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加入鸿鹄领袖公益计划,助力残障大学生
残障带给了我许多生活的挑战和社会的责难,然而,与此同时它也让我拥有了许多“红利”:更受人关注就是其中的一项。
在社区里,我是个小名人,深受居委会阿姨和广场舞大妈的喜爱。无论我再怎么努力伪装自己,一出门还是会被她们认出来,然后一双双粗糙的大手就立刻扑向了我稚嫩的脸颊,久久不肯离去。
在学校里,我就是风云人物,能够和校花校草校霸比肩的那种。不同的是,别人出名靠的是颜值和实力,而我靠的是舆论。
我学校里的人几乎都认识我,而且我的大名还能隔代传,因为教过我的老师,让我永远活在了他们的口中。这让我的学弟学妹们产生了一种惊悚的错觉:这个女的虽然毕业了,却还阴魂不散。长大后才发现,我的人缘不好,很大程度上都是这个原因。
在各种行政单位里,我就是钉子户。俗话说有困难就要找为人民服务的人民公仆,因为我的困难比较多,享受服务的次数也就比较频繁。所以,办事的工作人员一见到我都会露出了如见到领导一般紧张而艰涩的微笑:怎么又是你?
小小年纪的我就开始混迹于各种颁奖台、荣誉榜、电视台和报纸版面,我的经历被记者肆意渲染,我的才华被夸出了通货膨胀。
如果社交媒体被提前几年发明出来,我所占用的公共媒体资源可能真能让我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网红。
我开始飘了,决定做一件让我更红的事情——以一位残障者的身份出国留学。
然后就发生了一件很囧的事情,把我从飘飘然的幻想打入了冷冰冰的现实:我申请了美国的8所大学,被其中的7所拒绝了。
这个时候我猛然间意识到,残障的“红利”并不是无所不能的。外界给予的过高的评价,过誉的赞美,并不会让你真正的明白你是谁,你可以干什么,你可以拥有哪些选择,并如何实现目标。
一句话总结一下就是,我必须得花时间,好好学习如何做人了。
好好学习,好好做人
至此以后,我开始了7年漂泊的生活和痛苦的自我探索,在不断重复的折磨、自我否定和偶尔迸发的成功中,我的生活边界被不断的扩宽,命运的轨迹也开始被改写。
我也变得更成熟,更踏实,并开始反观我的过去:我的动机,我最初的目标,我的路径,和我最终所达成的目标。
我在UCLA读书的时候,硕士班每一位年级新生都会被一位博士生带着。在第一学期,这位博士生都会从生活到学习等各个方面指导硕士新生,帮助他们适应研究生院环境,并在课题选择,博士申请和就业方面给予指导。
有一天,我的学姐艾莉在跟我聊博士生申请的时候,无奈的表示,她是自己家里的第一代大学生,周围没有上过大学,更没有读过博士的,没有人可以给到她更好的建议和支持,所以她是在读过三个硕士之后才读的博士。
我也是我们家第一代大学生,虽然因为残障原因,上学不容易,家庭给予了一路的支持,但在大方向的选择和路径搭建上面,几乎没有获得有建设性的指导,全靠自己乱闯乱撞,摸索出来。所以我小小年纪的时候就飘了也是情有可原的,因为真的没人教我做人的道理,因为我真特么的是我家最牛逼的那一个。
▲尼克胡哲
本科时候的大学同学基本上都去考研了,周围没有出国留学的,我也没有上过英语班,请过留学中介。所以在学校选择和奖学金申请方面,我犯了很多错误,走了很多弯路,并最终获得了一个7:8的拒信率。
在经历了第一次不太成功的留学申请后,我第二次留学申请的成功率大大提高,不仅获得了奖学金,还有其他的住房福利。不仅如此,第一次的留学经验让我更加清楚如何有效的利用社区的资源,助力自己职业的发展。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我这样二次尝试的勇气和机会。就像我,如果不是看到有很多美国人会选择读两个甚至三个硕士学位,我可以拿这个例子去怼我妈,我也没有第二次留学的勇气。因为对于中国人来说,这样的道路很不寻常的。
往日的经历让我渐渐沉淀下来,也让我开始思考我到底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神化的偶像,人格化的导师
年少时所仰望的残障偶像,比如说张海迪、尼克胡哲,他们展现了一种让障碍者为人所崇拜的生命形式,成为别人的精神的领袖。
但是,就和其他所有普通人一样,大多数障碍者都是平凡的,家庭平凡,智力平凡,机遇平凡。他们还要面对社会支持体系不完善、资源分配不平衡、机会获取不平等所带来的种种挑战。
被神化的偶像展现出了无坚不摧的毅力和战无不胜的勇气,但是他们的故事从来都不会告诉你,从0到1是如何迈过去的;他们不会告诉你,一个在日常生活中挣扎的普通人,是如何应对自己生活和工作中的具体问题的。
在普通的生活里,我其实需要的是一个经历和我更接近、发展比我更前进的人来指导我。
在法国念书的时候,巴黎政治学院有一个职业导师陪伴计划,这个导师计划会邀请各大公司的HR担任在校残障学生的职业导师,并帮助他们申请公司的职位。
我参加了这个导师陪伴计划,觉得形式很好,但是收获寥寥。主要的原因有两点:
第一,担任导师的都是公司里负责人力资源管理的HR,他们可以给予你一些找工作上的建议,但是不能够给你专业上的建议,而最终要来面试你的、和你一起工作的是你职能部门里的人;
第二,导师本人不是残障人士,他们没有办法给处于残障状况中的我树立起一个榜样,让我看到希望。
虽然这些大公司里有其他的残障职员,但是这些职员没有有加入过大学里的职业导师陪伴项目。因为归根结底在法国,针对残障大学生的职业指导计划是为了解决残疾人招聘和残保金的问题,而不是真的关注他们的职业发展。
作为残障者本人,我更希望可以找到一个和我身体情况差不多、但是在人生道路的探索上比我更前进一步的“导师”可以给我一些指导。
之所以说是跟我情况差不多的是因为,其他人or没有和我一样残障的人,他们的大多数经历对于我没有特别的参考意义。
因为经常摆在我面前的问题是:在这样的身体条件下,你能够做什么?你的人生还有哪些选择?你怎么样可以培养出更独立的技能?生活和工作中的具体问题如何分析和解决?比如,如何跟公司披露你的障碍问题?如何解决无障碍通勤问题?
学生时代的我一直在寻找一个可以帮我探索和分析这些问题的导师,但是没有找到。
鸿鹄领袖公益计划
上一个月,通过我的朋友小象律师,我认识了职场精英团队CYOT团队,以及他们发起的志在解决教育资源分配不均的鸿鹄领袖公益计划。
“鸿鹄领袖公益计划” 是上海市欧美同学会青年工作委员会和CYOT联合发起的一个公益项目,以“鸿鹄”命名,表鸿鹄展翅、大展宏图之意。“鸿鹄领袖公益计划”面向来自低收入家庭有理想、有抱负的“第一代大学生”(特指家庭中第一代接受高等教育的在校大学生,其直系亲属均未接受过高等教育),期望通过免费提供导师、培训、社群等丰富的资源支持,为入选学生创造更多公平获取经济和社会资源的机会,我们期望一次打破贫穷和资源分配不公造成的壁垒,为创造一个更公平、公正的社会而努力。
在校大学生可通过CYOT微信公众号报名提交个人资料,CYOT将对提交的资料进行审核、组织面试,筛选出最需要帮助的同学,并为他们匹配相应的导师和资源。
咦,这不就是我学生时代一直所期待加入的计划吗?
于是,接受CYOT的邀请,我决定加入鸿鹄领袖公益计划的导师阵营,为一位在校的残障大学生提供为期一年的一对一指导服务。
CYOT将会根据每位导师的背景、经历、专业等预先推荐合适的学生。在正式完成配对之前,导师将有机会与CYOT所推荐的学生进行交流,以确认双方是否合适且在未来一年中是否能进行有效紧密的交流。
目前已经有光速中国基金(光速中国)的创始合伙人宓群,贝克麦坚时国际律师事务所亚太区前主席徐景德,复星法律事务部总经理郭小舟,全球企业税务高管协会亚太区事务主管兼中国区总经理吴东明(原家乐福、IBM大中华区税务总监),清华大学法学院博士生导师沈朝晖,桐闻文化董事长/节目制作人马薇薇,达芙妮前首席运营官/宝顶基金创始人胡焕新,三胞集团高级副总裁高岗,飞利浦大中华区市场营销总裁Erik Kruijer,资深收藏家王珺,著名野生动物摄影师裴竞德等数十位领域大咖加入CYOT“鸿鹄领袖公益计划”。
在为期一年的项目中,CYOT将通过线上线下培训、线下社交、线上交流、资源共享、资助出国交流实习、国内外单位推荐实习和社群人脉支持等方式助力第一代大学生在视野、心智、技能等方面的全面成长。
CYOT也与新加坡、挪威、美国、柬埔寨等国的多家企业展开了国外研习合作,并为大学生提供国内定期举办的沙龙、讲座活动,与优秀职场人士交流,增强其社交自信心、锻炼其交流软技能,使其开拓视野、打开心智。同时,CYOT还有自主开发的系统培训课程和研讨会,助力提升第一代大学生的综合素质能力。
作者 | 纪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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