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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季节》背后:从著名诗人沦为连环凶手的阿橹
很长时间也不会干涸
阿橹被单位开除后,于90年代初漂泊北京。1995年10月7日,北京市公安局西城分局破获了一起杀人弃尸案。租住在兵部洼16号院的阿橹和徐伟光于1995年10月1日上午将东北同乡李威国骗至住处后用电线勒死,然后二人从死者身上搜去5600元,遂将尸体置于铺下,锁门外出,去广州游玩。7日凌晨4时,回到北京的阿橹和徐伟光发现尸体已高度腐烂,便慌忙弃尸灭迹,粉刷房屋,以掩盖罪行。经民警进一步审查,同年发生在长安街电报大楼前地下通道内的“6•14”抛尸案,也系阿橹、徐伟光二人所为。后二人又分别交代出在哈尔滨所犯的两起杀人案。1997年,两人因抢劫和故意杀人,经审判被执行枪决。
刘春写的《一个人的诗史》中提到阿橹:
我对阿橹作品的最初印象是他发表在1992年冬天某一期《诗歌报》上的随笔,内容是喜欢清净的生活,安于贫穷,只有如此灵魂才会干净,才能写出优秀的诗篇……
再顺便一提的是,阿橹曾在黑龙江某银行工作,同时也是一个极有名气的诗人。后来,阿橹因为诗歌而辞职,再后来,阿橹因为和同乡杀人抢劫被拉上了刑场……
我对阿橹最深刻的印象是他成了谋财害命的杀人犯。他与顾城不同,顾城是一时情急之下误伤谢烨,阿橹杀人完全是经过周密安排和谋划,而且所杀不止一人。
从一个崇尚安静贫穷的人沦为杀人犯于1997年被枪决,不过三四年时间,我看到了贫穷对一个诗人人格的伤害,也看到了一个灵魂走向疯狂时的狰狞。
附:
你不知道的共和国血案:阿橹之死
10月7日,星期六。早晨7时刚过,东栓小学教导处的于老师值完班,刚走出校门,看见西墙外的垃圾桶旁有两个老头指着靠墙的一个粉黄蓝三色相间的编织袋正在说着什么,“臭味这么大,八成是包着死人。”
于老师不禁打个寒战,本来身上就有点瑟瑟的,听着这话脊梁骨直冒寒气。她返回学校,拨通了西城公安分局值班室的电话。
几分钟后,西长安街派出所值班所长韩广才派4名干警到现场查看,经确认,编织袋里装的是一具男性尸体。很快,分局刑警大队、市局刑侦处迅速出动警力,相继赶到现场,分局长潘永祯、主管刑侦工作的副分局长王忠亲临现场,指挥案件的侦破。
尸体已深度腐烂,臭气熏天,令人窒息。经初步分析认为,此案为杀人后藏匿尸体,因尸体腐烂无法继续隐藏,才将尸体抛弃。
在调集警力的同时,副局长王忠、分局刑警大队队长韩建国、西长安街派出所所长刘阔,市局刑侦处一队副队长阎伟等领导和有关人员组成“10.07”抛尸案侦破领导小组,对抛尸现场周围的情况,东栓胡同所处的地理位置等再次进行详细的分析和研究,一致认为,即使案犯是在夜间抛尸,也不会拖着发出异味的腐尸,冒着随时可遇上巡逻民警的风险,穿越长安街。
于是决定,立足长安街派出所管界,注意发现有异味的院落寻找第一现场。所有参战干警划分成5个走访小组,深入到北新华街、六部口、新平路、东绒线和东文昌5个居委会,逐院逐户进行查访。
中午, 饭点已过多时, 相当一部分民警还在饿着肚子工作。
到下午6 时, 被走访的居民已近3000户,据两个扫街人讲,当天凌晨5:30 他们就看见了垃圾桶旁的编织袋,说明弃尸时间是在5:30以前。除此以外,能够称得上线索的几乎寥寥。
莫非方案有误,划定范围不准? 领导小组综合了调查走访的总体进度,重新推敲了侦破方针,认为调查范围还需要进一步扩大。
因而,要求原有5个走访组继续把余下的居民户走访完毕,不能漏院漏户。同时,将警力重新作了调整,把高碑居委会和兵部洼居委会扩进了走访之列。
晚上9点,负责兵部洼居委会的片儿警卢勇给所里打来电话:“今儿个上午, 租住在兵部洼16 号的两名东北人搞卫生来着, 来苏水味特大。”
这无疑是一个令人鼓舞的信息。转眼功夫, 派出所副所长任学峰和刑警大队的一分队队长伍建华赶到兵部洼胡同16 号对面的个体饭馆,换下卢勇和李京两个民警。
听了小卢的简要介绍,任学峰嘱咐他:“估计有戏。我们先在这盯着, 你快去居委会向‘头儿’汇报,好抓紧布置蹲守。”
为了便于情况的掌握和协调指挥,领导小组在位于东绒线胡同东口的天安酒楼设立了临时指挥部。领导小组分析了一下16号院的情况和周围环境,认为不管怎么样,先把人弄回来再说,于是,派出所民警崔建国、孙志伟与刑警大队的胡金生等4名刑警负责在16号对面的个体饭馆进行蹲守。
同时,在不远处的东新帘子胡同设立现场指挥中转站,由任学峰和韦跃进负责,刑警和派出所民警若干,承担蹲守现场与指挥部之间的沟通联络。
一切安排就绪,干警们各就各位。
陈小姐虽是北京人,但家在朝阳区,离她“ 练摊儿”的地方太远,便于今年8 月通过中介人搭桥租下了这两间房。
南侧紧挨着陈小姐的两间西房住的是两个东北男青年。民瞥来访时恰好不在家。从陈小姐和王茂林口中,民警了解到东北二人的一些情况和近两天的举动。
两个东北人大约是在7月底8月初搬进来的。
大个儿年约30岁,身高1.85米,板寸头,长方脸,浓眉毛,双眼皮相貌堂堂,他曾向陈小姐自我介绍是写书的,笔名叫“阿橹”。小个子年龄二十一二,留着小平头,双眼皮大眼睛,一副讨人喜欢的模样。
二人自称是姨兄弟,大个儿管小个子叫“小宇” 。门房王茂林听大个儿说他姓罗,在北京有个公司。兄弟俩与陈小姐的关系走得要近些,毕竟是住隔壁,墙挨墙。两人外出,时常跟她打个招呼,托她照应一下家,从外面回来,也往往先给她挂个电话通报一声。
10月1日上午1 0点,陈小姐从1 6号出来去朝阳母亲家,当她10月2日下午5点钟返回时,发现屋门玻璃上贴了一张纸条,是邻居老大留的字:“大姐,我们哥俩回老家屯三天,请你帮我们浇浇花并照看一下小兔。”过了两三天,陈小姐闻到自家屋子里有股臭味,像是什么东西腐烂的味道,她在屋里四处寻觅了一番也没找到臭源。6 日中午,陈小姐的女朋友周月霞来找陈小姐玩。
当女友帮忙去厨房烧水时,陈小姐听到她急切的叫喊:“梅,快来看! 不看你会后悔的。”
陈小姐忙不迭从屋里跑出来,顺着女友手指的方向看去,见隔壁窗玻璃里面全是苍蝇,而且个儿很大,大概是她有生以来所见到的最大的苍蝇。
她这才醒悟,她闻到的腐臭味是从邻居屋里散发出来的。下午,陈小姐出了趟门,晚上9 点多钟回来时,隔壁的大哥阿橹已经到家了。
陈小姐这才记起苍蝇的事:“我闻到股臭味,好像是你们屋里的。”
“噢,王大哥也问来着。我们走之前买了几只肉蟹,做熟以后给忘了,回来发现都长蛆了。”阿价解释道。
后半夜,也就是7 日的凌晨,陈小姐听到隔壁有功静,知道兄弟中的弟弟也回来了,当时她正和一个女友玩游戏机,也就没再出屋。一早6 点多钟,她出来送女友时见隔壁已把家具搬到院子里,正在收拾房子,墙上的围布也全给扯去,就径直回屋睡觉了。
中午12 点,陈小阻起床扫院子,发觉邻居新买了台洗衣机和雷达喷剂。
那个叫阿件的哥哥问她买什么药消毒好,她“敌敌畏”和“来苏水”,他就出门买了瓶来苏水。陈小姐帮他们用来苏水喷洒了院子,又让阿橹在屋里洒一些。
王茂林讲,天不亮时,“小宇”就来敲门,要借他的小三轮倒垃圾,他把车钥匙交给“小宇”后就又重新睡下了,待8点多起床时,三轮车已在院里原位放好,哥俩正在打扫卫生,被子褥子等都晾晒在院里。下午4点他外出回来时,兄弟俩还没收拾完,“大个子”让他第二天早8点帮他们一块刷房子。大约晚6点,两个人又走了。
干警们搜查了阿橹的住房。尽管东北客把房间进行了彻底的清扫,干警们依然发现了残存在犄角旮旯处的点滴血迹和污物,未上锁的衣柜里依旧弥漫着味道十足的臭气。
去朝阳区的“吉普”呼啸而回,房主找到了,查实房子是8月10日通过某公司的中介人租给东北人的。双方以每月500元的价格签订了3个月的契约,房客当时就一次性付款1500元。后房主付给介绍人300元介绍费,各自分手。房主与中介人、东北房客互不相识。
王茂林的小三轮车已做技术鉴定,结果是:车上有血迹且为人血,到此,可以确认“阿橹”和“小宇”有重大杀人嫌疑。
正在院里院外双管齐下的当口儿,大个儿“阿橹”从外面进来,也一头撞在“枪口”上。
派出所与刑警大队联合组织精干力量,挑选8名战将,4人一组分别对两名重大杀人嫌疑犯进行审查。
阿橹,大名鲁荣福,黑龙江省滨县滨州镇人。原任职于哈尔滨市某银行,今年5月辞去银行工作,闲散社会。徐伟光,22岁,农民出身,念初中一年后一直待业。
五六年前,鲁荣福与徐伟光相识于哈尔滨市的一家餐馆,以后来往密切,互以兄弟相称。今年6月初,两结伴来京,准备做买卖,挣点钱。他们先住在东城的一家招待所,后通过一则租房广告住进了西城区兵部洼16号院,这一期间,两个人不但没有找到可做的生意,身上的钱也花得差不多了。怎么办?于是,两人进行了一番策划:“咱们找个有钱的,把他骗来,勒死。”
“行。”徐伟光说:“抚顺市有个叫李有国的,是搞汽车配件的,挺有钱。这人总到北京来,他一到北京就呼我。” “就弄他。”鲁荣福倒也干脆。 早在三月份的一天,徐伟光在东城的一家酒店吃饭时,遇到李有国,彼此聊起来都是东北老乡,就这样熟识起来,以后经常保持联系。李有国做梦也想不到,认识这么一个老乡,倒霉还在后头。 10月1日,国庆节。上午9时,徐伟光的BP机“嘟嘟”地叫起来:是李有国。在约好的西单民航售票处前见面后,徐伟光将李有国带回兵部洼16号。 “这位大哥是辽宁的,一会儿买飞机票去广州。” 徐伟光向鲁荣福作介绍。鲁荣福一面假意寒喧着给李有国冲了一杯咖啡,一面绕到他的背后,冷不防用事先结好活扣的电线套在了他的头上,与徐伟光一人拉一头。 李有国挣扎着倒在了地上,几分钟后口鼻流血,一命呜乎。 鲁荣福和徐伟光从李有国的后裤兜里翻出一沓人民币,是5600元。然后,二人把死者的裤子、夹克衫、毛衣脱下来,用食品袋把头套上,将尸体弯曲后用绳子捆住套上两个黑色垃圾袋装进一个大编织袋里放在床底下,这时已是中午12 点多钟了,两个人商量着去广州玩些日子,便将死者装有一个“大哥大”的手包等物品放在一个朋友家,当晚7 点一同出了门。 在广州南方大厦住了几天,鲁荣福乘飞机于6日晚上9 时先一步返京,回到16 号,发现尸体已臭不可闻,便在朋友家借住一宿,7日凌晨4时到北京站去接徐伟光。 路上,两人商量着尽快把尸体处理掉,于是,便移尸灭迹,粉刷房屋,以掩盖罪行。 在鲁荣福的朋友家,干警们找到了一个密码箱,里面装有死者李有国的“大哥大”、黑色手包和其他物品,证实了两名案犯所供述的杀人罪行。
戴着手铐脚镣的“阿橹”
“阿橹”的同伙“小宇”徐伟光
从案犯作案动机和特点看,二人来京一个月无工可做,密谋杀人越货,尽管还没有发现其他劣迹,而胆敢在杀人后外出游玩数日又返回京城,足以说明其心黑手狠,不计后果,身上肯定还背着大案。因此,审查力量再次调整,加强了突击审讯和问案力度,经过一番较量迫使二人又交代了另一起杀人抛尸的罪恶行径。
6月初,鲁荣福与徐伟光从哈尔滨到京,住在东单附近的招待所。
徐伟光到京的头一件事就是马上与一个广州人取得联系。此人是徐伟光去年在去大连的火车上认识的。 一路上,这个人与徐伟光聊了不买卖上的事并互留了通讯电话。
12日晚上,徐伟光与鲁荣福正商量着如何挣钱,徐伟光接到了一个电话,正是这个广州人:“我已到北京了,在新侨饭店住了一天,现在住在一个朋友那里。” “明天我陪你玩一玩。”徐伟光说着心里不禁一乐:这可是块送到嘴边的肥肉。 次日上午,徐伟光陪广州人到天安门逛了一圈,又在东单附近吃了午饭。 分手时,徐伟光约广州人“晚上来招待所玩”。回到住处,徐伟光同鲁荣福进行了一番策划和准备。吃过晚饭广州前来。3 个人闲聊了一会儿,广州人起身要走,鲁荣福从后面用尼龙绳往他头上套,没有套上,广州人慌忙往外跑,徐伟光和鲁荣福一起把他拽回来,再次把绳子套在他的头上,两头用力将他勒死,然后把头罩在塑料袋里,用毛巾被将人裹起来装进编织袋里塞入旅行箱。 14 日凌晨4 时,两个人把装有尸体的皮箱悄悄抬出招待所,在路边打了一辆“面的” ,沿长安街至西单民航大楼前让司机停车。打发走“面的”二人抛尸于首都影院前的地下通道,返回招待所。数日后离京回哈尔滨。从广州人身上,两个人得到6 0 0 0 元现金、金戒指一枚、金项链一条、理光照相机一架,密码箱一个及刮胡子刀和一部折叠手机。
回哈尔滨后,二人把金戒指和金项链卖了7500元,全部挥霍殆尽,而照相机和刮胡子刀一直随身携带,密码箱放在鲁荣福在京的朋友处,也就是民警已见到的装有李有国一干物品的那一个。经过核实,曾令北京警方一时无从下手的“ 6.14抛尸案”昭然于世。 之后,鲁荣福和徐伟光又陆续交待在1994年和1995年在哈尔滨抢劫并杀死两人的犯罪事实。分别是1994年6月4日哈尔滨道里区杀人抢劫案、1995年1月12日哈尔滨某开发公司工程部经理被杀案,均系阿橹、徐伟光二人所为,四次共抢劫现金三万余元,手持电话三部及金项链、相机、录像机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