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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审美」

韩思琪 影视前哨 2022-08-23

· 导读 ·

为什么再难出《鹿鼎记》里的陈小春了?

文 | 韩思琪


《披荆斩棘的哥哥》无疑是即将过去的2021年夏天的一个惊喜,回忆的强大滤镜为哥哥们补上了最后欠缺的那十分。相较于姐姐们残酷的生存之争,哥哥们的舞台更像是一次次情怀演出——输赢不重要,这把打的是回忆杀的牌,淡化竞争而突出舞台。陈小春一曲《叱咤红人》便将无数8090后带回了看《鹿鼎记》的暑假,也奠定了节目经典重现、复刻童年感动的基调。



而现实的另一边,观众绝望地发现上一个塑造经典的金庸男主已是时代的眼泪。事实上,近些年的金庸剧翻拍,每次播出都会“雷”得千奇百怪,2020年张一山版本《鹿鼎记》播出时亦如此,将陈版小宝送上经典的宝座,连带着还让黄晓明主演的08版《鹿鼎记》豆瓣评分从5.6分爬升到了5.7分——全靠同行衬托。


在主流舆论不断批评唯颜值论的同时,观众在《君九龄》《春来枕星河》等古偶剧“古装美男”的包围下倍感委屈:从“天涯四美”审美降级到“秀人”水土不服的“古装美人”,何谈颜值?又如何美男?前者是萧萧肃肃,爽朗清举,龙章凤姿,天质自然;后者则是各有各的“奇形怪状”。



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


为何在一个被批判的男色消费时代,有关男主角的审美却成为观众的痛点?回忆杀之外,这个时代还能有陈小春式非典型美男男主吗?


只一份的《鹿鼎记》?


据说,《披荆斩棘的哥哥》最初的名字叫《哥哥的滚烫人生》。从节目议程的设置到播出效果来看,原本的“滚烫人生”似乎更符合节目的气质。哥哥们的演绎生命线远长于姐姐们,他们可以不如此拼命地自我实现,需要做的仅是走出自己的舒适圈,质感、实力、回忆滤镜、努力的态度,哥哥们只要“去油”、不呈现出《追光吧!哥哥》的浮油感就已经赢了。


尤其罩上一层回忆的滤镜,当陈小春唱起,“求其随便做人最易,自由随意自然之至,小流氓变叱咤红人,随便玩玩就梦想成真,时运最高任它天掉下来,自会有新计,时运会低若我反转一切,运气发挥全部会上位,智慧加点气势,即使世界调转也是极闲事,加点放肆加点创意,一身充满少壮傲气,想痛痛快快博一次”,一时间将观众拉回了被陈版小宝“支配”的童年。



在他之前,主流审美中对金庸男主韦小宝的想象要求是如梁朝伟周星驰般的帅哥,要英气逼人气概当世,或是剑眉星目风流潇洒。陈小春的不抢眼,反而成就了小人物逆袭这一流畅的讲述。在他之后,任何一版翻拍都难以超越他在观众心中的经典形象,无论是黄晓明、韩栋还是张一山,韦小宝这个角色心底里为义的两难都被剔除,表演只余浮于表面的挤眉弄眼、油腻猥琐。那么,陈小春饰演的韦小宝果真已经成为绝响了吗?


从现有的剧集市场来看,似乎是的。纵向比较,韦小宝式“小混混也有平凡日子的英雄梦”再难复刻——进一步显油腻,难免用力过度;退一步太懒散,松垮地无法成为故事男主角。


2018年陈思诚的电视剧《远大前程》即如此,洪三的人设类似韦小宝,市井出身造就了一种玩世不恭的处事态度,天生的一丝痞气以一种乐观地讲述完成了角色举重若轻的弧光。对演员提出的要求是不能太美、不能太丑、不能太高,可惜陈思诚自带的巨大ego无法安放这种小人物,只能往油滑、浮夸的一端不断滑去。



这种典型的小人物形象,韦小宝的爱财好色,爱慕虚荣,贪生怕死,会见风使舵,特别会哄人拍马屁,左右逢源,表面工夫一流。客观上,这样不够“正确”的人物已经很难成为今天影视市场的主角了:既不能通过观众严苛的主角道德审查,也很难通过演员本人的职业规划——没有人物弧光,不够美强惨、不利于吸粉。


但更重要的问题是,陈版小宝呈现出一种在义气之间的迷茫和挣扎:对于天地会,他的师父陈近南,他有义,对于他的朋友,小玄子、康熙,他有义,但这两边的义却成了无法调和的矛盾点。他贪生怕死,却也甘愿为义气准备好了牺牲的觉悟:“死就死了”“有情有义,有时有终”,这种带有港式兄弟与情义的讲法,是他独特的魅力来源,也是港式叠加金庸独特的精神内核。



小人物主角的消亡史


在那之后小人物叙事的新纪元并未被迎来,反而成为余晖。小人物的不甘平庸、逆天改命,很快被整合进网文升级流的想象中,成为大男主的一个分支、杰克苏的一个注脚。相应地,男主角的脸首先挑选的是游戏的建模脸。


其实,称其是一个演员观众缘的问题,对也不对。所谓的合眼缘更像是一种玄学,而这种观众缘的背后其实是小人物审美的一种平衡:“他们凭借机敏机灵摆脱数次灾难,既能深入江湖上众多势力,却也能在乱世中独善其身,寻找到属于自己的人生大义。”——这种形象是金庸塑造的所有英雄中最不英雄的主角,或着说反英雄。



韦小宝与陈小春就像时代的AB面。在他之前的60、70后,选中的英雄往往是儒侠郭靖,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养浩然正气,求兼济天下。再往后的80后偏爱杨过,是自由洒脱的道侠,行小侠而独善其身,无法将其崇高化使命化,所以最终选择归隐。


及至更年轻的一代人,他们选择的英雄图腾是韦小宝,他的正义是最低限度的服从、来守护自己认为重要的人与事。他无心习得绝世武功,只用心学习了一项武功:“神行百变”——方便逃跑。但也正是他守住了自己底线:他对康熙尽忠、对老娘尽孝、对天地会兄弟讲义气、对自己女人可以舍命,各种特质融为一炉而不矛盾,整个形象丰满鲜活,反而让主角英雄主义的讲述变得真实、可信。


色而不淫,痞而不坏。从边缘人物上升为主要角色,游走于各方势力之间,既挣扎又投机,哪怕踏错一步,满盘皆输。这是小人物魅力的反面,也是此后影视创作和主角审美中再难有的余晖:就如同刘德华那太过英挺的五官、大气的主角脸,自然地会抢戏,普通二字反而对他来说难度极高。



当然,凭时运高低放手一搏的逆袭,大时代里的小人物,这样的故事在今天也失去了被讲述和理解的土壤。在一个不再以拎不清为荣、以犯浑账为勋章的理性时代,与“行侠”一起消亡的还有复杂的人物。


后果便是今天的国剧中不仅难见穷人,也很难有真正意义上的小人物了——紧紧缝在大时代背景下的小人物。只能说,如果创作者不舍得让笔下的角色“受委屈”,不舍得为主角添一笔阴影面,我们的审美也只能在xx传、xx传奇、xx行中兜圈。


在时代的这一面,这一世代的创作者与表演者,应该如何寻找更好的答案呢?或许不妨先从飞着的叙事与想象中降落,让世俗的泥点子迸在他们的裤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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