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村镇地名文化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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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降
【摘要】天津位于九河下稍，其自然环境的主体是海积冲积低平原和海积低平原。市域范围内星罗棋布分布的村镇，其名称与地势和水文关系密切并存在一定规律。地名是村镇凝固的自传。它反映出的地理、历史、文化信息对研究村镇乃至城市发展都有重要意义。然而城市化不可阻挡的抹平了传统村镇自发形成的和谐的大地景观，也“理所应当”的以新名词将其重新包装。这个必经过程已无法商榷，也无关优劣，我们只是希望通过研究现存村镇地名文化规律这一基础型工作，总结出村镇起源、演变和发展，再去探索这些变化与村镇形态形成之间的关系，并有可能为城市化进程中挖掘地区历史文化、留住乡愁等方面提供理论支撑。
01
研究范围定义
水环境天然分割的天津市空间发展的轨迹可通过几版城市总体规划得到清晰的反映。从2005年版的“2005-2020年天津市城市总体规划”开始，天津市域的规划范围为“天津市全部行政区域作为城市规划区范围”，即包括市域范围内的中心城市及四郊五县，同时中心城市及四郊五县被划分为六个土地利用综合区。若以河流流域作为自然分区的界限，天津市域中心城市的总体规划范围即可定义为以永定新河为南界，北至独流减河，西抵子牙河和北运河，东至渤海，简言之，即为永定新河与独流减河流域之间的区域。
按照江河流域等级划分标准，我国江河流域分为五个级别，其中一级二级流域又称为主流域，三级四级流域又称为次流域。按照流域划分的等级特性，海河流域可被划分至天津城市水系的主流域，永定新河流域和独流减河流域可被划分至天津城市水系的次流域。故2005年以后版本的“中心城市”的总体规划范围在本文中称为“次流域”范围。我们探索的即是次流域范围内的村镇名称文化。
02
村镇命名规律
次流域范围内分布的村镇星罗棋布，不计其数，但近些年的逐渐开发导致大多数村镇已从土地上褪去，甚至它们的名字已无从考证。从现存的村镇名称归纳分析发现：村镇的名称多与地势和水文关系密切并存在一定规律。通常，规律可分为五类：（1）以水之名；（2）与水相关命名；（3）受水影响命名；（4）以姓氏为参考命名；以及；（5）其他特殊类型。
第一，以水之名。
少数村镇直接以邻近河流命名，如大南河村紧邻一条名叫“南河”的河流建设；宽河村附近流过一条名叫“宽河”的河流等。但这种直接的命名方式并不被大多数村镇采纳。
第二，与水相关的命名。
次流域范围内坑、塘、洼、淀星罗棋布，因而村镇的命名多含有“沽”、“港”、“泊”、“洼”、“滩” 等字，以及与河流相关的“口”、“嘴”、“埠”等字。这些村镇中含有“沽”字的数量众多，这一般与“沽”的历史意义有关。清人段玉裁《说文解字注》中记载：“沽水出渔阳塞外， 东入海”。沽是一条古河名，沽河故道在今通县以东，并有东西之分。东沽河即今之潮白河、蓟运河，西沽河即今之北运河、海河。因而次流域范围内的村镇，凡带“沽”字地名的村庄一般坐落在沽河两岸，例如东泥沽村、四里沽村以及葛沽镇等沿海河建设。另外，相当一部分村镇以除“沽”以外的方式命名。例如“港”意为船舶停靠的码头；“泊”意为水浅的岸边，便于舟船停靠，如“杨家泊村”；“洼”意为由于底部积水形成的低陷的地方，如“团泊洼”；“滩”意为河湖海边淤积的平地，如“大柳滩村”；“口”意为河岸、河口，以“口”命名的村镇无不坐落在河口处，如“南里八口村”；“嘴”意 为河流弯道的岸边，自然形态像嘴的形状，如“东碾坨嘴村”；“埠”意为码头所建处，如“第六埠村”。对相关村镇进行的 田野调查分析结果与实际结果一致。
第三， 受水影响命名。
天津市域范围地貌条件为沿海积冲击低平原和海积低平原，地势低洼，遍地沼泽，河流水网密布，地下水位较浅，甚至于有“挖个坑，就会有水流出”的说法。因此无论是本地或是外来迁入的居民在选址建设村庄的过程中往往会选择水边的高地或者平整的场地，以躲避水灾侵害。这样的村镇聚落的名称同样与上述分析相关。受河流水体影响择高地或土堆而居的村镇命名中多有“台（高地），”、“场（平整的土地）”、“头（河岸的末梢）”、“坨（土堆）”“墅（高处）”等字。由于天津沿海低地的地形特征，以高地为居的刘台村， 在土堆上建立的西兰坨村以及在平坦的空间所建的田家场等虽然字形上没有“水”，但作为地名用字的字义反映出村镇取名实为受水影响。不过，也有学者近年提出“沽是河道演变过程中形成的环地”的新观点，这也符合我们上述的分析。以“沽”为通名的村镇，多位于海河水系沿岸，一般为河流蜿蜒泥沙淤积而逐渐形成的环形高地。这意味着居民在此选址建设村庄以“沽”命名不仅是通过以水相关的名字命名，也说明这种命名方式同样受水影响。
第四、以姓氏为参考命名。
也有相当的村庄虽然在空间上与河流发生关系，但其命名只是以村镇中的第一批定居的人群的姓氏相关，比如程村、傅村、孙庄子、大韩庄等，或是在姓氏后面缀加聚集的地方，如“张家窝”。虽然从字面的村镇命名看不出其与水的密切关系，但若深入考究，结合田野调查，发现其依然与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第五、其他类型。
除此之外，村镇的命名还有一些其他关系，（1）以对应词成对命名，如与大南河村规模对应的小南河村， 与东碾坨嘴村方位对应的西碾坨嘴村等；（2）以开洼荒地的“开”命名的村镇，如“新开路村”等；村镇无论以何种方式命名，仔细追究起来都与水产生联系，这也是研究村镇命名原因的乐趣和以天津为研究对象的主要原因。考究天津地名的亲水文化的成果已有部分，并且主要集中于天津师范大学的谭汝为教授。谭教授已在天津地名研究的方面做了相当全面的工作，值得为研究相关工作的学者借鉴。本文与之不同的是， 我们将主体对象锁定在次流域范围内的村镇，将其命名规律归纳概括为五条，并且希望以此为依据解读村镇形态形成方面与地名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也是我们未来的工作。
03
结语
随着城市化的快速推进，百万农民离开故里，千万居民迁入新居。城市化已不可阻挡的抹平了传统村镇自发形成的大地景观，也理所应当的以新名词将其重新包装。如果这是城市变迁的全部图景，那我不禁要问：这一切，真的比过去美好吗？当我们用惯了澄澜花园，万绿花园，地中海风情等小区名称，厌倦了北里八口村、陈台子村等名称时，其实，原来保留的名称涵盖了更多的内容和寓意。我们怀着最简单的心态不去商榷这个过程的得失、优劣，因为这一势不可挡的过程无法阻止。我们只是希望通过研究现存村镇地名文化规律这一基础型工作，探索这些规律与形态之间的可能关系。或许现在在村庄规划的过程中我们可以通过村庄的命名方式分析出更有依据和历史文化的村庄节点；或许未来，即使昔日的麦田和村落已逐渐从土地上褪去，但我们依然记得它们曾经存在的痕迹和在确定的位置上它们独特的性格和发生的故事。
来源：《居舍》2018年第3期
责任编辑：黄鑫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