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外闲语：聊聊电影《芳华》，聊聊体制内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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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好公众号的一个诀窍，就是要及时的蹭热点。现在的最热门的电影是《我不是药神》，也有好几位好友劝我赶紧写篇文章蹭蹭这个热点以提振一下公众号的人气。无奈橙子这个人呢，一大缺点就是后知后觉，写自选题目的文章还凑合，写命题作文就不灵了，所以每每蹭不上什么热点。这回也是如此，《我不是药神》短时间内写不来了，对于前些天看过的《芳华》倒是有些感慨。

        《芳华》这部电影在当时引起的争议还是不小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主人公刘峰的不幸遭遇让很多人得出了“好人没好报”的结论。现在再回顾一下这部电影，还是有些感叹的，聊聊刘峰，聊聊和他类似的体制内的“好人”吧。

一、刘峰是“好人”吗？

        毫无意义，刘峰是好人。但是刘峰又和网上很多人所说的好人并不完全一致。从影片来看，刘峰不仅人品很好，业务能力很强，方方面面都是一把好手，另一方面，他在人际关系上并不愚钝，能够妥善的处理好和领导以及同事的关系，当然，木秀于林，一些人特别是日常表现不太好的人对他不满也是有的。但从文工团后来准备送他去学习并改行从事政工工作来看，显然对于他与人打交道的能力是认可的。因此，刘峰和何小萍并不一样，他在集体中并不边缘，真正处于边缘的好人，是《士兵突击》里做了333个腹部绕杠之前的许三多。许三多作为一名战士，军事技能不行，又不会处理人际关系，被全连人当作透明的，如果不是史今班长照顾他，鼓励他，最终激发了他的潜能，许三多的境遇未必会好于何小萍。

二、单位对待“好人”的态度

        大体上，一个单位对待“好人”有三种态度

        一是无视乃至歧视的：

        一个单位乃至一个部门，内部风气是和一把手关系很大的。如果一把手自身不正，TA领导的集体自然也会多有歪风邪气，在这样的集体，好人吃亏就是难免的了。我就遇到过一位老同志，人很好，对谁都很客气，工作也踏实，第一次见面时当得知我因为研究生学历转正之后享受副科级待遇时，不由得一声叹息，后来他说感叹是因为他已经当了十八年的副科了。至于原因，他自嘲的说：大概是自己太愚钝，这么多年连领导家住在哪都不知道。当时他心灰意冷，不过后来单位变更了领导，最终为他解决了职级问题，以副处级别退休。

        二是利用的：

        《明朝那些事》里的明神宗对待海瑞大体就是这种态度，一路提拔到二品大员，但是都是虚职而无实权，属于树起来招人望的，并不想真的重用。有的单位对于“好人”也是类似的态度，无关紧要的奖励授予一大堆，遇到关系切身利益的事情，例如干部提拔、职级晋升，“好人”就都靠边站了。

        三是不亏待的：

        机关里常能听到这句话，不能让老实人吃亏，这也从侧面反映出有的时候确实是老实人吃亏的，否则又何必强调呢？从电影《芳华》的剧情来看，文工团确实没有亏待刘峰，各种荣誉证书一纸箱，两次去北京参加表彰大会，文工团里有军区副司令的公子，有军长的千金，但是腰部受伤已经不能参加演出的刘峰依然得到了去学习的机会，毕业后即可晋升为正连级干事，刘峰主动放弃这个机会时，心机颇重的文工团政委还是反复陈明利害希望他改变决定。因此，文工团还是对于“好人”刘峰还是善待的。   

        命运的转折发生在所谓的“猥亵事件”。事件的原貌更有可能是刘峰强抱林丁丁，文工团内对刘峰不满的人看到后，煽风点火说是林丁丁腐蚀“活雷锋”刘峰，那时候的社会风气，林丁丁不坚决划清界限撇清自己下场也许会比刘峰更惨，因而她最终选择了诬告刘峰。况且调查该事件的并非是文工团而是上级保卫部门，很有可能是事情被平时对刘峰不满而又很有能量的人捅到了上级部门，最终造成了严重的后果。事后刘峰被下放到了位置偏远的伐木连，从刘峰临走时执意要扔掉全部荣誉证书，以及何小萍此后一直消极怠工直至葬送了自己在文工团的前途来看，男、女主人公对这个处理结果都是有怨气的。不过影片中保卫部门的干部虽然来势汹汹，并存在诱供嫌疑，刘峰态度激烈乃至与其发生肢体冲突，但显然这件事的定性并不严重，不然在极左年代，猥亵女兵是足以开除军职乃至处以刑罚的。刘峰所得到的处罚仅仅是下放到偏远连队，从几年后他以副连长职务带队参战来看，显然他在军队中的发展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刘峰战场负伤失去右臂，多年后在海口开黑车搞运输被城管扣车、辱骂乃至殴打，很多人对于这一段表示不能理解。应当讲刘峰作为副连长、战斗英雄转业后，国家肯定会安排工作的。最终刘峰何以落到开黑车拉活的境地呢？他自己讲得很明白，是老婆嫌弃他挣钱少，所以他借着九十年代开发海南的热潮来到海口开黑车挣钱，那个年代辞职或是停薪留职下海经商是常态。更退一步讲，八十年代大多数人有机会的话都会选择进国企而不是进入国家机关，毕竟改革大潮之下国企待遇还是很好的。不过好景不长，九十年代下岗潮来临时，在国企工作的人是很吃亏的。我审理过的一些劳动争议案件，有的当事人就是部队转业或复员后选择进入国企工作，后来因为国企改革失去工作岗位，再加之遇到其他生活困难，确实处境不佳。因此刘峰的遭遇值得同情，但简单归为“好人没好报”似乎也有些偏颇了。

         社会确实存在好人吃亏的现象，但是据我观察，有社会环境的问题，也有好人自身的问题。很多好人都存在以下弱点：一是循规蹈矩，这几十年中国的变化是翻天覆地的，所谓“清华北大不如胆子大”，好人的循规蹈矩往往让其看不到社会的变化，进而抓不到发展的机会；二是抗争不够，权利不是天赋的，是要靠自己争取的，很多好人往往遇事不愿积极维护自己的权益，在日常生活中难免会被损害自己的权益。

       再回到本文的主题，在体制内当个“好人”如何呢？我不愿简单的给出是与否的答案，毕竟一个人一个活法，就好像《士兵突击》里吴哲对于许三多的评价：我做不了他，他也取代不了我。但是在法院，懂业务，存善念，并守住不作恶的底线，我觉得还是值得倡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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