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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头了!从这个“嗦粉”大省回来,我连吃了一个月米粉……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CHINADAILY Author CD君

XIAOKANG@GRASSROOTS


导读 


从江西回来,我几乎吃了一个月的米粉,想在日渐凉爽的北京,持续感受这个东部大省的湿热夏末。对这片土地莫名眷恋的原因,除了米粉,更是大嗓门、朴实不啰嗦的江西老表。网上的江西人常自嘲没有存在感。他们或许错过很多成为“网红”的机会,但却从未停止耕耘,闷声把日子过得更好。



戳视频云嗦粉↓↓↓

https://mp.weixin.qq.com/mp/readtemplate?t=pages/video_player_tmpl&action=mpvideo&auto=0&vid=b31553om5ih


8月底,我第一次去江西。尽管如今城市的发展使地理的界限逐渐消弭,各地的样貌正愈发趋同,但透过舷窗看江西,你还是会看到些不同。


绿色绵延不绝,间歇地露出长江以南丘陵地带特有的红壤。江西森林覆盖率全国第二,是全国粮食主产区。一些地方河流和土壤的界线变得有些模糊,那是今夏南方的汛期给这个环鄱阳湖大省留下的痕迹。


飞机上俯瞰江西 中国日报 李雪晴 摄


物产丰饶的鄱阳湖,赋予江西鲜活肥美的虾蟹水产。“老天爷赏饭”的好米好水,也成就了江西米粉。

在我看来,江西绝对是被低估的嗦粉大省。我在江西走了几个城市,各地风貌或许差别不大,但米粉绝对没有重样的:

南昌拌粉、九江炒粉、赣州鱼粉、鹰潭牛肉粉、上饶铅山烫粉……导致我回京后,惯性般地几乎连吃了一个月的米粉。



但就和江西米粉一样,江西人太低调了。他们错失了太多当网红的机会。


你可能不知道,瓦罐汤、赣南脐橙、滕王阁、庐山、婺源油菜花海、景德镇、井冈山这些响当当的IP都是江西的。“唐宋八大家”里,江西的就有三位。甚至能吃辣、爱打麻将这种鲜明的地域特色,大家提到也只会想到川渝……


但我发现,江西老表们对此并不太在乎,他们只在乎,如何踏实地过好自己的日子。





茶农真的喜欢做茶吗?真的


见到朱志水的时候,他的手臂上沾满了茶的鲜叶,正在村里忙着。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真正意义上的茶农,常年的露天劳作使他的皮肤变得黝黑透红。


The first time I met Zhu Zhishui, he had fresh tea leaves on his clothes and was busy making tea in the village. This is a migrant village in Fuliang county, mentioned by the renowned poet Bai Juyi in his famous work Song of the Lute Player — "One month ago he went away to Fuliang to purchase tea."


茶农朱志水在茶叶车间门前的空地晒茶。中国日报 李雪晴 摄


这里是浮梁县,就是《琵琶行》里“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的浮梁。朱志水说,浮梁地处北纬30度,特别适合种茶。的确,西湖龙井、洞庭碧螺春、六安瓜片这样的名茶都生长在这条神奇的黄金产茶带上。


朱志水是1966年的浙江移民,1997年乡场合一改制,他举家搬到了浮梁县臧湾乡寒溪村,从工人变成茶农,从种茶到制茶、再到卖茶,都要亲力亲为。


那时候,他还包山开荒种茶。我这下才知道,我们进村看到当地人赖以生存的茶园,1997年前竟都是荒山。


茶农在浮梁县的茶园里劳作 中国日报 李雪晴 摄


那时候盖不起房子,他便在山上搭了一间茅棚。一家几口人还带着小外孙,挤在十几平米的空间里,做饭和起居就用一块木板隔开。


In 1997, former tea worker Zhu Zhishui set up a shack on the barren hill to open up wasteland and grow tea. His family of five or six people crowded into a place of a dozen square meters.


如今提起彼时,朱志水边忙着晒茶边坦然笑着说:“那时候好可怜啊,什么都没有。”

朱志水在茶叶车间里使用揉捻机揉捻茶叶 中国日报 李雪晴 摄


后来随着茶叶开始收获,朱志水也开始收村里其他村民的茶了。他说收茶最重要的就是讲信用,不能骗茶农。“人家家里有急事,小孩要读书,你一定要想办法把钱给人家。”


朱志水有典型的老表性格,他话不多但非常朴实,动词喜欢说一个笼统的“做”字,制茶说“做茶”,盖房子说“做房子”。他对茶非常上心,我去他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他还在车间忙着,说“做完再吃饭”。


朱志水带我在村里参观。中国日报 李雪晴 摄


这样苦心经营,一直到2011年,他家的收入渐渐稳定了。于是,他跟亲戚朋友借了16万,开始盖房子。


16万在当时并不是个小数目,但茶园让他心里有底。他说“那个时候茶叶马上就做出来了,有收入就不怕了。”


果然,第二年,他就还上了所有的债。


朱志水家2011年盖的二层新房 中国日报 李雪晴 摄


现在,朱志水每年靠茶叶收入20多万元,一家人住进了二层小楼。后来,他家还成了村里第一个用上净水器的人家。现在村里修了路,9米6的车能直接开到门口,省了他每年大几千的运费。


Now, Zhu makes over 200,000 yuan from tea every year. The family lives in a two-story house and becomes the first in the village to use a water purifier.


9月中下旬再次和他通话,他跟我说家里连下了几日雨,言语间充满了不能做茶的焦虑。


还记得他弯腰把茶叶一捧一捧放进揉捻机的时候,我想这活计真是辛苦,不是为了生活没人会做的吧。于是我问他:“您喜欢做茶吗?”他抬起头毫不犹豫地说“肯定喜欢做茶!学了做茶肯定喜欢做茶。”


这番话,任何一个自嘲“社畜”的年轻人听了,怕是都要抖上三抖。





我原先的“麻友”,现在都进工厂了


有个一线扶贫工作者对我说,困难的地方想要过好日子,还是要有能养一方人的支柱产业,不然农民再勤劳、再起早贪黑也是枉然。


遇到陈小芳之后,我对这话深以为然。


What does industry mean to a region? After meeting Chen Xiaofang in Shangrao, now I have a better understanding.


陈小芳被记者“包围”采访,面露羞色。中国日报 李雪晴 摄


那天在上饶的一家光伏企业里,陈小芳面对着十来个记者和当地人员,拿着话筒,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大家好,我叫陈小芳。”


但在车间,她完全换了个人,全副武装,穿梭于各个生产线之间,向我细数着每个生产线的生产和用工情况,顺手就把活儿给做了。


这车间,仿佛就是她的天下,我只有目瞪口呆的份儿。


陈小芳正在工厂忙碌。中国日报 李雪晴 摄


这家2010年在纽交所上市的光伏企业里,陈小芳是元老级工人,现在是车间主任,月入一万二,跟很多北上广白领差不多,手下最多管着600号工人。


Chen Xiaofang is a veteran worker and workshop director in this NYSE-listed photovoltaic company, earning about 12,000 yuan per month and managing up to 600 workers.


第二天,我来到她2014年在上饶县城(现为上饶市广信区)买的新房,房子首付30万,都是芳姐两口子自己攒下的,屋子里窗明几净。


陈小芳2014年在上饶县城购买的新房。中国日报 李雪晴 摄


芳姐迎我进门,我正准备把门带上,芳姐叫住我说“不用关了,开着就好。”


起初我觉得这样的生活习惯很少见,之后想来,这或许是她在乡村居住多年生活习惯的延续。


陈小芳在她家门口迎我进门。中国日报 李雪晴 摄


从前芳姐一家人都住在娘家的漏雨的泥坯房里。她形容那时候的生活是“眼泪拌饭吃”,“生了3个孩子,孩子越多越穷。”


那时候大女儿4岁了,想吃肉,但因为那时候我们没钱,只能吃蔬菜。蔬菜我们自己家可以种的。你要是吃鱼啊、肉啊,那都是要自己去买的。

My 4-year-old daughter wanted to eat meat but... We couldn't afford it then, so we had to eat vegetables, which we could grow near our own house. You had to have the money for fish or meat if that was what you wanted.


我们住在我娘家的泥坯房里。那一刮风下雨,都要把脸盆放床上去接的,因为漏雨。

I was living in the mud house that belonged to my mother. When it rained, we had to put basins on the bed to collect the rainwater, because it leaked everywhere.


陈小芳娘家的泥坯房 陈小芳 供图

陈小芳16岁去厦门罐头厂打工,认识了现在的爱人陈秋华。


农村人进城打工听上去理所应当。但是陈小芳说:“那时候打工很难,没人带的根本找不到工作。火车站、录像厅,好多找不到事做的人。”


1998年生了二女儿,陈小芳回到老家。给义乌做橡皮筋、串珠子饰品的活她都做过。老公开农用车,若逢村里有人盖房子,就过去帮忙拉些建材挣钱。二人工作都不稳定,淡季的时候没什么收入。


不止她家,陈小芳说,全村的生活都是相似的:“人比企业多,哪有那么多事做。”


陈小芳在小区车库准备骑电瓶车去工厂上班。中国日报 李雪晴 摄

没事做怎么办呢?打麻将。陈小芳说,当时村里人没事做的就天天聚在一起打麻将。


因为我们是一个小村庄,比如说中午吃完饭,我们就会约定一个地方,别人家里有麻将,会在别人家集合的。

Our village is small. After lunch, we'd gather in one place. Usually we'd meet up at someone's house, those who had mahjong.


2006年6月的一天,陈小芳和村里其他几位主妇出门在村里闲逛,看到一张光伏企业招工的广告,便去报了名。入选第二天,她就去和老公把结婚证领了,虽然大约十年前,两人就有了第一个孩子,但那时候,她感觉日子真的要步上正轨了。


陈小芳与爱人、孩子的合影。中国日报 李雪晴 摄


刚进工厂,陈小芳每天挣12块钱。厂里也还没有食堂,带去的午饭在江西炎热的夏天里常常会变质发馊。


我们要自己从家里带饭去租的厂房,因为没有食堂。夏天6月份到7、8月份就比较炎热了,带去的时候我们的饭菜都会馊掉。

We had to bring a homemade lunchbox to where we worked, because there was no canteen. In summer, in June, July and August, it was so hot that the food in the lunchbox would go bad before lunchtime.


她说那时候自己当了快十年的家庭妇女,脱离了外面的社会,很难为人处事。产量上不来、被客户投诉,这些事偶尔会让她掉泪:“觉得心里很内疚。”


但陈小芳工作非常努力,最开始工作的时候,每半个月只休息一天。“那时候做不好,老板给你假你也不敢休。”因为本身也勤快,业务量比别人都要好,陈小芳被提拔成车间主任。


看到如今的陈小芳,我很难想象她从前做家庭妇女的状态。


陈小芳向我展示她的市级劳动奖章。 中国日报 李雪晴 摄


陈小芳的爱人,后来也进了当地的一家光伏企业。她曾经的“麻友“,也都变成了女工:


现在除了在家做奶奶的,像40来岁、50岁以下的,都有进工厂。

Now they're all working in the factories, including those in their 40s and 50s, except those who have to take care of their grandkids.


因为我们现在经济技术开发区好多工厂。

We now have many factories in the Economic and Technological Development Zone.


现在厂里很多工作都机械化了。记者们问陈小芳是否担心自己被取代,陈小芳说她不担心,厂里正是需要人的时候,自会有可去的地方。


一份工作能给她这样的安全感,这让我非常羡慕。


陈小芳在她车间主任的工位上查看邮件。中国日报 李雪晴 摄


中国人讲究衣锦还乡。除了现在城里的房子,陈小芳还在原先住的泥坯房一公里远处盖了座新房子。“抖音上不是说嘛,城里有套房,乡下有套房,自己有部车,还有点存款,人生就走上巅峰了。”


按这个标准,陈小芳现在已经算是走上巅峰了。但她还想在爱人家乡下再盖一套房子,“还是想再挣点面子嘛。”


体面,就是小康。





难忘老表


我第一次对小康这个词有体验感,是在武宁县的一个剧场里。


我本身不爱凑热闹,对这种现场歌舞表演没什么兴趣。但进入剧场里,我仿佛有“误入他人世界”的观感。


全场座无虚席,甚至过道里都坐满了来看戏的观众。随着台上光影声响变换,演员摆出各种阵型,观众席发出阵阵欢呼,纷纷拿起手机拍摄,大人怀里的小孩子都瞪直了眼睛。


文艺没有高低之分,不同地方的人都有他们自己的娱乐。这是人们从繁重的生产劳动中解脱出来后,精神上一点难得的奖赏。


横峰县姚家乡忠义杨家滩头,观看杨家枪表演的村民们。中国日报 李雪晴 摄


我在上饶遇到的当地曲艺家郑意祯,是唱越剧出身的,如今专注江西地方曲艺。爱人和她曾是同一个剧团的演员。


她们过去经常会被村里请去下乡演出,但她回忆起来,那是又甜又苦的日子。那时候乡下的日子都不好过,很多舞台就用木板和红白蓝色的编织布架在田里。她笑着说,下雨的时候,她经常边走台步边去找不漏雨的角落。她记得一次冬天,观众席上只有一个人。


当时并没有专门住的地方,他们整个剧团就在农村“吃百家饭”,睡在农民家里。当时农村有些地方有旧俗,不让夫妻住在家里,“宁可借屋停丧,不可借屋成双”,于是,他们夫妇俩有时甚至会被安排在仓库里。有次晚上她一抬眼,屋里都是水缸,甚至还有一次停着一副棺材。


她叹过做艺术的艰辛,却从未放弃。“什么样的演出,我都会去演。”


郑意祯在上饶市信州区群众文化点位表演当地曲艺信河道情节目《读一读<可爱的中国>》。中国日报 李雪晴 摄


而现在,去乡下演出,不仅演出环境好了,有时能吹着空调演出,还都是政府买单,送文艺下乡。郑意祯现在评上了高级职称,她的节目今年还被省里申报了曲艺界的最高奖项牡丹奖。虽然最终离奖项只有一步之遥,但郑意祯说,这对她来讲也是一种激励。


她在家里布置了一个录音棚,现在经常录制自己的表演发到网上,还收获了很多粉丝,有的甚至要跟她学戏。


郑意祯给我展示她收藏了8年的戏服。中国日报 李雪晴 摄


她说,这是地方文艺的一个好时代。


临别的时候,郑老师一定要让我尝尝当地菜肴,还让爱人把我送回了酒店门口,让我特别感动。


在江西,我遇到的都是这样善良、朴实和坚持的人。


有个可爱的小女孩,临别非要送我一条鲤鱼年糕,我不忍心拒绝,于是抱着在路上啃了很久。


江西遇到的女孩和她送我的鲤鱼年糕。中国日报记者 李雪晴 摄

江西人民的淳朴、踏实、善良和坚定,正在时代发展的大潮中,迸发出强大的力量。


他们或许和江西米粉一样低调,错失太多成为网红的机会,但他们从不在意,认真地走着脚下的路,向往着更美好的生活。


戳视频接收老表的爱↓↓↓

https://mp.weixin.qq.com/mp/readtemplate?t=pages/video_player_tmpl&action=mpvideo&auto=0&vid=b31553om5ih


编导/撰稿 李雪晴

摄像 李雪晴

编辑 张曦

制片人  左卓 王健

统筹 张若琼

监制 柯荣谊

出品人 王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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