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行摘要 | 柳叶刀倒计时2022年度报告：在化石燃料掌控下的全球健康

《柳叶刀》（The Lancet）于北京时间10月26日发表“柳叶刀人群健康与气候变化倒计时2022年报告：在化石燃料掌控下的全球健康”（2022 Report of The Lancet Countdown on Health and Climate Change: global health at the mercy of fossil fuels）。全世界正面临深刻而系统性的冲击。各国和卫生系统继续应对COVID-19大流行对健康、社会和经济的影响，而俄乌冲突和持续过度依赖化石燃料已将世界推入全球能源和生活成本危机。日益严重的气候变化影响正动摇人类健康和福祉的基础，使人们在面对健康威胁时更加脆弱。识别文中二维码或点击文末“阅读原文”，查阅报告。

执行摘要

在“柳叶刀人群健康与气候变化倒计时2022年报告”发表之际，全世界正面临深刻而系统性的冲击。各国和卫生系统继续应对COVID-19大流行对健康、社会和经济的影响，而俄乌冲突和持续过度依赖化石燃料已将世界推入全球能源和生活成本危机。随着危机临近，气候变化有增无减。日益严重的气候变化影响正动摇人类健康和福祉的基础，使人们在面对健康威胁时更加脆弱。

2021–2022年间，极端天气事件在每个大洲都造成了破坏，给已经在努力应对新冠疫情影响的卫生服务部门带来了更多的压力。澳大利亚、巴西、中国、西欧、马来西亚、巴基斯坦、南非和南苏丹的洪水导致数千人的死亡，数十万人流离失所，并造成数十亿美元的经济损失。野火在加拿大、美国、希腊、阿尔及利亚、意大利、西班牙和土耳其蔓延，许多国家都录得创纪录的高温，比如，澳大利亚、加拿大、印度、意大利、阿曼、土耳其、巴基斯坦和英国。随着探测和归因研究科学的进步，气候变化对许多事件的影响现已被量化。

由于气温迅速升高，脆弱人群（65岁及以上的成年人和1岁以下的儿童）暴露于2021年的热浪天数比1986-2005年多37亿天（指标1.1.2），2000-2004年和2017-2021年之间，与高温有关的死亡人数增加了68%（指标1.1.5），这一死亡人数因COVID-19大流行的汇合而明显加剧。

与此同时，不断变化的气候正在影响传染病的传播，使人口处于新出现的疾病和共同流行病的更高风险中。沿海水域越来越适合传播弧菌病原体；从1951-1960年到2012-2021年，美洲高原地区和非洲高原地区适合疟疾传播的月数分别增长31.3%和13.8%，同期登革热传播的可能性增加了12%（指标1.3.1）。登革热爆发与COVID-19大流行同时存在，加重了南美、亚洲和非洲的卫生系统，因误诊使得管理两种疾病非常困难。

气候变化增加了经济损失。家庭和市场同时受COVID-19大流行及生活费用、国际能源危机的影响，这不利于维持良好的健康状态。2021年，热暴露导致全球损失了4700亿个潜在的劳动时间（指标1.1.4），损失相当于全球经济产出的0.72%，而在人类发展指数（HDI）低的国家则是GDP的5.6%，这些国家的工人最容易受到经济波动的影响（指标4.1.3）。与此同时，2021极端天气事件造成了价值2530亿美元的损失，特别是在人类发展指数低的国家，几乎没有任何损失上过保险（指标4.1.1）。

通过多种相互关联的途径，气候变化影响了粮食安全的各个方面，加剧了其他共存危机的影响。高温直接威胁到作物产量，2020年玉米的生长季节平均缩短9天，全球冬小麦和春小麦的生长季节比1981-2010年缩短6天（指标1.4）。对作物产量的威胁加剧了极端天气对供应链的影响、社会经济压力和传染病传播风险，破坏了粮食供应、获取、稳定和利用。新的分析表明，在所分析的103个国家中，与1981-2010年相比，2020年极端炎热导致9800万人报告中度至重度粮食不安全（指标1.4）。

日益极端的天气恶化了全球粮食系统的稳定性，并与其他同时发生的危机协同作用，逆转了消除饥饿方面的进展。事实上，在COVID-19大流行期间，营养不良的流行率增加了，2020年COVID-19大流行期间面临饥饿的人数比2019年多1.61亿。俄乌冲突以及能源和生活成本危机使这种情况更加恶化，考虑到其对国际农业生产和供应链的影响，2022年1300万人可能因此营养不良。

衰弱的第一道防线

随着气候变化对健康的影响日益恶化，加剧了其他共存危机，全世界人口越来越依赖卫生系统作为其第一道防线。然而，正如对医疗保健的需求增加一样，COVID-19大流行以及能源和生活成本危机削弱了全世界的卫生系统。因此，需要采取紧急行动，加强卫生系统的复原能力，防止生命损失和气候灾难迅速恶化。然而，在报告评估的95个国家中，只有48（51%）个已经评估了其气候变化适应需求（指标2.1.1），即使在新冠的深刻影响后，也只有60个（63%）国家在2021年卫生应急管理的执行状况为高或非常高（指标2.2.4）。

积极适应的不足表现在对极端高温的反应上。尽管城市绿地具有局部降温和整体健康效益，但在2021年，1038个全球城市中心中只有277个（27%）具有至少处于中度水平的城市绿地（指标2.2.3），从2000年到2020年，配备空调的家庭数量增加了66%，这种不完美的适应措施加剧了能源危机，并进一步增加了城市热量、空气污染和温室气体排放。

随着各种危机进一步威胁到世界的生命支持系统，快速、果断和一致的跨部门行动对于保护人类健康免受快速变化的气候的危害至关重要。

在化石燃料掌控下的人群健康

2022年是《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签署的30周年，各国同意防止危险的人为气候变化及其对人类健康和福利的有害影响。然而，此后几乎没有采取有意义的行动。自《公约》制定以来，全球能源系统的碳强度下降了不到1%，全球发电仍以化石燃料为主，可再生能源仅占全球总发电量的8.2%（指标3.1）。同时，能源的总需求增长了59%，与能源相关的排放量在2021达到历史最高水平。目前的政策使世界步入到本世纪末灾难性的2.7°C增长轨道。即使各国在国家自主贡献（NDCs）中设定的承诺更新至2021年11月，到2030年，全球排放量仍可能比2010年的水平高出13.7%，远低于实现《巴黎协定》目标和将温度保持在适应能力上限内所需的当前水平43%。

对化石燃料的依赖不仅通过增加气候变化影响破坏了全球健康，还通过不稳定和不可预测的化石燃料市场、脆弱的供应链和地缘政治冲突影响了人类健康和福祉。因此，数以百万计的人无法获得所需的能源，以使他们的家保持在健康的温度，保存食物和药品，并实现第七项可持续发展目标（确保人人都能获得负担得起、可靠、可持续和现代的能源）。如果没有足够的支持，低人类发展指数国家获得清洁能源的速度尤其缓慢，到2020年，这些国家只有1.4%的电力来自现代可再生能源（主要是风能和太阳能）（指标3.1）。据估计，中低收入国家59%的医疗设施仍然无法获得提供基本护理所需的可靠电力。与此同时，生物质燃料占全球国内部门能源消耗的31%，其中大部分来自传统能源，在人类发展指数低的国家，这一比例增至96%（指标3.2）。相关的疾病负担是巨大的，在评估的62个国家中，2020年人们家中的空气平均超过世界卫生组织关于细颗粒空气污染物（PM2.5）安全浓度的指南30倍（指标3.2）。由于COVID-19大流行所带来的社会经济压力，纵使经过6年的改善，在2020年无法获得电力的人数仍有所增加。目前的能源和生活费用危机现在有可能逆转可负担、可靠和可持续能源的扩散趋势，进一步破坏这一维持健康的社会经济决定因素。

与此同时，石油和天然气公司的利润创下历史新高，而它们的生产战略继续损害人们的生活和福祉。对截至2022年2月的15家世界最大石油和天然气公司的生产战略进行的分析显示，2030年和2040年，这些公司的排放量分别比全球1.5°C（指标4.2.6）的排放量高出37%和103%，继续破坏为实现低碳、健康、宜居的未来所做的努力。使这种情况进一步恶化的是，各国政府继续鼓励化石燃料的生产和消费：在接受评估的86个国家中，有69个国家（80%）在2019年的净负碳价格（即向化石燃料提供净补贴）总计达4000亿美元，分配的金额通常相当于甚至超过其总卫生预算（指标4.2.4）。与此同时，较富裕的国家未能履行其承诺，即按照2009年《哥本哈根协议》的约定，到2020年每年调集的气候资金远不及1000亿美元，难以支持“发展中国家”的气候行动，气候努力正因资金严重不足而受到削弱（指标2.1.1）。气候变化对全球经济的影响，加上新冠引发的衰退以及地缘政治不稳定的加剧，可能会事与愿违地进一步降低各国为实现公正气候转型而投入资金的意愿。

以健康为中心的应对措施，创造繁荣的未来

世界正处于一个关键时刻。在各国面临多重危机之时，长期减排政策的实施力度有可能受到看似更紧迫的挑战的影响。孤立地应对每一个并发危机，有可能出现按下葫芦浮起瓢的情况。这种情况正出现在抗击新冠疫情中，到目前为止，尚未实现卫生界提出的绿色复苏，相反，它正在加剧与气候变化相关的健康风险。分配给新冠经济复苏的3.11万亿美元中，不到三分之一可能会减少温室气体排放或空气污染，其净效应可能会增加排放。COVID-19大流行影响了城市一级的气候行动，798个城市中有239个（30%）报告称，新冠减少了可用于气候行动的资金（指标2.1.3）。随着各国寻找俄罗斯石油和天然气的替代品，许多国家继续支持燃烧化石燃料，一些国家甚至转而使用煤炭。全球能源供应的变化可能会增加化石燃料的产量。即使作为临时的过渡措施，这些应对措施也可能扭转空气质量改善方面的进展，不可逆转地使世界加速偏离《巴黎协定》所载承诺的轨道，威胁人类生存。

相反，在这一关键时刻，以健康为中心应对当前危机，仍将为低碳、有韧性的未来提供机会，这不仅可避免了气候变化加速对健康的危害，还可通过气候行动的相关共同利益改善健康和福祉。上述应对措施将使各国迅速摆脱化石燃料，减少对脆弱的国际石油和天然气市场的依赖，并加速向清洁能源的公正过渡。以健康为中心的应对措施将减少最具灾难性的气候变化影响的可能性，同时改善能源安全，为经济复苏创造机会，并提供即时的健康益处。空气质量的改善将有助于降低因化石燃料导致的室外PM2.5暴露相关的死亡，这个数字仅在2020年就可能高达120万人（指标3.3），以健康为中心的能源转型将促进低碳出行，增加城市绿地，促进体育活动，改善身心健康。在食品部门，加速过渡到平衡和更多植物性饮食不仅有助于减少农业部门55%的红肉和牛奶生产排放量（指标3.5.1），而且每年还可防止多达1150万例与饮食有关的死亡（指标3.5.2），并大幅降低人畜共患病的风险。这些以健康为重点的转变将减轻传染病和非传染病的负担，减轻负担过重的保健提供者的压力。重要的是，加速适应气候变化将导致更健全的卫生系统，将未来传染病暴发和地缘政治冲突的负面影响降至最低，并恢复全球人口的第一道防线。

新的曙光

尽管几十年来行动不足，但新出现的变化迹象（尽管很少）为以健康为中心的应对措施可能开始出现提供了一些希望。2020至2021年，个人对气候变化健康议题的关注度有所增加（指标5.2），这对推动和加速应对至关重要。2021年，媒体对健康和气候变化的报道创下新高，比2020年增加了27%（指标5.1）。在2021联合国一般性辩论中，194个国家中有60%将注意力创纪录的集中在气候变化与健康之间的联系上，86%的国家更新或新制定的国家资助贡献提到了健康（指标5.4）。在城市层面，地方正在逐步明确气候变化对其人口健康的风险（指标2.1.3），这是采取量身定制的应对措施加强地方卫生系统的第一步。尽管卫生部门的排放量占全球排放总量的5.2%（指标3.6），但它在气候方面表现出了令人印象深刻的领导作用。作为COP26卫生计划的一部分，截至2022年7月，60个国家已承诺过渡到气候适应型和/或低碳或净零碳卫生系统。

能源部门也出现了变革的迹象。尽管清洁能源发电总量仍然严重不足，但在2020年达到了创纪录的高水平（指标3.1）。在2021年，零碳能源占发电投资的80%（指标4.2.1），可再生能源的成本与化石燃料能源相当。随着一些排放量最高的国家试图减少对石油和天然气的依赖，以应对乌克兰战争和能源价格飙升，许多国家都将重点放在增加可再生能源发电上，提高了以健康为中心的应对措施的希望。然而，应将提高认识和紧急承诺转化为实际行动，推动希望变成现实。

行动呼吁

《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谈判30年后，《柳叶刀倒计时》倒计时指标显示，各国和企业所做出的抉择持续威胁世界各地人民的健康和生存。随着各国设法从共存的危机中恢复过来，证据是明确的。在这个关键时刻，立即采取以健康为中心的应对措施仍然有望确保全世界的人们不仅能够继续存续，而且能够蓬勃发展。END

Copyright © 2022 Sasi Ponchaisang/EyeEm/Getty Images

*中文翻译仅供参考，一切以英文原文为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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