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2020届本科生迎来最难求职季
在美国，2020届本科生即将于今年春天毕业，他们一度满怀憧憬地希望在政界、咨询、科技、时尚品牌或法律事务所、或者销售和金融等行业开启职业生涯。然而，他们面临的是实习被取消、面试遭推迟；他们徘徊在空旷的招聘会场，束手无策地看着招聘人员将求职信扔在一旁。
玛丽·柴洛斯基（Marie Chailosky）今年将从俄亥俄大学毕业并获得传媒学位。这个夏天，按照原计划她将在位于纳什维尔的华纳音乐集团无线流媒体部门实习。可惜的是，上周四这个机会不翼而飞。
俄亥俄大学应届毕业生玛丽·柴洛斯基
22岁的柴洛斯基表示，新冠病毒引发的经济紊乱中，好几位同学的入职邀请被撤回。她还失去了位于俄亥俄州雅典市一家啤酒俱乐部的服务生兼职，随着实习计划化为乌有，她表示，在可预见的未来，自己将回到佛罗里达家中与父母同住。她说，“我真不知道将来路在何方。”
一位华纳音乐的发言人表示：“我们很多办公室都转为居家工作，我们暂停招聘，期待到秋天学期可以重新启动。”
三月初，新冠病毒蔓延迫使全美各地的大学生撤离校园，突如其来离校而去对应届毕业生的打击尤为沉重。这意味着数年同窗在没有毕业典礼的情况下匆匆而别，给人带来无法释怀的失落感。
现在，很多准毕业生回到故乡与家人同住，面临更为凄惨的前景：就业形势比近来任何一年都要严峻。劳工部数据显示，三月第三周约有近330万美国人申领失业救济，达到此前最高记录的四倍之多。
随着经济趋于衰退，临近毕业的本科生担心自己变成又一批2009届毕业生。2009届本科毕业生在大衰退（Great Recession）底谷阶段加入劳动力大军，当时企业正在大规模裁员并冻结招聘。
耶鲁大学生态学/进化生物学专业大四学生塔里克·齐亚德（Tarek Ziad）表示：“每个人肯定都在考虑这个问题，我们得设法自救。”
包括Yelp（大型点评网站）和迪士尼在内的一些大企业都冻结了实习计划，这是应届毕业生获得第一份工作的常见途径。在三月初的一些招聘会上，大公司压根就没出现；现在所有求职活动均告取消。
根据求职公司ZipRecruiter的数据，与去年同期相比，二月中旬至三月中旬发布的最新招聘量下降29%。零售店招聘数降低14%，会展岗位削减20%，而博彩和酒店职位减少23%。
未来几个月，随着企业倒闭和订单取消在整体经济活动中产生连锁效应，招聘状况可能每况愈下。ZipRecruiter的劳工经济学家茱莉亚·波拉克（Julia Pollak）表示，“目前仅是先期效应。受影响的绝不止第一波遭受冲击的行业。这将产生巨大的人力成本。”
眼前一片空白
安德烈斯·萨勒诺（Andres Salerno）是印第安纳波利斯巴特勒大学（Butler University）大四学生，当学校开始网上授课后，他继续留在校外的住所，是为数不多继续留在这个犹如鬼城地方的本科生之一。事实上他的每个熟人都对就业前景感到焦虑。有些室友刚刚加入和平队（Peace Corps），对何时能够离开美国（执行海外使命）毫无头绪。他的女友是一名舞蹈演员，专业初选活动也遭取消。
萨勒诺曾希望在老家德克萨斯州找一份政治竞选方面的工作，不过随着助选活动陷入停滞，这个选项也化为泡影。
他说，“每个人似乎先前都找到了工作，但一切已经烟消云散。前几个月我对自己未来职业还有点模糊的想法。而现在，我的眼前一片空白。”
自大二开始，在纽约大学读书的伊莎贝尔·塞拉诺（Isabel Serrano）连续三年申请到同一家位于纽约的游说公司实习。功夫不负有心人，去年她终于得到这份工作。在完成纽大最后学期的学业后，她于一月入职该公司。她满心期待这份实习到五月毕业后能够变成正式工作。
但数周前，在新泽西州父母家附近散步时，塞拉诺接到一个令人心碎的电话：由于新冠疫情爆发，来之不易的实习被取消了。她说，“得到通知我很难过，原本我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可以证明自己，现在没有这个机会了。”
超过十年的“创伤”
历史上，即使与上一届学长相比，经济衰退期间毕业的学生在不太知名的公司屈就于薪酬较低的职位。经济学家发现，这种坏运气带来的影响（失业率较高、工资较低）可能持续十年到十五年之久，该现象被称之为“创伤”。
2020届毕业生究竟是否面临长远后果取决于一系列因素，包括疫情持续时间以及随之而来经济衰退的严重程度。不过形势看来并不乐观。
“我为他们感到担心，”研究经济衰退如何影响大学毕业生的经济学家丽莎·卡恩（LisaKahn）表示。“要是毕业时经济陷入危机，他们在短期内将承受非常沉重的后果，还可能在未来的十年一直阴魂不散。“
在休斯顿附近家里隔离的德州农工大学农业经济专业的卡罗琳·卡尔森（Caroline Carlson），越来越担心自己能否在一家食品公司找到研究可持续发展问题的工作。她妈妈试图从有利的一面解读人们在超市恐慌性抢购的新闻——提醒大家对食品的需求永远不会消失。卡尔森还是心灰意冷。
她说：“我觉得公司不会真的招聘更多新人，或用心培训新员工。”
“我每天都收到招聘网站发来的电子邮件，建议我，比方说，‘你是沃尔玛超市收银员的最佳人选’ 。真是太谢谢你们了，我读到本科毕业就是为了干这个？”
经济严重低迷还可能危及今年晚些时候或2021年毕业学生的职业前景。
马丁·朗（Martin Lang，Jr.）计划12月从底特律大学商学院毕业。上周，他收到一封电子邮件告知他城市旅行者（Urban Outfitters，一家户外产品公司）费城办公室的实习工作被取消。作为一名有抱负的造型师，朗曾希望留在该公司长期工作。他表示：“这份工作让我在一个我希望从事的行业获得时尚产品经验和可信度。现在开始一年内我都无法在一个公司环境里工作了。”
计划年底从底特律大学商学院毕业的马丁·朗
一些主要大学的就业顾问努力保持乐观。密歇根大学就业中心主任科林·博兰德（Kerin Borland）表示招聘人员继续通过视频面试学生。该校还通过与一个虚拟招聘平台合作，把线下求职变为数字应聘。博兰德表示，她鼓励本科生与招聘人员保持联系，从而为将来的工作做好充分准备。
博兰德说，“希望我们能够安然渡过这个异乎寻常的局面，继续前进。雇主不希望从头开始与学生建立关系。”
根据ZipRecruiter的数据，部分行业（如护理）职位空缺甚至有所增加。与去年相比，在过去四周内，电子商务招聘量增加228%。个人咨询岗位需求增加26%。
来自迈阿密的大四学生玛雅·彭杰瓦尼（Maya Punjwani）说，她原本想到商业通信行业求职。但由于疫情爆发，她决定从事公共卫生工作，这是她在佛罗里达大学的辅修专业。她说：“现在，相比以往我更能把自己这部分大学文凭用到目前最需要的地方。”
老办法行不通
在过去数周，很多求职的应届毕业生与法律、新闻和科技等行业的招聘人员互动不太顺畅，学生在要求获得最新进展信息的同时，还得尽力显得不那么麻木不仁或自以为是。所有传统的求职规则突然感到不合时宜。见面喝咖啡完全不可能。请求在线通话则显得有点唐突。
波士顿学院大四学生凯莉·拉米雷斯（Kaylie Ramirez）说，近来她与一些招聘人员讨论金融和战略沟通方面的就业机会。其中一位表示同情拉米雷斯，提到他自己毕业于2009，当时面临同样惨淡的就业市场。他答应竭尽所能提供帮助。不过鉴于不确定性，其他人建议她暂缓发送简历。
“现实情况就是这样，”拉米雷斯说。“我一步步地降低自己的期望值，我想这也印证了我内心的预感。”
对于部分应届毕业生，不确定的经济形势引发众怒。2008年，他们中多数人在上五年级。不过他们还记得大衰退造成的破坏。
纽约大学大四学生塞拉诺表示，“如今这个体制很难让我们激动或振奋，因为我们一再发现事情被他们搞得难以收拾。”
纽约大学大四学生塞拉诺
不过，2008年留下的回忆，以及经济最终复苏，令人感到一线安慰。
詹姆斯·麦迪逊大学（James Madison University）大四学生艾米·捷尔马诺（Amy Germano）表示，“这是我第一次经历疫情爆发，我的父母以前也经历过，经济并非第一次走下坡路。如果我们安然渡过2008年经济衰退，这一次我想也能顺利过关。”
雪上加霜的国际学生
一位不愿意披露姓名的应届中国本科生表示，他周围2020届的同学求职情况远远不及2019届学长学姐。这位同学表示，“其实疫情蔓延之前，国际生求职就已经很难了，只有最大的那些公司才愿意给国际学生面试机会。规模小一点的公司对外国学生求职根本就一口回绝。”
这位同学就读于一所位于大都市的顶尖高校。他说，“我们上一届中国学生就业情况非常好，不少人获得投行和科技公司的工作机会。我们这一届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即使大三暑假拿到大公司实习，最后也无济于事。大概有七八成在投资银行实习的同学最后没有正式录用。”
提到自己生活状况时，他表示，“面临毕业的国际学生几乎都没有回国，我也不例外。我现在一边上网课一边找工作，从大三开始我就在学校附近租了公寓，至少安全方面比住宿舍的同学要强一点，他们现在没法自己做饭，得使用公共洗衣房。”当谈到将来计划，他说很多同学考虑延迟毕业或在等候研究生招生通知。毕竟，年景不好只能读书。他说，“听说国内研究生也在扩招...不过研究生也就读个短短一两年。毕业后，同样也要面临求职问题。”
参考资料：
https://www.nytimes.com/2020/03/27/business/coronavirus-class-of-2020-jobs.html
https://www.wsj.com/articles/the-class-of-2020-was-headed-into-a-hot-job-market-then-coronavirus-hit-11585486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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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海哥。本文经授权发表，版权归属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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