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映霞自传》⑧ | 没有爱的夫妻,能走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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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读 | 储杨
十点人物志出品
今天,我们继续阅读《王映霞自传—一个知识女性的独立史》。
昨天我们读到战事爆发,王映霞单枪匹马,撑起家中大小事务,还带着母亲和孩子前往郁达夫老家富阳避难数月。
在富阳期间,王映霞偶遇好心的程远帆,给她提供了一个更好的避难方案,那就是前往金华,让郁达夫接她们去福州团聚。
这一切会按照计划发展吗?会不会生出意外呢?让我们期待今天的阅读吧!
许绍棣
谁知到金华不久,大约是将近春节的时候,听说浙江省政府要搬到丽水来,若从丽水去江山再到福建的浦城,是比较容易。
至于我们家,位在金华和丽水,也是相仿,何不就在大家搬家的时候,我们也搬到丽水去住呢?
于是,在一九三七年的冬天,我们老小六人,租下了丽水燧昌火柴公司的两个房间,住定了下来。
燧昌公司是刚建好的一栋新屋,五开间、五进、三层楼,住在里面的有不少是我在杭州,因郁达夫关系而认识的熟人。
如省主席黄绍竑,财政厅长程远帆,还有教育厅长许绍棣。
俗话说,做人难、难做人、人难做、做难人,我和郁的争吵、出走、最后离开,凡事种种似乎均归之于我与许绍棣的相识为导火线。
根据海外资料介绍,许绍棣是浙江临海县人,自幼父母双亡,靠伯父抚养成人,在上海复旦大学读书时,在方家当家庭教师,方家大人很看中他,遂将女儿方志培嫁给他。
一九三六年方志培患肺病去世,留下三个女儿。
我和郁达夫搬到杭州后,当时杭州往来的朋友较多,许也是其中之一,这在郁达夫日记中均有记载,但仅此而已。
至于外边流传什么“丽水同居”之事,纯属谣言。
我为不明真相的朋友惋惜,更为好事起哄的人可叹,六十年来所遭受的非议和不快的事,经历不少,我都泰然处之,何况谎言,于我无涉!
与李家应的相识
我憧憬着的浙东的几处名胜,像永康的方岩和金华的北山,往昔只能在郁达夫写的游记里了解一些,到了丽水之后,一有时间,我便约几个朋友去玩个痛快。
游踪所致,游兴之浓,我在家信中都告诉了郁达夫,当然,从他的脾气来说讲,他是会不高兴地冷嘲热讽,在他的复信里我都可以看得出来。
一九三八年三月九日,郁达夫离开福州,回到浙江丽水,然后去武汉,参加军委会政治部第三厅设计委员会工作。
厅长就是郭沫若,郁达夫是应他之邀而去的。
郁达夫到丽水后,就张罗着把我们全家接去汉口,在临走前,他的朋友李立民来看他,托我们将他的大女儿李家应一起带往汉口找寻亲戚。
于是,我们从金华乘火车到南昌,一路上和李家应谈谈说说,并不感到寂寞,李家应也和我渐渐地熟悉了起来。
她告诉我,她是南京中央大学西画系毕业的,这次是打算到汉口去找工作的,她又继续说,她有一叫孙多慈的好朋友,未婚,问我有没有适当的对象给她介绍一个。
又说,她们的老师徐悲鸿在追求孔多慈,但徐是有妻子的,又是留法的,孔多慈又不懂法语,所以她是不赞同这件事的。
我停了一会,再说:“我们认识的人并不少,未曾结婚的倒还未想到,有一个许绍棣,两年前他妻子亡故,但遗有三个女儿。”
李家应马上说:“他有三个女儿不妨事,到了汉口,伯母,你能不能给我写信去征求一下对方的意见?我家里有多慈的相片,有必要时可以附了去。”
我答:“试试看。”
为孔多慈与许绍棣做媒
因为我和李家应谈话时在火车上,郁达夫看见我和她谈得久了,就过来问:“你们谈得这样津津有味,是谈些什么?”
这是郁达夫多疑的脾气,“我们正打算给许绍棣介绍女朋友。”我回答他,郁达夫不响,走开了。
我们乘火车到达南昌时,郁达夫说:“既到南昌,何不去玩一下庐山?这里去也不远,可惜的是冬末春初,气候太冷一些。”
于是,我们走马观花地玩了庐山,然后再匆匆地从九江乘船去汉口。
到了武昌第三天,李小姐就来找我,并且把孙的相片也带来了,要我替她们写封信去问问,我迟疑了一会,告诉她:“让我慢慢地写。”
我的信寄去之后,等了多日,没有回信,李家应要我再去信,隔了一些日,回信来了,说是可以做做朋友。
我就随随便便把许绍棣的回信放在台子上,谁知,郁达夫在酒醉之后,便将这封信去照相馆里印了出来,后来就算作是许绍棣给我的“情书”。
等在武昌住定后,我和他在日常生活中,事无巨细,似乎他总看不入眼,书信的往来他要怀疑,一般的应酬与游戏他会猜忌。
而我的个性,既骄又娇,总不愿用什么和顺的言辞去向他解说。
我感到苦闷,却又不得不在苦闷中挣扎,我也知他比我更苦闷,他是急性子,表面上虽然怨我,甚至于想离开我,但他在内心还是极痛苦地想攫住我。
他盼着我能从言语或态度上向他表达出我的心意——我的对他并没有改变的心意来。
但我没有这样做,而且变得更冷淡更消极,这样一来,他便更确定了他的幻想确已成事实。
我和郁达夫的事以后再提,先讲许绍棣和孔多慈的事,他俩经过我的介绍后,书信来往,增进了解,两年后他们结了婚,生了两个男孩,长大后,都卓有成就。
吵架出走
我和郁达夫在结婚后的十年之中,夫妻间小小的争执不是没有的,但吵过争过就算了,这一次却有所不同,情况似乎较为严重。
在郁达夫去台儿庄劳军回来之后,我经常见他眉头一皱,头略略一摇,从经验告诉我,这是他快要发脾气的先兆。
他脾气发起来,往往不告而走,让我担忧担惊,但他出走几天也就会回来的。
不过在这个时候,非寻常可比,飞机日日在乱炸,一家老小要吃要用,无论如何我绝不能让他不告而走。
母亲可以由我带去,还有三个幼小的儿子呢?
这一个重担,教我又如何挑得起?想到这里,我只能开口问他:“你又打算走么?要走,可以的,你必须把三个儿子也带了走,否则,就让我走!”
其实,我所提出的“就让我走”,原是一无准备,打算探一探他的口气,却不料,他居然来个“你走就你走”这几个很坚定的字。
这些年来,我从未听见他对我讲过如此严重触犯我自尊心的话,这时,我顿时怒火高烧,站起身来,马上去我母亲房内取了两件替换衣服,手中提了一个拎包,三步两步地跨出了大门。
走到大门,正好看见一辆空车,我就一边跨上车去,一边向车夫说:“你给我拉到火车站!”
因为心中有气,人在火头上,所以便不经考虑,说出来“要走”的话。
其实,我到车站去做什么呢?我的亲人就只有母亲和孩子,不都在我的身边么?
等我头脑里略略地清醒了一些,就又重新对车夫说:“不,不去车站了!你把我拉到小朝街四十一号!”
气死人的“启事”
我离开家时,应该去到什么地方最为适当这个问题,是着实要经过一番考虑的,要在几分钟之内,马上决定下来,这实在是一件为难的事,最终,我决定去曹秉哲夫妇家。
曹秉哲夫妇一看见我,就知道一定是我们家庭中又在发生口角。
这一夜,曹律师把他们的房间让给了我,让我可以舒舒服服地住下来,但人是有灵性的动物,思前想后,这一夜中我心情之恶劣,为十年多来所未有。
好心的曹律师把我的住处暗暗地去告诉了郁达夫,这使得郁达夫的心境安定了下来。
第一,知道我并未与他所想的那样,去到浙江许绍棣的地方;第二,既知道了我的下落,则他要向我出出气了。
首先,去叫了第三厅里的他的许多同事,到我家来看我的所谓的“情书”(给许绍棣介绍孔多慈的几封来往信件);
然后,他又分别给蒋介石和陈立夫写了长信去告状,要他们管管许绍棣。
最后,到大公报馆刊登了一则启事:
王映霞女士鉴:
乱世男女离合,本属寻常。汝与某君之关系,及携去之细软衣饰、现银、款项、契据等,都不成问题,唯汝母及小孩等想念甚殷,乞告以住址。
郁达夫 启
郁达夫的“道歉启事”云:
达夫前以精神失常,语言不合,致逼走映霞女士,并登报相寻,启事曾误指女士与某君关系……始知全出于误会,兹特登报声明,并致歉意。
此致
映霞女士
郁达夫 启
结语
今天,我们读到王映霞与郁达夫之间因为误会,渐生嫌隙,在一次口角矛盾之后,王映霞跑到曹秉哲夫妇家冷静,不料,郁达夫却刊登启事,把这次家庭风波公之于众。
王映霞知道这件事后,会有怎样的表现呢?让我们期待明天的阅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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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才女王映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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