闻忽略的疼痛，还有被泪水铸就的文字。
2022年，已经开春快两个月了，本该是烟柳满城的季节，可生活的寒意并没有减少一分。不知道怎么了，这个春天，我却一直感觉寒冷，不但感受不到烟柳满城，常常还感觉到树木萧瑟。因为世间的美景无心看，也不能看，而风霜却又将生活蒙了一层塑料布。
前几天，北京下雪，在通州白庙检查站，数百人在大雪中排队进入燕郊。大雪落在他们身上，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这个春天的寒意。在本该春暖花开的季节，而大雪却毫无怜悯地落下来，落在人们的身上、脸上、落在人们的生活里。这种寒意，总会让人感觉像电影里的镜头，或者像经历战争后排队领取面包的难民。
这还不算这个春天最冷的寒意。
山东淄博张店区车站街道办王舍社区魏某，送患病的父亲去医院，却被小区防控人员拦堵，被防疫人员要求提供其父“待死证明”。重病都不行，还要有待死证明。
这真的让人感觉寒冷，似乎人和人之间，佳恶情态，无法沟通、也无法通融。人和人之间基本的温情也不曾因为这个世界的破碎而藕断丝连。只有敌对，只有不理解、无共情，只有“你别给我添乱。”
这还不算最大的寒意，河间市卧佛堂镇常海兵等9人组成的巡逻队，开着“警车”、穿着“制服”，他们以“给羊做核酸”为名，将一个老大爷的一只大肥羊带走。还对大爷说“我们去给羊做个核酸。”
我就想不明白，人世间已经如此支离破碎了，现在连羊的世界竟然也不完整了。
在这场防疫大战三年中，不知道有多少世相丑恶。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憎恶一些小官小吏。防疫像一面魔镜，照见一些人，因为偶得权力后，对普通人的欺凌。开着“警车”的常树兵等人“半匹红纱一丈绫、系向牛头充炭直”，可是从来就没有人忧心老翁的“夜来城外一尺雪，小驾炭车碾冰辙”？也没有一个人关心那些排队回燕郊的人冷不冷？得了癌症无法去医院的人绝望不绝望？一个放羊人在荒郊野外可怜不可怜？一个护士疾病回到自己医院救治，却因拒绝而耽误治疗时间去世，她绝望不绝望？
没有人关心的。我也真的不知道，人们之间从何时，就变得如此对立，没有共情、没有包容，也没有理解。活在人世间的人们，唯一能做的也只能自己心疼自己，只能在大时代里，拼了命自求平安和多福。
面对疫情，大家只能一笑，然后迎头顶上去了。关于未来，谁知道呢？没有一个家庭知道自己还能挺多久，也没有多少人知道明天的路会怎么样？也没有人能够回答，经济会不会好转，疫情会不会早点结束？大多人也只能一次次掂量自己的钱包，勉强算计着自己应对未知的能力，然后各自走进各自的风霜生活。
可是我在这种自求多福的生存哲学里，还是能感到寒意。每个人都在自保，在自保中，人们会不会变得自私起来，变得狭隘起来。在自保中，人们会不会价值更加撕裂？
这些一直都是我不敢想的事。
今年，国内不太平，国际上也很不太平。俄乌战争开始之后，整个世界都被撕裂，枪响之后，没有一个赢家。乌克兰苏梅、马里乌波尔两座城市几乎成为平地，俄罗斯的一卢布不如一张a4纸值钱。
比不太平更让人感触深刻的是网上的撕裂，如果网上可以在线打架，相信从2月24日，俄乌战争开始，不知道打死多少人了。今年，我们亲眼见证了这一场骂战，也参与了这场骂战，人们把怒气纷纷投向和自己意见相左的人。人和人之间也没有共识，只有敌对和谩骂。人和人之间也没有同情、没有悲悯、更没有包容。
我一直想不明白，是什么造成今日的撕裂？骂战的双方是否想过，与我们意见相左的人，也如同我们一样无力，也如同我们一样为一日三餐发愁，为失业痛哭，为疫情中的未来焦虑。可是我们有没有想过，和我们意见相左的人真的是我们的敌人吗？
这个世界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就生生撕裂成这样了。这也让我多了一层担心，这三年我最大的变化，就几乎不再出门，也很少发朋友圈，古人说晴耕雨读，阴雨连绵不太平的世界，大概我也只能坐下来读读书了。
我在历史上见过这种普通人与普通人之间的撕裂，唐宋有过，明清也有过，撕裂到最后，唯一的结果就是，普通人和普通人的头破血流。最近的一次距离我们也只有40年，那段历史真的很黑暗，拿刀的是普通人，被杀的是普通人，举报的是普通人，挨打的还是普通人，扔石子的是普通人，挨石子的还是普通人。
那样的世道人心走成那样，真的很可怕。
想起这个问题，总让人很揪心！
我真的希望人们之间的善意和温情不要垮下去，基础的良心也不要垮下去。即便这样的希望对这个世界于事无补，即便这样的善意和温情不能阻止一场战争，也不能阻挡病毒，甚至都不能拿这样的善意和温情买一把隔离生活里的芹菜。但我还是依然希望善意和温情不要垮下去。正如我写这篇文章，我也根本没有能力找出解决的答案，也没有想过要去攻击谁、抨击谁。
诚实说，我写这样的文章，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更多的时候，也只是希望找寻更多和我一样对这个世界还心存期待的同类，去传达善意和温情，因为这是我们认为的人与人之间的交联纽带，即便天真，我们也一直天真地认为人和人的善意、温情不垮，这个世界就不至于太堕落。
2022年，不太平，疫情卷土重来不太平，国际上不太平，国内也不太平。一开年，都是大灾难裹着小灾难，灾难里面摞灾难。还有看不见的生活里蕴藏的困难，生活的艰难。杜甫说：“穷年忧黎元，叹息肠内热。” 2022年，百姓真的太难了。
3月21日，东方航空公司MU5735航班在广西梧州市藤县埌南镇莫埌村坠毁。机上载有乘客123人，机组人员9人。
飞机在两分钟内，下坠八千米。
电视前的我们目瞪口呆，经历了三年疫情的我们，止不住去想命运这件事。关于命运，我们只能目瞪口呆，再也无力言说什么。这三年，经历太多磨难，我们心里仿佛都起了茧，但面对这样的命运，我们还是冲出了包裹心灵的铁甲，落下了眼泪。远方的人、远方的灾难，都与我们相关。人真的太脆弱了，有时候真的不如一棵树。命太脆了，如同琴弦。
我也害怕这场灾难成为一个时代的标志，我不知道我们这个民族用上百年找回的自信会不会就此低沉。我不知道，可我真的很担心。
空难后的家庭，注定需要用漫长一生去修复创伤。这其中的痛苦，无人理解、无人言说。在我们中国文化里，但凡经历大难的人们找寻救命的方式无非三种：宗教、文化、人间烟火。
还能怎么办呢？
唯愿你我在不太平的世界里不会感到孤单！
牛皮明明，诗人，作家，曾在西藏流浪多年。擅长写民国人物，写那些被遗忘的故事，笔下的每一个人物都能够让人热泪盈眶！微信公众号：牛皮明明，ID: niupimingm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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