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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汉追悼会上,一位老人放声痛哭,她曾是离婚索要500万元的前妻

田汉与林维中

1979年4月25日下午,北京八宝山革命公墓礼堂中,举办着一场迟到了11年的追悼会。

田汉的骨灰盒上覆盖着中国共产党党旗,会场四周布满了花圈、挽联、挽幛。


全国文联副主席茅盾致悼词,文艺界知名人士及胡乔木、邓力群等田汉的生前一千多位好友到访,会场内庄严肃穆。


田汉遗像前,站着一个怅然若失的老人,从身形轮廓中,依稀能看得出她年轻时的美貌。


忽地一声凄厉地痛哭,让人很难相信,这是生者对一个已故11年之久的人激烈的悲伤情绪,却是哭得无根无源,无名无份。


作为田汉的第三任妻子,田汉的前妻,林维中早该放下了。


他与安娥婚后陪伴了彼此31年,与自己却只能在42年后的葬礼上 “阔别重逢”。



“恨你,怨你,却还是放不下你,见过你失去她时的失魂落魄,离别31年,却未得知你失去我有半分伤心。”


论家境,林维中是富商之女;论样貌,她是苏州城里出了名的美女胚子;论学识,她曾在上海第一房地产大亨开办的女校里读过书。


她也是被校长夫人罗迦陵的儿子以30人的礼队上门提亲,备受重视的女子,却在与田汉的爱情中,生生成了个泼妇。


过去的一幕幕在眼前呈现,作为所有“当事人”当中唯一在世的,这场田汉的追悼会也是他们几人爱恨情仇的结尾。


她最初走进田汉的感情世界时,心情也是无比激动与甜蜜的。


田汉与林维中

1925年,印尼一所学校内,身着洋裙的林维中在铃声响起的同时,走下了讲台,简单嘱咐了学生几句类似回家复习的话,便离开了教室。

那时的她,无忧无虑,有着热爱的教师工作,充满了对生活的热情。


回到办公室内,林维中边喝着刚刚磨制好的鲜咖啡,边拿起当日的报纸进行浏览,《南方特刊》当中一篇散文吸引了她的注意。


作为那个年代为数不多,被富养起来的有小资情调的女人,林维中对于文章的鉴赏力优于普通人。


青年田汉


优美的词句,犹如细线将一颗颗珍珠串起,形成了一个痴情男子对于自己爱妻的思念之词,其中“悼亡诗之九”让她格外喜欢:


“历尽艰辛愿尚乖,双双忍见旧时鞋。随将沧海无边月,踏遍樱花第几街。”


“南通旅况不可忆,西子游踪难去怀。待到一身人事尽,猖狂乞食到天涯。”


写的是二人留学日本、归国游玩杭州以及易漱瑜病后送回南通时候的情景。


读到“踏遍樱花第几街”时,林唯中的心瞬间变得柔软起来,那般的浪漫与温存,出自一个大男人之手,他的精神世界又该是多么的富饶。


她爱上他的理由,是被他对发妻易漱渝真挚的感情,他身上的才华所打动,她是他的“追光者”,他是她的光。

于是,她动笔写下了对田汉的赞赏与爱慕之情。

因为知晓他对易漱渝的爱,所以自始至终,林维中都不畏惧黄大琳的存在,哪怕他们相识时,黄大琳还是田汉的第二任妻子。

在往来的信笺当中,她感受到了田汉笔下渐渐有了热度和喜悦。

易漱渝

与之相反的是,在黄大琳相伴于他时,他笔下流露出的悲伤。

田汉的《苏州夜话》,故事中的老画家刘叔康因军阀混战痛失妻女。那种悲伤,正是田汉对未能保护好易漱瑜的愧疚愁苦。

那些年,与田汉在日本结合产子的易漱瑜,因他创作工作繁忙,未能得到很好的照顾。


回到上海以后,拖着虚弱的身体,易漱瑜又被他拉着一起创办《南国》半月刊。


最要命的是庸医误事,他后悔未能给妻子请名医,未能照顾好病重的妻子,最终让妻子永远地离开了他。


这也成为了田汉笔下总会触及的痛。


这期间田汉产出的《湖上的悲剧》也是一样,从爱写起,结果写到了孤独,写到了死亡。


这一切让林维中清楚,田汉依旧走不出对易漱渝的思念,黄大琳并不能满足他的情感需求。


田汉与黄大琳的婚姻并不幸福。


田汉

林维中觉得自己是勇敢的,她追求的是真爱。

她的爱慕之情,虽是与有妇之夫有关,却又并不是绝对的不道德。


没有爱的婚姻才是真正的不道德,不是么?


黄大琳又是真心爱着田汉的么?难道不也是为了完成易漱瑜的遗愿?要不然为什么易漱瑜已故三年后,她与田汉才成婚?


田汉的文字中,对于他们的爱情故事也没有任何记忆。


在她眼里,真正的爱情定是会疗愈人的,定是会让一颗枯萎的心重新焕发生机的。

她懂得黄、田二人的婚姻模式是怎样的。

细水长流、相敬如宾,日子过得红火,柴米油盐的充足,是旧时代“包办婚姻”共有的优点。

黄大琳与田汉之间的婚姻,便算是易漱瑜一手“包办”的。

二人本来郎无情,妾无意,直到黄大琳听他讲与易漱瑜勇往直前、忠实而热烈的爱情生活,同时折服于田汉文学戏剧方面的抱负。

对田汉才华的欣赏,成为了黄大琳追求田汉的催化剂。

促使田汉做出结婚决定的,也是因为黄大琳愿意做他的倾听者,对易漱瑜的儿子海男也是极好,平日里也总会给他买食品、玩具。

这样的婚姻中,平淡与温馨占据了大半。

婚后,黄大琳买了一堆书籍,现学烹饪技术,让田汉与朋友们吃得尽兴,田汉也乐得以此方式留宾客在家中小酌,畅谈戏剧。

黄大琳会典当皮衣首饰补贴家用,田汉也会在家庭的有力支援下,安心做自己的创作。

可林维中知道,这样的婚姻对于寻常百姓来说,已经足够幸福,对于田汉来说,没有什么不好,却也没什么幸福可言。

他笔下的文字的悲伤的,他整个人依旧透露出些许孤独。

在长达三年的通信过后,1928年寒假,林维中决定来上海与田汉见上一面,争取将他带到南洋开启全新的生活。

“南洋的一朵野蔷薇,她爱上了你会把生命交给你,一旦欺骗了她,她也会要跟你拼命”这是1934年田汉话剧作品中出现的一句话。

也是林维中亲口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林维中

在这样分明有着火药味的气氛中,黄大琳知晓了林维中的存在。

黄大琳明白,自己始终只是田汉生命中作为替代品的存在,代替朋友易漱瑜照顾田汉和他们的儿子。

生活看似平淡祥和,自己却是始终无法进入田汉的内心,她于他,更像是革命战友,生活中的“搭档”。

在这样的想法持续发酵后,黄大琳最终选择了与田汉离婚。

林维中终于如愿以偿地来到了田汉身边。

她相信自己与田汉之间是有真正的爱的存在的,二人的结合定是会走到白头的,两段婚姻的本质不同,他们定不会走黄、田二人的路的。

殊不知,她错了,她所认为的不同,皆是表象。

段婚姻的本质不同,他们定不会走黄、田二人的路的。

林维中与黄大琳对田汉来说,都是欣赏自己的“粉丝”,并不是能够与他齐头并进,为他所从事的文学、作曲事业做出帮助的人。

面对白月光和朱砂痣,很多男人摇摆不定,可对田汉来说,他从始至终,要的只是一份“白月光”。

如易漱瑜一般,如安娥一般,才华横溢,博古通今,能够与自己“诗酒花茶”的才女,能与自己一同行走在革命道路上的伙伴。

不是像温柔敦厚的黄大琳那样,仅仅给予他生活上的补给;也不是像林维中被资本主义浇灌出的娇嫩花朵一般,虽有鉴赏之才却崇尚享乐。

二人在理想道路层面的不合,是在真正相处后田汉才发现的。

她肆意地表达着自我,变相贬低着田汉的人生目标和追求。

林维中这样的自我,再一次将田汉重获爱情的心打到了地狱,即便已经成为了上海文艺界的风云人物,他依旧内心孤独。


而林维中却并不敏感于此,她只知道自己曾像“救火人员”一样,把田汉从最痛苦最艰难的境地中拉出来。


她只知道,二人浓情蜜意之时,他曾承诺过要娶她,他们之间已然有了盟约关系。


安娥

直到在1930年回国时,她见到了当时田汉身边的女人,才幡然醒悟,自己所认为的已经牢不可破的关系,放弃了用心经营,正岌岌可危。

她不在国内的这些日子,曾在《南周》月刊中一篇名为《莫斯科》的长篇小说中,看到了田汉在“编辑后记”中写的话。


“这样的作品现在是很unique(无与伦比;独特)的”。


小说的作者叫安娥,文辞不仅有诗人般的浪漫、才情,还多了一丝自己读不懂的革命热情。


女性的魄力与魅力,不输男儿的勇敢与革命精神,让林维中感受到了极大的威胁,这样的震撼在见面时尤甚。


安娥

一个风流倜傥、激情洋溢,一个娴静沉着、英气逼人,田汉与安娥如同一对璧人一样站在林维中对面,中间像是隔了一条银河一般。

这样颇具生命力的田汉也是她从未见过的。

这时她与田汉已经保持了5年的通信恋爱关系,她是他的未婚妻,可为何他们看彼此的眼神都是那么陌生。

她惊讶于他的变化,他却仿佛已经看不到她了。

“安娥与易漱渝样貌并不相似,为何从你看她的眼神中,我看到了曾经我在《从悲哀国里来》那封信中感受过的情感。”

欣赏、敬佩,想与对方一起做很多热血的事情,她想到了田汉提到的与易漱瑜一同创办《南国》半月刊的事,像极了他与安娥的互动。


知道他非滥情之人,林维中内心变得异常“恐惧”。


若不是易漱渝早早的香消玉殒,无论是黄大琳还是她,甚至是他而后深爱的安娥,都不会在田汉的生命中出现。


她明白了为什么田汉不爱黄大琳,她明白了为何他对自己的态度由热转冷,这一切绝对不是“喜新厌旧”那么简单。


所以,她慌了,慌不择路就变成了互相伤害,看不得他与安娥在一起时的一点笑容。


她要尽快将安娥从他的身边赶走,最直接的方法便是:与他结婚。


她不会像黄大琳那般轻易放弃,在她眼里,真正的爱情之中,没有谁能保持“圣人”作风,能放手的皆因不够相爱。


林维中本身是有一定底气的,田母对她的承认,她与田汉名正言顺的恋爱关系,这一次,站在道德至高点上的人变成了她。

她手里最强的一张王牌,便是田汉应下的婚约。


又是承诺,又是契约,田汉虽有太多情债,但在承诺面前,他的态度却是认真的。


果不出所料,田汉因此于1931年与林维中结成了婚姻。


可令林维中感到不安的是,最终解决的方法,不是田汉把一切思绪整理好,与安娥做的最后了断,而是安娥主动找到了她。


“我不要家,不要丈夫,你与他结婚吧。”


与黄大琳心理防线被击溃,表达的和平分手不同,安娥显得从容淡定,杀伐果断。


深爱却不纠缠,她清楚,安娥一定会成为他心中永远的“白月光”。


电影《渔光曲》 海报

不出所料,田汉的文笔又开始表现出了极大的悲伤,《梵峨嶙与蔷薇》《南归》等作品,题材是婚姻与家庭,却充斥着孤独与感伤。

林维中终究变成了和黄大琳一般的“傀儡”妻子,留得住他的人,留不住他的心,“安娥”终于成为了她心头的一根刺。


在《渔光曲》1934年在上海公映时,田汉遭遇了国民政府上海大搜捕,身陷囹圄的他用二十八个字表达了自己的情绪:


“君应爱极翻成恨,我亦柔中颇有刚。欲待相忘怎忘得,声声新曲唱渔光。”


这样明显的表露爱意,让林维中深感不满,她有预感安娥还会出现,或早或晚。


终于,六年后,这场一触即发的爱情争夺战开启。


抗战之初,一艘上海到南京的船上,“红色女郎”安娥万事缠心,冰冷的海风吹拂着她的面颊,她终究是感到了属于女儿身的脆弱。


她渴望着谁能让她依靠一下,拉她一把,哪怕片刻也好,碎碎念中,田汉出现在了她的眼前,那个她日思夜想的男人,那个她孩子的爸爸。


林维中在与安娥见面时,妒意喷涌而出,她知道他们已经见过面,还辗转在长沙、衡阳、桂林等地一同创作戏曲。


而后又一起来到重庆,住在张家花园 65 号“文协”的宿舍。


上世纪40年代,安娥与田汉

她在张家口花园和两路口车站,大骂着安娥“小三,破鞋”。

她在丈夫作品《秋声赋》排演中,因不满主人公与妻子、情人握手言和的结局而誓死阻止,使得演出最终流产。


她在给儿子的心中写下了后悔嫁给田汉的话,称其为“全无心肝”的人。


她每日骚扰住在黄家垭口中苏文协的安娥,门上贴纸条,和女友陈伊文一起对其谩骂,泼脏水。


那时的田汉正是最艰难的时候,情感风波让他心力交瘁。


离婚请求被无视,三个人走成了一个难以破解的“局”。


为了阻止田汉离婚,林维中提出一个“过分”的要求,如果离婚,就要支付她500万元。

为什么是500万元?她想起当初她曾经借给他的500元。

可是当时的田汉又怎么能拿得出这么多钱。

终究,在这场混乱的闹剧中,最后是以答应付给林维中300万赡养费为结束。


安娥与田汉后结成婚姻,林维中就此走出了这场伤心的爱情,短暂的存在于田汉的生命中,陪他走了一小段路。


她所想象的“滋养他”,和他到白头,都未能成真,这是她余生最大的遗憾。


因为战乱关系,林维中渐渐失去了田、安二人所有的消息,她只是反复着想了太多年,直到在他的追悼会上,那些故事依旧像发生在昨天。


“从1946年离婚,到1979年追悼会的‘局散’,他们都走了,自己也该放下了。”痛哭一场,林维中终究放过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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