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制造”的漫漫长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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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制造2025》是经国务院总理李克强签批，由国务院于2015年5月印发的部署全面推进实施制造强国的战略文件，是中国实施制造强国战略第一个十年的行动纲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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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造业是国民经济的主体，是立国之本、兴国之器、强国之基。

还有一个半月时间，2019年就将成为过去了。

相信这一年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都不是那么轻松的一年。

无论是内部环境还是外部环境，都让人感到步履维艰。

早在2018年底的时候，美团创始人王兴就已经说过，“2019年可能会是过去十年里最差的一年，但却是未来十年里最好的一年。”我们并不知道这一年是否是未来十年最好的一年，但的确是过去十年来尤为艰苦的一年——无论是国家统计出来的GDP和经济增长情况，还是老百姓实际的生活感知。

不过，今天我们要聊并不是中国经济这个大命题。我只能管中窥豹的发表一下关于经济板块中最基础的并且我亲身经历过的——制造业。

2018年年初的时候，其实全球经济下滑的趋势就已经很明显了。彼时美国总统特朗普喊出恢复美国制造业大国的口号，在全球范围内“召唤”美国企业回国发展，各种政策和手段密集出台，由此可以看出，制造业对于一国经济的重要性。

同样的命题，早在2015年的时候中国政府就已经提出了“中国制造2025”计划。之后关于制造这个命题，已然成为了各国热议的话题。

那么中国的制造业又是怎样的一种现状呢？

01  制造业的现状

不知道算是有幸还是不幸，我在刚毕业的时候就已经“偶然”进入制造业——一家摄像头制造公司。

其实在进入这家“正规”公司之前，我还在一家与高尔夫相关的私人“作坊”做过两个月的零时工——我之所以称它为作坊，是因为无论是规模还是运营模式，它都只能算得上是一家作坊。而这样的作坊在广东省东莞的各个村镇里，都是十分常见的，即使是放到今日，依然数量庞大。我做临时工的这个作坊是在东莞塘厦镇龙背村，在那里上班的工人基本上都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当然还有六十多岁的老人，看门的门卫是一位白了头发的老人——这些人大多数来自一个地方：老板的家乡。早上七点多在工厂的一楼吃完早饭就开始干活了，中午和晚饭也都在工厂食堂里吃。

赶货的时候晚上可能会加班到凌晨，不赶货的时候，可能六点半吃完饭后就不上班了——来自一个地方的老乡们聚集在工厂的院子里聊天，打牌，抽烟。因为执行的是计件工资，所以做多少拿多少，也没有正规工厂的那些制度。

而这样的运营模式，对于小型的家族企业来说，并不少见。

即使是在正规的摄像头公司上班，不确定的因素也有很多。福利待遇全凭老板们的“心情”决定。

因为摄像头产品是供给夏普公司的，车间要求万级无尘化。我第一次接触到把整个人捂在一件连体的衣服里、只露出两只眼睛的工作服。

进车间之前需要先到风淋室——一间就像安检门一样的密闭室里让自己转圈圈吹风，吸掉身上的异物和灰尘。

出车间的时候需要向组长汇报，并且做好登记，一般情况离岗不能超过十分钟。

这么多年过去了，当我再回想起此情此景，未免不唏嘘。尤其是女孩子，倘若是遇到生理期或者身体不舒服，光是脱掉繁杂的无尘服都需要一番周折。

在摄像头公司做了半年后，公司因为新产品研发出了问题，裁掉了很多人——工厂并不会给你说要裁掉你，只会选择非常规手段，不费一分一毛钱的让你离开。

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只是这一家公司这样子，后来通过了解以及下一家公司才知道，这样“净身出户”的情况在国内公司很普遍，而在工厂不过是司空见惯的做法了。

关于工作时间，一般招工的时候都会写上六天八小时，严格按照劳动法执行。可是当你真正的进去之后才发现，这不过是理想的样子。其实对于很多在工厂打工的人来说，能够被安排加班，反而是一件很荣幸的事情——倘若不加班，拿着最基本的底薪，不过两千出头，可能连房租都不够。

碰到好的老板，五险一金会按照强制的最低标准交，遇到私人作坊，能够准时发工资就已经很不错了。

因为一部《美国工厂》让人们看到了美国的工会制度对美国制造业的阻碍，也让人看到了社会主义制造业的蓬勃发展。毋庸置疑，我国制造业的福利待遇确实是越来越好，但是制造业留不住人才、工厂人员流动性高、制造业的从业人员素质低下、制造业的从业人员被人瞧不起......这些摆在眼前的事实也同样证明，制造业尤为严肃的现状。

02  制造业的过去

很多人不了解中国制造业的过去与现状，要么是一顿猛夸，要么是一瓢冷水。

新中国成立以后，面对的千疮百孔、百业凋零的旧中国。

百废待兴，如何快速成长、实现弯道超车，成了最现实的问题。

1949年—1978年是新中国计划经济体制下的社会主义工业化道路时期，这个时期工业化战略的特征是政府作为投资主体、国家指令性计划作为配置资源的手段、封闭型的重工业优先发展。

1949年—1952年国民经济得到了恢复和重建。制造业逐渐形成。1953年—1956年“第一个五年计划”取得巨大成功，其中，1953年党的过渡时期总路线明确提出了要在相当长的一个时期内实现国家的社会主义工业化。“一五”时期开始布局的156个重点工业项目初步奠定了新中国工业化的基础，后又经历“大跃进”“三线”建设和“文化大革命”等阶段。虽然这一时期经济政策极不稳定，经过了数次投资扩张和紧缩调整阶段，工业化进程也多次因政治运动而受阻，再加之国家面临严酷的外部发展环境，总体上社会主义工业化建设并不顺利。但经过近30年的工业化建设，新中国逐步建立了独立的、比较完整的工业体系和国民经济体系，打下了较好的工业基础特别是重工业基础。——那时候实行的是包分配和“铁饭碗”制度。工人阶层显得尤为光鲜亮丽。

加入世贸后，中国的工业呈现出百花齐放的节奏，制造业也是一片蓬勃发展的态势，个体经济逐渐增多，私人企业越来越多，很多民生相关的制造业基本上都是私营占据主导市场。国外的先进技术和管理经验、优秀的人才都被吸引到制造业，所以中国几年的时间一跃成为制造业大国。尤其是长三角、珠三角地区，替代东北老工业基地，成为制造业的前沿阵地。

先进技术学习来了，管理经验复制过来了，发展速度提升起来了，可是工人的福利保障却一再处在落后的跟跑中。

曾几何时，很多私营工厂工人连五险一金是何物都不清楚，很多企业的工会不过是一个摆设。一个工厂的组长都可以随意的开除一个组员，而不会有任何的赔偿。

近代工业基础底子薄，尤其是需要一定技术含量的行业，更加是零起步。在快速奔跑的过程中还存在较多的问题，粗放式的发展流留下了较多的问题。

所以制造业出现了从业人员素质较低、专业技能不高、员工流动性高、基本保障不齐全、企业寿命不长等问题。

这些年来随着国家强制政策以及福利保障政策、减税减压政策的出台，以上的这些问题得到了较大的改善，但是制造业竞争力仍然不高。

03  制造业竞争力低的原因

其实说起制造业，很多人最先想到的就是德国的制造业。

德国制造业历经一百多年的变故，仍占据着制造业的领导地位，不可谓不厉害。

在全世界发达经济体一片制造业衰落的哀嚎中，德国无论从产业发展还是就业人数占比来看，都是个异类，比如美国制造业GDP占比约为12%，德国高达22%；美国制造业就业占比10%，德国高达20%。德国制造为什么能在东亚国家冲击下屹立不倒，这个问题充满了迷思。可是认真分析一下，不难发现，德国制造业之所以长盛不衰，无外乎这些方面：

（1）注重研发的投入。对研发的偏执，是德国制造的第一个奥秘，也是德国制造的灵魂。灵魂必须有血肉承接，对制造业而言，血肉，就是高技术的产业工人。

（2）政府的扶持。德国政府构建了庞大的中小企业扶植体系，除了信贷优惠与税收减免外，从中央到地方的各级政府都设立了专门的中小企业促进部门，给中小企业提供各种国内外市场信息咨询和补贴。

（3）从业人员的工匠精神。无论是奔驰一样的大企业还是家族式的小作坊，德国工人都以工匠精神做好每一件小事，一个家族小企业能够世代传承，不急不躁，体现在德国制造业的各行各业里。

而回头看一下中国的制造业，从顶层的投资人、老板和股东到底层的操作人员，无不充斥着急功近利、人浮于事的现象。

2014年的时候，我被人介绍进入到一家通信周边产品的公司做品质管理。这家公司的前身是一家在华强北档口贩卖天线的商贩。不到三年的功夫，自己组建工厂，从做天线到LGP、手机用塑胶件、手机背光，再到摄像头和整个手机模组，可谓是步步为营、发展迅速。

我在该厂任职不到一年的时间，就亲眼见证它从一家默默无闻的小公司成长为一家全国出货量排名第四的小巨头，着实让人惊叹。

可是，除了出货量数据好看外，我找不到其他让人引以为傲的东西了。

老板常年在外处理业务事情，公司政府公关交给了老板的老师，公司管理的事情就请了一位台湾人管理。

刚开始我以为台湾人的管理思维里应该是很注重产品的品质——毕竟公司的愿景和口号都是向着高品质、高质量迈进。可是当出现产品品质不过关和交期紧张的时候，一次次的都是品质在让步。有一次整个公司管理层都知道产品存在研发设计缺陷，在小批量试产并未根本解决隐患的事实下，依旧要求特采出货。我违背上级要求优先特采出货指令，领导知道后单独同我说，这批产品不交货或者延jin期了，将会产生巨额的罚款，但是设计缺陷或者是品质问题，我们还可以返工处理。而且这个出货指令是上级要求的，并不会怪罪在我们头上......

我错愕无语，只能遵从领导的要求放货。

每逢审厂或者客户参观的时候，“临时抱佛脚”做数据、更改作业标准、重新梳理7S......都让人筋疲力尽。

后来因为不习惯公司的踢皮球，还是辞职了。

中国的很多工厂都拿着ISO9001、7S、5W2H、8D等等做宣传，拿着一大堆的SIP、SOP，可是为了是生产速度亦或是操作方便，这些品质管理工具不过是束之高阁的摆设罢了。

04  制造业路漫漫其修远兮

无论是国产航母的成功试水、北斗导航系统的逐步完善，还是C919国产大飞机的试飞，都标志着中国制造取得的巨大成绩。

从体量上看我国已是当之无愧的制造业大国，但在高精度、高端制造领域，我国仍与制造业强国有较大的差距。

中国制造业综合指数在美、德、日之后，位列第四

几年前我们夺下的巨大的制造业市场，这几年又被东南亚国家轻而易举的夺走——制造业南迁至越南、印度尼西亚等国家已经是不争的事实。除了人力成本的上升之外，竞争力缺乏、人才缺乏、专业技能不强，品质不高等等，都是不能忽视的重要原因。

当全球局势逐渐从增量博弈转向存量博弈，当大国间的竞争进入越来越露骨地拼刺刀时代后，制造业作为“国之重器”的意义将格外凸显。在研发投入上毫不手软、在培养人才上高度重视、在扶持隐形冠军上不遗余力，就是制造这门教学课里的三个重要知识点。

中国制造业之路才刚刚起步，趁势而追的紧迫感仍在。所幸，无论是企业家还是国家，都已经在行动。朝着“不放水，不刺激，永远把降低供给侧成本放在首位”的目标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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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Harley

Harley,中年不油腻大叔，爱好看书、码字、发呆，茫茫人海里的平凡人，时而强大，时而脆弱。在文字里升华自我，微信公众号：扇贝读书社区（ID：shanbaybo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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