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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克阿瑟:我们拥有将日本人民从奴役状态下解放出来的义务

互联健谈 2020-09-12


互联杂谈按:
二战中的日本无疑是不幸的,但是同时他又是幸运的。

战败后的日本,面对美国的所作所为,提出这样一个问题:

假使双方角色对调,作为战胜方的我们是否会以同样的胸襟去接纳战败方。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连天皇也叹息着表示认同。

我们终究不是在战场上败给先进的武器,而是在精神的较量中败给了更崇高的理念。真正的问题是道德层面的,非算式所能穷尽。


如果日本始终以为是自己落后才挨打了,就不会有今天的日本!

1945年9月2日上午,日本在停泊在东京湾的美国军舰密苏里号上与同盟国签订投降书。本文选自麦克阿瑟的《麦克阿瑟回忆录》(陈宇飞 译),第八章“占领日本”,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第273-280页。

 
正式投降仪式定于1945年9月2日在“密苏里号”战列舰上举行。关于届时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我并未得到任何指示,只能靠自己。是日,我站在战舰的后甲板上,唯有上帝和自己的良知指引。
 
关于那天上午发生了些什么,在场的人又说了些什么,我读过多篇相关记载,其中最合我意的是一份提交天皇的官方报告。作者是日本代表团成员加濑俊一(Toshikazu Kase)先生,他是阿默斯特学院和哈佛大学校友,在外务省担任外交官长达二十年之久。这份报告已经公开发表过,但我还是将其收录在此:
 
时值9月初,但这一天却出奇凉爽。天色灰暗,浓云低悬。清晨5时许,我们从东京出发,一行九人,由外务省、陆军省、海军省各派三人。除这九位代表之外,还有代表日本政府的外务大臣重光葵(Shigemitsu)和代表日军大本营的参谋总长梅津美治郎(Umedzu)大将。代表团由他们两位领头,在弹坑累累、崎岖不平的道路上驱车全速赶往横滨。高速公路的沿途曾是繁华的城镇和成片的兵工厂,如今已被绵延数英里的废墟残骸所取代,所见之处唯有死亡和荒芜,满目疮痍令观者心冷气结。相对即将上演的痛苦戏码,这些空旷的废墟恰似一篇应景的前奏,而我们岂不正是出殡的队伍,要为这陨落的帝国寻觅葬身之地?然而,这些残酷的景象同样在提醒我们,一个国家险些走向彻底的毁灭。难道原子弹造成的惨景还不足以令人警醒吗?战争留下的废墟和投降带来的耻辱在我心头交织出一股别样的痛楚。路上鲜有人迹,就算有也未必能认出我们来。我们的行程是绝密的,以免极端分子暴力阻挠。
 
首先是代表人选的问题,为此颇费了一番工夫。没有人会自愿承担这可憎的职责。鉴于首相大人东久迩宫稔彦王(Prince Higashikuni)是天皇陛下的叔叔,他不是合适的人选。接下来考虑的是近卫文麿公爵(Prince Konoye),他是副首相,同时掌握着政府的实权,但他却选择逃避。最终任务落到了重光外相的头上。作为首席代表,他将在投降文件上签字。在接受天皇的任命前,重光葵对我坦言,这意味着天皇陛下的信任,乃是莫大光荣。之前他曾两度担任外务大臣,先是在东条内阁后期,然后是继任的小矶内阁。他是坚定的和平主义者,在十二个月的任期里为尽早终结这场战争做了最大的努力。在我的全力协助下,他的努力的确有力地推进了恢复和平的进程。因此在他人避之如瘟疫、恶之如鸡枭的情况下,重光葵却认为这是一项痛苦但有益的使命。纵然希望渺茫、任重道远,但他依然决心让国耻之日成为日本向和平国家蜕变的起点。如果这一天标志着一段旅程的终结,那么它同时也是另一段旅程的开端,只是昔日穷途痛哭的行路人今后将走向辉煌。
 
梅津将军却是另一番心思,他十分勉强才接受了次席代表的任命。直到最后一刻,他仍然反对停止敌对活动。他是天生的军人,生来就是要发号施令,而不是受人指使。据说他在得知自己被推荐为这项任务的人选时竟气得脸色发白,斩钉截铁地说,如果硬逼他就范,他立马切腹以死抗议。在天皇陛下亲自出面劝导之下他才同意有礼有节地执行使命。
 
为谨慎起见,有关两位代表的任命直到最后一刻才通知新闻界,这听起来或许有些荒唐。尽管九位随行人员的姓名事先已经告知了盟军当局,并得到对方的认可,但由于相关官员的反对,这些名字完全没有公开。当时的做法就是如此。
 
不到一个钟头,代表团便抵达横滨。同一天,第8集团军的先头部队在同一个港口登陆。街道防守森严,哨兵刺刀锃亮,我们的汽车缓速通过,前往港口区域。所有引擎盖上的外交官小旗事先已被除下,同行的军官也没有携带他们的佩刀。我们在县知事的办公室稍事休息。我们就这样偃旗收兵,作为没有旗帜的外交官与没有佩刀的军人一路在沉默和阴郁中继续着旅程,直到抵达埠头。
 
港口内停泊着4艘驱逐舰,桅杆上各自悬着一面白色的牌子,分别标着ABCD。我们登上了标记着字母B的战舰,这艘名为“兰斯多恩号”(Lansdown)的驱逐舰曾在太平洋战争中立下赫赫战功。随着驱逐舰驶出港口,我们看到港内停着一排接一排的灰色战舰,有轻有重,阵势威严。这是盟国海军的盛大聚会,它们不久前还在实施摧枯拉朽的进攻,而此时却收起尖牙利爪,像安详的海鸟一样漂浮在这片被征服的海域。港口洋溢着节日般欢快的气息。
 
航行大约一小时后,驱逐舰在能够完全看见“密苏里号”的距离停下。“密苏里号”停泊在离岸18英里远的水域,这艘排水量4.5万吨的庞然大物在雄壮的舰队之中鹤立鸡群。桅杆上的星条旗在风中高高飘扬,正是这面旗帜照亮了美利坚合众国通往光胜利的征途。今天,这面光荣的旗帜以得胜的雄姿高高升起,见证着这个重大的日子。在我们乘坐摩托艇前往“密苏里号”的途中,战舰侧舷上沿栏杆站立的一排排水兵吸引了我们的目光,他们多如繁星,洁白无瑕的制服映出耀眼的光辉。
 
很快,摩托艇便停靠在战列舰旁边。我们开始登上舷梯。领头的是重光葵,他拄着手杖,步履蹒跚。之所以这样吃力是因为十五年前他在上海遭遇炸弹袭击失去了一条腿,后来只能以木制假腿行走。似乎他每走一步都在用一声呻吟与自己的步子谈判,而我们其他人则要以一声叹息相应和。我们一行十一人登上右舷的露天甲板,面向盟军高层的代表站成三排,双方中间是张铺有绿色台布的桌子,白皮的投降文件就摆在上面。各国代表和将领身着形色各异的服装,佩戴着种类繁多的勋章和绶带,鲜艳的红色、金色、棕色和橄榄色混杂其间,把甲板装点得生机勃勃。美国的陆海军将官身着灰暗的卡其色军服,也成排站立。战地记者们更是增添了现场节庆般的欢乐气息,他们以各种令人担心的姿势占据着那些悬崖绝壁般的拍摄点,一处都不放过,活像一群猴子。摄影师们狂热地投入到他们激动人心的工作中,那些脚手架显然就是为了方便他们而特意搭建的。此外还有似乎数不清的观礼人员,桅杆、烟囱、炮塔,只要是能立脚的东西或地方都挤满了人。
 
无论各方代表、媒体记者、观礼人员还是众多陆海军官兵都拥作一团,挤得水泄不通。登场时,我感觉我们几个好像在游街示众。千万只眼睛像千万支带火的利箭以疾风骤雨之势射向我们。我感到它们的锋芒深深刺入体内,引起一阵肉体的剧痛。我从未意识到灼灼目光竟能带来这般痛楚。
 
我们在众目暌睽之下站了几分钟,犹如犯错的小男孩等着严厉的校长训斥。我竭力保持镇定,试图维护战败国的尊严,然而这绝非易事,每一分钟都感觉如同几个世纪那样漫长。抬起头我看到墙上绘着几面小小的旭日旗,那是我们的军旗,很显然那代表着这艘战舰击落的战机或者击沉的潜艇数目。我努力想数清这些标记的数目,然而喉咙早已哽咽,泪水泉涌而下。我无法面对此景。这些无人知晓的英雄,藐视死亡豪情万丈的小伙子们用自己的生命支撑着人手日渐凋零的自杀部队。他们就如同我们民族精神的象征——樱花,在瞬间怒放出无与伦比的美,旋即迅速凋亡。他们的在天之灵如果看到我们投降的场面会做何感想?

麦克阿瑟平静地从舱内走出,来到麦克风前:
 
参战大国的代表们!我们今日齐聚于此,缔结一项令和平得以恢复的庄严协定。不同理念与意识形态的争端已在世界战场上决出了胜负,所以我们无须再来讨论和争辩。我们在此代表的是地球上最广大的人民,所以我们也不是怀着猜疑、恶意以及仇恨的精神前来相见,而是要求我们胜败双方都上升至一种更崇高的尊严,只有它才符合我们即将为之奋斗的神圣目的,使我们所有人都全心全意地信守他们在此正式承担的职责。
 
我的殷切希望其实也是全人类的希望。那就是从这一庄严的时刻起,由过去的流血和屠杀中诞生一个更美好的世界,一个建立在信义和谅解之上的世界,一个致力于人类尊严及其最珍视之愿望的世界,一个自由、宽容和公正的世界。
 
即将在此呈示并通过的日本帝国军投降条款都载于你们面前的投降文件中。
 
作为驻日盟军最高司令,我宣布本人将按照自己代表的各国传统以公正和宽容的精神履行职责,同时采取一切必要的措施保证投降条件完全、迅速、忠实地得到遵守。”
 
短短几分钟,演讲完毕,最高司令邀请日方代表签署投降文书。重光葵第一个签字,随后梅津美治郎也签了。9时08分,麦克阿瑟在文件上署名。随后同盟国阵营的美国、中国、英国、苏联、澳大利亚、加拿大、法国、荷兰和新西兰等国代表也先后签字。

注:重光葵签署投降书


全体代表签字完毕,麦克阿瑟宣布:“现在,愿世界从此恢复和平,祈祷上帝永远保佑它。仪式到此结束。”
 
那一刻,原本阴沉的天空云开见日,阳光从层云中照射下来。天上先是一阵有规律的嗡嗡声,顷刻间变成震耳欲聋的引擎轰鸣,强大的战机编队进入视野,从战舰上空掠过。400架B-29轰炸机和1500架航母舰载机以一场空中阅兵为仪式画上句号。一切就此结束。
 
麦克阿瑟向美国公众发表了广播演说:
 
“今天,枪炮沉默了。我们告别了一出大悲剧,赢得了一场大胜利。天空不再降下死亡之雨,海洋只用于懋迁有无。各地的人们都将得以在阳光下挺胸行走,全世界重归祥和安宁。神圣的使命已告结束。我代表成千上万沉默无言的死者向你们报告此事,他们在漫漫征途的丛林、海滩和太平洋的深水中永远安息了。我代表千百万返回家园接受未来挑战的无名勇士向你们报告此事,他们为了从灾难的边缘挽救未来而付出良多。
 
在巴丹和科雷希多那些严酷的日子,全世界生活在恐惧之中,民主国家处处陷入守势,现代文明摇摇欲坠。回顾一路走来的这段崎岖漫道,我由衷感谢仁慈的上帝,他赐予我们铸就胜利的信仰、勇气和力量。我们体验了失败的痛苦和胜利的喜悦,并从中认识到决不能再走回头路。我们必须前进,在和平中维护我们用战争赢得的东西。
 
一个新时代来临了。甚至胜利本身的教益也让我们对今后的安全和文明的存续产生了深深的担忧。科学发展日新月异,战争潜在的破坏力事实上已经达到令我们必须修改传统战争观念的程度了。
 
人类自古以来就一直在寻求和平。在历史长河中,人们尝试了各种方法,试图设计出一种防止或解决国家之间争端的国际机制。最初可行的方法只存在于人际层面,较大规模的国际媒介从来没有成功过。军事同盟、力量制衡和国际联盟全都以失败告终,只有战火的残酷考验这一条路可走。如今战争的彻底毁灭性已经使其不再是一种可行的方案。我们只剩下最后一次机会。倘若我们无法设计出某种更伟大、更公平的体制,末日便近在咫尺。究其根本,这是一个神学问题,涉及灵性的复苏和人类秉性的提升,这些与我们过去两千年来在科学、艺术和文学领域取得的进步以及一切物质和文化的发展同步发生。我们若想拯救肉身就必须从心灵入手。
 
我们今天置身东京,仿佛是我国同胞、海军准将佩里九十二年前那一幕的重演。他的目标是打破日本的闭关锁国,让其接纳世界的友谊、交流和贸易,从而迎来一个开明进步的时代。悲哉!可惜由此得到的西方科学知识却被打造成一种压迫和奴役人类的工具言论自由、行动自由乃至思想自由都通过诉诸迷信和使用武力的方式而被剥夺了。按照《波茨坦公告》,我们拥有将日本人民从奴役状态下解放出来的义务。因此我的目标是一俟解散日本军队并采取其他消除战争潜能的必要措施后便尽快履行上述承诺。
 
如果得到适当的引导,日本民族的能量将能纵向发展而非横向扩张。如果这个民族的才智转到建设渠道,国家就能摆脱当前这种可悲的境地,上升到受人尊敬的地位
 
对于太平洋海盆而言,一个世界解放的新气象已经来临。今天,自由处于攻势,民主政治正在大步向前。今天,无论在亚洲还是欧洲,摆脱了枷锁的人们都在充分品味自由的甘美,那就是没有恐惧的生活。
 
在菲律宾,美国为亚洲的自由新世界树立了一个典范。美国已经在菲律宾证明,东方人民和西方人民可以互敬互重、互惠互利地并肩前进。我国统治当地的历史现在已经赢得了东方人的充分信任。
 
因此,同胞们,今天我在此向你们报告:你们的子女已经以美国海陆军军人那种从容不迫、坚定不移的战斗精神完美而忠诚地履行了使命。这种精神与敌人仅仅建立在神话般虚构事物上的狂热相反,是以历史上实实在在的传统为基础。正是这些英雄儿女的精神力量使我们排除万难,最终取得胜利。他们即将归国,请好好关照。”
 
最高司令讲完后,我在报告里写下了自己对他演讲的印象。他是个爱好和平的人。“和亦有功,其誉不逊兵威”,这句格言在他的演讲中得到了最生动有力的诠释。他是个散发着人格光辉的人,其高尚灵魂凝聚的光芒普照大地,其足迹所到之处世界为之光明。我不禁自问,如此气度不凡的人物被派来担任驻日盟军最高司令决定日本的命运难道不是难得的幸事?在我们穷途末路、万念俱灰的灰暗时刻却迎来了一缕灿烂的光芒,那就是麦克阿瑟将军。
 
我在驱逐舰返航途中匆匆写下了投降仪式予我的印象。天皇陛下正在急切地等待重光葵汇报,所以回到首都,重光葵第一时间上交了我的手稿。在报告的最后,我的不少笔墨都花在最高司令的演讲上面,并且提出了一个问题:假使双方角色对调,作为战胜方的我们是否会以同样的胸襟去接纳战败方。答案是显而易见的。重光葵告诉我,对我的想法,天皇叹息着表示认同。的确,日本与美国的差距根本无法以数字衡量。我们终究不是在战场上败给先进的武器,而是在精神的较量中败给了更崇高的理念。真正的问题是道德层面的,非算式所能穷尽。
 
随着时间的流逝,世世代代之后,这一切回顾起来将不过是一段微不足道的插曲。然而,无论未来会怎样,“密苏里号”上的今天都将是历史上最璀璨的日子之一,而对于人类争取长久和平的无尽征途而言,麦克阿瑟将军将成为沙漠中光耀千古的丰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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