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潘金莲》⑦ | 等这次告状回来，我就跟你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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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读 | 储杨

今天，我们继续来读刘震云的《我不是潘金莲》。

昨天我们读到，市长马文彬亲自到镇上请李雪莲吃饭，但最终，他们还是谈崩了。

谈崩之后的李雪莲，虽然对赵大头提出的另一条路，动了心思，但她决定，在这之前，先把那口气给出了。

于是，她决定，这状，今年还是要告，可面对县里的“监视”，李雪莲会怎样应对呢？让我们开始今天的阅读吧！

被“监视”的日子

二十年间，一到全国开人代会，李雪莲家四周，都会站上这么几个人。

有时是三个，有时是四个，有时赶上县政府或市政府换届，也会来上两三个。

由于年年如此，不管是警察，还是李雪莲，都已经习以为常，大家见到，还相互打招呼。

因为李雪莲不是犯人，大家平日无冤无仇，这些警察见到李雪莲倒是很客气，都笑着叫“婶子”。

下一年来的几个人中，往往会有一两个上一年来过的。李雪莲见到会问：“又来了？”

那人便笑：“婶子，又来给你当保镖了。”

李雪莲在院子里活动，他们不管；李雪莲出门，他们便跟在身后。

今年来的四个警察，俩老人，俩新人，其中一个新人，是过去镇上卖肉的老胡的儿子，在镇上派出所当编外警察。

听小胡说，如今，老胡已经在床上躺着，离见阎王不远了。

当然，即便被人监视，李雪莲还是要告状的，要告状，就不能被他们看住，就得逃跑。

不逃跑，就无法到北京告状。

这天，赵大头又从县城骑自行车来看李雪莲，进门口，他对李雪莲说：“中国有俩地方，布岗才这么严。”

李雪莲：“哪俩地方？”

赵大头：“一个是中南海，一个就是你家。”

接着，赵大头又问李雪莲，上次说和他结婚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

李雪莲告诉他，不管自己想得咋样，这事都得往后搁一搁，因为，她还得先告状。

李雪莲和赵大头说清了，上次与马文彬见面的来龙去脉之后，她对赵大头说：

“大头，考验你的时候到了，你回去好好想想，离北京开人代会就剩一个礼拜了，三天后来见我，帮我逃出去。”

但三天后，赵大头没有来，李雪莲知道，一考验，又把赵大头考验出来了。

赵大头也成了二十年前在镇上卖肉的老胡，光想着与她成就好事，不想沾染另外的麻烦。

但没有赵大头，李雪莲也不能不逃，逃跑需要在夜里，可这天是阴历十五，天上一个大月亮，把地上照得雪白。

李雪莲白天一直在观察，没敢动作，因为她吃过好几回亏，只要一次没逃成，他们就会增派警力，下次更不好逃了。

一天无话，到了晚上，李雪莲盼着天阴，谁知天仍很晴朗，万里无云。

这时有人拍门，李雪莲以为是警察寻水喝，打开门，却是赵大头。

赵大头推着自行车，车的后座上，驮一大纸箱，纸箱打开，赵大头从里面掏出三只烧鸡，四只酱猪蹄,还有五只卤好的兔脑袋。

又“嘀哩咣当”，掏出六瓶“老白干”。

李雪莲看得呆了，照他脸上亲了一口：

“好你个大头，我以为你没种了呢，谁知你在想计谋，我以为你是榆木脑袋呢，谁知里边还有不少鬼点子。”

赵大头挥挥手：“赶紧点火，再去炒几个热菜。”

待酒席在正房安置好，赵大头出门去寻警察，虽已立春，但夜里也寒，赵大头与其中一个认识，便喊：

“老邢，别在风地里冻着了，进屋喝酒吧。”

老邢笑了：“正执行任务呢，哪里敢喝酒。”

赵大头：“李雪莲要和我结婚了，今天这酒，就是定亲酒，她要跟我结婚，还会去告过去的离婚吗？”

于是，这酒从晚上八点喝起，一直喝到夜里三点。

除了赵大头，四个警察全都喝倒了，待其中一个还醒着的人发现不对时，已经腿软得站不起来了。

而此时，赵大头骑着自行车，李雪莲坐在后座，搂着赵大头的腰，已经赶到二里开外了。

李雪莲跑了

李雪莲跑了，县里、市里大乱。

一开始没乱到市里，县长郑重闻知李雪莲跑了，大吃一惊，他没敢往市里汇报，还想把事情局限在县里解决，用县里的警力，把李雪莲找回来。

结果，派了四百多人的警力，依然没有堵到李雪莲。

这时，市长马文彬，已经从公安这条线上，知道李雪莲从家里逃跑了，他给郑重打了个电话，不禁有些动怒，说到最后，他不想再和郑重啰嗦：

“我后天就要到北京开人代会了，我不希望我在北京开人代会期间，与“小白菜”在那里会面。”

又说：“整个市丢丑不丢丑，在下丢不丢丑就在郑县长了，郑县长，拜托了。”

说完，挂断了电话。

而李雪莲和赵大头，从李雪莲家里逃出去之后，两人骑着自行车，并没有往北走。

李雪莲告状告了二十年，与警察斗了二十年心眼儿，自个儿也长了心眼。

赵大头拼命蹬自行车往前赶，骑出二十里，浑身上下的衣服全湿了，李雪莲要替赵大头骑车，赵大头又逞能不让。

李雪莲死活跳下车，赵大头才停下车来。

李雪莲载着赵大头走了十五里，赵大头也歇了过来，骑车又换成赵大头。

终于，在天亮之前，两人逃出了县境。

往前又骑了五六公里，两人下车，坐在路边一个桥墩上喘息，李雪莲：

“大头，多亏你帮我，要不我也逃不出来。”

又说：“已经出县了，你就回去吧，剩下的路，我自个儿来走。”

谁知赵大头梗着脖子：“不，我不回去。”

李雪莲：“你要干嘛？”

赵大头：“我已经回不去了，你想啊，我帮你逃了出来，已经是和他们作对了，回去让他们抓住，岂能饶了我？”

这倒是李雪莲没有想到的，赵大头又说：“这结果，我早想到了，我也是破釜沉舟。”

又一笑：“再说，你去北京告状，我在北京待了三十来年，地方比你熟啊。”

字字句句，都出乎李雪莲的意料，李雪莲大为感动，一下抱住赵大头：

“大头，等这回告状回来，我就跟你结婚。”

赵大头被搂得也有些激动：“反正我是豁出去了，只要结婚，哪怕你以后还告状，我年年陪着你。”

决定不告了

两人歇息过，又重新上路，到了当天中午，他们来到邻县的县城。

赶路赶了一夜一上午，两人都有些累了，又怕搜查范围从本县拓展到邻县，大白天易被人堵住。

于是，他们在县城城边找到一个饭馆，先吃了一顿饭，又在一条偏僻的胡同里，找到一个小旅馆住下，打算歇到晚上再上路。

也就是在这一次，赵大头与李雪莲成了好事。

也正是因为成了这好事，李雪莲又被赵大头一席话给劝住了。

赵大头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到了李雪莲的痛处：自个儿一年又一年的搭了进去，折腾自己，也没见把别人折腾成什么样，放着痛快的日子不过，快把自己的一辈子都折腾进去了。

李雪莲不说话，眼中涌出了泪。

这一次，她终于下定决心，听赵大头的话，但无论如何也要最后折腾他们一回。

李雪莲说：“今年咱们不去北京告状，也不回去，仍让他们到北京找去。”

赵大头马上同意：“对对对，再折腾他们一回，咱们没去北京，他们在北京哪里找得着？越找不着，他们越着急。”

又说：“那咱们也不能待在这儿，这儿离咱县近，老待在这儿，说不定又被他们找着了。”

李雪莲一愣：“那我们去哪儿？”

赵大头：“我带你到泰山玩儿去，泰山你去过吗？”

李雪莲心里倒一动：“二十年光顾告状了，只去过北京，别的地方，哪儿也没去过。”

赵大头：“泰山风景可好了，我带你去看日出，一看日出，心里马上就开阔了。”

于是，第二天一早，两人将自行车存在旅馆，搭上长途汽车去了泰山。

虽然最终泰山没爬上去，但两人的感情倒也加深了。

李雪莲回想这二十年，女儿虽然跟着自己，知道她的委屈，却一点都不和自己亲近，反倒是跟着秦玉河的儿子有才，见了面，还算有点儿良心。

李雪莲落泪，赵大头替她拭泪，不禁也跟着叹息。

赵大头自个儿的儿子，如今三十多，还功不成名不就，在县畜牧局当临时工，整天跟人瞎跑，每月挣的钱，养不活老婆孩子，还时常来剐蹭赵大头。

如此说着，两人倒是有些惺惺相惜了。

结语

今天，我们读到，李雪莲在赵大头的帮助下，顺利逃出了县境，这一路，李雪莲也真正被赵大头打动了。

她决定不再告状了，她决定再折腾完最后一次，就要回去和赵大头结婚，好好过日子。

但，这老天真的能随了李雪莲的愿吗？会不会再生事端呢？让我们期待明天的阅读吧！

图片来源：电影《我不是潘金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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