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见不同就拉黑?我们不再是我们
朋友圈里面XXX的,我们互删吧!
你再说就举报了啊!
看不惯就把我踢出去呀?
这段时间以来拉黑了多少又屏蔽了多少?
是否感觉到这个世界已经无法对话?
看到恶语相向是否怅惘和沮丧?
今天带来的文章,聊聊政治与孤独。
America’s Crisis Of Disconnection Runs Deeper Than Politics
来源:https://www.fastcompany.com/
作者:Brené Brown 休斯顿大学社工教授
20年来,我一直在休斯顿大学任教,这是美国种族最多元的研究型大学。我问班上60名研究生他们的政治/社会/文化信仰是否与他们的祖父母一致。大约15%的学生回答“是”或“非常接近”,而其余的学生则围绕与家庭成员的政治分歧分享了从轻微尴尬到倍感屈辱的各种感受。
一位非裔美国学生说,他几乎在每一个问题上都与祖父母意见一致,除了那个对他最重要的问题:他不能对自己的祖父出柜,尽管家里其他人都知道他是个同志。他的祖父是退休牧师,在同性恋话题上没得商量。一个白人学生谈到了她父亲在墨西哥餐馆里跟服务员“hola,Pancho”的习惯,这让有一个拉丁裔男友的她感到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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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当我问这些学生,他们憎恶他们的家人吗?或者是否会因为政治分歧而与家人断绝关系时,答案是否定的。
你可能会认为,美国社会的两极分化将导致更多更深的社会互动——如果我们都和思想接近的人一起玩儿,这不意味着我们周围都是朋友和知己吗?
“要么支持,要么反对。”——难道志同道合的人之间不应该是拥有更紧密的联系吗?其实不然。政治/文化方面呈现出越来越多的撕裂,相伴而来的就是我们今天要聊的重头戏: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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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了得吃饭,孤独了要找伴
我们曾有过意识形态兼容并包和平相处的时候。在2009年出版的The Big Sort: Why the Clustering of Like-Minded America Is Tearing Us Apart一书中,记者Bill Bishop观察到,1976年,只有不到25%的美国人生活在总统选举压倒性胜利的地方。换言之,我们的邻居可能就是政见不同信仰不同的人,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到了2016年,80%的美国县市在投票时不是特朗普压倒就是希拉里压倒。也就是说,我们中的大部分人甚至在居住地上都会远离那些信念不一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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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转变在类似的时间段内与同时期的另外一件事情密切相关。1980年,在AARP的研究中,约20%的美国人感到孤独。到2010年,这一数字已经翻了一番多。芝加哥大学神经科学家 John Cacioppo将这种现象定义为“被感知到的社会孤立(perceived social isolation)”,大概意思就是,在缺少连结的时候我们所感受到的那种孤独。什么是缺少连结呢?比如你被踢出了一个你在乎的团体,比如你缺乏一种真正的归属感。Cacioppo认为,这种孤独的核心是缺乏有意义的社会交往——亲密关系、友谊、家庭聚会,甚至社区或同事的联系。
作为一个社会人,我们的力量并非来自个人主义,而是来自我们共同计划、交流和合作的能力。我们的神经、荷尔蒙和基因构成了相互依赖的支持。正如 Cacioppo在2013年TED演讲中所说的:达到成年的关键不是变得自主和孤独,而是成为别人可以依赖的人。不管我们是否意识到这一点,我们的大脑和生物学机制支持这一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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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cioppo指出,当我们的生存受到威胁时,大脑的生物机制会警告我们。饥饿是一种警告,你的血糖很低,你需要进食;口渴是一种警告,你需要喝水,不然会脱水;疼痛提醒你潜在的组织损伤;孤独提醒你,你需要社会联系。
他解释,“否认自己的孤独就跟否认自己饿了一样没有意义。”
可是啊,我们就是会否认自己的孤独。我们为孤独而感到羞愧(好像感到孤独就意味着我们有问题),即使是因为悲伤、失落或心碎。我们已经进化到对被边缘化这件事做出反应,进入自我保护机制:当我们感到孤立、孤立和孤独时,我们试图保护自己。这意味着更少的同理心,更多的防御,更多的麻木,更少的睡眠。在这种状态下,大脑会放大我们心中惦念的那些事情,它们可能是不真实的,它们夸大了我们最可怕的恐惧和不安全感。
恐惧让我们来到这里,如何走出去?
为了战胜孤独,我们必须首先学会如何识别它,并将这种经历视为一种警告信号。我们对那个警告信号的反应,应该是建立/找到联系。这并不一定意味着要拉上一群朋友去玩。许多研究证实,真正重要的不是朋友的数量,而是关系的质量。
如果你和我一样,也在思考孤独是否和饥饿一样威胁生命。那么不妨参考一下15年关于孤独的一个meta分析①,研究人员发现:生活在空气污染中,你早死的几率增加了5%;肥胖是20%;酗酒是30%;孤独?45%。
译者注:①透过统计分析去整合与分析众多相同主题的实证研究,以获得最有代表性的结论的过程与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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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还没有证据表明,政治派别的分裂要对我们的孤独加剧负全责。事情没那么简单。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有一个核心要素能够造成社会层面的变化,甚至威胁生命,那就是恐惧。对脆弱的恐惧,对受伤的恐惧,对变成孤岛的恐惧,对批评和失败的恐惧,对期望落空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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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911事件前六个月开始了我的研究,看到恐惧如何改变我们的家庭、组织和社区。举国上下都围绕这几个问题讨论:“我们应该害怕什么?“ ”我们该责怪谁?“
我不是恐怖主义问题专家,但在研究了15年恐惧之后,我可以告诉你:恐怖主义是长效的恐惧。它的最终目标是将恐惧深深地嵌入一个社区/社群的核心,以至于恐惧成为一种生活方式。这种嵌入在生活里面的无意识会激起愤怒和责难,以至于人们开始互相指责。当我们让恐惧在文化中生根时,恐怖主义是最有效的。然后我们变得支离破碎,孤立彼此,麻木。
一开始的创伤使人们在相对较短的时间内团结起来。如果在那个最初阶段,我们被允许公开谈论我们的集体悲伤和恐惧——如果我们以主动示弱和充满爱心的方式彼此求助,同时寻求正义——这就可以是一个漫长疗愈过程的开始。然而,如果把我们团结在一起的是共同的仇恨和被压抑的恐惧,而这些恐惧最终被表达为责备,那么我们就有麻烦了。
如果站在上游的领导者争先恐后地为价值观和信念上的敌人服务,而不是有条不紊地去追溯和指认元凶,情感上的疏离就会在家庭和社区里面蔓延开,像个屏障一样包裹着扩散到方方面面。当恐惧之情“日久弥坚”,这种屏障就不再像是团结人民的保护伞,而是强化分裂的利刃。社会基础被撕裂地更加厉害,原本脆弱的间隙更加不堪一击。
你以为的堡垒并不能保护你
在美国,我们有了三大政治高压线:种族、性别和阶级。这些都是亟需对话的领域,都是你会感到不舒服但是必须且应该去感受的。尽管我们还有时间去面对这些问题,但是不得不承认,正是因为我们彼此巨大的分歧和连结的缺少、耐心和包容度的不足,才导致了这些问题。
我们能找到回归自我和彼此的道路,并且继续为我们的信念而战吗?或许不能。要知道,总有人会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他们可以只为自己的需求而否定他人的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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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也的确相信,如果我们愿意倾听彼此并承认自己的脆弱,我们大多数人都可以跨越分歧建立联系,为我们的信仰而战。但如果我们压根就不愿意尝试,我们所为之奋斗的价值也将被大大削弱。
真正的归属不需要堡垒或掩体。我们必须从自我保护的藩篱后面走出来,勇敢地面对。冲向我们惯常的防御机制——政治信仰、种族、宗教之类的有关信念的东西(随你怎么称呼)——不必担心自己是否脆弱、是否勇敢、是否靠谱,你只需要遵守游戏规则就可以了。
除非,这么做了也没用。
意识形态的堡垒是个金钟罩,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唯独挡不住孤独。蜷缩在这个里面,你会听到自己的心碎掉的声音。
译者的话:
这篇文章逻辑不算周全,已做了些处理。希望大家阅读顺利。核心思想就是:察觉恐惧,承认孤独,积极对话,反思经验,看见彼此。可是要我说啊,生活已经很难了,如果拉黑能哄自己开心,哈,那就拉黑吧!
更多研究参见:
Braving the Wilderness: The Quest for True Belonging and the Courage to Stand Alone by Brené Brown. Published by Random House, an imprint and division of Penguin Random House LLC, New York. Copyright © 2017 by Brené Brown.
翻译/排版 小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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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健康行动与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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