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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思义:为什么在中国投资效率更高?这真的是一个“体制问题”!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底线思维 Author 罗思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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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其原因,中国资本投资效率高受益于其经济的社会主义性质。特别是,相较于资本主义经济,中国的社会主义经济体制拥有极其强大的对抗危机的宏观经济实力。
01
中国资本投资效率
高于国际水平
笔者在很小的时候就被教导,当一个理论不符合事实时,只有两件事可做:明智的人遵循科学的方法,放弃理论;危险的人则会放弃事实。但正如下文所示,第二种立场有一个变体,那就是纯粹地捏造不实的事实。《商业周刊》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其宣称:
部分中国媒体也发表过类似的观点。“中国每创造1美元GDP需要投资5-7美元,而北美、日本和西欧等发达地区只需要投资1-2美元。”[1] “中国总是因为投资配置不当而浪费储蓄。”[2]
要揭示真相,就看这个经济指标
要证伪这些说法很容易。衡量投资效率有一个公认的经济指标,那就是增量资本产出率(ICOR),它反映GDP增长1%所需投资总值占GDP总值的比重。因此,增量资本产出率越低(前提是它是正数,也就是说它代表经济扩张而不是收缩)投资效率就越高。在ICOR的统一指标衡量下,结果显而易见,中国每增长“一美元”的GDP,所需要的投资比美国、日本或西欧少得多,也就是说,中国的固定投资在促进经济增长上的效率远高于西方经济体。为便于大家对此有更直观的认识,表1呈现的是世界二十大经济体增量资本产出率比较。这些经济体加起来占世界GDP的80.4%。
随着经济的发展,中国的投资效率下降了吗?
亚当·斯密在现代经济学的奠基之作《国富论》中指出,随着经济的发展,固定投资对GDP增长的贡献率呈上升趋势——固定投资占GDP比重呈上升趋势。大卫·李嘉图得出了同样的结论。这是马克思的“资本有机构成呈上升趋势”分析理论的基础。凯恩斯重申了这一点。这也成为了林毅夫开创的“新结构经济学”的理论基础。密尔顿·弗里德曼试图声称这一说法不准确,但他犯了一个简单的事实错误——只分析美国经济而非世界经济——在西方即使是反对马克思主义的经济学家也承认这一点。当一个经济体变得越发达时,其生产过程中的资本密集程度就越高,表现之一便是,随着经济不断发展,增量资本产出率呈上升趋势。图2所示的历史数据表明,发达经济体/高收入经济体增量资本产出率高于发展中经济体增量资本产出率——根据最新数据,在2021之前的五年中,发展中经济体平均增量资本产出率为 8.2,高收入经济体这一数据则为15.3。这当然对中国经济发展有着明显的影响。这意味着,随着中国向高收入经济体过渡,预计其增量资本产出率将有所上升。这种上升并不是效率低下的体现,而只是经济发展所带来的影响。因此,中国固定投资是否效率低下,只能通过与当前处于类似经济发展阶段的经济体的比较来确定——为了有效,必须与当前的经济体而非历史上的经济体进行比较,因为世界增量资本产出率整体有所上升,尤其是自2007年以来。增量资本产出率上升是影响中国经济发展的第一个趋势,在下文中将对此进行详细的分析。
02
社会主义体制
是中国投资如此高效的原因
究其原因,中国资本投资效率高受益于其经济的社会主义性质。特别是,相较于资本主义经济,中国的社会主义经济体制拥有极其强大的对抗危机的宏观经济实力。
面对危机,中美的抵抗力差异明显
为了说明这一点,下面也将如很多国际对比那样,集中在美国与中国的对比。此外,中美对比的结论也将适用于其他高收入经济体和中国的对比,因为尽管美国的投资在促进经济增长上的效率低于中国,但它高于欧盟和日本等其他主要资本主义经济体。从图5可以看出,中国在增量资本产出率方面与美国相比的优势。而且数据表明,美国增量资本产出率的恶化并非一个平缓的过程。它的特点是有两个时期大幅上升,从而影响了整个时期的平均投资效率。在国际金融危机之后的2011年之前,美国增量资本产出率增长一倍多至26.8;而在2020年之前,由于新冠疫情引发的经济衰退,美国增量资本产出率升至16.8。简言之,经济危机导致美国增量资本产出率急剧恶化,美国固定资本投资平均效率严重下降。投资拉动着经济,而谁决定了投资?
谈到美国在抗危机能力方面比中国弱得多的原因,最重要的是要清楚地了解,在这场严重的经济衰退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在此期间投资行为和消费行为有什么不同?在美国,消费占GDP比重远高于固定投资占GDP比重——2007年,即在国际金融危机前夕,消费占GDP比重为82.5%,固定投资占GDP比重则为22.3%。因此,这有时会导致一种错误的假设——是消费下降造成了衰退。但这是一个计算错误。美国经济中投资的波动比消费的波动要剧烈得多,尽管投资占美国GDP比重远低于消费占美国GDP比重,但美国经济周期实际上是由投资的波动所掌控的,尤其是造成经济衰退的周期。2007年至2009年(国际金融危机爆发后美国经济衰退最严重的一年),美国实际GDP下降2.5%。占美国总消费82%的居民消费实际增速下降1.5%,占美国固定投资82%的私人固定投资实际增速下降27.6%——差不多是消费下降的20倍。如图8所示,按照当前汇率计算,2007年至2009年,美国居民消费总额增长1450亿美元,政府消费总额增长2350亿美元——共增长3800亿美元。但消费增长被固定资本投资总额下降5080亿美元所抵消,也就是说,经济衰退绝大多数是由投资而非消费下降造成的。面对疫情冲击,“国家力量”出手是关键
我们再来看看新冠疫情期间的经济状况,如图10所示,在疫情期间,中国经济表现远远优于美国。2019-2022年这三年间,中国GDP增长13.3%,美国GDP增长5.2%。也就是说,在疫情期间,中国GDP增速是美国的2.5倍多。在疫情期间,为什么固定投资对中国GDP增长起着较高的拉动呢?原因显而易见,如图13所示,在危机期间,中国政府投资可以用来抵消私人投资下降的影响。正如《华尔街日报》就中国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指出:“大多数经济体可以拉动两根杠杆来支撑增长:财政和货币。中国则有第三个选择——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可以加快投资的流动。”[3]虽然这家媒体并不能真正理解它这番论述所体现出的中国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纵观疫情期间中国的具体情况,无论是2020年新冠疫情高峰期间,还是2022年经济放缓期间,私人投资增速均降至极低的水平——2020年为1.0%,2022年为0.9%。但整体固定投资下降幅度明显较小——2020年下降2.9%,2022年下降5.1%。原因是,在那些年里,中国政府投资大幅增长——2020年增长5.3%,2022年增长10.1%,这起到了强大的反周期效应,可以防止投资出现更严重的下滑。相比之下,2021年经济有所复苏,私人投资相对强劲增长时,政府投资增速回落至2.9%。但是,中国的整体投资之所以能够保持高位,关键在于中国拥有规模庞大的国企。确切地说,与中国相比,2022年,仅有16%,不到六分之一的美国固定投资源自国家机构。而这些政府投资仅占GDP比重的3.4%。鉴于美国国营经济机构规模极小,即使美国政府投资占比高也无法阻止美国固定投资整体下降——为抵消私人投资下降10%的影响,美国政府投资必须增长50%。相比之下,中国拥有规模庞大的国有经济,意味着有可能通过大幅降低政府投资增长来稳定中国的投资水平。简言之,中国拥有规模庞大的国有经济意味着中国拥有一种极其强大的反危机机制。这反过来又有利于维持经济增长,防止了美国等资本主义经济体出现的增量资本产出率严重恶化。
有人选择面对现实、有人选择捏造现实
最后,根据这些事实可以得出什么结论?为什么有人会违背事实,宣称“中国的投资在促进经济增长上的效率低下”?这又回到了我在本文开头的观点——如果理论不符合事实时,应作何选择?根据那些认为西方资本主义是一种优越的经济制度的人的理论,资本主义制度应比社会主义制度更有效率。可惜,如果他们坚持科学精神——如果理论不符合事实,那么理论就是错误的,必须作出改变,那么他们将得出一个与他们的资本主义意识形态相悖的结论——他们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那就是,作为社会主义国家的中国的投资在促进经济增长上的效率远高于美国、欧洲和日本。因此,他们选择坚持“理论”,从而背弃事实,甚至为了迎合理论而捏造“事实”。虽然错误的行为对西方宣传者来说是可以理解的。但更糟糕的是,部分中国人也人云亦云,甚至部分中国媒体和自封严肃经济学家的人,非但没有进行必要的研究,反而盲目跟着西方宣传走。这样的行为完全不可接受,不仅因为这背离了严肃的经济学,而且接受谎言会导致错误的政策,进而会损害中国经济。要避免这一切,唯一正确的方法是实事求是。03
结 论
上文分析的事实反映了最基本的经济学规律,中国和任何其他国家的经济发展都不能违背经济规律。首先,正如上文分析所示,“中国投资效率低下”的说法根本站不住脚。相反,令人惊讶的是,就国际比较而言,中国的投资在促进经济增长上的效率极高,所以中国GDP增长如此之快。主要经济体中最高的投资率和投资极其高效的叠加因素,是中国经济增速高于美国和其他七国集团成员国的决定性原因。其次,以国际标准衡量,中国投资效率已极高,不可能再大幅提高。进一步大幅提升投资效率促进中国经济加速的想法不切实际。相反,要维持中国投资的高效率,并不容易。第三,随着中国经济的不断发展,成为高收入经济体,其生产过程中的资本密集程度会越来越高,增量资本产出率亦将随之升高。届时,中国将面临一个选择。如果固定投资占中国GDP比重保持不变,那么随着增量资本产出率上升,中国经济增长必将会放缓。但是,正如拙文《决定2023年中国经济刺激计划成功与否的关键问题是什么?》(点击下划线部分查看相关内容)所分析的那样,消费增长,即中国生活水平增长,反过来与GDP增长有着极为紧密的正相关性。这意味着,如果增量资本产出率上升,中国投资占GDP比重保持在同一水平时,那么中国生活水平增速将会随中国GDP增速下降而逐渐放缓。只有随着增量资本产出率上升,逐步提高固定投资占GDP比重,才能实现消费的同步持续增长以及最高增长率。第四,西方散布“中国投资效率低下”的谎言目的何在?除了在总体上宣传资本主义的优越性,美国还有一个更精确的目标,这在本系列的第一篇文章《它曾成功“谋杀”了德国、日本、四小龙,现在想要劝中国“经济自杀》中有所分析。这是为了诱导中国降低投资占GDP比重,因为如果能够实现这一点,中国经济增长就会放缓。正如该文分析所示,美国没法用同样的军事和政治手段对付中国,也就是说,美国没有任何手段可以“谋杀”中国。相反,它不得不试图诱导中国“自杀”,即诱导中国采取错误的政策。在这种背景下,关于中国投资效率低下的不实说法发挥了明确而具体的作用。如果中国投资效率低下,那么减少投资可能无关紧要——或者这可能是有益的,因为据称这种低效的投资会造成资源浪费。这符合美国的目标——通过削减投资水平来破坏中国经济。这种关于中国投资效率低下的不实说法,与拙文《决定2023年中国经济刺激计划成功与否的关键问题是什么?》中所谈到的误读消费在经济中的作用的手法,起到了同样的作用。西方经济学有一个最为流行(或者说是“庸俗”)的理论错误认识,误认为消费是生产投入,混淆了经济的需求侧和供给侧。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能够诱导中国提高消费占GDP比重,那么投资占GDP比重必然会下降,进而减缓中国经济增速(从中长期来看,中国消费增长率和生活水平增速也会下降)。而这有利于美国。第五,与苏联不同,中国并未试图“管控”其经济——试图控制绝大多数价格,甚至将小型经济单位收归国有,个体农场主的持有权几乎都被取消等。因为苏联的管理制度不可能规划世界资本主义经济和贸易的发展与起伏,因此要维持这样的制度运转,就只得将贸易降低到相对较低的水平,进而切断参与国际劳动分工的优势。正如拙著《别误读中国经济》所详细分析的那样,这样一个不符合马克思主义的经济制度在全球化生产形势下效率极低——正如二战后苏联经济增长急剧放缓所表明的那样,从20世纪70年代起,苏联经济增速实际上变得低于美国。
社会主义的优越性不仅仅关乎道德,还关乎更好的生活水准
正如马克思所分析的那样,每种生产方式都被另一种生产方式所取代,因为新的生产方式确保了生产力比以前更快、更有效的发展。从总体上看,中国的经济发展是世界历史上主要经济体中有史以来最快的,这已经证明社会主义优于资本主义。但是,除了认识这一普遍事实,我们更需要研究实现这种优越经济发展效率的确切机制。这其中包括中国投资的高效率,以及支撑起它的中国强大的抵御危机能力和社会主义经济特征。关于我们
中国人民大学全球治理研究中心(Global Governance Research Center, RUC)成立于2017年3月9日,是北京巨丰金控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长马琳女士向中国人民大学捐赠并由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人大重阳)负责运营管理的教育基金项目。中国人民大学全球治理研究中心由原外交部副部长何亚非领衔,前中国银行副行长张燕玲担任学术委员会主任,旨在构建高层次、高水准的全球治理思想交流平台,并向社会发布高质量的全球治理研究报告,努力践行咨政、启民、伐谋、孕才的智库使命。自2018年以来,中国人民大学全球治理研究中心连续四年入围由美国宾州大学“智库研究项目”(TTSCP)推出的、国际公认度最高的《全球智库报告》的“亚洲大国智库100强”。扫码关注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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