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创造性艺术的基础|包豪斯初步课程研究|论文概要
编者按|
在包豪斯的教学设置中,所有学员刚入校时都要进行为期半年的初步课程学习,之后再根据情况分流到各工作坊。一般来看,初步课程由伊顿开创,从属于由格罗皮乌斯主导的包豪斯整体教学体系和发展方向。但必须注意的是,在具体教学中不同教师的授课情况对于初步课程的影响,包豪斯教学体系和发展方向,以及格罗皮乌斯本人的思想变化,几者是相互交织、共同发展的。院外将分三期推送BAU学社成员关于包豪斯初步课程的论文节选,这篇论文不希望仅仅把初步课程当做一种成型的遗产来接受,而是尝试以影响初步课程发展的多重因素为线索,梳理其发展历程,通过对这一历程中复杂动因的研究,论证其作为一种持续的活动所蕴含的积极能量。本期推送的论文概由引文、目录和结语三部分组成。
包豪斯初步课程研究|论文概要|2012
本文6000字以内
“包豪斯的一个伟大创新在于它涤清了每个学生的成见,使他回到了——打个比方说——涂涂擦擦的幼儿园时期。这是通过基础课程(Vorkurs)、或是初级课程实现的,这样的课程现在已经被认为是包豪斯方法中的精华,甚至是其全部所在。”【注1】
——雷纳•班纳姆
包豪斯的故事正式开始于1919年。当时,正处于“手工艺与工业”剧烈变革时期,工业革命将各种机器和材料推上了前台,传统上由艺术家和工匠完成的任务,面临着被这些新东西取代的危险。在这种情况下,人们对艺术、工艺和工业形成了新的态度,一种新的艺术教育体系被构想出来并付诸实践。包豪斯,一座充满生机的新型美术学院由此诞生。
谈论包豪斯永远都不是一个过时的话题,它总是与一种现代风格相关。包豪斯给笔者留下的最初印象便是“方盒子”建筑,以及它是世界上第一所设计学校。至于这所学校究竟发生过了什么,又如何重大地影响了我们的生活,笔者对此不甚了解,并充满好奇。
为了进入包豪斯所处的历史语境,阅读首先从包豪斯的两位教师,同时又是杰出的抽象大师——瓦西里•康定斯基(Wassily Kandinsky)和保罗•克利(Paul Klee)的《康定斯基回忆录》【注2】和《克利的日记》【注3】开始,并由此对两位大师的生活状态和创作活动充满了兴趣。其后,为了了解包豪斯在设计史上的地位,笔者阅读了英国籍建筑历史学家、评论家、英国设计史学的奠基人——尼古拉斯•佩夫斯纳(Nikolaus Pevsner)的《现代设计的先驱者——从威廉·莫里斯到格罗皮乌斯》【注4】、《现代建筑与设计的源泉》【注5】和《美术学院的历史》【注6】。随后,为了对包豪斯的发展过程有一个整体的把握,阅读进展到了有关包豪斯的重要著作——弗兰克•惠特福特(Frank Whitford)的《包豪斯》【注7】和他的新书《包豪斯——大师和学生们》【注8】(这本书主要收录了大量的原始资料,包括教师和学生的日记和书信)。在对包豪斯的设计史地位和发展历程有了进一步了解之后,笔者又重点阅读了包豪斯早期最重要的教师——约翰•伊顿(Johannes Itten)的《造型与形式构成——包豪斯的基础课程及其发展》【注9】,还有第一任校长瓦尔特•格罗皮乌斯(Walter Gropius)的《新建筑与包豪斯》。【注10】可惜的是国内还没有介绍包豪斯改革时期非常重要的教师——拉兹洛•莫霍利-纳吉(Laszlo Moholy Nagy)和约瑟夫•艾尔伯斯((Josef Albers)的著作或论文。此后,阅读的视角还延申到其谈论到包豪斯的著作,比如意大利马克思主义建筑史家曼弗雷多·塔夫里(Manfredo Tafuri)的《现代建筑》【注11】和英国现代著名建筑史家、设计史家、建筑评论家雷纳•班纳姆(Reyner Banham)的《第一机械时代的理论与设计》。
在收集资料的过程中,笔者不知不觉地把阅读重心放在有关包豪斯的初步课程上,即开篇引文中班纳姆提到的Vorkurs,并确定以此作为论文的研究选题。包豪斯的初步课程特指刚入校所有学员都上的预备课,一年后根据情况分流到各工作坊。在历任主持教师的理念中,初步课程都旨在破除艺术门类的分界和原有的艺人-匠人的劳动分工,回到最基本的材料、色彩、形式构成,故有时被意译为基础课程。但在英文语境中,初步课程往往被转译为preliminary course,基础课程则是foundation course,两者实则有很大的不同。如果把作坊学习当作正式拜师学手艺,前面一年可以看作预科,译作“初步课程”更为准确。
注1:(英)雷纳•班纳姆:《第一机械时代的理论与设计》(丁亚雷、张筱膺译),南京.江苏美术出版社,2009年版,第356页。
注2:(俄)瓦西里•康定斯基著,杨振宇译,浙江文艺出版社,2005。
注3:(德)保罗•克利著,雨云译,艺术家出版社,1997。
注4:(英)尼古拉斯•佩夫斯纳著,王申祜、王晓京译,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4。
注5:(英)尼古拉斯•佩夫斯纳著,殷凌云等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1。
注6:(英)尼古拉斯•佩夫斯纳著,陈平译,湖南科学技术出版社,2003。
注7:(英)弗兰克•惠特福德著,林鹤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1年12月第1版,2005年7月第4次印刷。
注8:(英)弗兰克•惠特福德著,陈江峰、李晓隽译,艺术与设计杂志社,2003。
注9:(瑞士)约翰•伊顿著,周至禹译,天津人民美术出版社,1991。
注10:(德)瓦尔特•格罗皮乌斯著,张似赞译,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1979。
注11:(意)曼弗雷多•塔夫里、弗朗切斯科•达尔科著,刘先觉等译,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6。
在已有的介绍包豪斯的书中,无论是中文还是外文,都会将初步课程单独列出作为一个条目或是放在相关教师后进行详细论述。比如惠特福特在《包豪斯》中就单独列出第十章《基础课:色彩与图形》,描述了初步课程中的色彩、图形理论部分;同时,在介绍相关人员时也会详述初步课程的教学情况。在另一本综合介绍包豪斯的Bauhaus【注12】一书中,也把相关内容细分为“伊顿主持的初步课程”、“莫霍利-纳吉主持的初步课程”、“艾尔伯斯主持的初步课程”,“康定斯基和克利的教学”,以及“包豪斯的色彩教学”等。甚至在由柏林包豪斯档案馆、博物馆、魏玛古典基金会和包豪斯德绍基金共同建立的包豪斯网站【注13】上,也将初步课程排在教学介绍的首位,依次为“伊顿的初步课程”、“莫霍利-纳吉的初步课程”、“艾尔伯斯的初步课程”,以及其他五位大师的课程,其中包括康定斯基和克利。以上我们可以看到,初步课程在整个包豪斯教学安排中占据了重要位置,并且是所有有关包豪斯的研究所不能绕过的问题。
在国内研究包豪斯的期刊文章和论文中,关于初步课程的研究却相对很少。以初步课程为研究主题的期刊文章,在现有已搜集到的的资料中,只有两篇。一篇是发表在《美术学报》上的《论包豪斯初步课程的教育特色》(2009)【 注14】,一篇是《科学大众》上的《包豪斯认识Ⅱ——初步课程成为艺术设计的奠基石》【 注15】(2006)。两篇文章的研究内容都只是对初步课程的发展过程做了简单的概述。有关初步课程的论述也出现在研究包豪斯的教学体系的文章中,但是这类文章对于初步课程的分析都不够丰富和详实。
国内研究初步课程的论文主要有两篇。一篇是天津大学建筑学院王启瑞的硕士论文《包豪斯基础教育解析》(2007)【注16】,一篇是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学生徐赟的硕士论文《包豪斯设计基础教育的启示——包豪斯与中国现代设计基础教育的比较分析》(2006)【 注17】。两篇论文的作者都是建筑学院的学生,在文章的最后都结合了自身在设计基础课程的经验和包豪斯初步课程的经验教训,为中国设计基础教育提出了一些建议。前者重在包豪斯初步课程的发展情况,后者重在其与我国设计基础教育的比较并从中得到启发。
至于国外研究初步课程的资料,笔者了解甚少。在惠特福特《包豪斯》一书的参考目录中提到,对包豪斯的教学法进行研究的有雷纳•威克(Rainer Wick)的Bauhaus Padagogik(1982)。在互联网上能搜索到的还有一本由雷纳•威克编辑的Teaching at The Bauhaus(2001)。遗憾的是笔者还没有能力对其进行搜集和整理。
在已搜集到的材料中,对于初步课程的论述,如上文提到的国内的期刊文章和硕士论文,多是以历史事实概述初步课程的发展情况;在相关书籍和网站中,多是以主持初步课程的教师变化将其划分阶段分开叙述,或者将其散落在文章中附于教师介绍之后。至于其缘何如此发展,以及其发展过程中的诸多问题并没有细究。
一般来看,初步课程从属于整个包豪斯的教学体系和发展方向中,而此教学体系和发展方向均为校长格罗皮乌斯所主导。但必须注意的是,在具体教学中具体教师的授课情况对于初步课程的影响,包豪斯教学体系和发展方向,以及格罗皮乌斯本人的思想变化,几者是相互交织、共同发展的。同时,除了上述校内因素互相交织并推动各自发展,校外社会上的政治、经济等因素也不能忽视。
因此,本论文将以影响其发展的多重因素为线索梳理初步课程的发展历程,并试图讨论其中的部分细节问题。通过对初步课程发展历程的复杂动因的研究,得以见证其作为一种持续的活动所蕴含的积极的能量,而不只是把它当做一种成型的遗产来接受。
注12:Bauhaus, by Jeannine Fiedler, Jeannine Fieldler, Peter Feierabend and Ute Ackermann, Konemann; English ed edition (April 2000).
注13:http://bauhaus-online.de/en
注14:黄丽雅、蒲艳.论包豪斯初步课程的教育特色[J].《美术学报》,2009,(1):23-24。
注15:吴浩、王磊、安晓波,《科学大众》,2006,(5):44、68。
注16:王启瑞,天津大学建筑学院,2007。
注17:徐赟.包豪斯设计基础教育的启示——包豪斯与中国现代设计基础教育的比较分析[D],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2006。
引言
1 研究契机
2 已有研究情况概述
3 研究内容
第一章 初步课程简介
1.1 初步课程与包豪斯教学
1.2 初步课程概述
第二章 伊顿主持时期(1919-1923)——艺术与手工艺的统一
2.1 格罗皮乌斯的表现主义倾向
2.2 表现主义与初步课程
2.3 伊顿主持的初步课程
2.3.1 课前准备
2.3.2 课程内容
2.3.3 伊顿课程的局限和成就
第三章 莫霍利-纳吉、艾尔伯斯主持时期(1923-1933)——艺术与手工艺、工业的统—
3.1 杜斯堡与元素主义对包豪斯的影响
3.2 艺术与手工艺、工业的统一
3.3 工作室教学
3.4 莫霍利-纳吉主持的初步课程
3.4.1 莫霍利-纳吉的艺术观点
3.4.2 课程内容
3.5 艾尔伯斯主持的初步课程
第四章 克利和康定斯基——制衡的力量
4.1 克利的教学情况
4.2 康定斯基的教学情况
4.3 克利的过渡作用
4.4 制衡的力量
结语
1 思想的流变与交织
2 时代动因
3 风格误区:初步课程从革新到程式
附录
格罗皮乌斯在1935年出版的《新建筑与包豪斯》一书中说到初步课程:
实习课和造型课并行,以期发展学生的创造力并使他能够掌握各种材料的物理性质和设计的基本法则。……这种有计划培养的初步自我表现能力是所有称为“创造性”的艺术的基础。【注17】
作为“所有创造性艺术的基础”,初步课程通过适时的改革,在包豪斯的教学体系和发展方向上一直发挥着积极的作用。如正文中所说的那样,初步课程的改革情况是一直与格罗皮乌斯的思想变化、包豪斯的教学体系和发展方向以及社会动因联系在一起的。
建校初,格罗皮乌斯由于受到战争和战前一些带有左翼倾向的运动的影响,带有明显的表现主义倾向,这种倾向导致学校的发展方向定位过于理想化,强调“艺术与手工艺的统一”,强调恢复手工艺,强调作坊式集体劳作。这种理想化倾向也影响到包豪斯教学体系,甚至是初步课程的安排上。加上学校资金和设备的匮乏,以及伊顿的拜火教信仰,这都导致伊顿的初步课程只能停留在注重材料对个人的移情作用,甚至发展不到手工艺生产层次上。
随着杜斯堡的造访点明了包豪斯过于浪漫主义的问题和带来了元素主义理念,伊顿在学校的影响力过大,时代对工业生产的需求,以及前文没有提到的为了解决学校的经济困境,格罗皮乌斯在矛盾中修正了将作坊作为生产工艺产品基地的理想,转作坊为工作室,作为工业产品前期实验的实验室,并指出工作室向社会承接产品加工与订货的必要性。初步课程便在此基础上进行了改革,从莫霍利-纳吉的要求掌握各种材料的物理性质和运用技巧,到艾尔伯斯强调规则、注重以最小成本获得最大产出。完成了包豪斯从表现主义到元素主义,从“艺术与手工艺的统一”到“艺术与手工艺、工业的统一”的蜕变。其中不可忽视的是莫霍利-纳吉的推崇元素主义、支持机器地位、认为艺术家有社会责任的个人艺术观点对于课程改革的积极作用。在这一系列变革当中,克利和康定斯基发挥了自己作为艺术家在“艺术”与包豪斯越来越强调的“技术”之间的制衡作用。
同时,我们不能忽视包豪斯的这种转变与时代动因的关系。除了杜斯堡造访魏玛期间的一系列影响为格罗皮乌斯确定了改革的信心,这种方向的调整,也是社会层面艺术口味转变的表现。在此期间,德国境内所有艺术门类的趣味都在经历着普遍的转移。表现主义已经被人们宣告结束,代替它的新风格是严守纪律的、冷静的,甚至是传统的风格——Neue Sachlichkeit,这个德语词一般被翻译成“新客观性”,它同时还表达着实用性、平常性与直接性的感觉。
让这种改革持续下去的原因,也与外界的经济因素和社会因素的变化有关。1923年,亨利•福特的自传第一次发行了德文版,立刻就成了一本畅销书。以福特公司和美国人作为全世界的模范,以生产不断增长带来的利润激增为基础,一个资本主义的乌托邦取代了以往的社会主义乌托邦,似乎一个理想社会的正在形成,所有人都能富足而平等,机器也不再与人为敌。
迫于政府当局的压迫,为了解决学校的经济难题,顺应时代对于机器和新风格的需要,为了展现包豪斯的崭新形象,1923年的包豪斯展览,正是集以上多种原因的产物。而这次展览,强调了前文提到的克利草图的旗子上写的“宣传”和“出版社”的作用,成为了一次公共形象上的胜利。
初步课程正是在这样包豪斯内部外部的多重因素的相互影响下,进行了改革并随之发展。
虽然包豪斯在德国的历史于1933年被纳粹关闭而暂时中断了,但是那些老师和学生们带着他们的理想与信念,散布到了世界各地,并在战后引起了西方世界的追捧。但与包豪斯的初衷相背离的是,一种固定的包豪斯风格逐渐形成,并迅速演变成了所谓的“国际风格”。这与初步课程的教学内容不无关系,这种风格正是在伊顿、莫霍利-纳吉和艾尔伯斯的教学内容和康定斯基、克利的图形色彩理论的基础上形成的。而初步课程的教学内容也因此进一步程式化,甚至简化得只剩下“三大构成”。这里我们不禁要问,初步课程的改革精神哪里去了,为什么到了艾尔伯斯时期就此成型而不再革新了呢?
艾尔伯斯主持时已是1928年,此时的校长是梅耶。梅耶相信艺术家的任务就是要设计出功能性的建筑,借此来改善普通人的命运,从而改善社会。于是梅耶继任校长以后,把建筑系细分为两个部分:一是建筑的理论与实践;二是室内设计,其中包括家具与器具的设计及制作。几乎所有的作坊都被带进了建筑业务,位于从属地位。建筑系被推崇在了至高无上的地位。
梅耶的理论与包豪斯早期的社会主义民主运动色彩还是颇为相似的,都有着一种强烈希望社会变革的冲劲。但第三任校长密斯与他不同,作为杰出的建筑师,密斯更注重建筑作为一种艺术家个人感受的体现,它更似一个综合的作品,而不是像梅耶那样把建筑作为社会运动的载体。对于建筑应处于教学中心位置的理解,密斯甚至比梅耶有过之而不无及,他把学校划分成了两个主要领域:建筑外型的设计与室内设计。包豪斯由此变得更像一所传统的建筑学校了。
在把建筑放在首要位置而采取的一些新措施中,有一项就是梅耶允许康定斯基和克利在课程中加入了绘画内容。而此前,在1927年,也就是建筑系建立的这一年,包豪斯设立了自由绘画班。我们可以通过这个绘画班的状况来推想初步课程的境遇。以下是有记载的关于绘画班的描述:
……无论是谁,只要在晚上向包豪斯的画室或者房间里看上一眼的话,他就会对围绕画家站着的众多作画者感到惊异,作画者们在尽情挥洒着蛋清,也有些人在“偷偷”地作画,就像中学的孩子们背着别人写的朦胧的诗歌一般,当然,这可能他们认为这是不对的行为,因为他们并不是在思索功能性的建筑、折叠椅或是台灯……【注18】
康定斯基在格罗皮乌斯辞职后任代理校长并一直留校到最后,如前文提到的,很大程度是为了削弱梅耶的力量。绘画班的建立可以看做是反抗当时就已很明显的由梅耶代表的功能主义的一次小成就。但反过来看,绘画班的设立以及在课程中加入绘画内容,这种做法彻底地把“艺术”置于建筑之下,使它成为建筑中的色彩图形应用这一问题。就像上面引言提到的,虽然已经建立了绘画班,但是作画者仍然是偷偷的画画,仿佛做错了一样。
领导者的不重视同样也会体现在初步课程上。新校长们虽然理念不同,但都把建筑放在了首要位置,他们并不像格罗皮乌斯那样关心初步课程对于学生们创造力的启发作用,所有课程都是为了建筑服务的。即便是很好的结合了伊顿和莫霍利-纳吉长处的艾尔伯斯,在这一阶段也多少显露出一种注重如何平衡处理规则与变化的传统学院派观点——天才即是“掌握严格的规则,在不破坏它的前提下巧妙的改变它”的艺术。这多少都导致了“包豪斯风格”或是“国际主义风格”的形成,而此正是格罗皮乌斯极力反对的:
包豪斯的目的不是要传播什么风格、体系、教条、公式或时尚,而是要对设计工作施加一种复苏的感染力。我们的教育不是依靠任何事先想出来的造型意匠,而是靠探求生活中不断变化的形式背后那种活跃的生活火花。【注19】
事实上,包豪斯追求的是一种对创造力的现实态度,它的目的就是要造就多样性。但此时的包豪斯已走在一条单一的只强调建筑的路上,初步课程的活力就此受到制约也就不足为奇了。
包豪斯的故事虽然到1933年就结束了,但包豪斯的教育模式,尤其是初步课程,到现在依然影响深远。近一个世纪前,包豪斯处于“手工艺与工业”的剧烈的历史变革时期。今天,我们处在一种“工业与信息化”的迅速变化的社会阶段。因此,充分反思包豪斯在其历史发展中的思想价值,而不是直接仿效它的教学体系,重建从社会生活、设计创新、工业制造到信息内容的“造化之链”,也许会为我们解决当代设计问题提供一种新的思路。
注17:(德)瓦尔特•格罗皮乌斯:《新建筑与包豪斯》(张似赞译),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1979年版,第26-27页。
注18:(英)弗兰克·惠特福德:《包豪斯——大师与学生》,第231页。
注19:(德)瓦尔特•格罗皮乌斯:《新建筑与包豪斯》,第39页。
文|石慧
文章来源|石慧同学2012年本科毕业论文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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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为流传的文本出自包豪斯校长格罗皮乌斯,他在展出后不久发表了《魏玛国立包豪斯的理念与组织》,主旨和他在大展中的演讲“艺术与技术——新的统一”基本一致……另一篇同样带有纲领性质的文章,其命运和影响却截然不同。它由包豪斯大师委员会委托形式大师奥斯卡·施莱默主笔,原本计划作为一份宣言出现在《包豪斯魏玛首展:1923年7月-9月》宣传手册的开篇,然而付梓刊印之后却突然因故撤销。
如果没有考虑到人的成分,就无从理解莫霍利-纳吉所说的机器制造、机械技术……也就无法理解他那些看起来抽象而疏离的作品。
以匈牙利艺术家拉兹洛·莫霍利-纳吉1918至1928年之间的艺术理论和实验为讨论对象,论文大纲通过分析莫霍利对待技术-艺术两者关系的态度,明确艺术家进行大量实验的最终目标,即推动新的感觉关系的出现与发展,从而不断开发人的功能机制,使人不断接近理想中的“最佳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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