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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疫记录 | 广州“小汤山”战疫记:可以呼吸的明天是自己“搏”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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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八院已累计收治确诊病例297例,占广州确诊病例数的86%...详情点击☞关注 | 疫情防控的最前线,广州市八医院为什么能收治最多病例?



新冠肺炎疫情发生以来,根据“四集中”救治原则,广州地区患者集中收治于广州市第八人民医院(下称“广州八院”)。其嘉禾院区关停其他科室,1100多名医务人员投入战斗,不舍昼夜。


截至2月24日24时,广州八院已累计收治确诊病例297例,占广州确诊病例数的86%。最高峰时,同时有234名患者在这里接受治疗。目前,已有183名患者从这里治愈出院。


这里是医务人员与死神抢夺生命的战场,也是患者治愈身心创伤的港湾。2月10日以来,南方日报记者连续蹲守在广州八院嘉禾院区,进隔离病房、探医护住地、访患者故事,直击广州疫情防控最前线,记录这段惊心动魄又温暖感人的历史。



2月12日,90岁危重症患者转危为安,竖起拇指为医生点赞,医生也竖起拇指为他加油。


“我们这其实就类似‘小汤山’,只不过是早就建好的。”广州八院感染二科主任王建说。


疫情发生后,广州八院腾空嘉禾院区,集中力量收治新冠肺炎确诊患者,这里成为广州阻击新冠肺炎疫情“主战场”。


走进广州市白云区嘉禾街的这座医院,院内没有了其他患者,显得安静而空旷。


平静之下,暗流汹涌。


医务人员竭尽全力救治病患;患者面对死亡威胁,渴望活下去,渴望重新舒畅呼吸。医患携手,一起熬过艰难的日子。


疫情发生以来,这座广州版“小汤山”医院,是如何与新冠病毒作战的?记者的蹲点调查,勾勒出广州八院一个月来的战疫记。


有备之战。


1月17日,广州最低气温降至10℃。广州八院ICU主任邓西龙感到,新开辟的ICU隔离病区的那一晚尤其寒冷漫长。


当晚,一通电话响起:珠江医院收到一例与武汉相关的不明肺炎患者,请求转院。


这是广州报告的第一例新冠肺炎疑似患者。医院立即出动负压救护车与负压担架床,前往接收患者。因患者最初的不配合,邓西龙带着一线值班医生在寒夜里等了三四个小时。


做检查、留标本、送检上报,处理完毕已是凌晨3时。走出医院大门,邓西龙深吸了一口气:“一场大战真的要来了。”


该例患者最终排除新冠肺炎。但在邓西龙看来,这是一次演练。1月20日,当广州市首例新冠肺炎患者从广州市第一人民医院转来时,ICU团队的应对已经有条不紊。


彼时的广州八院,已完全做好了“应战”准备,场地、设备、人员早已全部到位。


2019年12月31日,武汉市卫健委发布首个关于该市肺炎疫情的情况通报,已发现与华南海鲜城相关的27例不明原因病毒性肺炎病例。


武汉的通报,未引起社会太多重视,但对广州八院而言,无异于正式拉响“新冠警报”。


看到零星的新闻报道,凭着31年的传染病防治经验和敏锐嗅觉,院长雷春亮已经有了防控预案。


在此前埃博拉防控时期储备物资基础上,医院购置了大批防护服、N95口罩等防护物资,开始培训医务人员,准备腾出一栋楼的负压隔离病房。


元旦后,雷春亮更是“一天一个会”部署防控工作,调动起全院的力量做好准备。


对广州八院来说,这并不是第一次在“大战”中站在最前沿。


在2003年的非典时期,广州八院作为广州唯一的传染病院,是国内收治病人最早之一,也是全省收治病人最多、收治时间最长的医院,创造了95%的治愈率。


 “如今的市八,早已不是当年的市八。”邓西龙自信地说。非典后,医院对发热门诊、隔离病区进行改造,增设ICU。此次集中收治新冠肺炎患者的住院楼1号楼,就是为了应对各种新发突发传染病而建。


感染二科主任王建说,非典时期发现,治疗中供氧很重要。非典后,医院建了中心供氧系统,每间病房都有中心供氧设施。


每年冬春季节,广州八院都会开展疫情应急演练。甲型H1N1流感、登革热、埃博拉、H7N9禽流感……一次次考验中,广州八院训练有素,沉着应对。


2014年,广州3万多登革热病人中,1万多名收治在这里;防控埃博拉输入风险时,又是广州八院全院腾出病区接收疑似患者。


“每到大战,全院动员早已成为传统。”邓西龙云淡风轻地说,“新冠肺炎也就是一个传染病,按平时准备的去做就可以了。”


有序之战。


除夕中午,正去买菜路上的关玉娟接到医院领导电话:准备开辟新病区!关玉娟是广州八院肝病科主任,经历过非典等多场疫情防控战。


前一天,广东新增确诊病例21例,全省已有53名患者确诊,当晚,广东首次启动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一级响应。


疫情来者不善。“下午去隔离病区准备病房,有空的人接龙。”她停下脚步,在群里发出信息,20多人随即响应。


通氧、铺床、补足药品物资……除夕下午和晚上,关玉娟带领医护人员将空置病房开辟出一个标准的“双通道”传染病收治病区,大年初一就收治了12名患者。


2月14日,特殊时期的特别交流,病房内外的护士通过对讲机沟通取药需求。


早在去年年底,广州八院就已经作出部署,万一疫情来临,就将1号住院楼200张病床全部用于疑似及确诊患者。这栋五层的负压传染病大楼在去年9月份就腾空了,原本计划装修之后,将东风院区感染科整体搬来,如今正好投入使用。


在关玉娟带领团队开辟新病区前,广州八院已经在源源不断收治新冠肺炎患者。重症医学科团队率先入场。


1月中旬开始,该院第一时间开辟出ICU病区,由邓西龙与东风院区ICU主任李粤平管理,收治重症及危重病人,嘉禾院区急诊团队加入支援。


关玉娟带领肝病科室负责开辟隔离二区,大年初三时妇产科11名护士也加入团队。隔离三区由呼吸科主任莫晓能团队负责管理;隔离四区由中医科主任谭行华负责;隔离五区由感染二科主任王建带领团队收治除ICU外病情最重的患者。


这些主力都是经历过非典的“老将”。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病人涌来的速度还是让李粤平感到意外。1月21日,她来到嘉禾院区第一天,一楼ICU病区的12间病房就全收满了;1月22日,第二个开科的隔离5区,也是一天即收满。收满一层,就再开一层。一个星期左右,这栋楼5层病区几乎全部收满。


1月27日,广州八院再次关停14个科室,开辟出住院部综合大楼7层楼的病区,腾出600张病床。2月1日,嘉禾院区包括发热门诊在内的门急诊关停,整个院区全部用于收治新冠病毒感染确诊患者。


救护车日夜出动,将确诊患者从四面八方转运而来。全院1100多名医务人员放弃休假,集中居住在酒店,夜以继日地投入战斗。


有防之战。


“6床,气管插管!”2月14日,ICU隔离病区6床患者病情急转直下,一天之内肺全部“变白”。


17时许,医生决定给患者气管插管。10分钟内,ICU医生黄煌快速穿上全套防护服,戴上正压头罩,进入隔离病房。


这是最危险的操作,患者如果呛咳,产生的气溶胶极易传染医务人员。但做了科学、充分的防护,黄煌没有害怕。


非典的教训是深刻的。17年前,医院没有独立收治的病房,医务人员穿着普通的隔离衣或白大褂,一瓶瓶氧气靠医护人员背上病房。面纱口罩不能阻挡飞沫喷溅,不少医务人员被感染。


此次疫情一开始,广州八院的医务人员就做了最科学的防护。“我们按照最高的防护级别来做,最大限度保护医务人员。”广州八院感染病中心主任蔡卫平说。

2月18日,一位护士正在为危重症患者换药。


2万余元的正压呼吸头罩,医院买了100多个。在危险操作时,正压头罩就是保护医护人员的“金钟罩”。


非典时期,蔡卫平身处救治一线,也被感染,经历过难熬的呼吸窘迫。当年喘不过气来的痛苦滋味,至今记忆犹新。


如今,医院的防护设施、病房比当年“好了百倍千倍”,整一栋隔离病房都是负压病房。


蔡卫平说,现在最简单的外科口罩都是防水的,防护服都是“不留死角”。


1个多月来,广州八院累计收治近300例患者,至今无一例医务人员感染。


2月24日,广东将省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一级响应调整为二级,广州迎来正月以来首次交通晚高峰,广州八院在院患者首次降到了100例以内。


广州这座大城,已经开始重新呼吸。


医者


“进去就忘了他们是隔离病人”


凌晨3时,处理完危重患者的紧急情况,广州市第八人民医院ICU医生蔡水江回到住处,累得倒头就睡。


生死抢救,总来得猝不及防。疫情发生以来,他与同事经历了太多异常忙碌的日日夜夜,一次次将患者从死亡边缘拉回。


这里是没有硝烟的战场,也是疫情风暴中的医患“临时家园”。记者连续十日,蹲守在医务人员战斗的隔离病房和集中居住的酒店,直击他们从死神手中抢夺生命、用温情化解恐惧的救治一线。


蔡水江:每天都在与死神较量


2月13日22时,仪器的警报声打破夜晚的宁静,蔡水江立即穿上防护服冲进ICU。


6床患者病情危重,前不久上了ECMO(体外膜肺氧合,俗称“人工心肺”)支持。但他的心脏功能越来越差,医生将ECMO从单纯支持肺脏功能的VV模式,改为能同时支持心肺功能的VAV模式。


VAV模式是ECMO最复杂的模式,需要经验丰富的医生仔细调整患者血流中分配给心脏和肺脏的流量。稍有不慎,就会给患者带来生命危险。


患者此时左侧的皮氧(经皮血氧饱和度)有99%—100%,但是右侧皮氧已测不出数值,意味着他的全身循环出现严重问题,需立即调整参数!


他一边观察病人的生化、血气改变,心率、血压、皮氧等多项指标,一边做精细调整。直到凌晨3时,患者情况稳定下来,左右侧皮氧都接近99%—100%的水平,蔡水江才安下心来。


蔡水江负责管理所有上了ECMO的危重症患者,每天都在跟死神较量。疫情发生后,他把怀孕的妻子送回老家,自己全身心投入战斗。


即使没排班,他也一直在隔离病区泡着,每天都超过12个小时。回到酒店最早也要过了22时,有时候他就直接睡在医院。


“天空中的星星很漂亮,我在想你。”妻子时不时发来一些浪漫的思念,他却总是来不及回复——进病房不能带手机,出来吃个饭又进了病房,休息的时候,妻子早已经入睡。


对妻子“粗枝大叶”,他对病人却体察入微。他说,ICU的病人需要密切监测生命体征,时刻不能大意,“要到床旁看,摸摸病人的温度,听听他的心肺”。


有时候指标显示正常,但病人可能已处于代偿的极限状态,“可能他一下子血压就完全掉下去,很难抢救”。


广州八院新冠肺炎患者的第一例气管插管、第一例深静脉穿刺与第一例ECMO,都由蔡水江完成。


气管插管是ICU里最危险的操作,病人呛咳会产生含有大量病毒的气溶胶。非典时期,很多医务人员感染就发生在气管插管的时候。当年,做一个气管插管,就会放倒两三个医务人员。


做第一例新冠肺炎患者气管插管时,蔡水江也很紧张。但病人状态极度危险,生命垂危,刻不容缓。穿好防护服,戴上头罩,准备好纤支镜……10分钟不到,他就冲进ICU。


经常参与抢救,蔡水江业务水平精湛。一系列操作流畅完成,全程不到2分钟。


氧气经管道直接送入肺部,患者血氧情况即刻改善,呼吸不再窘迫,死神退却了。


奚惠子:“疫情结束后,第一时间回家看女儿”


20时许,在广州八院嘉禾院区急诊科对面的一家酒店,31岁的妇产科护士奚惠子拿出奶瓶和泵奶器,开始泵奶。


大年初三开始,妇产科11名护士支援隔离二区。女儿刚9个多月,奚惠子加入“战队”,没有犹豫,“有疫情,肯定我们先上”。


直到今天,她再也没回过家,一直住在酒店,每天“两点一线”。她坚持泵奶,是为等疫情结束了还可以给孩子喂养母乳。


虽然是妇产科护士,但对于隔离病区的工作,她并不陌生。2014年,广东防控埃博拉疫情输入时,奚惠子在ICU轮科,参与排查疑似病人工作。


在隔离病房里,护士们承担着辛苦的工作,治疗、护理、照顾患者的吃喝拉撒……进去一次,至少4个小时。


为患者留痰标本、做纤支镜和有创穿刺等操作,都会产生含有大量病毒的飞沫、血液、气溶胶等,风险很高。出来时,大家全身早已汗透,脱掉防护服,又湿又冷。“当我们穿上防护服走进去之后,已经忘了他们是隔离病人。”ICU隔离一区护士长廖雅说。


大家逐渐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奚惠子说,她现在很想念女儿,视频连线里,女儿还不会说话,看到妈妈就往手机上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疫情结束之后,第一时间回家看女儿”。


曾婧莹:“易烊千玺的小可爱们,加油!”


“易烊千玺的小可爱们,加油!”2月17日上午,进隔离病区前,1992年的护士曾婧莹特意在防护服背上写下这句话。


7床患者文文跟她年纪相仿,也是易烊千玺“粉丝”。前段时间,一名女护士在防护服上写了“胡歌的老婆”,曾婧莹也想用这招逗文文开心。


“来看看这是什么?”曾婧莹雀跃着进了病房,转过身展示自己准备的“惊喜”。正发呆的文文尖叫起来。她拿过笔,在“易烊千玺”四个字上画了个爱心,病房里一时欢声笑语。


病房里有恐惧紧张,有孤独低落,但医护人员竭尽全力,让这里流动温情。


“我活过来了,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90岁高龄的危重患者不爱吃饭,护士总是想方设法哄他多吃一点,一勺勺喂他。虽然病情一度危重,但在大家精心照料下,患者熬了过来,如今已从ICU转入过渡病房,有望近日治愈出院。


王建说,有些患者心生恐惧,一来就写遗书,见到医生会哭,也有一些患者抗拒治疗,已经低氧了却死活不吸氧……


医护人员不仅治疗身体病痛,也疗愈着人们心头的恐惧与创伤。


一个重症患者向蔡卫平倾诉:“非典我躲过去了,新冠病毒我没有躲过去,我可能走不出去了。”


蔡卫平安慰他,讲起自己感染“非典”的经历。“从床到厕所,就这么几米的距离,我当时用了半个小时才走到。但是你看,我活过来了,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听完,患者眼中闪出了光芒,那是对活下去的希望。


患者:“自己每一天都比前一天要好”


呼吸,是一件自然到不易察觉的事,然而有时候,呼吸却艰难到要用尽全身力气。


在隔离病区的ICU监护单元内,气管插管的新冠肺炎重症患者处于无意识状态,但每一次呼吸,胸膛都起伏明显,这是生命在与死神作顽强的搏斗。


记者走进隔离病房,直击这里一个又一个寻常却又惊险的日与夜,记录患者活下去、重新呼吸的渴望与努力。


艰难呼吸


“滴、滴、滴……”监护仪器的报警声,在广州八院1号楼隔离一区重症ICU病房里急促地响着。


医生和护士全副武装的白色防护服里,汗水已经将贴身衣物打湿,护目镜上蒙起一层白雾。


2月11日,躺在负压ICU监护单元的病床上,55岁女患者王微(化名)处于深度镇静的无意识状态,全身有点浮肿,嘴唇发紫。她的身上,连着密密麻麻的管子和电线。


从高流量吸氧到氧气面罩再到无创呼吸机,王微的呼吸状况一直在走下坡路。但在无创呼吸机的支持下,她的情况稳定了下来,这天早上查房,她还一切正常。


不料,11日中午活动了一下,她的血氧饱和度突然掉到了50%,严重缺氧,马上被紧急转到一楼ICU病房实施气管插管。


气管插管后,王微的血氧饱和度仍难以提升,血压不稳,心电图也出现问题。11日17时,医生们决定为她采取俯卧位通气,以改善她的呼吸。


看似是简单的翻身,却无比艰难:患者身上连着呼吸机管道、人工气道、胃管、尿管等,如何在翻身的同时将它们理顺,至少需要六七个受过专业训练的护士同时配合。


2月11日,医生护士们正在为危重症新冠肺炎患者翻身,采取俯卧位通气后可改善其呼吸状况。


“好,抬起来!”准备妥当,大家齐声喊着,将王微翻过身,垫上软枕。接着,仔细接上各种监护设备,调整各项仪器的参数。直到患者情况稳定,血氧饱和度上升,大家才舒了一口气。


然而,稳定了几天后,王微的情况再度恶化,上了ECMO,并被转诊至广州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重症监护室。


因肺功能严重受损,每个新冠肺炎重症患者首先要过的是“呼吸关”,有的人熬过去了,逐渐恢复肺部功能;有的人获得了最高级的生命支持技术,也依然难挽狂澜。


最高峰时,广州八院ICU病区同时有6个患者气管插管,3个患者上了ECMO,4个患者上了CRRT(连续性肾脏替代)。它们替代着心脏、肺脏和肾脏等多脏器的功能,帮助患者熬过最难的日子。如果熬过去了,就胜利了。


明日可期


“现在准备转一个ICU的病人上来。”2月13日上午,护长吴燕荣拿着对讲机,吩咐隔离病区内的护士准备好床位。


10分钟后,34岁的吴晓晋(化名)步履蹒跚,在两名护士的带领下,从1楼隔离一区ICU病房转到2楼的普通病房。


只是一层楼之隔,却意味着他已经度过了最艰难的日子,一切向好。


春节前,吴晓晋一家8口人去武汉探亲,待了4天。回到广州后不久,他就开始发烧,在中山三院被确诊为新冠肺炎,2月1日转到了广州八院,一来就住进了重症病房。


吴晓晋没确诊时,心里还悬着,确诊后就坦然了:“反正都得了这个病,还能咋的?那就该治的治了。”让他安慰的是,家里其他人包括老人和小孩,经过医学观察后,都确认未被感染。


在ICU病房,他最高烧到40多摄氏度,整个人晕乎乎的,但记忆最深刻的,还是喘不上气的滋味。


尽管有高流量吸氧,他仍然无法在病床上坐起。就连上厕所,都要下很大的决心。“一直喘,一直喘”,2米多的距离,艰难走过去,他感觉自己“有没有命回来要看天意”。


幸好,他熬过来了。转到普通病房时,除了还有点咳嗽,基本上已经没有其他症状。


2月17日,记者再次见到吴晓晋时,他已经不咳嗽了,咽拭子检测转阴,胃口也恢复得不错,“我觉得自己每一天都比前一天要好”。


出院指日可待,吴晓晋反而忧心忡忡:“现在最担心的是这个病毒潜伏期太长了。”他既担心家里的人可能还携带着病毒,也担心自己出院后会将病毒传染给家人。


隔壁床的阿叔安慰他:“现在你的家人是安全的,你自己一天比一天好,明天是可以期待的。”


对于一些患者来说,可以呼吸的明天是自己“搏”回来的。

2月16日,在隔离病区的走廊上,一位患者晒着太阳,望向窗外。


蔡卫平说,最早收治的一批新冠肺炎患者中,有不少是从武汉过来的。


广州八院感染病中心ICU主任李粤平接诊的病人中,就有一对这样的武汉夫妻。当时,他们已经发烧三天,去了武汉很多家医院都没能看上病。


两人便连夜打了一辆车,开了11个小时直奔广州。在广州市第一人民医院,两人都被测出核酸阳性,转到广州八院后直接被收进了重症病房。此时,他们才整个人放松下来:“我们有救了。”


走向重生


2月中旬开始,广州的疫情逐渐回落。虽然仍断续有新增确诊病例转进这栋小楼,但更多的患者治愈出院了。广州八院收治的患者也从最高峰时的234人,到如今降到了百例以内。


2月18日,广州阳光明媚。30岁的武汉姑娘文文(化名)治愈出院了。她早早就在网上定制了锦旗,要送给自己的救命恩人。


相比其他病友,文文的经历更加曲折。她和妈妈前后从武汉到广州来过年,分别被确诊感染新冠肺炎。病情刚消退,又突发卵巢囊肿破裂。


2月3日,在三级防护下,广州八院妇产科主任梁慧超冒着被感染的极高风险,为她顺利完成了卵巢囊肿手术。而就在同一天,文文的妈妈病情加重转进了ICU,差点气管插管,命悬一线。


分别闯过生死关后,母女俩转危为安,最后住进了同一间病房。隔离二区主任关玉娟说,此次新冠肺炎疫情,家庭聚集发病的特点非常明显。因此,他们也会特意将一家人安排在一起住,“互相有照应,聊一下天,心情也会好一些”。


虽然有妈妈在身边,文文最思念的还是3岁半的女儿。“孩子很想我,她每天跟我视频,我不敢说我在医院,就骗她说,妈妈在一列很慢很慢的火车上,因为经常没有燃料会停下来。”


出院后,她最想做的,就是抱抱自己的孩子。但她还不敢,为了尽可能降低风险,她还要在酒店隔离14天才能回家。


之前担心伤口感染,医生不允许她碰水。就在出院的前天,文文洗了22天来的第一次澡,她感叹:“有一种重生的感觉。”


18日一大早,梁慧超就带领手术团队前来1号楼下的“出院通道”迎接。关玉娟和护长吴燕荣还为文文准备了礼物:一包医用外科口罩和一瓶酒精消毒洗手液。


从通道里走出来时,文文接连鞠躬,感谢医护人员的“救命之恩”。惊喜的是,为她做手术麻醉的麻醉医生,也特意来送她出院。


“在手术室里冷得发抖、怕得发抖时,是麻醉师一直搂着我,告诉我别怕,我们都很优秀,手术一定会很成功。”手术中,文文看不清防护服下麻醉师的模样,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只记得“他好暖”。


“我听出了你的声音!”文文激动地上前与他拥抱。阳光打在身上,很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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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依婷  责编:邹向东


来源 | 南方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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