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新育：重读《明史·海瑞列传》有感

【重读《明史》列传第一百十四海瑞列传有感】

十几年前买下一套岳麓书社出的《明史》，选择阅读了一批篇目，包括明太祖、成祖、崇祯、徐达、常遇春、张辅、铁铉、郑和、海瑞、戚继光、俞大猷、王守仁、张居正、袁崇焕、卢象升、谭纶等人的本纪列传，以及食货志、河渠等篇目。其中海瑞的传记多次重读。读海瑞传记本意是自我激励，基本上每次阅读，都能从中读出新感受。今年去海南时，特意拜谒了琼山的海瑞故居祠堂。琼山海氏堪称当地望族，目前还有数百人聚居，奉春秋时海春为始祖，郡望薛郡。看海瑞故居、祠堂，对照《明史》记载，有感如下：

海瑞不仅廉洁敢言，而且肯下功夫实干，基本上在每个职位上都有经济发展的政绩。琼山的海瑞故居、祠堂对此讲得比较详细，兴修水利等等，如数家珍；《明史》中对他经济建设的政绩讲得不多，但也讲了他每主政一地都会大力推行清丈土地和实行一条鞭法，这一条鞭法的价值不仅仅在于减轻当时普通百姓负担，更在于财政货币化，是中国经济的历史性进步。我很崇敬湖北同乡先贤张居正的业绩，但倘若没有海瑞等一大批干部卖力推行，他的一条鞭法等财政改革是落不到实处的。虽然张居正与海瑞关系很不好，但实际上他还是应该感谢海瑞这样的干部成就了他的最大历史性业绩。

海瑞非常关注改土归流、行政统一。他参加乡试时就写了篇《治黎策》，进京参加会试时又上书《平黎策》。《明史》海瑞传记开头就讲他“举乡试。入都，即伏阙上《平黎策》，欲开道置县，以靖乡土。识者壮之。”也就是说，他的第一次政治活动就是上书要求取消海南黎族土司的区域自治，改土归流，设立县治，实现安定团结。我相信，如果他生于现代，很可能也跟陈全国一样勇于担当，大刀阔斧。

“子不语怪力乱神”；诗人义正辞严抨击皇帝“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无神论是中华文化的优秀传统，海瑞继承了中国数千年的无神论传统，给嘉靖皇帝上书中抨击的重点之一，就是他求神问道。开篇“臣闻君者天下臣民万物之主也，其任至重”；充分体现了正统儒家以人为本的无神论理念，所以才认为“君者天下臣民万物之主也”，而不会认为“神者天下臣民万物之主也”，更不会说“万物非主，唯有**”。相反，一神教信徒以神为本，“君者天下臣民万物之主也”与一神教的宗教教条格格不入。

……

所以，读的次数越多，越觉得海刚峰确实是吾辈楷模。

2018.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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