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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教授在中国生活30年,写给中国1500封情书丨读书者说

程月竹 中国日报双语新闻 2019-05-31


厦门大学的美国教授潘维廉(William N. Brown)一家已经在中国生活了30年。


在近期的一次新书分享会上,他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偶尔还会冒出一些闽南语,给大家介绍了这本他“给中国的情书”。


这本《我不见外——老潘的中国来信》于2018年年底发布,英文名Off the Wall — How We Fell for China,汇编了他在1988年至2017年间的约50封写给亲朋好友的信件,讲述他和家人在福建厦门生活和工作的30年

这本书由外文出版社出版,包括潘维廉的英文版和厦门大学校友韦忠和的中文译本,里面不仅收集了家书,而且包括了一些他和妻子及两个儿子的全家福、手绘插图和原版手稿的照片,生动记述了潘维廉观察到的中国改革开放后的变化。


潘维廉在厦门码头的全家福


1988年,潘维廉举家来到中国大陆,1989年开始担任厦门大学MBA课程的教师,1992年成为福建省第一位外国永久居民。


2001年,他被时任福建省省长的习近平总书记授予福建省荣誉市民称号。今年年初,他将新书寄给习近平总书记后收到回信,总书记祝贺他出版新书,感谢他把人生的宝贵时光献给了中国的教育事业。


中文标题“我不见外”简明扼要地表达了他对中国的态度,这么多年生活下来,老潘俨然成为了地地道道的厦门人。每次老潘被喊“老外”的时候,他就会用中文回答自己不是老外,而是“老内”。


潘维廉说:“厦门才是我的第一故乡,因为在美国,我住在一个地方的最长时间是七年,但我在厦门住了30年。


潘维廉


潘维廉出生于1956年,从他的信件中可以看出他从小对探索世界的向往。他说,自己8岁时就梦想移居到澳大利亚,上高中时一心想要去尼加拉瓜或者危地马拉,在空军服役时又申请去格陵兰岛驻扎,最后却因为各种机缘巧合来到了中国的厦门——一个直到他出发前几个月才听说的城市。


Until the Air Force sent me to Taiwan in 1976, I had no interest in China or Asia. My heart was set on Australia. When I applied to emigrate, the Australian Embassy replied that I was warmly welcomed but needed to reapply in ten years because the minimum age was eighteen and I was only eight. But they softened the blow by sending me a box of children's books about Australia. 

1976年,美国空军派遣我去台湾之前,我对中国或者亚洲毫无兴趣。我一心向往澳大利亚。我曾申请移民,澳大利亚大使馆答复说热切欢迎我移民,但我需要在十年后重新提出申请,因为必须年满十八岁才能移民澳大利亚,而我那时才八岁。不过,他们给我寄了一箱介绍澳大利亚的儿童图书来缓解这沉重的打击。


他还记得书里有一首诗:


“Now you have seen within these pages birds and beasts of bygone ages, 

你已在书页里看到了远古的鸟兽,


And you can draw a kangaroo, a wombat and a black swan too.”

也能画出袋鼠、袋熊、黑天鹅。


潘维廉说,他终归未能去澳大利亚,但却在中国厦门大学的芙蓉湖上看到了黑天鹅。


在空军服役期间,虽然他填写志愿希望去格陵兰岛,但他最终被分配到了台湾,一个他形容“美如翡翠的岛屿”。在台湾的两年不仅引起了他对大陆的向往,也为他结识自己的妻子苏打下伏笔。


在一场聚会上,他对苏一见钟情,而苏正巧在台湾出生长大,也对大陆充满兴趣。他们很快便在台湾举办了婚礼,并在之后的几年一直为“去大陆学中文”作准备。


最终在1988年,32岁的潘维廉卖掉自己的公司,和苏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一起前往厦门大学。


The next morning, Sue and I drove to Orange to meet with the man, who told us about XMU’s Overseas College (the first of its kind in China, started in 1956). In all of China, only XMU offered housing so a foreign language student could bring his family. But when we learned that XMU was right across the Strait from Taiwan, we were sold. By August, we'd burned our bridges and moved to Xiamen with two infants in tow—and have never regretted it.

第二天早上,我和苏驾车到奥兰治和那个人见面,他向我们介绍了厦大的海外学院(这是中国最早开展对外教育的机构,创办于1956年)。全中国只有厦大为留学生提供住宿,所以留学生可携家眷前往。当我们了解到厦大与台湾隔着海峡相望,就打定了主意。到了8月,我们便破釜沉舟,带着两个宝宝一起移居到厦门——对此,我们从未后悔。


It is said that great marriages are made in heaven, and I believe it. But given that it was our mutual interest in China that brought us together, China was our matchmaker.

俗话说,美好的婚姻是天作之合,我也相信这句话。不过,既然是我们对中国的共同兴趣让我们走到一起,“中国”便可说是我们的媒人了。


潘维廉骑三轮车载着苏和两个儿子


老潘说,起初写这一系列信件分享他的经历,是因为他在美国的家人和朋友并不理解他的决定。多年来,他坚持写了1500多封信,不断改变着亲朋好友对中国的看法。


他刚到中国时生活并不轻松,但充满了有趣的际遇。这本书的英文名称叫做Off the Wall,他说名字来源于off-the-wall这个词,表示“新奇的”的意思,用来形容他在厦门的经历再恰当不过。


潘维廉手绘的off the wall信件


正所谓民以食为天,潘维廉在家书中提到的许许多多故事都和食物有关,从刚到厦大只有用饭票才能在食堂吃饭,到为了感恩节去厦门乡下寻找火鸡这种简直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桩桩件件,故事丰富而有趣。1988年11月,他刚来厦门没多久,就大开眼界,发现在中国的药店和油漆店也能买到食材。


在家书中,他讲述了一段自己寻找西式调料,最终在中药店买肉桂和肉豆蔻、在油漆店买到香草的奇遇。他说,曾经以为肉豆蔻从土里长出来就是粉状玻璃瓶包装的,但闻到自己磨的肉豆蔻粉的浓郁香气之后就再也不想尝试批量生产出来的了。


Though I came to love Chinese food, we still craved Western treats and I searched high and low for vanilla, cinnamon and nutmeg. I finally tried a Chinese drugstore. As I had quickly learned, Chinese eat anything edible and if something really is inedible, they call it medicine and ingest it anyway. Xiamen drugstores should have them if no others did.

虽然我逐渐喜欢上了中餐,但是我们仍然对西餐美食充满了渴望,一有时间就四处寻找香草、肉桂和肉豆蔻。最后,我去一家中药店找。因为我先前早已意识到,中国人把所有能吃的东西都当食物,实在不能吃的东西,就当作药物,最终还是咽到肚子里。在厦门的药店肯定能找到其他地方找不到的东西。


……


Xiamen’s Chinese apothecary was a step back in time. It looked just like one I’d seen in a 19th century photo, with wall-to-wall floor-to-ceiling dark brown wooden drawers filled with every ingredient imaginable and some that were not. I waited at the counter while they prepared a wizened old granny’s prescription, which consisted of squares of brown paper on which they piled doses of dried beetles, scorpions, pieces of bark and bits of grass topped with seeds and a smattering of white powder.

厦门的中药店古色古香,就如同我在19世纪照片中看到的一样,从天花板到地板,一墙又一墙的全是深棕色木抽屉,所有想得到的、想不到的药材都放在这些抽屉里。我在柜台前边等边看药店店员为一位瘦小的老奶奶配药,他们铺一张牛皮纸,把甲虫干、蝎子干、树皮、草屑等一味味药材堆放在牛皮纸上,再撒上一些籽和些许白色粉末。

厦门以其迷人的海滨景致、灿烂的阳光、宜人的气候而闻名,而厦门大学又经常被称为“中国最美的大学”,但刚来到厦门的潘维廉却并没能慢下脚步,好好享受厦门的生活。没有了轿车的他每天骑自行车奔波忙碌,并不能理解为什么当地人每天的生活都慢慢悠悠。


但他渐渐意识到的确没有那么多急事要做,于是决定改变自己对待生活的态度,强迫自己放慢生活的节奏,接受当地居民的邀约,体会闽南地区必不可少的饮茶文化。


Attitudes are changed by changing behaviors, so I forced myself to pedal slowly, and to enjoy the moment (mindfulness, as both Christian and Buddhist mystics put it). And at least once or twice a week, I’d stop to have tea—fidgeting as they spent 20 minutes rinsing and boiling and preparing tea with their tiny Minnan (South Fujian) teacups—20 minutes for two swallows of tea. And gradually—I came to enjoy it!

要改变心态就得先改变行为。于是我强迫自己慢慢踩自行车,享受当下(正念,是基督教和佛教神秘主义者所推崇的)。每星期至少一到两次,我会停下来喝茶——烦躁地等着他们花20分钟洗涤茶具、烧水、倒茶,接下来的20分钟,便用小巧的闽南(福建南部地区)茶杯细细品尝两口。慢慢地,我开始享受这种方式!


To my surprise, even slow cycling has come to seem rushed so I’ve taken to walking everywhere, enjoying the beautiful campus and people, stopping for tea and to chat about things that are no longer so trivial now that the people themselves are important to me. We also have my students come by every Friday night for tea, and I teach them English songs with my guitar, sometimes show them Western movies, but often answer questions...

让我惊讶的是,哪怕是慢慢地骑自行车,也看起来很匆忙,于是我开始习惯于步行,欣赏美丽的校园,看人来人往,停下来喝茶,习惯和人们闲聊,因为聊天对象于我而言变得重要了,聊天的话题也就不再显得琐碎。我们还邀请学生每周五到家里喝茶,我弹着吉他教他们唱英文歌,偶尔放放西方电影,但通常是回答他们的问题......


苏和孩子们在餐桌前


在工作之余,潘维廉一家还经常自驾出游探索福建省和其他省市。1994年,为了全面地了解中国,潘维廉买了一辆十五座的面包车,和家人一起进行了六个星期的自驾旅行,一路开到内蒙古,穿过戈壁沙漠到达西藏,再回到厦门。


虽然旅途艰难重重,但他们得以看到一个多样化的中国,并得出“不应将中国一概而论”的结论。潘维廉的笔下,每个地方都各具特色,比如繁忙的大运河,天然水晶的产地江苏省东海县,以及他尤其喜爱的杭州和莫干山。


Giant bamboo blanketed the mountains so thickly that they resembled green feathers, waving in the wind. But when the road led us beneath the towering bamboo, they became great cathedrals—an endless living tunnel opening into an almost preternatural light.

广袤的竹林覆盖着群山,竹子密集得仿如在风中飘荡的绿色羽毛。不过,当我们驾车沿着马路从高耸的竹子底下穿过时,竹林俨然变成了庄严的大教堂,这是一条充满生命力的隧道,似无尽头,隧道的那一端闪耀着一种近乎超自然的光芒。


As we inched around hairpin curves, the bamboo cover sometimes gave way to a magnificent view of Swiss-looking villages, their wooden shingled homes with carved wooden balconies nestled in alpine valleys far below. I could have happily spent a summer on MoGan Mountain but we were already behind schedule, and after too brief a stay we pushed on to the Great Ditch.

我们沿着弯曲的道路缓缓前行,沿途密密的竹林间点缀着一些村庄,风光有如瑞士一般迷人,村庄里的住宅用木瓦砌成的,木制阳台用雕刻图案装饰,坐落在远处的高山峡谷之中。我本可以在莫干山上度过一个愉快的夏天,不过我们的行程已经滞后,只得短暂逗留,便匆匆赶路前往大运河。


潘维廉在分享会上发言


《我不见外》于去年12月出版,今年年初,潘维廉写信给习近平总书记并附上了自己的新书,在2月收到了习主席的回信。


习主席在回信中说:


“作为中国改革开放的见证者,这些年你热情地为厦门、为福建代言,向世界讲述真实的中国故事,这种‘不见外’我很赞赏。你在信中说,很看好中国的未来。我相信,你将会见证一个更加繁荣进步、幸福美好的中国,一个更多造福世界和人类的中国,你笔下的中国故事也一定会更精彩。”


“老潘看中国”系列丛书签约仪式


直到今天,老潘已经写了十余本书,用英文记录并向世界介绍中国文化和历史,如《魅力厦门》、《老外看福建》等。


3月20日,中国外文局举办了《我不见外》故事分享会。会上,副局长陆彩荣代表外文局授予潘维廉“中国外文局国际图书特殊贡献”荣誉称号,外文出版社与潘维廉签约共同策划推出“老潘看中国”系列丛书。


而老潘透露,他计划在今年7月再次开车游览中国,实地考察中国的变化,用文字和视频相结合的方式讲述中国故事。


就如同一本童话的结局一样,老潘和家人现在仍在厦门幸福地生活着,但不一样的是他们的故事还没有完结——两个孩子都已经结婚,小儿子马修和儿媳妇杰西卡也有了女儿凯特。老潘在书中写到孙女时充满了爱意:“两岁大的凯特能用中文喊我爷爷,太可爱了!


编辑:李雪晴

实习编辑:陈月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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