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痊愈,但我们好起来了——一路走来
鸽了这么多天,先说一下飞翔的我都干了些啥:
用很长很长时间画了张画、入了超大号眼影盘成为假的美妆博主、仍旧到处去浪、用切肥皂来减压、当了回群众演员还正好饰演一个精神病、搞了个美团外卖的箱子开始送外卖玩、入了假发坑买了不少假毛。
当然也少不了在各大医院奔波,少不了时常在自己胳膊上添加点“生活的抓痕”。
我很庆幸,我的父母给予了我做这一切不靠谱事情的自由,并无条件给予我各种帮助与支持。
我爸帮我改造电动车,把外卖箱子组装好并且安在后座。我妈陪着我在充气城堡里玩了整整一小时。他们特意给我买了一把大一些的刀供我切肥皂,和我一起捏晾干了的酥脆的肥皂片,然后一起发出享受的声音。
我很庆幸自己拥有这样的父母。当然我也很庆幸,自己得到了专业的支持——心理学背景的老师、咨询师、甚至是北京市心理援助热线。
当然,这也与沟通、信赖、包容和理解息息相关。
很多人可能知道,我和我的家人曾有过一段地狱般的生活。
当然了,非常幸运,我能够用上“曾”这个字。
那段时间大约从十二月开始,到七月结束。
这段日子里我们经历了无数大大小小的争吵和三次的自杀未遂。而这段日子之后,虽然危险还未解除,但我们至少都学会了平和。
我们还是得从事情的最初说起。
十二月的某一天,我跟我的舍友一起洗完澡走回宿舍,刚进大门,我妈突然扑上来抱着我一通爆哭。
我得抑郁症这事被学校知道了。
于是我被接回家“调整”。
初遇抑郁症,无异于在平静的客厅正中央投了一颗原子弹下来。所有人都懵了,比抑郁可怕无数倍的是,不知道如何与家人相处。
他们手忙脚乱的搜索“抑郁症是什么”、“如何与孩子相处”、“得了抑郁症怎么办”……
就和每一个相似境况的大家一样,病急乱投医的他们甚至把手伸向了封建迷信。
他们看到了“要交流、要沟通、要陪伴、要遵医嘱。”
他们就这样照做了。我的妈妈开始无休止的要求陪着我,希望我给她讲述我内心的种种。
我爸开始要求陪着我睡觉,在各方面照顾我。
就像无数的爸爸妈妈一样,急切的想要接近这个未预料到的孩子。
在为数不多的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他俩在客厅里自责着,互相倾吐着负能量。
火山喷发了。
那个时候的我显然也无法接受这样的巨变。父母的过度关心对于我是一种打扰,我已经十分疲惫了,却还要应对他们强行的陪伴。我开始渐渐招架不住,于是我们开始出现争吵。演化到后来,他们一开门,我就会直接说:“滚。”
我们第一次大型的吵架发生在不久之后。那天我十分抑郁,抑郁到连装都不想装下去的地步,我妈来了,我像往常一样让她“滚”。她说:“你看看你现在的表情,像死人一样。”我说:“我没有。”
她问:“是不是我昨天没陪你你生我气了?”
我说:“我没有。”
她仍然认为是“没有陪我”的原因,我在赌气。
根本没有,我巴不得多一点独处的机会,那对于我来说绝对是一种放松。
她开始道歉,继续说着那些话。
而那些话在我耳中就开始变味,让我越来越烦躁。
我急了,开始大骂:“你以为你是谁?你爱他妈来不来,你当你谁啊?我不要你陪着!我就想你滚蛋!听得懂人话吗?”
她的眼泪很快就下来了。
我砰的摔上门,锁上,再用力踢了两脚。
这个时候我听见,我爸低吼着:“有时候我都想,我他妈死在她前面得了!”
“……”
“你瞎说什么呢!”
“……”
他们的对话我无心再听了。
我翻出自己曾经藏起来的药,一粒粒数着,手边有一瓶啤酒,我的手指冰凉、颤抖。
很可惜,那时候的我不敢。
之后姑妈来了。眼看着事态即将发展成三人的抱怨与战争和一个人的沉默与绝望。
我怕他们再逼问我什么,再搅动我无比疲惫的内心。
我不得不用尽全力再一次换上笑脸——嬉皮笑脸的那个笑脸,走出去,嬉笑着说,我就是生你气了,所以我就是骂你了,操!
事情过的有些久,我记不清自己都说了些什么,站在靠近阳台的位置,面对着三个人都佯装愤怒的骂了些什么。我只的记得那一次至深的无力和绝望。
回味那时,我们根本的错在于,把自己的需求强加在了他人身上。
毋庸置疑,父母是想要我好起来的。可是,他们强行的陪伴,仅仅满足的是自己的安心。他们没有听见也没有看见,那种陪伴并非我想要的。
当然,我们并非全无沟通,有些时候,我也会开始向他们诉说一些情况。只不过那时候,沟通的力量还没有体现出来。
于是下一次争吵发生在12月30号夜晚。
原因是我一直说要在12月31号自杀,而真到了这一天,我却想和两个人一起去图书馆复习。而他们对我来说还很重要。
12月31日前夕,无论我如何发誓那天绝不去死,他们都不放我出去。我们争论到凌晨三点。
我妈问我,你干嘛要在这个日子死?
我说,我还蛮追求仪式感的~
我爸比起我妈,是个更加有赌性的人。
记忆中我似乎很容易的说服了他。
这两个人我很想见,而且机会难得。我不可能在见他们之前去死,再者,其中一人会送我回家,所以我也不会在见他们之后死。况且,我还惦记着期末考试,明明是对未来还有安排。
我爸同意了。
我还清楚的记得我妈的态度:“假如是我,我就算把你绑家里,也不会同意,只因为这个日子太特殊了。”
不过决策权在我爸手里。
那天我回家后,我爸给我妈和我姑打电话,报着平安,那一刻我还觉得有一点点心酸。
再有大吵没准就是四月份了。重回校园的我因为跑到了楼顶再次被接回家。
我被强行要求就医和服药,被强制带到医院。路上,我无数次想过跳车,想自己90%死在这条路上,回家之后,我接通了咨询师的电话,想要有一个私密的聊天机会,所以我提出让他们去外面等候。这件事我曾写在过日记上,大概写了几千字,我找了部分段落粘贴一下:
“我回忆起在医院狂奔打架的时候
我仅仅想找个安静的无人知晓的地方打个可以哭一场的电话,我站起身他开始拉住我,一直不放。我妈也跑过来了我就开始逃。
途中,他挂断了电话,表示中午再打过来也可以。那时我觉得心中有根已是一丝一缕的绳子断掉了。
父母在前面 我回头看到轮椅上穿着病号服的老太太
眼睛浑浊,颜色已经很浅。她就那样大睁着蓝色的双眼,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一直在摇头。
我跑入楼梯间,撕扯、纠缠、怒吼。丝毫不再顾忌人来人往会不会吸引目光。
我一把推倒父亲看着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抚弄他受伤的手,撞开母亲也不知企图。也许只想打一架发泄,也许只想他们离我远点,也许太委屈而讽刺。你们就以这样的形式断送了那一丝丝刚刚被抓住的美好啊!!我一路跑过走廊时盯着那些窗户——没有一扇有可能打开——三楼也没多高
我的理智一直都在,我仅仅想走到走廊的另一侧以免妨碍出门的护士
我经过了站在窗边的女子,与她对视。她不自然的瑟缩了,站到一旁,我站到那边,她仿佛才松了一口气。
原来 我是看起来乖巧有亲和力,给我发传单的人都愿缠着我,路人都来找我问路。
那时,我在他们眼里,无异于一个发病了的狂暴的精神病女孩。我在精神病医院里原来可以如此可怕,以至于让大家怕我了。像害怕一头野兽
那野兽被困在笼子里安安静静的接受了好久好久的凌迟之痛,它终于顾不上其它形象了。
我站在楼梯上做出要把她推下楼的动作。很轻,只是表现了我不敢做却有此想法的意图。
她开始哽咽 数次质问 你就这么恨我吗
眼泪盛满眼眶后自然的滴落。幸而我早已习惯瞬间转换表情。在一层楼的时间装作从来无事发生。然后继续微笑回答医生的问题……”
“我把他们轰出家门,别上房门和卧室门与她说话,情绪慢慢稳定下来。可就那时听到敲门声,说是快递,我从猫眼中看到的确是快递小哥,又看了看自己手机没有快递。但还是把门打开了一条缝…缝隙中看到了我爸和姑姑。他们就这样进来了。我还隐约听到我爸向快递小哥道谢。
一瞬间出离的愤怒、耻辱、讽刺、不信任、不安全感骤然爆发。我们再次争吵。最终我还是把他们推了出去。
一个人,锁着两道门对着电话大哭。
凭什么啊?为什么是我?我做错什么了?还要我怎样?
哭喊了半个小时。又开始大笑。生死都不由自己。”
我想个中委屈,表达的足够清楚了。
尽管我清楚他们为什么这么做,但情绪之下,我完全无法接受。
但这件事,最终还是如了我的愿。而这件事,是我抑郁症的两个最大转折点之一。
“许久许久情绪才再次平稳下来。她说我在回避一些问题。也许我急于抓住一些美好,急于找到变好的动力。那时我好像觉得没时间了。
我说 好啊,我面对,你问吧,我尽量答。
她问我为什么在90%死去的决心之下依旧活着。是什么让我怂了……
后来她说你一定要服药。
我请求她用更坚定的语气重复一遍。
我太需要强有力的支持了。
之后我又请她重复了一遍 我为什么还是怂了。
她一句一句说着。
我说好的,够了,可以了。”
在这个私密的谈话结束之后,我让他们进来。
“我要声明一些事!我同意吃药,别问为什么!这跟谁都没关系!不为了谁!是我自己决定的!这是最后一次机会,给你的和给我的!你们都顺着我点!”
他们意识到,这一次的“放手”,起到了正面的效果。
如今的我无法想象,假如我一直不就医不服药,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结局。
也许我早就死了。
那次谈话给了我莫大的力量,也给了我最后抗争的勇气。
我坐下来,和他们聊天、沟通。
我告诉他们,是什么伤害到了我,他们也告诉我,我的什么,是他们还不懂的。
“今天晚上和我爸谈了很多很多
我先说了他认为我自残作秀的事情伤害到了我以至于我不再信任他,也要开始对他有所隐瞒。他对此很激动。看得出,他很爱我,很急于求得原有的信任,他为此非常着急。
他也把这些归为没文化导致的词不达意。后悔没好好上学。
后期在我的引导下他一直说当年离婚的事情,也一直在说我妈
他情绪也很激动,一度到了我无法控制无法沟通的程度。
带着情绪的信息其实更加有效——这是我贫瘠的心理学知识的其中一项。
我告诉他我妈的某些苦衷、我的评价,以及告诉他离婚是很正确的选择。
我现在,选择放两首安静的歌,我们在这两首歌的时间都不说话。
一会他冷静下来我们再聊。
我压制着我的情绪。我很冷静,很理智,很客观,也比较温和。
我希望他压抑的情绪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发泄出来,我也希望我可以知道更多事情。我也希望大家能和谐一点。我还希望能再次互相信任吧……
我有点想哭。但我仍然很冷静,我想继续做这个引导者。像个咨询师的角色。不知我能做到什么程度。
我对我的冷静也感到神奇。
第二首歌了
青石巷-you raise me up
他拿了枕头过来,折了一下,占更小的地方,开始看明天的天气。
然后我们冷静了下来
我开始告诉他我理解了他的话,我说了我的希望。
我们又说了很多。
他说矛盾激化前他是专一的。
他说从不怨恨她。他说我已经忘记了四五岁的时候如果她得了不治之症他砸锅卖铁也要治。而现在也是如此。他说她是我前妻,也是孩子的母亲。
我问他,我在他眼里是多大的孩子。他说一直是四五岁。
我追问他我懂的事呢?他说比他多太多了。
我问我是他的什么。他说是心肝小宝贝,是女儿。
我问他是我的什么。他说是父亲。我一再追问。他说是朋友、铁哥们、同一战壕…
我说孩子是否也有脆弱的时候呢?他说他不会说,只会给孩子吃的玩的来表达爱。他说只能抱抱我。
我说,那你抱啊。
他紧紧抱住我,我眼泪不断的流下来。在他怀里面无表情,双手抱住自己的前胸。
他开始呢喃,说爸爸爱你。
后来我们不再拥抱,我躺在他旁边。仍一直流泪。
猫爬上我的身体,他摩挲我的脸,猫看着我,把爪子搭在他手上。他一次次擦去我一次次流下的泪水。猫的爪子也跟着移动。
他仍呢喃着。爸爸爱你,妈妈也爱你,二姑妈也爱你。
很温情。在这温情中我突然忘了我的阴暗想法,忘了我为何想要固执的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似乎又轻易被打动了。他也是。”
这事之后,我们得到了一段恢复期和缓冲期。
我妈带着我到处去玩、化上妆去拍照。五月伊始,我开了这个公众号,写一些文章,也算是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他们开始逐渐降低对我的戒备,有的时候,可以放心的让我独自在家一上午,同时,时间一天天过去,他们也习惯了我时不时的失控和自残行为。
当然,由于病情和一些其他的原因,我于5月21日和6月19日分别又有了两次自杀行为。这在我的往期文章中有详细的记录。
六月到七月,几乎是最恐怖的日子。
从昏迷中醒过来之后,我与某(傻逼富二代)在北京呆了几天。
那个时候,我的父母一致认为我的危险系数高到爆表,所以,那也是他们对我控制的最为窒息的一段时间。
他们收走了所有的药,只在该吃药的时间拿给我,看着我吞下去。
他们拆掉了我屋门的锁。
他们限制我出门。
在我与某(傻逼富二代)出去的时候,以交接式来盯着我。我爸将我送到他那里,回来时他再将我送到家门口。期间我爸与他一直保持微信或电话联系。
对此我真的很崩溃。某一天,在路上,我吼了起来:“你能不能别每天跟看犯人似的押着我?我他妈死不了!你信不信假如我想死,在你眼皮子底下就能死!”
我爸说:“等你稳定了之后我绝不看着你。”
我忍不住加快了脚步,把他们甩在身后。我看着右侧马路上来往的车辆,觉得如果突然跑进车流,他们根本拦不住一心求死的我。
其实,假如他们不这样步步紧逼,我出于责任感,也是不可能与他人在一起时就去死的。
窒息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七月四号。那一天我去医院复诊,但在那种气氛之下,我完全不想再治疗或者听他们说些什么。
“在诊室门口,我说,我拒绝配合,对症下药,对的是症状,医生不会在乎你是因为什么而抑郁,他只会给你抑郁的药。
举个例子——你因为失恋抑郁了,医生会给你开抗抑郁的药还是给你个男/女朋友?
我讨厌他们的思维,也不认为这一次去医院会有什么好结果。
他们向医生说我最近有很强的自杀倾向。说我一个月内嗑了两回药,最近又开始计划跳楼。而我也默认了。
于是医生又拿出了那张粉粉的非自愿住院协议,还特别注明“尽快住”。
医生递给家长的那一刻,我抢过来揉成了一团。
之后我单独和医生谈了谈,之后我妈单独和医生谈了谈。
按医生的话说,是“必须住院”。
我对此深感荣幸,我何时可以把事情搞得这么大了。
之后我们到楼道里,“协商”住院这个问题。
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在北医六院里面当众打架了。
我想,我可能就是人们恐惧的精神病院里那种存在。
我看着我妈眼泪噼里啪啦掉下来,真真的如同断线的珠子。让我感觉那些经典的比喻真的经典。
“我们让你出去玩,你去哪了?你跑到顶楼看台子?你说的是什么?在天台吃麻辣烫?这就是你说的想活着?”
你心里有千言万语,但你无法反驳。你只感到委屈,但你难以辩解。
你只想死去。那样会少很多事。
她开始逼迫我发送自己的聊天记录、发送最近的公众号文章,她偏要从中推测我的危险系数。
“你看看你写的都是些什么!”
没有人会在意你的挣扎。他们只在意你的安全。你要给他们100%的安全感,而这需要你向他们掩盖一切的真相。
装下去就好了。装的滴水不漏才是对的。
坦诚与爱难道一定会带来伤害吗?
难道那是罪过吗?
难道我什么都不该说?
难道爱有错吗?
在某一刻,似乎世界的恶意向我扑面而来。
你仍拥抱世界,但它以怨抱德。
“你这个思想有问题,你需要住院。”
难道,强制把我绑走,在医院里呆一个月,用上所谓药物加电休克加经颅磁刺激,就可以化解所有的怨恨吗?
你的声音控制不住的变大,手机的钢化玻璃敲在窗台上,发出不小的声响。
我和我妈在对峙,我爸在“疏散”围观群众。
无所谓。
在某一至暗时刻,你已经不希望任何人向你伸出援手了。
整个世界只能用“恶心”来概括。这个词十分精确。
回家之后,我们再次展开了一场争辩。其间时不时有人嘲讽的笑,有人大声的哭,有人不屑、有人谩骂。
这样的事情太多了。今天有,明天可能有,未来一定有。
我离开战场关上门——无所谓,门已经没有锁。
他们说,每一个早晨的交接,来到屋里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看床上有没有血、桌上有没有药、人有没有呼吸。
我听到另一个屋里,我爸说着强制住院。
“要是实在不行,就叫救护车直接带走……”
我感到更大的绝望,甚至是,风烛残年的绝望。
一根细线、黑暗中摇曳的烛光、断了弦的什么东西……
所有的“关心”,所有的“为你好”,在我心中化作了同一个声音:“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这个世界不欢迎你……你不该在这里……
没有人会理解你……没有人值得留恋……没有任何温暖……没必要活着的……没人喜欢你……你也不配被任何人喜欢……
你这个样子是得不到你想要的一切的……
但你除了这样还能怎么办呢?
人们仍然在逼迫那个没了蓝的英雄放技能,虽然它可以很慢的回蓝,但是远不够团战所需要的。
它无法回城,怎么办呢?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敌人。
我只能压榨我全部的精力和全部的解决一个大问题的逻辑——但到了最后,最简单粗暴的方式不过是——如果你们要我住院,我就在住院期间乖乖的,尽早出院然后直接跳楼。
再怎么严密看守,也总有出纰漏的一天。
视亲人为敌人,生活的全部意义在于找机会自杀,这一切想想未免太可笑。
于是,争吵的最后,他们决定放我自由。
完完全全的自由。
我的病他们完全不再过问。我拥有随意出去玩的权利,拥有选择吃药看病咨询的权利。
他们可以全力支持我的治疗,如果我想。
如果我不想,那么我随意发展成任何样子。”
我妈曾向咨询师哭诉过——没错,说是地狱般的日子一点都不为过。别说我,就连她都要疯了。
她每天精神紧绷,有一次我爸早起出门忘记把门反锁,她来交接时吓的魂飞魄散,进来先要悄悄试探我的呼吸,确认我只是还没睡醒……
没有人能够承受那样的生活,没有人能够滴水不漏,24小时紧紧看护——除非锁在医院的全封闭病房——对我来说还不如死去。
6月27号晚上也爆发了争吵,就只是因为我发的某篇文章屏蔽了他们。他们只能胡思乱想,猜测我是不是在文中透露了什么自杀想法。
我爸把手伸向了我的好朋友。
你知道吗,那种被控制感完全足以摧毁一切。
我砸掉了家里很多东西、把沉甸甸的易拉罐重重扔向他的头、哭喊着“你算什么玩意”、“你还要干什么”……
我喊道:如果你是这样的,那么以后,你的闺女活着就是为了去死!你不觉得悲哀么?你有本事让我一辈子生不如死!
后来,七月四号的下午,我妈把钥匙递到了我的手里。
神奇的是,不到两周,一切恢复了平静。
而今我们仍然时不时有些吵架,我也还是时不时的躁狂或者抑郁。
但又不一样了。
我会说:“你要知道我做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我的需求是什么。”
“我不让你走路玩手机不是不喜欢你玩手机,而是想在你陪我的时候专心一些。而且你看手机的时候走的就特慢!”
“但平时我们各玩各的时候没关系。”
“好的,我跟你出去玩除了看时间以外不聊天。”
我也会说:“我讨厌人际交往,但是我也不是没有交心的朋友。”
我妈会说:“你需要适应社会,我也不喜欢交往,但有时候我会为了能融入他们而去看一些我不是很喜欢的电影,或者同意他们的邀约。”
“但我不会,我不喜欢看就不看,大不了我不参与话题。”
“那这方面我们不一样。可能是价值观的不同。”
“嗯是。”
而今,我还问过:“你现在看见我又划自己了,是故意假装不在意,还是真的能平静接受了?”
“害,我看见了,就知道你最近可能又不太好,你在自我调整了。我就多注意一点就好了。我心里没太大的起伏。”我妈说。
我会开始喊:“嗷嗷嗷老子躁狂了!!我好暴躁!!”
大概一天过后,看着回归平静的我,我爸问我:“诶,你躁狂期结束了没?”
“你问你爸呢!mdzz!”
再有某天,我妈看见我并未特意隐藏的伤痕,她笑道:“哟,又被生活挠了?咋回事啊?”
“我跟你讲,就那天,特别傻逼!…………”
于是我们都笑了。
“那天你选择放我自由,选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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