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连理工学院研究生自杀:这一切是如何造就
其实14日下午就在微博知道了这件事,在自己公众号里,还是写自己的和身边人的事更多一点,想得起来的也就有那么屈指可数的两篇写的是热点事件。而且作为一个休学的闲人,从十一开始到现在也还在旅游中,并且还在龟速写着另一篇文。
可是,把那孩子的遗书看了又看,把评论翻了又翻,心底还是起了波澜,又想说上几句话了。
当然,我的评论,也仅仅是自己的看法而已。
首先,作为同样一天想死八百遍双相患者来说,我说不出任何“惋惜”、“遗憾”甚至是“沉痛”,我想的更多的是“解脱”。好多时候我在想,甚至我的家人也在想,到底是人活得好一点,还是家里那只宠物活得好一点。生而为人,高居地球食物链顶端,每天光鲜亮丽,可背后有着太多负担,作为一只宠物猫无需为任何事发愁,智商不怎么高,开心就打呼噜生气就甩尾巴,不用工作也不用写论文,只不过生杀大权掌握在人类手里。
但是,一部分人类的生杀大权,又掌握在哪一部分人类的手里呢?
于他来说,那部分人好像就是给他颁发毕业证书的人。
通篇都讲着读研期间是如何被导师、毕设折磨,直至坠落深渊。
近年来,研究生、博士生抑郁、自杀率不断攀升,大家自嘲着头秃,开着网抑云品味着“活是不想活,死又不敢死”的扎心语录。揉揉眼睛,再次投入到实验中去。然后,一遍又一遍被推翻。
我曾写下一句话:“并非怕一无所有,而是已无能为力。”
我想起自己和家人打羽毛球的时候,有些错误动作怎么也改不过来,有些球怎么也接不到,听着他们一遍一遍的指正,轻则觉得自己怎么做都不行,对这种娱乐项目慢慢没了兴趣,重则已想到死亡。这一点小小的事,我承认自己心态如此糟糕与本身就有的病态抑郁有关,但在连批评都算不上的亲人指导和仅仅是个无所谓的娱乐游戏都是如此,何况高压力的研究学习呢。目前的我,觉得学习还算轻松,最多也就是觉得玩的时间少了,留的作业懒得写,考试卷子有点难。即使这样也还隐隐担忧着未来的考研、读研、工作,我不忍想象,他的日子是如何度过。
我也想起自己的休学,我的休学本身和学习基本没啥关系,可以说是原生家庭和后天一些事情的锅。在休学期间,我时不时焦虑着,想到曾经自己的同班同学已经快要毕业,而我还留在大一。也想着如果回到学校,一个人要如何去应对大学生活,带着假笑的面具实在太累太痛苦,逐渐不想合群。也想着,自己身在帝都一个双非一本,带着抑郁和躁狂,竟还想够一够211的研,想找个还过得去的工作。时而心态爆炸,就换了一个想法,作为完美主义者,要么在光明大道上走一生,要么就直接结束好了,反正人生那么难那么无聊,什么读书什么职场,那不都是活着的事么,我对活着都没了兴趣,管他什么世俗生活。
拉个仇恨,绝大部分人的国庆假期都已经过去了,而我还拥有着至少半年的长假。
在这个十一,我和家人一起去了一个四五线的沿海小城市生活了十八天。之所以说是生活,主要是因为在这里有车有房,所以没有住酒店和民宿,每天跑景点还要算计一下支出的那种旅游感。可以日常逛早市买菜做饭,自己去各种想去的地方溜达,买点炸串麻辣烫,晚上就散散步玩玩健身器材,天天跟渔民或者农民一样赶海逮螃蟹或者扒花生。
一直以来,我喜欢繁华城市的喧嚣,旅游过那么多城市,最终还是觉得北京好。流连在大悦城、skp,三里屯是我的后花园,要说运动就去奥森,没事还可以骑个小电驴兜风玩。
之所以答应来到这个城市,主要是想稍微出来玩玩北京没有的东西,也跟我妈多相处几天(父母离婚我和爸爸住)。
本以为自己玩几天就该腻了,可没想到在这里的时间越长,竟越是不想走。在这里,我竟久违的感受到了一种轻松。
在这个地方,我没带任何化妆品,没带任何首饰,就带了一根皮筋,在赶海的时候把头发随便往脑后一扎。我可以不讲究衣服搭配,不管自己好不好看,可以穿个衩裤加羽绒服,拿个小铲挖蚶子,也可以穿一身迷彩直接趴在泥地里打滚玩。
在这里,最高档的餐厅是肯德基,最高档的鞋是鸿星尔克,十块钱就能买一条裤子,物价低得不行。每天的早市里,地摊铺满了两条街,叫卖声此起彼伏,人声鼎沸,鲜豆浆冒着热气,蔬菜上带着点水珠,皮皮虾还活蹦乱跳。卖油条的摊位后边支了桌子,卖海鲜的地方脏兮兮的。但正是这些,构成了难得的烟火气,构成了从另一角度打动我心的,生活的气息。
现在的我,就坐在床上,没梳头也没洗脸,听着厨房的炒菜声。我的烦恼,我的担忧,我想着的学业、医疗、咨询、人际关系,距离我一千公里。
我突然感觉,在这里生活,挺好的。
何必,何必非要在大城市里用无限的压力,挤得头破血流,换一个表面的光鲜亮丽?
所谓的见世面,往上走去看世界顶端算是,往下去看看平民百姓人间烟火就不算了吗?看向左右,看平原宽阔呢?
自抑郁、躁郁以来,父母说,没事,实在上不了学就不上了,不能工作就不工作了。都没事。
毕竟活着,一转身,可能又是一处风景,再回首,或许当年那致命的泥沼也就干涸了呢?
只可惜,身在其中,就那样放弃、看开,真的太难太难了,难到他没能看见第二天清晨的曙光。
在他最后的文字中,语气是如此平静,甚至于带着点小幽默,可读下来却觉得每个字都像是漂浮在死海中。
最深的绝望并不是哭号,而是低沉的平静,平静到已经懒得哭、哭不出,就像是笑谈他人一般,写下了那些背后带血的文字。
我记得微博热点下有个投票,问研究生压力从哪来,还有问该如何对待。
前一个绝大多数人写的是科研压力,后一个多是说该学会缓解压力。都对,但说来容易,做来又何其之难。
在遗书中,最令我悲哀的,是他每天上演的脑内小剧场。
“不对啦!肯定是你自己的问题!”
“我…我哪出问题了?”
“你少玩点游戏,少刷些视频还会这样吗?”
“可…可我确实尽力了啊?”
“那就是你笨,懒,没用。这二十几年家里人给你这么多关怀,结果养了ー个废物出来。”
“那…咋办?”
“你这样下去肯定延毕了,真丢人,几百万研究生,不缺你这么一个废物,去死吧。”
“那好吧。”
我真是个够无聊的人,这样无聊的小剧场我居然能自己演好几回
我相信,他一定是尽力了的。
可是,数据出现问题、实验出现问题,那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与设备、各种条件、导师、甚至运气都有关系。可他把这一切都归在了自己身上。
“你玩的太多了。”
“懒、笨、没用。”
“没出息。”
“去死吧。”
层层递进。
经典的抑郁思维。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意思——如果我做不出成果,我就是个废物,就该被指责,就不值得被爱。
有人说,最怕的,其实是他人的眼光与评价。
比起一团糟的实验数据,更恐惧的,是导师的冷眼、同学的嘲讽、家长的失望。
大概童年时,他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吧。
不够优秀的时候,就被这些诛心之词一遍遍中伤。
在批评式教育中长大的孩子,往往更容易出现心理问题,一部分人变得自卑、妄自菲薄,一部分人把一身刺冲向外界。
曾经有一个男孩,因父母常常指责其是废物,而在打工时的车间主任骂他废物时,用弩射伤了对方。
还有最近频频发生的,男生被母亲当众责骂并扇耳光后跳楼、缪可馨曾多次被辱骂、体罚,最终在作文课上跳楼自杀。凡此种种,不胜枚举。
不知语言暴力,在这件事里,又占了多大比重。
另外,便是学校本身的问题。既然高校学生抑郁自杀率已是极高,为何学校心理健康教育、普查和咨询仍形同虚设。
我没有读过研,所以没有资格点评导师,只能从网络上看来,有多少人在指出导师对学生的不尊重与压榨,导师轻飘飘一句话,便否定了全部的付出。对他们来说无关紧要的一句:“专利太水了要发论文。”就能够把学生逼上绝路。
这又是何等病态。
在病态的大环境中埋头苦干的人啊,终于把绳子套在了脖颈。
十年前我们说,凡事要追求卓越,不要糊弄了事;十年后我们又说,学会放过自己,迈不过的台阶便不迈了,坐下休息会吧。
今日,微博上无数祝福,祝福他能如愿成为自己想成为的那只猫。
“再睁开眼,你已经是被呵护在怀的猫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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