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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特穆特·罗萨 | 在物质充裕的时代,我们却变得更加异化!

哈特穆特·罗萨 密涅瓦Minerva 2022-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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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否总是不自觉地查看微信朋友圈、更换能用但不新潮的智能手机,抑或尽管任务繁忙仍不自觉地翻看门户网站?……如果以上回答都是肯定的,那么你肯定处于哈特穆特·罗萨所说的新异化状态中了。那么究竟什么是新异化?请阅读下文,让我们看看哈特穆特·罗萨怎么说。[下文节选自《新异化的诞生——社会加速批判理论大纲》(上海人民出版社2018年版)]


[德] 哈特穆特·罗萨 著  郑作彧 译



 众所周知,对青年马克思来说,资本主义的生产模式造成了五种异化,亦即与自身行动(劳动)的异化,与自己生产出来的产品(物)的异化,与自然的异化,与他人(社会世界)的异化,以及最后与自己的异化。而这一节我想提出一些部分跟马克思的说法一样,但部分又不一样的论点。加速是如何造成异化的?让我们来逐一检视。
 
一、空间异化
 
 我已指出,我之所以提到异化,是因为想运用它核心概念当中关于自我与世界的关系的意涵。异化指出了自我与世界之间的关系的一种深层的、结构性的扭曲,亦即一种主体处于、“坐落”于世界当中的方式遭到了扭曲。因为人类必然是一种身体性的存在,所以人类会觉得世界是一种空间性的扩展,自己也坐落在世界空间当中。然而,就像维希留(Virilio)和其他学者所注意到的,在数字化的“全球化”时代当中,社会亲近性与物理邻近性之间越来越脱节了。那些与我们有着亲密的社会关系的人,不必然在物理距离方面也离我们很近,反之亦然。同样的,社会相关性也与空间邻近性脱节开来。因此,对于许多,甚至是大多的社会过程来说,空间的位置或环境已经不再重要或不再是决定性的了。就像吉登斯所说(Giddens),时间和空间已经“脱嵌”了。
 
 这一切并不必然会造成“空间异化”,但会让空间异化得以可能。所谓的“家乡”的概念,就是意指我们对一个空间世界有一种很亲密的感觉,即便这个空间当中某些部分我们并不需要或用不到。然而,这些亲密和熟悉的形式,是需要花费时间才能建立起来的。如果人们一次又一次地迁居,是无法对一个地理空间产生亲密与熟悉的感觉的。人们新迁居一地后,当然慢慢会知道,超市、生活用品店、学校、办公室、健身房在哪里,但这些场所就是马克·乌捷(Marc Augé)的“非地点”概念意义下的“沉默的”空间。这些空间没有故事,没有回忆,没有交织着自己的认同感。社会加速造就了大量的流动性和从物理空间的脱节,但这也推动了我们物理环境或物质环境的异化。
 
二、物界异化
 
 承接上述,我们的主题就转到物的范畴了。物界(Dingwelt)至少包含了两种物体类型:我们生产出来的物,以及我们所消费的物。人类在最低限度上都会跟一些物体会有亲密的关系,这些物体也是构成人类的要素之一。也即我们在劳动与生活时所用到的物,某种程度上构成了我们的身份认同。然而我想指出,我们与物界的关系会随着更替速度而改变。如果我们把自己的袜子、车子、手提收音机保留个几十年,或至少一年……再不然换个假设,如果我们把袜子、车子、手提收音机,甚至是计算机和手机,一直用到坏掉或实在耗损到无法再用为止,我们会觉得自己的一部分(几乎可以说)已经变成这些物品了;或是相反,觉得这些物品已经变成我们自己的一部分了。我们修了十次的汽车、缝补了十次的袜子,都已经跟我们融为一体了,被我们内化到我们自己当中了。我们吸收了这些物,在所有的感官面向上感觉着这些物。它们也标志着我们的个人特质。它们变成我们日常体验、身份认同、生命史的一部分。以此而言,自我是会扩展进物界的,而且物也会变成自我的栖居之处。用泰勒的话来说(Taylor),自我是“多孔的”。丢掉了这些物,也就等于改变了自己的特质。
 
 在加速社会当中,物都不再被修理了。因为我们可以很容易地增加生产的速度,但维持和修理这些物的速度却提升得很慢,甚至完全没有加速,这使得修理一样东西往往比直接买新的更昂贵。再说,许多产品,尤其是科技性的物品,越来越复杂,使得我们也没有实际的能力自己去修理它。最后,社会变迁的速度不断增加,物品的“道德消费”已经远远胜过物品的物理消费。我们越来越会在车子、计算机、衣服、手机在物理方面根本还没有坏掉时就丢掉、替换它们。而一双穿了两三次的袜子,一辆仅仅换过一次轮胎的车子,一部我们可能连时间都没有设定好的手机,显然不会成为我们自己的一部分。这些物与自己是“相异”的。这不必然在本质上会造成异化。但如果这成为我们与物界产生关系的主要方式,甚至是唯一方式时,就会造成一种异化形式了。
 
 于是,事情变得更复杂了,我面对这些物时却变得更笨;事实上,我已经失去我的文化知识和实践知识了,因为既有的经验在越来越快的创新之下会变得越来越没有价值。这让我们与物之间产生了异化,因为我们没有办法正确操作这些物,并且因此感觉非常糟糕,觉得不会用这些东西是自己的错。这些东西很好、很聪明,我们面对这些东西时则反而像笨蛋一样。
 
 当然,晚期现代的主体会试着另外使用一些限量的、昂贵的、可以用很久的东西,像是高级花瓶、钢琴、大型望远镜等东西,来抚平、补偿自己恼人的与物异化的感觉。但在大多数情况下,与物之间的关系当中所殷殷期盼的“多孔性”并不会得到满足,而是相反的,面对物时,罪恶感与糟糕感指数会不断增长。这些东西实在好贵,但我们没有时间精力好好使用它们。于是,我们生活、移动和工作时所处的和所使用的周遭物品,依然持续与我们相异化。
 
三、行动异化
 
 这也难怪,我们也开始感觉到与我们自己的行动相异化了。如果与感到异化相反的是感觉像在某个特定的地方、跟某些人“宛若在家”般做某些事,那么晚期现代的主体可能不再觉得做某些事时像在家一般了。这里,异化的产生来自两个原因,第一是关于我们刚才讨论过的与科技产品和科技工具之间的异化。在现代生活当中,我们一直必须使用各种设备和工具,以此去解决任务。但我们从来没有真正去学着,也从来没有真正学会如何理解它们。因此,甚至当我用我新的笔记本在写这本书时,计算机也发生了一些怪事。光标突然变了个样子,跳来跳去,让我感到莫名其妙。这让我觉得,即便是我在做一些少数觉得“非常的自我”的事,比如在写书的时候,竟也感觉到异化了。
 
  一般来说,这里异化的出现是因为我们没有时间去好好了解我们所用的东西、所做的事。每一份物品使用说明书、所需签署的合约(尤其在网络上的)、每份药单,上面都会说“请先详细阅读以下信息”,但是当然我们根本从来不会先(一字一句完整)读完说明书、合约的商务声明或是医药信息。所以,信息过载也是让我们在晚期现代感到异化(不论我们是不是在用这个词汇描绘我们的感觉)的原因之一。

 想想日常在办公室或在家的情况。我们因为一些(出发点是好的)意图,启动了一台计算机想做一些我们觉得很有用、很重要且明确想做的事。比如,我今天打开计算机,因为我想写一本关于新异化诞生的书。不过,我开始写之前快速浏览了一下我常造访的网页。看一下CNN,看看德国足球甲级联赛的比赛结果,看一下前卫摇滚的头条新闻。但很难说我是不是真的想以这种方式看这些网页。无论如何我有一种很奇怪的不满意的感觉,而且每跳到另一个网页时这种不满意的感觉就更浓厚了。因为我实际上都没有把这些网页文章好好从头到尾阅读完。当然有人会说这是我自己个人的问题,是我自己心志不坚,跟社会结构的异化没有关系。但我会反驳说,这种异化的、糟糕的感觉,是成千上万的网络用户都会有的心态,不能简化成个人的心志不坚的问题。
 
 然而,这种“无法专心”做“真正想做的事”,或是干脆直接打消了做“真正想做的事”的念头的情况,不只牵涉与科技相关的活动。在大部分的工作领域当中,许多人(包括老板)都会抱怨他们实际花在“核心业务”上的时间不断减少了。老师花在学生身上的时间、医生和看护花在病患身上的时间、科学家花在研究上的时间等等,都越来越不够用。终归来说,他们会抱怨说没办法真的“去做”那些“真的想做的事”,就像我在本书第一章当中提到的,这是因为生活当中各个领域的“要事清单”年年增长。“必须这样做”的修辞非常清楚地彰显了异化的感觉。这几乎就是上述所定义的异化的一个典型例子:人们自愿去做他们不“真的”想做的事。
 
四、时间异化
 
 众所周知,我们可以客观地测量钟表时间,但时间体验、“内在的时间流逝”却是难以捉摸的主观现象。人们可能会觉得半小时非常短,但也可能感觉非常久,这完全由我们所身处的情况和参与的活动而定。如果人们做一件自己很喜欢做的事,并且体验到非常多样且令人兴奋的印象,那么时间通常会流逝得非常快。但当我们在一天结束时回想这一天,反而会觉得这一天过得特别久。比如,假想一趟从柏林到蔚蓝海岸的旅行。可能一早就起床,先搭乘飞机飞往慕尼黑,在慕尼黑来一趟短暂的城市观光,再花一点时间到阿尔卑斯山逛逛,然后傍晚到了地中海岸边看着海景喝着咖啡。等到晚上要睡觉的时候,会觉得这一天过得好充实,好像已经过了两三天似的。因此,在体验中快速流逝的(短暂的)时间,在记忆中会转变成延伸开来的(久的)时间。但反之亦然。试想,假如在某个车站或办公处,很无聊地等候了一整天,然后可能又因为塞车所以再多花了很多枯等时间。当然,在干等时,会觉得简直度日如年:也许墙上时钟显示只过了十分钟,你却会觉得好像已经坐了好几个小时似的。时间过得好慢。然而在最后上床之前,却会觉得好像才离早上起床没多久似的。这一天,神奇地好像“从未出现”一样,就这样过完了。体验到的时间过得缓慢、长久,在记忆里却会变得非常短暂易逝
 
 到目前为止这没什么问题,这既不是什么新的现象或研究结果,也并不是什么糟糕讨厌的事。但接下来的事就精彩了。在我们晚期现代的数字媒介世界,出现了一种新的时间体验形式,跟“经典的”那种“体验短/记忆久”或是“体验久/记忆短”的时间体验和时间记忆模式完全背道而驰,变成了“体验短/记忆也短”的时间模式。假想一下,现在刚下班回到家,然后拿起电视遥控器要来看一下电视。接着很可能花了几个小时在转台,或是看了一出精彩刺激的悬疑推理剧。当剧情演到杀手就站在路口时,会觉得心跳加速、刺激紧张。观看结束时,你会觉得刚才观赏的时间一下就过完了,就像上述提到的旅行例子一样。但是,当关掉电视机后,情况跟刚刚提到的旅行例子就不一样了,因为看完电视后,时间在记忆当中并没有变长,而是莫名其妙、几乎毫无痕迹地“咻”地就不见了。一天结束、上床睡觉时,通常看电视的时段不会在所记得的时间当中占有一席之地,就像“体验久/记忆短”的模式。可是,如果一整天都在看电视,那么到晚上的时候可能会觉得好像才刚起床一样。这时候就出现了“体验短/记忆也短”的模式了。时间在体验当中一下就流逝了,可是在记忆当中也缩水了。

 如果这种情况只出现在看电视的时候,那么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值得一提之处。我们已经知道,电视会对观众产生一些特别的效果。但我想说的是,“体验短/记忆也短”模式在晚期现代的生活世界变得相当普遍。这种经验,比如在上网、玩(某些)计算机游戏时,也都同样会出现。让我们来想一下,这种时间的体验倒置的原因会是什么。我相信,看电视和旅行之间的差异有两个层面。第一,我们是全心全意投入到旅行当中,对任何方面来说旅行都是一种全身心的体验。相反的,看电视是“去感官化”的。我们很难把头转开,紧紧盯着范围很小的屏幕,没有使用其他像是皮肤和鼻子等感官知觉。第二,我们沉浸于其中的电视节目(或计算机游戏)是去背景化的。它们跟我们是什么或我们是谁一点关系都没有,跟我们感觉如何、余生怎样,也没有关系。它们跟我们的内在状态或体验没有有意义的“共鸣”。因此,在这些活动当中,我们的行动或体验都只是“孤立的片段”。这些片段没有在我们脑袋里留下任何“记忆痕迹”。它们对我们过去的体验没有增加任何东西,我们倾向于(而且我们也的确可以)马上就忘了它们。事实上,这种抹除(或是不留下)记忆痕迹的趋势,在加速社会当中是很有用的,因为在加速社会当中,大部分的经验很快就会过时而无用了,人们总是要准备去面对无法预想到的新事物。但是(深层)记忆痕迹的在场或缺席,似乎决定了所记得的时间是久还是短。
 
 如果第二种去背景化的论点是正确的,那么我们就有很好的理由去推断一种晚期现代时间体验的体验短/记忆也短模式的普遍趋势。人们越来越常参与一些非常断裂孤立的活动或脉络。我们可能会去健身中心,然后去主题公园,再去餐厅和电影院、动物园,参加研讨会、商务会议,去一趟超市,等等。所有这些活动都造成了孤立的行动和体验片段,无法整合地或有意义地将彼此联结在一起。最后,人们几乎记不起来曾经到过哪里。
 
五、自我异化与社会异化
 
 因此,在某种意义上,社会加速单纯而直接地导致了我们的世界关系的崩溃与腐坏。我们无法将行动时刻和体验时刻(还有与我们交织在一起的商品)整合成一个完整的生活,所以我们与空间、时间、行动、体验、物品、产品之间的鸿沟越来越大。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与社会世界之间的关系产生了问题,也就不令人惊讶了。格尔根很有说服力地指出,晚期现代社会中的人们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在乘车的时候,电话里,通过电子邮箱,在工作场合,等等)有很多的社会接触,使得人们完全“过度饱和”:
 
 在面对面的社群当中,身边周遭的人的样貌是相对不变的。出生和死亡会带来改变,但是从一个城镇到另一个城镇(更不用说城市或国家)的移动却是很困难的。今天社会关系的维持则完全相反。算一下,从家里、晨间电视新闻、车上广播、火车上同行乘客、地方新闻,一位通勤者会在一天的开头两个小时遇到许许多多不同的人(不论这些人是直接所见的,或是从影像上看到的),这可能是生活在社群里的先人要花一个月才会遇到的人的数量。
 
 通过本世纪的科技,我们所参与的关系的数量和种类,关系接触的潜在频率,关系的表现强度,以及关系在时间上的持续性,全部都稳定地增加。当这种状况变得极端时,我们就全部都处于社会过度饱和的状态。
 
 这会使得我们在结构上不太可能真的与彼此“有关系”,但还是可以在时间很短的情况下,有可能跟别人交换信息、进行事务合作。然而这种情况下,我们不会有兴致知道别人的人生故事或是人格问题。我们下班后去喝一杯吧!好,但是我们不会想要聊自己的人生故事,也不会想建立泰勒所谓的有实质共鸣的关系。因为建立有共鸣的关系太花时间了,而且一旦分开又会太痛苦了。在快速变迁、快速相遇的世界当中,这是个问题。

 然后,就我上述的论证来看,几乎不证自明的是,自我异化也许就会成为晚期现代加速社会当中不断逼近我们的危险。如果我们与时空、行动、体验、互动伙伴的关系都异化了,我们很难避免深度的自我异化。这是因为,就如泰勒和许多其他所谓的自由社群主义的辩论(以及再之前的辩论)当中很有说服力地提到的,自我的感觉与认同正是从行动、经验与关系,亦即自我们所处(以及让自己所处)的时空、社会世界和物界当中所形成的。所有我们所经历的行动时刻和体验时刻,所有我们的抉择,我们所认识的人,我们需要的物,都是我们对自己人生的可能描述、确立我们身份认同的素材。然而,若这些事物都无法好好地被吸收进我们的生命当中,我们也就无法确切形成我们自己的人生故事(这也难怪我们也越来越不想听别人的人生故事)。我们是谁、我们怎么感觉的,都有赖于我们在经历变动时所身处的背景,而我们却不再有能力将这些背景整合进我们自己的经验与行动。这也造成了埃伦博格所说的“自我的耗尽”,甚至是过劳或抑郁。如果我们的身份认同的形成与我们的立身处事、我们所关心的事有关,而我们却不知道什么对我们来说是重要的,如果我们失去了稳定的、有方向的重要事物的先后顺序,那么我们的自我关系就会遭遇危险、受到干扰。与世界产生异化以及与自我产生异化不是两件不相干的事,而是同一件事的两个方面。当自我与世界之间的共鸣“安静下来”的时候,这种异化就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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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新异化的诞生——社会加速批判理论大纲作者: [德] 哈特穆特·罗萨 著  郑作彧 译出版社:上海人民出版社
出版年月:2018.1ISBN:9787208149083定价:38.00元

     

 

      你幸福吗?这个问题似乎很难回答。然而说“我很忙碌”,却能赢得大家的一致赞同。在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都可以量化为数字的今天,人们似乎又过于忙碌了。为了房子、车子,年轻人不堪负累。在吐槽、自黑过后,你是否想过我们为何会如此忙碌?            德国著名社会学家罗萨认为,正是不断强化的增长逻辑造成了科技进步、社会变迁、生活节奏的不断加速。尽管智能手机、互联网、人工智能等高科技产品不断推陈出新,极大地方便了我们的生活和工作,但是我们也越来越紧密地被捆绑到不断加速的社会化大生产当中,无法自拔,以至于人们与过往的空间、物、行动、时间、自我和社会不断地疏离与异化。在马克思异化理论的基础上,新的异化形式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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