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春花:以“地方创生”确信本土性之美
导读:一个人无论去到哪里,无论选择什么样的路,都需要有一个起点,而那个起点应该是你熟悉又滋养了你的地方。对于选择管理研究这条路的我们,本土性应该是那个起点。
一直非常好奇那些经久不衰的产品,它们为什么可以做得到让生命力如此旺盛。当我仔细去理解它们的时候,发现其背后驱动因素非常明确,那就是它给予人们爱、惊喜和依靠,和它所呈现出来的善意,所焕发出的美,以及美的共鸣。
多年以来,持续研究企业成长,让我更确定一个观点:生意,就是生活的意义。好的生意,一定是给生活以意义的,让人感受到生活是美好的。回归到商业的本质,也就是回归到生活意义时,我们才能够真实感受到商业的魅力,而藉此发展的企业也才能释放出其真正的价值。
去不丹,没有红绿灯的马路,给我留下深刻印象。实现现代化的同时,不能失去精神的信仰、平和的心态和国民的幸福,是不丹的执政理念。去波尔多,酒庄庄主们津津乐道的“风土”,给我留下深刻印象。在法语中有一词叫“Terroir”,意译成中文是“风土”的意思,包括日照、雨水、天气,甚至当地人的习俗等等,可以理解成葡萄在生长过程中所依赖的环境因素总称,在他们看来,成就一款好酒的关键就是这个“风土”。
雪中去看《瓦尔登湖》,只为感受梭罗说的:“我愿意深深地扎入生活,吮尽生活的骨髓,过得扎实,简单,把一切不属于生活的内容剔除得干净利落,把生活逼到绝处,用最基本的形式,简单,简单,再简单。”在溧阳的美芥,于半山竹林听雨,于夏夜观赏萤火虫起舞,那份喜悦带着质朴,更带着童趣。
亦曾仲秋日到松本小住,在传统日式民宿酒店的几日让我忍不住写下这样的文字:
谦逊透着勤勉,
空间被精细,
设计着,
却有
不落陈规的清新。
室外依然,
有车声的喧杂;
尘世的浮躁却
归去山边,
无视外域,
自在听泉。
到台北参加华人企业领袖峰会,最给我惊喜的是台东县县长介绍池上的环节,“池上秋收音乐会”的画面便久久留在脑海里,更因蒋勋选择池上生活,池上也一样久久留在脑海里。蒋勋在日记中写道:“在池上,你会因为清晰的四季变换,也开始思考自己身体的春夏秋冬——经过童年、青少年、壮年、中年,现在如何安乐步入老年?像一条河流一样,慢慢知道生命的每一个阶段的不同的景象,了解并学会如何与不同阶段的自己相处的方法。”
所以,当郭毅老师发来“天空的院子”时,我一下子被打动,毫不犹豫地接受邀请,这样我就多了一个感知创造生活美的维度,更开心的是由此认识何培钧老师,张明珍老师,陈奇老师。
终于在8月7日晚上,在线倾听三位创生实践者的分享。培钧老师讲述着“天空的院子”从无到有的创生过程,这是因一场同名音乐会而获得生机的故事,但是最令我感动的,却是院子出名后,培钧老师对于当地人的关注与关爱,那份真正的融入,才是生命力所在。当他发现小镇出名了,当地居民反而变少了的时候,他开始去寻求均衡发展的解决方案,不只为经济效益,而要为地方与人的持续生活,而要为唤醒本地的场域,本地的素材。当一个创生系统完整的建设起来的时候,人们又回到这里,与地方共生;围绕着人如何更好生活的主题时,培养人与激活教育,让孩子们热爱家乡,认识家乡成为培钧老师更深层的创生,之后他拓展到亚洲,让地方创生成为一个产生共同美好的选择。他的那一句“没落的原因,教育是最大的问题”是我更大的共鸣。
陈奇老师介绍明月村的时候,我喜欢“新村民”的新生活,从一座古窑开始,把传统与现代,村民与新村民,自然美与建造美,文化与生活融合在一个村落里,感觉美与生活触手可得。而在介绍大南坡时,我喜欢开启村民们共同创作的美好,无论是村民们的写作,大秧歌,怀梆剧,还是一起去捡垃圾,净化环境等等,每一个创作都与村民息息相关,也都让村民乐在其中,那种相融共生的美好,一点一点地化为美好的空间、生活与未来。
明珍老师讲授的有关宗祠的故事,让我浮想联翩。想到自己在湛江坡头读小学一年级的情形,我们就在一座宗祠堂里上课,所以当明珍老师打开共享屏幕的ppt时,一种由衷的亲切感就萌生了出来。修缮宗祠,重拾宗族的纽带和家乡的凝聚力,是一件具有特殊意义的事情。每一个故事都透着一种独特的魅力,从习俗,到溯源,到实现;从宗族老人,到宗族族人,再到宗族年轻人,一代一代由宗祠修缮得以凝聚和共生,延绵的更是生命。更让我心动的是“敬字亭”,对于一个以文字相伴而生的人来说,那份“敬文惜字”的庄重实在是深藏于心。
其实,第一次看到“地方创生”这四个字是在日本,之后就爱上了这四个字,仅仅是字面的理解,我以为就是“在你所在之地创意生活”,想着、念着都觉得美好。那种建构和创作,所呈现的是人与环境的呼应,美与生活的呼应,人与美的呼应。所以,我特别欢喜这四个字所带来的,真实的、整体的、勃发的却又是和谐的方式,不会有陌生、疏离、干扰与混乱,在不同的空间里创造出美好的共生性,让归属感有了可见的真实性,可触碰的真实感,也由此萌生出自豪与欢喜,如英国诗人济慈所说“美的事物是永恒的喜悦。”
这些所有关于美好的感受,都是根植于生活,根植于美好生活的创造。没有真正生活过,存在过,是很难理解商业所能创造的价值,也更难让商业真正创造价值。事实上,生活是真正的载体,人是生活者而非消费者,这是我去理解商业,认知经营,研究管理的基本出发点。
管理作为一个研究领域,并不是一个单纯的知识概念,而是与它存在的组织紧密相关的一种活动,也是与人所生活的环境息息相关的活动,正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想这就是“管理的本土性”,也是我从这种本土性出发,研究基于本土性产生的企业实践活动,从中去探析企业价值创造的过程,从而获得对于管理的真实理解,以获得我们在创造管理价值过程中的主体性发展。
根植于生活,根植于美好生活的想象,既是驱动企业发展的动力,也是企业管理研究发展的动力。我们得以探寻管理的意义,正是因为管理激活了人的创造性,焕发出人性的美,集合每个人的智慧,才让企业有机会为使得人们更好地生活,提供解决方案;让人们能够在企业所提供的产品或者服务中,寻找到温暖而坚强的力量。
很多时候,当研究陷入困顿,为是否坚持本土企业管理研究而犹豫时,只要去感知身边的美好,感知那些真正为提升美好,推动进步的实践行动,质疑与犹豫便会消失。假如我们对生活的意义有一个正确的理解,对管理研究与经营价值和本土文化创生之间的内在关联,有一种内在的理解和融合共生的关切;管理研究的本土性之美,就可能由理想变为现实,就可能得出我们所期待的理论之果。我们能够收获研究的喜悦,这取决于我们能够理解本土性之美,能够理解多样性和创造性。我记得在一本书中看到:“在出现全球范围的商务、金融、贸易和信息流淌的同时,一个本土化的、固定空间的过程也在进化中。”这一点我极为认同。
一个人无论去到哪里,无论选择什么样的路,都需要有一个起点,而那个起点应该是你熟悉又滋养了你的地方。对于选择管理研究这条路的我们,本土性应该是那个起点。本土性让我们与自己生存之地形成天然的亲和力;本土性让我们拥有赖以生存的根基从而得以永续创造价值;本土性帮助我们在一个万物互联的世界里获得明确的生存空间;本土性意味着我们有机会以其独特性为世界的多样性和互动性贡献价值;本土性正是我们能够与世界对话的支点,而这也恰恰是学术生命力的源泉。
所以,我以此去理解本土性之美;理解理论之树常青皆因生命之树常青;理解真正的“不朽“,就如我在《波尔多之夏》中写的那样:
“阳光明亮亮地住满公爵夫人庄园的四周,让我感知到,其实,不朽内容在每一个事物的美德里,一粒种子,一个传说,一种信仰,一杯葡萄酒,一片土壤,一种主张,一束阳光,只要是出于爱、责任和贡献,就是‘不朽者’。”
再一次感谢郭老师的邀请,感谢何培钧老师,张明珍老师,陈奇老师的分享,让我不仅获益良多,更以“地方创生“确信本土性之美。(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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