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学，究竟是校长大，还是书记大？

仕道 2020-11-03

成都大学原党委书记毛洪涛和校长王清远合照，左二毛洪涛，右边王清远（资料图）

校长和书记在行政级别上是平级的，例如北大校长、党委书记，都是副部级。

那么，究竟是校长大，还是书记大？

目前，我国实行的是党委领导下的校长负责制。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很少有人看得懂官方的这种辩证表述。一向不喜欢说官话，我们还是来直接点的。

我们从政治地位、实际权力两个角度来看：

先来说政治地位，一般而言，看谁的政治地位高，就看谁的排名靠前！

笔者找了北大官网上的一则新闻报道，其中校长和书记同时出席。

可以看到，书记是先于校长的，也就是说：从政治地位上来看，书记是大于校长的，这也跟“党领导一切”的定位是相符合的。

但是，从实际的权力来看，也是这样的结果吗？

以北大章程为依据，其中规定校长的权力清单为：

第二十六条校长全面负责学校的教学、科学研究和其他行政管理工作，行使下列职权：

（一）拟订学校的发展规划，制定年度工作计划并组织实施；

（二）拟定具体学术管理制度，制定具体行政管理制度并组织实施；

（三）组织教学活动、科学研究、思想品德教育、社会服务和国际交流与合作；

（四）拟订内部组织机构的设置方案、学校教职工编制方案，推荐副校长、秘书长、教务长、总务长、总会计师人选，任免内部组织机构的负责人；

（五）聘任、解聘教师以及内部其他工作人员，对学生进行学籍管理并实施奖励或者处分；

（六）筹措资金，拟订和执行年度预算方案，保护和管理校产，维护学校的合法权益；

（七）尊重和维护学术委员会的地位，支持其履行职权，保障其决议的执行；

（八）法律、法规、规章规定的其他职权。

好吧。一个学校最为实际的权力，包括教学、科研、管老师、管学生、年度计划、预算管理等等，可以说，除了人事问题，其他的基本都在校长的职责范围内了。

书记的权力清单为：

第二十五条校党委依照法律和有关规定，按照中国共产党章程，统一领导学校工作，支持校长独立负责地行使职权。其领导职责主要是：

（一）执行中国共产党的路线方针政策，执行党中央、上级组织和本级组织的决议；

（二）保证办学方向，保证依法治校，保证以人才培养为中心的各项任务的完成；

（三）领导学校的思想政治工作和德育工作；

（四）讨论决定学校内部组织机构的设置和内部组织机构负责人的人选；

（五）讨论决定学校的改革、发展、稳定以及基本管理制度等重大事项；

（六）落实党的统一战线和多党合作方针政策，支持民主党派基层组织依照各自章程开展工作；

（七）领导共青团北京大学委员会、北京大学工会、学生会、研究生会等群众团体组织和教职工代表大会；

（八）开展学校党组织的思想建设、组织建设、作风建设、制度建设和反腐倡廉建设。

其中，最为重要的就是第四条：干部任免权，包括“盖和尚庙、定和尚位”。

请注意，在“官帽子”问题上，校长的权力只是推荐，党委的权力才是决定。

所以，如果我们从实际权力清单的角度来对比的话，整体上是：尽管缺少人事决定权，但是校长在其他决策方面的实际权力是大于书记的！

但是呢，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请注意书记的第五项权力：讨论决定学校的改革、发展、稳定以及基本管理制度等重大事项。

这个决定重大事项，就比较虚了，什么是重大？并没有一个十分可观的标准。这里面，自主操作的空间就比较大了。

比如说，学校里面要修一栋楼，校长觉得这个是重大事项，就会批示个“请书记阅示”，校长要是觉得这不是个重大事项，自己就批示同意了。

所以，要说书记、校长，谁的实际权力大。还跟两人的性格、做事风格有关系。要是校长比较强势的，很多事儿在他眼中就不是重大事项，也就自己定了。

在中国高校的江湖里，除了教授们的学色交易、互相打压之外，人们能看到的最多的就是校长书记之间的斗争。有的是，学术权威出身的校长对行政口或者政府口出身的党委书记嗤之以鼻，从而各种不服气。有的是，从本校行政口或团口出身的党委书记对外来户校长横鼻子竖眼。还有的是，老书记熬走了强势的老校长，拿新来的资历尚浅的校长撒气······

由于体制设计的灵活性，给很多书记和校长留下了“操作的空间”，在一些高校，由于书记善于管理，位高权重，往往能呼风唤雨，置校长于领导之下。但也不尽然，有的校长是高校培养起来的领导者，学术成果显著，德高望重，而书记往往是上面派下来的，或者是别的单位调过来的，经常不是校长的“对手”。

在某重点高校，校长非常厉害，经常玩弄书记于股掌之中，书记找校长理论，校长振振有词地说：“咱们是党委领导下的校长负责制，但不是你书记领导下的校长负责制”。书记竟然毫无办法。

据闻，某高校的书记和校长拍了桌子、互不相让，两个人坐不到一起，竟然导致学校党委常委会长达一年开不成。

本文坚定的认为，党委领导下的校长负责制，是中国高等院校的根本领导管理体制，是中国特色现代大学制度的核心，是建立现代大学制度，全面深化高教改革的题中应有之义。我们必须牢牢坚持、毫不放松。

但是我们还需要进一步准确把握这一根本体制的本质内涵和实施要点，积极探索完善具体有效的实现途径。

但目前这种模式，确实还存在着不少问题。这些问题的日积月累，不仅使得高校去行政化等老问题得不到根治，而且还容易造成个人的悲剧。往小处看，可能是书记、校长二人工作心情不佳，大量时间精力耗费在扯皮上，往大处说，则可能造成毛书记这种悲剧。

毕竟，一个再优秀的人，放在一个不完善的管理架构中，也难以发挥他的优点，甚至还会逼良为娼。如毛书记这般清高、不愿退让的领导，能有多少呢？

祈盼高校管理也能做到良法善治，让我们的书记和校长都能在一个权限明确、设计合理的制度框架内行使权力、开展工作，少一些内斗，多一些合作，让他们开开心心上班、平平安安回家，让清高为学之人能在象牙塔里活下去。

来源：摆摊论江湖、融媒天下、宰相时评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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