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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与娱乐

与倪妮聊聊什么是美

这里是 WSJ中文版 2023-07-03




女明星的美形形种种:明艳、古典、 清冷、娇憨、英气、性感。作为一种朦胧的介质,美一方面依托于骨肉之相,客观上拥有传统定义,另一方面又是内在精神的具象化,在主观上具有情感的投射。


十余年间,公众在这位女明星身上看到了一种美的流动性:或纤细轻盈,或摇曳生姿,它们各自为阵,又彼此交融,不断生长出新的姿态与气象。我们好奇,在那些气象之下,是否另有一些坚实的、壮阔的东西支撑着它?







自 2012 年起,摄影师许闯用镜头记录了倪妮的诸多美态。在他看来,相比“美”,倪妮本人更在意的是“新”。时尚大片的美或许有路径可循,公众喜闻乐见的方式包括白一点、欲一点、“杀”一点等,但倪妮更愿意在此之外探索一些新的可能。


“她受不了重复。”这与水瓶座的许闯对新鲜感的优先级尤为契合,他形容和倪妮的数次拍摄是“在一块儿玩,且每次玩的东西都会尽量不一样。”此次封面拍摄,他们便玩起了此前不曾尝试过的极简纯粹风——所有片子都在房间的一个墙角完成,不带任何外部环境、简单到可以忽略的道具,然后就是光和倪妮。





“我本身就挺喜欢纯粹的东西,倪妮又是一个值得在纯粹上提炼的、没那么多干扰的艺人,而且她自身表现力完全撑得住这样的片子。”这是一次中途变道的即兴创作。原本拍摄方案是一组度假风的片子,拍摄地也选在一个度假村,有阳光、泳池和美丽的房子。在一堵白墙前试过几张后,许闯决定放弃原先方案,倪妮也欣然接受。“这是近期我最满意的一组片子。”那日拍摄现场,她对许闯说。


倪妮或许也可以被归为那一类让时尚摄影师们兴奋的拍摄对象。许闯称她为这方面的“顶级选手”,既有天生的镜头感,又是一个真正投身其中的创作者,并且一直保持“在场”状态。“我们拍摄就像打牌一样,我出什么光她出什么 pose(姿势),有时候我 lead(带动)多一点,有时候她 lead 多一点,不存在谁靠谁,彼此有来有往,互相激发,是一个很完美的创作过程。”


化妆师杨单也和倪妮一起经历过中途推翻重来的创作。那是 2022 年《红秀 Grazia》的一次封面拍摄,原先方案里的妆面要求就是一个干净的裸妆。倪妮和杨单都觉得那种妆容呈现过多次,当日服装又多是出挑的的亮色,便和杂志编辑和摄影师提议一起玩一下。化了一半的裸妆被换下,取而代之的是色彩明度高、存在感强、在当时看来颇为先锋的奋妆”。那是让杨单和倪妮都印象深刻的一次拍摄。





时尚摄影作为一种集体创作,是艺人、摄影师、品牌、杂志、化妆师、造型师甚至灯光师等多方通力合作的结果。“当一个人收着的时候,现场所有人都会收着。”许闯和倪妮的第一次合作是 2012 年的《FIGARO》封面拍摄,那 时 倪 妮 还 是 刚入行不久的新人,尚且有新人常见的 怯生和对于陌生领域的不安全感,许闯 拍了几张后,得到反馈“嘴唇太红了”。在 他的记忆里,当时彼此都没完全放开,是 一次“有好感但称不上畅快”的拍摄。


如今拍摄倪妮倒成了一件值得期待的事。许闯认为,这个时代的一个普遍现象是,多数人都在用自己的底线工作。他作为摄影师的底线便是在什么时候喊“有了”,如若碰到旁人催促,他到“差不多”便会想着收了。但在倪妮的拍摄里,这个底线是可以高一点、再高一点的。“你会舍不得喊(有了)。”许闯说,拍倪妮经常一张片子拍许久,可能最后用的还是第一张。“但你总觉得可能性还很大,你会特别想知道后面会不会突然出现一颗钻石。


让他格外感概的是,后续开放性的尝试里,倪妮也会交付与刚开始一 般的精力与时间,和他一同等待“那颗钻石”的现身。





这种探索上限的意愿也体现在倪妮作为演员的本职工作上。走上话剧舞台,便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动作。今年年初,连续三年的《幺幺洞捌》巡演后,倪妮再一次站在了《如梦之梦》专属版话剧舞台上。前者是一人分饰两角的挑战,后者则是 8 小时的超长体量,在各种语境上,都是走出舒适区的新尝试


戏剧场上,美并非充分条件,相反是一把双刃剑,它既限制又培育。倪妮从第一部戏便开始面对这个复杂局面。她经历过不短时间“急于想证明什么”的阶段,一部部戏里,她如何与角色、自我和他人目光周旋,现在已无从得知,但从结果看来,她的演员身份并未被美所遮蔽,相反为之更添了一分神采——她不再时刻握紧拳头,习得了轻装上阵的游刃。


正在公映的电影《消失的她》,是倪妮甚少涉及的悬疑犯罪类型。拿到剧本后,她和团队都看过,一致觉得是个精彩的故事。此前她看过《杀人回忆》、《搏击俱乐部》,也和大家一样追完了最近大热的《漫长的季节》,总结下来的经验是:相对其他,悬疑片需要对节奏有更精准的把握。拍摄那些天,她总在研究怎么在镜头里快速把情绪拉满,给到画面,同时让观众为此揪心。





在光影织就的故事里,首要的是热爱,其次是行动,最后要一颗好奇的心。但无论如何,是对既有现状的不满足,还有继续攀登的勇气。“我很尊敬 倪妮的一点是她的胆识,她身上有一种敢于走出舒适区的勇敢。”许闯说。普通人尚且容易一头扎在舒适区,置身在高强度娱乐工业里的明星艺人更容易被各方声音裹挟,选择保险起见,在安全范围内行事。


倪妮的敢也可换言之,她不取悦,或者说,取悦他人这个选项对她来说非常不重要。到了现在这个阶段,真正重要的还是自我观照。正如不存在一种绝对的美,也不存在一个全然舒展的人。“每个人都是有所谓的‘结’的,但更多人可能根本没找到那个所谓‘结’的线头在哪,”倪妮说,“我大概也是这样,知道自己有‘结’,需要纾解,但又说不清具体是什么,所以能做的就是好好生活,多多尝试和体验。”


如今,倪妮对自我的要求是尽可能地放松——因为放松才会有细节。这是第一部戏教会她的道理,但知易行难。上个月,她刚刚进了一个新的剧组,每次进组前的习惯性焦虑仍在持续。“我希望我对角色的表达可以收放自如,但目前还做不到。作为演员,总希望可以有一些新的挑战,但一旦成为‘挑战’又很难收放自如。”倪妮坦白,这会是一个长久的课题。





生活中,倪妮应对焦虑的方式之一是把自己投入到具体的事上,比如拼乐高。成百上千的积木块,当她专注地寻找和拼接时,眼中的世界除了积木不再有其他。她习惯坐下来一口气拼完,时间在手头一次次堆砌、组合里悄然流逝,等最后一块积木搭建完毕,她会生出一种圆满之感。


喜欢乐高的另一原因是乐高直观,生活和工作中倪妮也希望事情直接、不复杂。但并不总是如愿。遇到超出理解范围内的人或事时,她会应用表演时的一种方法论——根据人物设定补充她的过往经历,让人物更加完整,也在这个过程中理解、接纳、融入这个人物。倪妮觉得这种方法在生活中也行之有效。“当你不理解时可以给他一个背景——想想,也许他经历了一些特别的事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想到这些的时候,你就能比较容易理解了,即便不理解也不会太过纠结,可以放开。





化妆师杨单尤其喜欢倪妮笑起来的样子。她说倪妮素颜笑起来也美,眉眼舒展,有一种特别的感染力,让人也想跟着一块儿笑。她们从 2019 年电视剧《宸汐缘》发布会后开始密切合作,杨单把她归为那一类“合作之后更喜欢的艺人”——没有一点职业带来的疏离感与优越感,身边的人和外人看到的倪妮,始终是同一个样子。


倪妮眉毛生得稀疏,她曾向化妆师杨单请教怎么画眉毛比较方便。杨单送了她一张画眉卡,倪妮转手就发在了社交平台上,一度还登上热搜。这让杨单有点意外,“她真是没一点偶像包袱。”杨单在专业上有点完美主义倾向,偶尔看到哪个地方需要遮瑕一下,倪妮都会说没关系自然就好,人有点瑕疵是正常的。


两人都养猫,倪妮是有名的猫奴,刚认识时,杨单常向她请教。倪妮后来送给她一个撸猫神器——一个外侧饰有硅胶凸起的口罩,说戴上就可以用嘴撸猫了。在杨单看来,倪妮的特别也在于这份不足为外人道的可爱,看到好玩的东西会忍不住想和人分享,性情里还有非常小女孩的一面。





许闯对这一点也印象深刻。2018 年的一个深夜,他在微博直播和网友 聊天,倪妮不知怎么进了直播间。许闯打趣她,你作为一个艺人到直播间不刷点礼物传出去不太好,没经验的倪妮便一边摸索着刷礼物一边和他闲聊,全然不知自己每一条留言都显示在了评论区。这场网络聊天事件最终以被经纪人发现中断。许闯现在想来仍觉得这事挺逗。他说,虽然我们不是私下会约着见面的朋友,只偶尔微信上聊几句,但每次都称得上轻松愉快。


她也做很多平凡女孩做的事情,比如排队去看喜欢的歌手演出,再跟着人群一起大合唱;再比如,吃了一段时间健康餐后,会给自己留一个“cheat day”,那天可以大口吃肉,肆无忌惮地啃鸡腿。





大众津津乐道的倪妮的美,也许正是这种轻快、落地、不刻意、不取悦的态度。这种态度贯穿了倪妮目前为止的人生,也让她的美具备了一种不可替代性。这种不可替代的核心是,剥离掉了他者的目光,将自己从凝视的客体变为了呈现的主体。“目前为止我的选择都是忠于当下自己的。”再退一步讲,“如果真有什么是因为做自己失去的,那可能原本就不属于我。


很小的时候,大概几岁时,倪妮喜欢上了芭比娃娃和各种漂亮的小裙子,她第一次对美有了认知。自那时起,美的征程便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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