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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野猪在南京狂奔|谷雨

李婷婷 谷雨实验室-腾讯新闻 2021-05-24

南京城里有野猪出没,奶茶店、地铁站、医院、大学、饭店、窗帘厂都留下它们的踪迹,就连某一小区的分类垃圾桶总在深夜被推倒,经过警察侦察也发现是那野猪干的好事。

人进猪退,还是猪进人退?这个问题永远不会有标准答案。但你不得不意识到,人类和野生动物已经结束了想象中泾渭分明的关系。


撰文李婷婷
 编辑糖槭
 插画鹤滋
出品腾讯新闻 谷雨工作室



追猪


南京有野猪出没,对这座拥有120条河、至少19座山、26个4A级以上景区的古老城市而言,算不上什么大新闻。但当一只体长一米几、一百来斤的棕黑色野猪出现在主城区,还跑进一家位于商场内部一层的奶茶店时,一切就没那么简单了。

 

2020年10月29日下午,店员施女士正准备开始制作外卖订单的奶茶,一只野猪就撞开了奶茶店的玻璃门。起初她没看清,还以为来的是一只哈士奇。但野猪拐了个弯,直冲柜台内部而来。就在它将要抵达收银台时,施女士猛地踩上凳子翻越柜台,同一秒钟,野猪也跳上了收银台。接下来,施女士、野猪,以及被野猪撞倒的收款机纷纷落地。野猪又窜出了奶茶店。

 

整个过程只花了10秒钟。出于一种无来由的淡定,施女士先给点外卖的顾客打了电话,请对方取消订单,随后才拨打了110。事后她接受电视台采访,尽管差点被野猪撞,她依然觉得这头野猪有点可怜,“它进来的时候也比较慌张......猪头撞到门了再撞到桌角,出门的时候又撞到屏幕,应该也受伤蛮重的。”5分钟后,沙洲派出所接到了来自施女士的报案。警察调看了监控,发现野猪从商场跑上了奥体大街,但茫茫大路也不知道野猪藏哪去了——事实上,野猪奔跑的速度快起来能比肩小汽车。

 


在南京城里,你也许看见过1只野猪带着4只小猪崽在南京大学仙林校区的灌木丛里穿梭,又或者听说有野猪从孝陵卫中心小学操场上正在训练的足球队身旁飞奔而过,也可能用望远镜发现长江江心一个无人小岛上——野猪会游泳这事你也许知道——野猪独自一只在静静眺望。野猪还在饭店、医院、窗帘厂、太平湖、厂房蓄水池留下了踪迹,就连某一小区的分类垃圾桶总在深夜被推倒,经过警察侦察也发现是那野猪干的好事。

 

在四面环城的八字山公园内,市民张先生告诉我,他曾多次目击野猪,包括下雨天、黄昏时、晚上九十点钟以及公园一家饭店倒厨余垃圾的地方。对方是1只大猪和两只小猪,“(那野猪)眼睛不大,我眼睛也不大,它跟我干瞪眼。”“怕还是怕的,它把你啃了怎么办,我又搞不过它们,是吧?猪好大的。”

 

奶茶店遇险不到半小时,这头野猪慢跑至2公里外的沙洲停保场区,沙洲派出所接到报案,一只野猪跑进他们厂区啦。这次追猪行动,警察背上了长枪,一直到夜里8点,才在一处隐蔽的灌木丛里发现那只受伤的“奶茶猪”。没人敢动它。野猪身强力壮,又是国家三有保护动物(有重要生态、科学、社会价值的陆生野生动物),杀不得,也没能力抓。于是,红山动物园的兽医程王琨带着1米多长的麻醉枪管赶到现场。

 

35岁的程王琨拥有丰富的“吹管”经验:首先,保命要紧,绝不能和野猪正面交锋(但永远有例外);其次,距离必须控制在5米内,瞄准野猪皮最薄的脖颈,而不是皮最厚的屁股(曾有一只野猪,屁股扎了4针才被麻倒,但“说实在的,紧急情况,你能吹到哪就是哪”);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中针之后野猪可能会跑,所以第一针最重要。在勘察了现场后,程王琨爬上公交场站的厂房2楼(“我们什么都爬,爬房顶的,钻涵洞的,都要有”),从窗户边往外吹了一针,野猪没怎么跑动,15分钟后就被麻倒了。

 

中了麻醉针的野猪 ©程王琨


去年一年,南京至少出现过20只野猪。“奶茶猪”现身一个月后,南京南火车站附近也出现了一头野猪。这次是程王琨的领导、46岁的兽医院院长邓长林负责吹管。在兽医赶到之前,“1128”——姑且以11月28日野猪出现的日子来指代——已经跑了很长的路,警察一路追到了明发广场地铁站1号口,发现它就躲在停放电瓶车的围栏内。

 

围栏是“L”型的,要想对野猪吹管,邓长林只能从唯一的入口进去,这意味着他不得不和野猪正面交锋。就在他侧身向里走时,“1128”突然窜了出来,邓长林就在这一瞬间吹出了第一针。针扎中了野猪,而野猪顶到了邓长林的腿,又继续逃跑了。

 

邓长林没有大碍,举着麻醉枪开始追野猪。中了麻醉针的“1128”跑得不快,接近人慢跑的速度,邓长林始终和它保持着几米的距离。在红山动物园里,他做了23年兽医,什么场面都见过,大象、豹子都是他的病人,而外出救助野生动物这活儿,他声称“乐此不疲”。一路上,“1128”经过了麦德龙超市、迪卡侬,又横穿了双龙大道,扑通一声就跳进河道里,奋力游到了对岸。46岁的邓长林喘着气跟在后头,“它过山过水,我们还要找桥绕过去。”

 

紧跟在邓长林后头的还有程王琨和警察们,其中一位警察后来告诉我,“我倒是没觉得害怕,主要是怕伤到老人孩子。”陪跑的程王琨则更担心野猪的安危,“人跑动多了,它跑得越来越快,就会更紧张,更容易受伤。”也有热心市民主动提出借他电瓶车,但“不知道猪会往哪跑,用电瓶车也没有用”。

 

终于,在跑了足足2公里后,麻药生效,“1128”倒在了复地活力广场的一个角落里。



野猪为何出山


事发第二天,“奶茶猪”上了热搜。一位南京市民特意点了这家店的奶茶外卖,留言备注让画一下野猪的头像,店员施女士照做了。这一天她接到了来自全国各地热心市民的电话,接受“梨视频”采访时她说,“所有人都在问我,猪从哪儿来,猪要到哪儿去,我哪儿知道啊?”

 

在南京,比身在主城区的施女士更为猪所困的,是位于相对边远的溧水区、江宁区的农民,因为野猪偷吃了他们的庄稼。2010年当地媒体的一则报道里,就有农民说野猪“稻子熟了抢稻子,玉米熟了抢玉米”,冬天没了庄稼就抢蔬菜,另一则2011年的报道,一位70几岁的老农民声称“这些野猪不但成群结队,而且大猪带小猪,可能有100多头。”


不可否认的一点是,野猪的生命力很强,在中国除了青藏高原和戈壁沙漠,哪儿都有野猪的存在。野猪虽然不是重点保护对象,但从2000年起,它就成为国家“三有”保护动物——可以这么理解,野猪不濒危,但它对维护生态环境有价值有意义,仅仅只是野猪在森林里用鼻子拱地这一行为,就可以疏松土壤,促进植物再生,而且野猪拱过的地方,过一会儿獾、松鼠、一些鸟类就会接连来翻,是野猪给这些动物制造了机会。

 

那为什么山林里的野猪会出现在农村甚至城市里?山水自然保护中心的工作人员武亦乾也没听说过谁专门研究这个问题:野猪的扩散能力很强,实在难以操作。在这样的难度下,就像红山动物园野生动物救护中心的饲养员陈月龙说的,“做它这个跟做熊猫那个一样难,为什么要做它?”在我查找的所有有关野猪的文献里,来自东北的最多,其中一篇这么介绍该文献的创新点,“研究东北虎主要猎物——野猪的生境及人兽冲突问题,间接地为保护东北虎工作提供科学依据。”——再一次证实了野猪在野生动物界的尴尬地位。

 

在南京林业科学研究院工作的丁晶晶手头有一个调查南京野猪种群的监测项目,2019年起就在南京山林里架设了78台红外相机,但唯独没在中心城区、没有山的鼓楼区和建邺区(“奶茶猪”所在之处)装相机——谁能想到山里的野猪会跑进城市。而且相机只能监测到野猪出现的频率,至于南京有多少野猪,野猪怎么跑出去的,谁也不清楚。

 

更多说法来自经验之谈。“奶茶猪”、“1128”被麻醉之后都送进了陈月龙所在的红山动物园野生动物救护中心,整个2020年他们接收了8只野猪,都是公的,其中5只出现在秋冬季节,陈月龙猜测,可能是到了繁殖期,独来独往的公猪要去找母猪,又或者是为了过冬觅食,一不小心就进了城。


游泳的野猪 ©直播南京


在南京待过6年的武亦乾也有自己的推论,“南京周边都是一些小的丘陵,随着城市化这些丘陵慢慢就被割裂了,很多山都是小的孤岛似的,相当于被城市包围了。过去城市周边是农田,野猪可能会拱一拱田里的东西,但城市一扩张到这边以后,野猪觉得这点儿地不够它了。栖息地被割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野猪就自然而然地跑出来了。在生态学上,这就叫生境破碎化。”

 

紫金山就是典型的孤岛,它在市中心附近,山脚下全是居民区。根据“紫金山新闻”的一则报道,2017年3月8日紫金山第一次发现了野猪的踪迹。中山陵园管理局为此安了10台红外相机,数据显示,截止到2020年4月,紫金山的野猪已经从2017年的2头发展到30多头。有人展示过一段去年12月在紫金山里拍到的视频,27只野猪排着队浩浩荡荡地从林间穿过,领头是2只母野猪,其他的都是小猪崽,那人也觉得稀奇,“干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那么好玩的。”

 

一篇2008年发表在国家级期刊《野生动物》的文献就对东北张广才岭林区野猪种群进行了为期一年半的调查。这个林区是野猪的理想栖息地,但之前50多年里,森林被大量采伐,对野猪来说,不仅食物少了,栖息地也变小了,“所谓的‘野猪下山取食庄稼’,实际上是野猪在自己原有领域内的‘觅食’。”而且放牧、采挖、林火、耕种等人类的频繁活动也干扰了野猪,导致它不得不寻找新的活动空间,每天的活动距离就从1.8公里增加到了5.5公里。“可以说,人类的各种干扰已经严重影响了野猪对栖息地的选择,也扰乱了野猪的正常习性。它们生活在破碎的生境里,不断变换着自己的家域,甚至铤而走险,闯入农田。”


 

人进猪退,还是猪进人退


如果你足够了解野猪,你也许知道它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胆小。陈月龙曾在野外遇见过十几次野猪,但每一次都还没来得及细细观察,野猪就跑没影了。有一次他在一条山间小路上骑着摩托车,远处出现了一只野猪,一边是坡度60度、植被浓密的野山,一边是农田,还没等陈月龙凑近,野猪就蹭地窜上了最陡峭的山坡,“大家都会说,跟野猪狭路相逢怎么办,我会告诉他们,对野猪来讲,没什么是狭路。”

 

在不被打扰或激怒的情况下,野猪不会对人发起主动攻击,但它们对农民的影响却很具体。山西和顺县是野生动物保护组织“猫盟”的驻扎地,他们去研究和保护当地的豹子,但当地农民总是跟他们抱怨野猪偷吃庄稼。“猫盟”的成员李露说,“我们在那边做保护工作,也需要考虑当地人的想法。”于是,她接下了帮当地农民防范野猪的重任。

 

人们在农田周围架上围栏,夜里在农田上开闪光灯,还是用喇叭放人的声音,起初还能吓跑野猪,半个多月之后,所有方法都不奏效了。野猪实在是太聪明了,“你这边放着喇叭,野猪就在喇叭下面吃,一点也不顾。”从去年开始,李露有了新的策略,她尝试让当地部分农民改种青储,这是当地的传统作物,营养主要在秆里,作物可以喂牛,养牛又是当地的重要产业,由此形成一个闭环。问题是,青储需要挖坑发酵,尽管李露已经给当地提供了用来发酵的机器,但机器只有一台,好几个村呢,谁先用?还有一个麻烦,“我们怕都种了青储,野猪就改吃青储了。”

 

最后,李露就这次粮食保卫战写了一篇分析报告,得出的结论是,粮食损失减少不到3%,“就算是缓和一下关系吧。”

 

©李婷


在另一些地方,野猪和农民矛盾更加激烈。2015年9月,一则湖北“十堰野猪疯狂抢粮,警方3天共击毙14头”的新闻就引起了轰动,有人说警察保护农民值得赞美,也有人说野猪受保护,击毙行为不合法。一位研究民商法与环境法的法学老师选择站在农民那边,他在论文里写道,“野猪作为‘三有’野生动物,一方面,它是受法律保护的野生动物,任何单位和个人均不得非法捕猎;另一方面,它不属于重点保护的野生动物,它们造成的损害,被排除在国家补偿范围之外。这就意味着,在野猪毁农事件中,十堰山区农民的处境非常尴尬:一方面,他们们负有保护野猪的法定义务,即便野猪对农作物造成严重损害,他们也不得猎捕,只能采取猎捕以外的其他方式来保护自己的经济利益;另一方面,农民由于保护野猪受到的损害却无法获得补偿,这对农民是极不公平的。”

 

到底该人进猪退,还是猪进人退?

 

在香港,野猪经常跑到城市里来。一张著名的照片曾记录下一只大型野猪,它踮起后脚尖,两只前脚扒在垃圾桶上翻找食物。而且,因为有市民会主动给野猪喂食,导致野猪更加频繁地到城市觅食,野猪甚至变得不那么怕人了,它们不仅能悠闲地过马路,还敢到中环广场的水池里泡水——曾有一头带着三只小猪的母猪泡完水之后,落下了其中一只小猪,市民不得不自发出动给小猪找妈妈。香港渔农自然护理署统计了2018年前10个月野猪在城里出没或滋扰的次数:679次。为此,香港成了第一个给野猪进行避孕绝育的城市。


 

放猪归山


南京市浦口区森林警察局的李警官在山里见过两次野猪。他对野猪没有特殊感情,“但你要知道,进化到现在,能活下来的动物,都不是一般的。”他们局里曾救助过两头野猪,一头掉进了消防水池,爬不上来,另一头则是幼崽,游客捡到后送了过来。李警官特意叮嘱我,不要放大野猪的危害,“它本来就生活在这个林区里面,这里就是它的家,我们游客是外人,不是主人。

 

这两头野猪最后也被送进了红山动物园的野生动物救护中心。从2016年到现在,这里一共接收过21头野猪。有的野猪被观察一段时间就可以回归野外,但有的送来时已经奄奄一息。前年有人在紫金山登山步道捡到了2只还留着脐带的小野猪,送到救护中心没多久就去世了。抚育幼崽这事儿在救助野生动物里本来就是最难的,更何况,在救护中心饲养员陈月龙看来,一些情况下野生动物的幼崽也不应该捡,比如很多幼鸟仅仅只是在练习飞行时掉到了地上,鸟妈妈可能还在一旁看着,幼鸟就被路人捡起送进了救护中心。

 

陈月龙和救护中心办公室墙上的字 ©《开园啦萌友》


33岁的陈月龙留着平头,后脑勺绑一小辫,像条小尾巴一样。他一口北京腔,损起人来贼溜。外人眼里他对动物可比对人亲切多了。救护中心办公室是个蓝色铁皮屋,只有10平米,陈月龙让别人在墙上郑重地写下,“keep wild animal wild/免受饥饿和干渴的自由/免受疼痛、伤害和疾病的自由/免受恐惧和压力的自由/拥有表达自然行为的自由。”而在占地1000平米的救护中心,他和6个同事一起照料着六七百只野生动物——堪比一个小型动物园。他喜欢这些动物,“看着这些动物自在地生存,或者努力地活着,我有一种看不够的感觉。”

 

即便再多喜爱,陈月龙仍旧认为,野生动物最好的归宿不是救护中心也不是动物园,而是野外。“奶茶猪”和遛了兽医2公里的“1128”被送到救护中心之后,陈月龙把它们都单独安排在一个笼舍里,每天只给它们喂一顿饭,食物丢了就走,不看着它们吃,经过它们的笼舍也不驻足,它们因此总是警惕地窝在最靠里的角落——这正是陈月龙想要的,绝不能让它们对人产生信任感,因为它们终归要回到野外,否则它们之后,“没事就往人边上跑或者找人要吃的,那样对于它和人来说,都不是好的事情。”

 

救护中心的野猪 ©《开园啦萌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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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实是,救护中心仍有很多无法放归的野生动物。有的从小就在救护中心长大,已经无法适应野外了,这种情况的野猪,救护中心就有4头。野猪过往声名不佳,但如果你见过它们,你就知道它们不仅不臭,还非常爱干净,会在笼舍的一角集中排便。母猪产崽后,还会搭出一个充满建造艺术的窝,底层是最柔软的草,再铺上灌木、茅草,最上面是细枝,像帐篷一样,干爽又舒适。有时陈月龙往笼舍里随意地洒一把干玉米粒,野猪就能从干草堆里把所有玉米粒一颗一颗找出吃掉——如此适合玉米发芽的地方却从没长出过玉米这一点就能作证。

 

陈月龙一本正经地评价,“它们还是非常厉害的,而且心态平和地去一点点找,不像我们要吃饭没筷子简直要摔碗的感觉,我就非常欣赏野猪应对问题时候的平和心态,它们只是努力地在做事,然后填饱肚子就挺好的。”五一之后,这4只野猪就要搬进红山动物园新建的本土动物保育区,而且在里头享有最大的面积。大多数动物园都没有野猪,陈月龙有自信把野猪展示得“高级”,让它们“在动物园行业可以一战成名”。

 

“奶茶猪”不久之后就要被放归了。“1128”更加幸运,在被救助不到两个月后,它就戴着南京师范大学生命科学院教授常青为它定制的GPS项圈(救护中心野猪史上的第一次),被放归到了浦口区的老山。按常青的说法,“猪走猪的路,人走人的路,哪怕它跑到城市里,你也不要去管那么多,就当偶尔它们逛一次街呗。你把它救助了,再把它放回去就行了。”


常青最后一次见到“1128”是在刚刚过去的冬天。一大伙人把装着“1128”的大木箱放在老山森林的湖边,退到不远处等待它从麻醉中醒来。“1128”回家去啦。但大家没有与它断过联系——每隔1小时,它的项圈就会发来定位,常青可以从手机里看到,大概每5天,“1128”就会绕山跑一圈,活动范围南北最远1.2公里。


后来当地护林员说,这只背着银色项圈的野猪已经混在一群野猪之中,看来它的生活一切如常了。但无论往南跑多远,人类活动始终限定着它,听说它始终没有跨过位于最南边的一条沿山公路。


被救助的野猪重返自然 ©新华日报


参考资料:

1、2008年 野生动物杂志《野猪与人类的生存冲突——以张广才岭林区野猪种群为例》

2、2010年1月8日 南京日报《天寒地冻,野猪毁田“抢粮”》

3、2011年9月16日 南京晨报 《百头野猪下山“啃秋” 村民无奈摆阵驱赶》

4、2015年 安徽农业科学《生态补偿视角下的野生动物致害救济——以湖北十堰猎捕野猪事件为例》

5、2017年 吉林农业大学硕士学位论文《黄泥河自然保护区原居住民与野猪冲突研究》

6、2020年4月9日 紫金山新闻 《紫金山野猪越来越多,破坏力极强,怎么办?》

7、2020年12月5日 全现在 《寻找冲进南京城的野猪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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