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威马汽车创始人沈晖：你真的是underdog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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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晖

威马汽车创始人原吉利控股集团董事兼副总裁国际并购经典之作——吉利100%收购沃尔沃的操盘者威马

国内造车新势力四大品牌之一

12月13日，上海迎来温度骤降的这个周日，我们在温暖的酒店等来了终于完成了交接仪式的沈晖。在那场交接仪式后，这位造车新势力的创业家，又多了一个身份——华南理工大学上海校友会新任会长。 这是他大学时代的母校，也是他把自己归为“underdog”的源头——高考分数线很高的他为了圆儿时的建筑梦，报考了华南工学院（现华南理工大学）建筑系，却在临时增加的色板测试中惨遭淘汰，被迫调剂到了工程力学专业。 在英语里，“underdog”用来形容在比赛前普遍不被看好，却最终逆袭的人。 凭借出色的口才和组织能力，受挫后的他把大量时间都花在了学生会工作和业余经商上。到了大三，才开始用功研读并不喜欢的专业，竟然在第二年以优异的成绩拿到了美国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UCLA）的录取通知书，还拿到了全额奖学金，实实在在诠释了underdog的意涵——除了逆袭成功的结果，过程中也憋着一口气，有一种不服输的倔强和后劲。 后劲这个词不仅仅适合到了45岁才从打工者转身为“老板”的他，或许也适合威马。在他的眼里，虽然威马现在还只是“幼儿园没毕业”、刚起步的初创企业，但公司的创始团队拥有强大的国际化思维和能力，一旦从幼儿园到了小学，就将是高度国际化的企业。 就他个人而言，的确拥有丰富的国际化经验。最被人津津乐道的，莫过于他当年操盘了中国民企最经典的国际并购案——吉利汽车100%收购了瑞典高端汽车品牌沃尔沃。45岁才从职业经理人变成了创业者，他却没有丝毫的不适应。他说，原本在大公司工作的经历，本身就一直是做创新业务的，“我还做过好几个外界看起来觉得不靠谱、风险很大的项目，所以其实心态是一直在做创业”。 昔日的学生会主席如今变成了校友会会长，对忙碌的他而言，想必也能如当年那般游刃有余吧。有意思的是，在汽车尤其是智能汽车领域，华工系的校友圈风头已然不输清华系或交大系。除了威马汽车，还有小鹏汽车、开沃汽车、宁德时代、大洋电机、璞泰来、亿纬锂能、华锋股份、广汽集团等等，华工系占据了智能汽车领域的多个关键环节。 在这种校友圈里重拾当年学生会会长的状态，这既是一种情结，或许也将为“underdog”再添马力。

1.

华人家族财富（下称CFW）

你以前说过，新能源汽车是要从传统的板块里去抢食。现在抢得如何？

沈晖：

非常好。今年能明显看到传统车的销量是在下降的，而新能源汽车在增长，其实就是有一部分用户开始转移到了新能源汽车。

2020年对很多人来说都是特别的年份，对我们来说也一样——今年是新能源汽车起飞的元年。 

首先，国家宏观环境给的帮助很大。《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规划（2021-2025）》提出，新能源汽车将在2025年占当年汽车总销量的20%，这是非常大的体量。其次，在后疫情时代，新基建重点投入的行业中，充电桩的建设是与我们直接相关的。 

除此之外，国家还提出，汽车消费的未来不是买卖的管理，而是后面的管理，这对于电动汽车来说肯定是有优势的。汽车限行就是一种用户管理，比如，买了汽油车不能天天开，而买电动车可能每天都能开。所以整体来看，天时地利人和都有了，也让2020年成为了新能源汽车起飞的元年。

CFW

从全球的趋势来看，新能源汽车产业和市场，未来会不会向东方转移？

沈晖：

这不是未来，而是已经发生了：

1.现在非常清楚的是，中国是世界最大的新能源汽车市场，去年60%的销售都在中国，今年应该是一半在中国。

2.国内除了我们四家造车新势力品牌在做以外，传统的几家汽车品牌也在做。而美国新的品牌就特斯拉一家，欧洲一家都没有。

3.不管是电池还是电控、还是电机或整车，我们包含了硬件和软件的整个产业链也是全球最强的。 

所以这是已经发生的事情，未来中国只会领先得更大，只是领先多少的差别。

2.

CFW

如果把威马比作一个人的话，他处于哪个人生阶段？少年期吗？

沈晖：

可能幼儿园都还没有毕业。事实上，国内四家新势力品牌都没有成年，而是处于发育期。严格来说，特斯拉也最多是青年。汽车这个行业，传统的品牌都是百年历史的，所以即使特斯拉是家18年历史的企业，也还是很年轻的。

CFW

什么时候，威马可以不用担心自己的生存？

沈晖：

威马从0到1的过程已经完成了，现在就是从1到1000的过程。

我们现在认为国内四家新势力造车品牌，基本上生存都不会有问题，而是到底能做成多大一家企业，对产业能有多少影响力，有多少用户愿意来使用我们的产品和服务。

CFW

这个行业的竞争看起来还是激烈的，未来能有几家活下来？

沈晖：

我觉得这个行业到现在来讲，竞争并不激烈，比很多行业都好。 

说做的人跟真的能做出产品并交到用户手里的人，是两个概念。现在其实是，要做新能源汽车的人非常多，但是真的能把产品做出来交到用户手里，并且有批量生产的能力，才是有能力的。 

目前国内造车新势力就四家站上了万台大关，其他都是可能生产出了1000辆、2000辆或者3000辆，这种根本就不算竞争者。

也就是说，我们这么大的市场现在能数得到的竞争者就这些，但是很多人有错觉说竞争很激烈，那是因为在说做的企业一两百家都有，问题是他们到底能不能做出产品来，又到底交付了多少？

真正要去买一辆安全可靠、质量稳定、体验出色、成本合理的智能电动汽车，其实不过十几个品牌。 

CFW

最近你开始在微博上发自己代言的视频，比如说智能泊车，还有带着自己的女儿一起体验，这是你在为威马品牌做的一种努力吗？

沈晖：

用自己的形象去代言，是因为我本身就是威马的车主。我周末没什么事就会自己开威马车，所以只是把感受分享一下。作为理工男，表达也比较直接，有什么感受分享一下也挺好。

3.

CFW

你曾经是一个优秀的职业经理人，大家都记得吉利收购沃尔沃的故事。从职业经理人转型成为创业家，在这两个职业状态中，你最大的感受是什么？

沈晖：

我觉得还好。我以前在欧美和中国的世界500强公司里，一直是做创新业务的。还做过好几个外界看起来觉得不靠谱、风险很大的项目，所以其实心态是一直在做创业，这种转变对我来说也就比较正常。

在我们几个创始人里，我是管过很大的公司的，也做过一把手，另外我在美国待了11年，在欧洲跑了6年半，对于国外市场也比较熟悉。 

所以将来像我们这类创业企业，一旦能从幼儿园到小学，国际化的能力肯定就会非常强。国际化能力不是简单地说请一堆老外，而是说公司的最高层是不是理解国际市场的情况，人才、用户的情况，以及能否调动有限的资源，在不同的市场里运作。 

中国企业以往说的国际化大都是出口，其实不一样的。一家企业的研发、制造、销售、服务都在一个国家，那是相对简单的。而我们说的国际化，是指在不同国家研发，在不同的国家推出这个产品。 

中国目前真正国际化成功的企业并不太多，跟公司最上层的经验、经历、思维和对于不同文化的理解直接相关。所以我觉得我们的后劲还是很足的，虽然目前还是非常小的刚起步的企业。 

CFW

你给自己贴过一个标签，叫underdog。但你其实拥有很好的教育背景，也有很好的职业背景，为什么用这个词来定义自己？

沈晖：

因为我确实有很多事都是从落后变成了领先。比如我大学的时候，本来想读的专业把我踢了出来，这就是失败对吧？后来参与的几个公司，进去的时候也都比较糟糕，都是运气好，做着做着就起来了。 

也就是说，我经历的很多案例，在起点时这家公司或者这件事都比较糟糕，但运气好，没有让它们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而是朝着更好甚至极好的方向发展。

CFW

你用运气来解释吗？

沈晖：

我觉得是运气。

我们威马刚创业的时候也很不容易，那时候有多少团队说要做（新能源汽车），个个都很厉害，看上去个个都比我们牛，而现在我们不能说做到了最好，但起码我们跨出了第一步。

CFW

在这种大家看起来都很牛的大环境中，威马能够走出来，靠的是什么？

沈晖：

我们这个公司还是比较扎实的，可以说“下盘”很稳。营销方面确实还要向几家友商学习。

关键是，我们一直以来都把有限的资源砸在产品上，并且产品定位主流市场，不做豪华也不能做烂的产品。

主流产品就是15万～25万价格区间内的新能源汽车。新能源汽车到2025年占当年销量20%的话，大概是400万辆，这里面肯定大部分是来自主流市场的增长，主流市场会是最受益的。特斯拉现在也对有些产品做完配置调整后也进入了主流市场。可见，我们最初的定位也是非常正确的。 

我们把产品作为最重要的任务来经营，并且针对用户强调“安全可靠、质量稳定、体验出色、成本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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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 汪晓波 大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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