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亚涛 | “不正经”的艺术
艺术家 张亚涛
张亚涛
毕业于内蒙古大学艺术学院
后学习于北欧国际视觉艺术工作室
曾赴丹麦皇家美术学院交流学习
现工作生活于厦门、内蒙古
个人官网
zhangyatao.arthub.cn
我上一次这样写作是为了本科毕业论文
文/张亚涛
艺术之于我来说确实很暧昧,我不是很喜欢别人介绍我是艺术家,一是我很惭愧,二是很早前“艺术家”在我看来区别于一种职业更像是一种“荣誉称号”,并且只属于少数人。大学第一节课我的老师就告诉我们只有很努力才可能在毕业时候勉强算作“青年艺术家”,而现在自称“艺术家”的人估计与马路上司机的数量有所持平。
只要能够画出一个形象的东西都算作艺术家,有会画画的保安艺术家、清洁工艺术家、厨师艺术家、美女艺术家、网红艺术家,人人都是艺术家!最好还得带有苦情的故事。
我很害怕把自己当成艺术家去活。我见过很多艺术家,似乎每个人都有一串佛珠、中式带盘扣的衣服和言谈中不食人间烟火、随时都要羽化成仙的气质。
《This is a real Horse》 布面油画 2018
身上有一个想象中的艺术家包袱对我来说是一种负担,我更喜欢把艺术创作当成一种爱好而不是职业。相比其他人来说我只是多了一个会画画的技能和一些美术史、艺术常识。对大多数人来说,艺术并不是一种生活上的刚需,可能我的画还不如他们家客厅里的《八骏图》十字绣受欢迎。
至今我仍然困扰于为什么在21世纪还会有许多人像百年前印象派那样追光画画,也不明白一个展览上怎么允许所有的写生作品都像出自一人之手。
曾有一天我听到一位老师说:油画就是光和色。这种论断对于我类似于一个古代人告诫我:最美丽的女人一定要裹着精致的小脚一样荒谬。后来我开始大量的使用黑色和灰色,这使我不用像个光理学家一样去刻意研究“固有色”、“环境色”和光源的变化,我可以更加的专注于画本身。当然,大量的单色运用使我多年前买的各色颜料至今都还没有用完。
在现在这个阶段我的创作更多是一种尝试,逐步的打破原有的界限,可这种突破也仅局限于自我突破,而不是广泛意义上从最先锋、最前沿的角度。
说实话,我仍然享受这种多年前就被宣告“死亡”的架上绘画带给我的成就感,像是我生活中的安慰剂。
《视线》 76x111cm 布面油画 2018
对解释一件作品这件事儿我总是表现的很排斥,我的创作意图可能不会让观者听到他们想听的,我的作品并没有高深的哲学思考,和对人性、社会、历史的反思,也没有弘扬什么特定的文化。美术馆里站在一件作品前单手扶着下巴皱着眉头沉思的人总会让我感到很诧异,我害怕他会在下一秒钟在情感上与艺术家产生真正的共鸣并落下感动的泪水,而我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他们。这让我想到初中对着鲁迅的文章思考闰土带着的银项圈与红肚兜是否能够提炼出一些中心思想一样迷幻。可能周树人也对鲁迅文章所产生的解析题也感到困惑。
很难想象一个二十多岁出头的人能有多么丰富的社会经历可以支撑起目前作品中有关社会、人性、历史和政治的思考。
《行进Walking》 105x165cm 布面油画 2018
也有人在问我最喜欢的艺术家是谁?最喜欢的食物、电影和音乐是什么?
事实上我很难回答这个问题。我可能喜欢某一位艺术家的名字而不是他的作品,有可能喜欢一个艺术家的某一作品可对这个艺术家的其他作品和事儿不感兴趣。甚至可能对于我自己的某一件作品的喜爱也仅仅是画面上某个角落里不经意的笔触。
我跟所有画画的人一样都声称有记忆以来就一直在画画,所以我几乎从未感到过孤独与无聊,这也是我至今没有找到女朋友的原因之一。
千万别问我作品中的意义,这跟强迫我吃蘑菇、木耳、海带和芹菜一样使我为难。
《红马》 70x70cm 布面油画 2018
《午后时光AfternoonTime》 99x150cm 布面油画 2017
《霞光Sunset glow》 175x113cm 布面油画 2018
《城市公园Central Park》 布面油画 2018
Arthub:你好像很排斥艺术家这个称呼,你是怎么看待自己创作者的身份?画画对你而言的意义是什么?
张亚涛:首先,我得申明我并不排斥艺术家这个称呼,“艺术家”这个词对我来说更像是一种荣誉称号,我并不认为所有能画画的人都可以称为“艺术家”,就像每个人都会唱歌,但不是所有人都叫“歌唱家”,至少我没有见过哪一个流行歌手称自己为“歌唱家”,哪一个演员称自己为“表演艺术家”。可“艺术家”这个词现在竟然已经成为每一个画画的人的标配,年轻的叫青年艺术家,漂亮的姑娘会画一些风景就被成为美女艺术家,还有保安艺术家,清洁工艺术家...
我对于艺术创作的看法仅局限于个人爱好,并不会把这个爱好当成职业。这样我就可以很放松的去创作,不用太刻意的去做这个事儿。投稿参展已经够让我头疼了,得时常关注征稿信息,做一份花哨的简历,有的时候还得网络拉票,没选上还会失望,每天想着如何出名、参展、销售对我来说会引起失眠。
《迷幻森林Psychedlic Forest》 160x108cm 布面油画 2018
Arthub:我发现你的作品有很多荒诞元素存在,非常具有想象力。能和我们分享下你的创作灵感来源于哪里?
张亚涛:因为大家基本每天生活的都很规律,既然生活这么平淡为什么不能在画上更有意思一点呢?因为没有拥有过所以才要以另外一种方式获得它,我没有拍魔幻电影的本事所以我只能在画布上编一些故事满足我的创造欲。
我的创作灵感还真是名副其实的灵感,我看到某一个图像会感到它应该是我想象中的那样——“这个把汽车开到天上翻越彩虹的长胡子女人应该是个寸头”这个画面可能会“biu”的一下浮现在我的眼前,然后我得赶紧反复回忆,抓紧时间画到油画布上,毕竟想象力还是新鲜的好。有些组合是在现实生活中看不到的。
《彩虹桥Rainbow Bridge》 95x116cm 布面油画 2018
Arthub:你的某些作品具有戏谑的成分,比如《大海的命运》、《超高速》。你认为你是个具有反叛思想的人吗?这些作品想表达凸显什么?
张亚涛:会有一点,但仅局限在艺术创作中。很多人都在画家乡,这一课题在我大一的时候就在想,能不能画一幅与家乡有关的作品。但大多数人无非就是画家乡美丽的风景,标志性的建筑物,传统的风土人情,我一直在考虑从一些特殊的角度出发。《大海的故事》也许是我唯一有含义的作品也是我的本科毕业创作之一。画的是我长大地方——内蒙古阿拉善的最后一位王爷达理扎雅,他的蒙语名字翻译过来就是大海的命运。
《大海的命运》 布面油画 2016
我小的时候就听过他的一些故事。他作为一个封建王公开设了阿拉善的第一所女子学校,大力兴办教育,也促使阿拉善和平解放,做了这么多好事,可是在十年动乱的时候被迫和夫人自杀了。现在一提阿拉善就是胡杨林、贺兰山、双峰驼和巴丹吉林沙漠,很少有人记着他们这些在以前做过贡献的人。
《超高速》之所以这样叫是因为画面底下的绿色部分是有一天我拍高速公路,后来看照片发现高速运动下的高速路绿色栏杆还真好看,一种很特殊的浓稠的感觉,我就把它和一张老照片上的战士结合起来。这种现代和过去的组合对我来说很有意思,再用“超高速”这个不着边的名字,指不定看的人会从中看出什么我没想过的意义。而且这两幅作品只能算一种图像上简单的尝试。
《女儿国 Kingdoms of females》 38x62cm 布面油画 2018
Arthub:能和我们聊下你最近的创作动态吗?从早期创作到现阶段的创作你认为最大的变化是什么?
张亚涛:我最近在还是在画画。最大的变化就是逐步形成了一个体系和一个固定的创作方法,但这对我来说并不是好事,我可不想十年以后做出来的东西跟现在一样,只是技术上有所提高。
Arthub:古今中外你最喜欢的艺术家是谁?你认为你的绘画能量来自谁的养分?
张亚涛:说实话我没有最喜欢的艺术家,就像我没有最喜欢的食物和歌曲。我可能只喜欢这个艺术家的某一组画而不喜欢这个艺术家本人和他的其他作品,也可能喜欢这个艺术家的文章而不喜欢他的作品。
绘画能量当然来自我自己,但养分还是来自于很多老师和艺术家,最主要还是我本科的导师王彤以及一些来自北欧的老师和艺术家朋友,是他们使我从风情油画和学院传统图式中解脱出来,他们的理念至今仍在影响我的创作。
《盛夏夜A midsummer night》 165x116cm 布面油画 2017
其他作品欣赏
《橱窗》 60x80cm 布面油画 2018
《结构一匹马》 18x22cm 套色木刻 2018
《镜子Mirror》 布面油画 2018
《树荫》 100x80cm 布面油画 2018
编辑:Euni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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