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个视频火了,随之而来的,“膨胀”一词也火了。
一段三口之家打麻将被举报后,突然冲进来一气势汹汹的“红袖章”,二话不说拿起桌上的麻将就摔。正在打麻将的一位小伙瞬间被激怒,站起来拿起麻将砸过去,结果,冲进来更多“红袖章”,将这一家三口控制起来。面对“红袖章们”的怒斥,小伙反问,一家人吃饭也要隔离吗?不料,小伙被这些人拖到外面狂扇耳光,麻将桌也被扔到外面砸翻捣毁……
评论文章写到《有些人开始自我膨胀了》,直指某些人借正义之名行恣意枉法之事,叹个体权利遭侵蚀,遭剥夺,几乎到了让人惊心的地步。
更有一位律师发朋友圈讲述自己的遭遇,自己小区平日里熟稔,见了自己春风满面的,以扦裤脚为业的大妈,近些日子被委以“重任”——审查小区进门卡。一日,律师买菜回来,两手满满的,实在没有空手掏进门卡,就笑脸相迎想找大妈通融一下。随知,大妈一脸冷酷高傲:认卡不认人,让律师吃了个大瘪,大叹这么点权力就可以让人“高人一等”。如何理解,请看看下面这个著名的“斯坦福监狱实验”实验:
1971年暑假,津巴多招募了70名大学生并从中选择24名心理健康,情绪稳定且没有前科的人进行模拟场景实验。24人随机分成2组,每组12人,其中一组9人扮演囚犯,3人替补,另一组9人扮演狱警,3人替补。为了真实模拟,还特地建起了一个仿真“囚室”,动员了当地真实的警察参与前期工作。根据实验要求,扮演狱警的人要尽力维持监狱的秩序,被赋予了对囚犯进行管理惩戒的权力。狱警们待遇很好,分批轮班值守,有休息室,而囚犯们被要求像真正的囚犯一样,脱光了衣服,进行检查,然后发印着编号的囚服。因为在逮捕之前被分配为囚犯的志愿者毫不知情,第一天,就有囚犯带头闹事,用床堵住了囚室门,拒绝服从狱警的命令。本来可以好好休息的狱警们,大为冒火,一番对抗后,开始采取暴力手段维持秩序,甚至拿着灭火器往囚犯身上砸。狱警发现,三名当班人员来管理九个人有点困难,其中一名狱警建议从精神层面治理囚犯,专门开辟了一个“特权监狱”,给那些服从管理的囚犯予以奖励,比如更好的食物。于是,囚犯的暴力反抗少了,只有极个别的反抗者。狱警们开始喜欢自己的角色,逼迫囚犯不停的重复自己的编号,不断强化他们是囚犯的心理暗示。不久,狱警们变得越来越暴力,要求囚犯脱光衣服,用语言轮番羞辱囚犯,一部分狱警变得极端,用体罚的方式惩罚那些念错编号的囚犯,甚至要求囚犯必须在监狱里的一个小桶子里上厕所,而且不允许囚犯们将这个桶子清理干净。原计划两周的实验到了第六天“被迫”终止,有大约1/3的狱警有了“肆虐狂”的倾向。津巴多发布了他的实验结果:外部环境可以催生出邪恶,如果无辜的人在特定环境内拥有特权,这些人就会开始滥用权力,而那些没有权力的人则会被迫屈服,最终疯癫。也有人说这个实验是假的,但对照发生在我们身边的人和事,至少是一部分人和事,是不是很有借鉴和参考价值?昨天看了一个视频,南方某地,一大帮湖北籍务工人员、求职人员,被房主、酒店赶到了大街上,无奈之下,只能一夜一夜的睡到了大街上,很多人睡了一觉,手机、衣物都丢了。更有不戴口罩的上街的,遭到了煽耳光的对待。不采取点极端手段,就达不到令行禁止的效果,这些貌似正当、正义的理由,是否在造成着另一种伤害、是另一种违法呢?即使是某些人违法违规了,是不是就可以另一种不法对待不法行为呢?如果你也想被世界温柔以待,请先善待这个世界。很多人提出了人性应善或人性本恶,提出了执法时要“枪口太高一寸”的呼吁,这种呼吁,又在多大程度上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作为法律人,都明白没有程序正义就没有实体正义的道理。
所谓要求程序的正义,就是要约束执法者扩权、滥权的天然倾向,只有如此,才能保证被管理者接受、执法目的得以实现的社会稳定有序的终极目标。那些“枪口抬高一寸”的呼吁,如果上升不到对权力的硬性约束,仅仅是靠执行者、执法者的自我修养、良心发现,在实现上级要求、自己还能少出力显威风的利益驱动下,显得也太苍白了吧。非常时期总会过去,社会注定还会回到正常轨道上,但不好的治理举措,却会影响久远。华盛顿说过:“对人类文明威胁最大、破坏最惨烈的,是不受制约的权力,其次才是自然灾害和人类的无知。”再大的危机,法治的底线必须守住,法治才是社会长治久安、每个人都有安全感的根本保证。在没有任何制约的情况下,哪怕只有芝麻大的权力,都可能会变成张牙舞爪的怪物。昨天发的《刑讯逼供不是在办案,是在犯罪》一文,有网友留言,都知道刑讯逼供不对,也有警察因此而自己受了冤案,但“总不能把每个警察都冤他一遍再上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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