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潘金莲》③ | 清清白白做人，咋就这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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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读 | 储杨

今天，我们继续来读刘震云的《我不是潘金莲》。

昨天，我们读到李雪莲第一次状告秦玉河失败。

意难平的她，先后找到法院专委董宪法、法院院长荀正义，却没有一个人受理她的案件，反被奚落为“刁民”。

李雪莲会就此罢休吗？这滚雪球般地告状，还会继续吗？让我们开始今天的阅读吧。

县长史为民

李雪莲见到县长史为民，是在县政府大门口，史为名坐车出门，正在车上喝粥。

今天是礼拜天，按说史为民不该上班，但县长史为民，从没有休过礼拜天，他今天出门，是去参加一个饭店的开业剪彩。

突然一个妇女跑到车前，拦了出路，司机猛地刹车，史为民的脑袋磕在前座的椅背上，粥也洒了一身。

抬起头，见车前的妇女跪在地上，高举一块马粪纸牌，牌子上写着一个大字：

冤。

司机摇下车窗，当头骂道：“找死呀？”

史为民比司机有涵养，这事也不是头一回遇见，再说，这也是县长工作的一部分，便止住司机，下了车。

他先抖抖身上的粥，又上去拉车前头的妇女：

“起来，有啥起来说。”

李雪莲起身，史为民：“你找谁呀？”

李雪莲：“我找县长告状。”

史为民：“告谁呀？”

李雪莲：“不是一桩案子。”

史为民倒“噗啼”笑了：“一共有几桩？”

李雪莲：“第一桩，告法院院长荀正义；第二桩，告法院专委董宪法；第三桩，告法官王公道；第四桩，告我丈夫秦玉河；第五桩，告我自个儿。”

史为民一下听懵了，听懵不是因为一下告了这么多人，而是后边还有一个“我自个儿”。

史为民判定，这个案子不简单，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低头看了看表，离剪彩时间近了，便说：“既然你找县长，我给你喊去。”

转身向政府大门里跑去。

李雪莲上前一把拉住他：“别跑啊，我看你就是县长。”

史为民抖落着身上的粥让她看：“你咋看我像县长。”

李雪莲：“我打听你的车号了，车上坐的是你，你就是县长。”

史为民：“县长的车，坐的不一定是县长，我是他的秘书，你案情这么大，我做不了主，我给你喊县长去。”

李雪莲只好撒了手。

史为民一溜小跑回到办公室，一边换衣服，一边让人给信访局长打电话，让他来县政府大门口，处理一个妇女告状的事。

但这事，在他们眼里都是芝麻大点的事，所以，也就不了了之了。

市长蔡富邦

李雪莲头顶“冤”字，在市政府门口静坐三天，市长蔡富邦才知道。

并不是他视而不见，而是他到北京出差了，待从北京回来，才发现市政府门口有个静坐的。

蔡富邦一到办公室，就把秘书长叫过来，指指窗外的市政府大门口，一脸恼怒地问：

“听说坐了三天了，咋就没人管？”

秘书长赶忙说明了这事的前因后果，意思是层层都管了，却没一层管得下来。

蔡富邦倒“噗嗤”地笑了：

“她还真有些胆量，屁大点事，闹到这种地步。”

秘书长忙点头：“是个犟娘儿们。”

又问：“蔡市长，你看怎么办？”

蔡富邦又火了：“你看，你们说你们层层都管了，到头来，不还是推到我头上，三天后，‘精神文明城市’创建活动领导小组就要到市里来，赶紧把她弄走，有什么事，一个礼拜之后再说。”

蔡富邦说这话时是上午，下午，就有几个警察把李雪莲架走，不由分说，以“扰乱社会秩序罪”，把李雪莲关进了拘留所。

三天后，市里“精神文明城市”创建活动被合格验收，该市成为“精神文明城市”；七天之后，李雪莲从拘留所放了出来。

市里人人都知道，抓李雪莲的是市长蔡富邦下的命令，人人都知道了，李雪莲也知道了。

从拘留所出来，李雪莲没有去找蔡富邦，也没有继续静坐，而是返回了自己县，又返回到自己镇上，去找镇上杀猪卖猪的老胡。

她又想杀人了，这回要杀的人更多了，她掏出一张纸条给老胡，纸条上写着一个名单：

市长蔡富邦

县长史为民

法院院长荀正义

法院专委董宪法

法院法官王公道

王八蛋秦玉河

老胡看了这名单，懵了，也怂了，抱着头蹲到磨道里，往上翻白眼：“你觉得我这生意值吗？你以为我是黑社会呀？”

李雪莲照地啐了一口：“早知道你在骗我。”

眼里不禁涌出了泪水，又踢了老胡一脚，转身走了。

秦玉河变了

告别老胡，李雪莲决定不杀人了，不但不杀人，也不打人了，不但不打人，连状也不告了。

她突然悟出，折腾这些没用，原想折腾别人，谁知到头来折腾了自己。

但她心里还是不服，还想把这事说清楚，找普天下的人说不清楚，找一个人能把这事说清楚。

普天下的人都说李雪莲是错的，唯有一个人知道李雪莲是对的，唯有一个人，知道这事情的真假，知道这事情的来龙去脉。

也正是这个人，把李雪莲推到了说不清真假的地步，还在拘留所被关了七天。

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她的前夫秦玉河。

为了了结过去，也为了开辟未来，李雪莲又去了一趟县城西关化肥厂，去找秦玉河。

自上次李雪莲在法院打官司，王公道判李雪莲败诉之后，秦玉河不再躲李雪莲了，秦玉河又开始光明正大地生活了。

李雪莲看到秦玉河跟一帮人在喝啤酒，秦玉河一帮人却没有发现李雪莲，李雪莲上前一步，喊了一声：“秦玉河。”

秦玉河扭头，突然发现李雪莲，倒吃了一惊，但他很快镇定下来：“干吗？”

李雪莲：“你过来一下，我跟你说句话。”

秦玉河不知李雪莲的来意和用意，于是，没有动弹：

“有啥话，就在这说吧，咱俩的事，闹得全县全市都知道了，没啥背人的。”

李雪莲想了想，只好说：“既然当着众人，你就当着众人说一句实话，咱俩去年离的那场婚，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秦玉河见李雪莲又提这事，不禁恼了，她以为李雪莲又要旧事重提，重新折腾，又怕她身上藏着录音机什么的，便黑着脸说：

“是真是假，法院已经判了，你还有什么话，还去法院告我吧。”

李雪莲不禁哭了：“秦玉河，你真没有良心，你咋能说话不算话呢，明明是假的，咋就说不成假的呢？”

见李雪莲哭了，秦玉河更火了，说出了更伤人的话。

李雪莲来找秦玉河的目的，本来是不想再纠缠下去了，就为得到秦玉河一句话，正是秦玉河这番话与态度，把李雪莲的火又点着了。

秦玉河已不是过去的秦玉河了，秦玉河变了。

李雪莲是潘金莲？

李雪莲身上没带刀子，如果带了刀子，就会马上扑上去，杀了秦玉河，这时秦玉河的朋友老张，站起来劝李雪莲：

“雪莲，这事儿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你还是先回去吧。”

李雪莲没走，而是又哭了：“秦玉河，我们好歹夫妻一场，你的心咋就这么狠呢？”

又哭：“官司的事我不管了，县长市长我也不管了，我只是想问问，趁着我怀孕，你跟人胡搞，你还有没有良心？”

秦玉河见李雪莲提他胡搞的事，更加恼羞成怒，秦玉河仰着脖子“咕咚”、“咕咚””又喝了几口啤酒，又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要说跟人胡搞，我早吃着亏呢。”

李雪莲：“啥意思？”

秦玉河：“嫁我的时候，你是个处女吗？新婚那天晚上，你都承认，你跟人睡过觉。”

接着又补了一句：“你是李雪莲吗？我咋觉得你是潘金莲呢？”

李雪莲如五雷轰顶，她万万没想到，秦玉河会说出这种话来。

今天之前，她折腾的是她和秦玉河离婚真假的事，没想到折腾来折腾去，竟折腾出她是潘金莲的事。

李雪莲当姑娘时算漂亮的，有许多男的想跟她好，在结婚之前，李雪莲谈过几回恋爱，有两个好到了一定程度，就发生了关系。

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没成，最后嫁给了秦玉河。

潘金莲与西门庆勾搭成奸是在与武大郎结婚之后，李雪莲与人发生关系是结婚之前，那时与秦玉河还不认识，更何况，李雪莲并没有像潘金莲那样，与奸夫谋害亲夫，而是秦玉河另娶新欢在陷害她。

俗话说的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明天早上，李雪莲是潘金莲这事，就会传遍全县，后天就会传遍全市。

李雪莲来的时候，本来是要结束过去，开辟未来，开始找新的丈夫，如今头上戴着一顶潘金莲的帽子，想开辟未来也不可能了。

世上还有谁，愿意娶一个潘金莲呢？

结语

今天，我们读到李雪莲在折腾一番后，准备找到秦玉河，打开心结，开始新的生活。

却不料，秦玉河不仅咄咄逼人，还说李雪莲是潘金莲，彻底让李雪莲灰了心。

人言可畏，李雪莲心里又多了更多的苦楚，她不得不下定决心，离开本地，直接状告到北京。

她想，北京总该是有明白人的。

于是，求一句“我不是潘金莲”的故事开始了。让我们期待明天的阅读吧！

女性不易，文末为她点个【在看】。

图片来源：电影《我不是潘金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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