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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一张清华学子边骑自行车，边端着电脑跑代码的照片，让「内卷」成为当下网络热词之一。
简单理解「内卷化」，即“某个领域发生过度竞争，人们只能被迫消耗无意义的劳动并进入内耗状态”。在“万物皆可内卷”的语境下，有人提出律师行业也在内卷，表现形式包括招聘要求越来越高、对于客户的争夺越来越激烈等等。目前获得比较多认可的说法是，“内卷化”英文是“involution”，最早由美国人类学家戈登威泽提出，他在1936年的研究原始文化的一篇论文中，使用“内卷化”来形容“某种文化模式达到某种最终形态后，无法自我稳定也无法转化为新的形态，只能使自己在内部更加复杂化”。30年后，美国人类学家克利福德·格尔茨在《农业的内卷化：印度尼西亚生态变迁的过程》一文中，借用戈登威泽的内卷化概念研究爪哇的水稻农业，发现印度尼西亚近几个世纪以来水稻作物增产，更多是由于提高了耕作的复杂性，而不是技术或者政治的变革，这一过程也被格尔茨称为“内卷化”。格尔茨使这一概念在人类学界与社会学界广为知晓，成为一种描述社会文化发展迟缓现象的专用概念。而“内卷化”能够在中国受到广泛的关注和重视，是因为著名的历史社会学家黄宗智在其著作《华北的小农经济与社会变迁》和《长江三角洲小农家庭与乡村发展》中考察中国经济发展与社会变迁时指出，当时普遍存在的现象是，农民通过在有限的土地上投入大量的劳动力，来获得总产量增长的方式，但是这种方式却是边际效益递减的，是一种没有发展的增长，即“内卷化”。按照黄教授的说法，“内卷的要旨在于单位土地上劳动投入的高度密集，和单位劳动的边际报酬减少”。[1]因此，当我们讨论“律师行业是否正在内卷化”时，本质上是在讨论“律师行业的竞争是否已经陷入边际效益递减而没有继续发展增长的竞争”。我们不妨一个一个方面来说。不管是知乎还是微博，不管是微信群还是QQ群，几乎所有的法学院都在重复着一个话题“法学内卷化”，似乎法学专业的就业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但事实真的是这样吗？笔者觉得这里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根据笔者从教育部发展规划司获得的统计数据，2021年法学毕业生的规模是本科生14万左右，硕士博士研究生4万左右。这意味着2021年所有高等院校909万多毕业生中，至少有18万本科及以上学历的本科生竞争上岗就业。[2]相信许多法学毕业生看到这里的时候已经面露绝望了，因为脑子里想的是自己需要与18万法学毕业生同场竞争。但是请相信我，没有一个人需要与18万人竞争律所的职位，因为法学毕业生还有一道终极门槛——法考。一个法学毕业生，不管是本科还是硕士博士，只要目标是毕业之后进入律所作为实习律师或者律师助理工作，基本上都要求通过法考（当然2020年情况特殊我们暂不考虑）。考虑到法考不到15%的通过率，这意味着真正具备法律职业资格一起竞争律所职位的法学毕业生只有3万人，并且，这3万人是否真正均是同样的求职目标都尚未可知，3万人全都奔着一线城市的一线律所去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现象，大家终究都只会奔向最适合自己的方向。根据2020年的统计数据，中国目前执业律师规模达到52万多人，律师事务所3.4万家，不管是红圈律所还是全国一线律所，不管是规模大所还是本地大所，整个律师行业都正在乘着中国律师行业的东风蒸蒸日上地发展中，律师行业的招聘也依旧有增无减。因此，在这个时间点上急不可待地抛出“律师行业招聘疯狂内卷”的结论未免为时尚早，并且，笔者想略带乐观地表示，律师行业的招聘会随着经济发展而带来的更多律师业务，继续蓬勃增长。如果你问一个律师，“您如何进行市场拓展呢？”，我相信问题的答案可能五花八门，因为每个律师市场拓展的方式都不尽相同。建立个人主页网站、购买百度点击关键词、等待客户点击咨询……这是知名沪上律师贾明军在他的成名著作《人在律途》中提到的，自己早年间做律师业务市场拓展的时候采取的方式。作为75年生人的贾明军律师，如今当然可以称得上是功成名就，但是当年作为青年律师的他，依旧需要通过互联网搜索引擎来拓展自己。而放眼整个律师行业，甚至可以说2000年-2015年之间的整个15年，善于市场拓展的律师们都是通过互联网搜索引擎来不断拓展自己在同事、朋友、熟人以外的边界，让更多人可以看到自己，让更多业务通过互联网找到自己，甚至至今仍有律师采用这种方式进行市场拓展。2015年以后，移动互联网全面发展的大趋势来了，作为传统互联网流量入口的搜索引擎开始逐渐显现出自己的疲态，各大新闻门户网站也开始纷纷转型开发自己的移动互联网应用程序，“推送”开始取代“点击”，成为网民获取信息发现世界的主要方式。知乎和微博也正是这个时候开始成为受到律师们欢迎的内容生产和形象展示平台，当然，现在抖音和B站上也开始不断出现通过拍摄视频来展现自己的律师。如果说，以前律师们是通过自建个人主页网站的方式来展现自己的过往业绩和专业能力，那么，现在的律师们就是通过利用已经建设好的平台创造和生产内容即可，通过提高内容的曝光度来实现展现自己的目的。综上可知，不管是老一代律师通过写书、开讲座、上电视，上一代75后80后律师通过自建网站、购买搜索引擎排名，还是新一代90后律师通过互联网内容平台创作内容，本质上都只是想要展现自己的专业能力和律师形象，也许下一代的00后律师可以发明更多更新颖的方式来彰显自己的律师身份，甚至已经有律所通过合作拍摄综艺节目来展现自己的品牌。每一个时代都会产生一个聚焦流量的地方，律师如果想要展现自己的专业能力，就可以通过合法合规合理的方式利用聚焦流量的地方来提高曝光度，因此律师们进行市场拓展的方式各式各样，充其量只能说随着律师行业的规模扩大竞争越来越激烈，但却是还远远说不上内卷化，我笃定地相信并且希望，每个律师都能找到合适的方式来进行市场拓展，让更多人认识自己。中伦律师事务所出版过一本书叫《中伦的秘密》，这本书中提到，当时的律所主任张学兵律师确定中伦要将房地产业务作为当时的核心业务，而当时才只是中伦刚成立的1992年。后来，中伦凭借房地产与金融业务成为了中国律所名片的“红圈律所”之一。另一“红圈律所”君合律师事务所的创始人肖微律师也曾回忆，君合在成立之初就明确了自己的核心业务方向为涉外业务。不管是房地产还是涉外，至今都依然是律师行业的支柱业务，但你我都明确看到了的是，即使是创立之初就确定了核心业务方向的中伦和君合，也并没有将所有的房地产和涉外业务垄断。随着经济不断发展，律师行业不断创新业务领域，后来出现了房地产与建设工程专业领域领军律所之一的建纬律师事务所，和同样以涉外业务见长的方达律师事务所。笔者在这里提到这些律所的名字并不是想蹭什么热度，而只是想简单地通过举例来表明自己的观点，律师行业，尤其是中国律师行业依旧处在高速发展期。改革开放早期的经济发展浪潮孕育了房地产与工程建设领域的律师事务所的发展先机，而即将全新开启的“新基建时代”依旧还有无数新型基础设施建设领域的发展先机；伴随上海证券交易所与深圳证券交易所设立而开创的证券法律业务依旧是当今律师行业的最大版图之一，而随着国际经济与贸易发展而产生的国际贸易与国际商事仲裁业务同样是现今律师行业不可小觑的存在。影视行业的兴起创造了娱乐相关法律服务领域，互联网内容平台的兴起创造了MCN机构法律服务领域，甚至随着人口老龄化的趋势还将产生老年法律服务领域，随着宠物经济的兴起将产生宠物法律服务领域……法国著名雕塑家罗丹曾说“世界上并不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同样的，法律业务需求是随着经济发展而不断衍生的，我们能做的就是不断地观察、发现、思考、总结，通过敏锐的洞察找到现实经济发展过程中蕴含的法律服务需求。中国的律师行业已经高速发展了四十余年，一直都是伴随着中国经济这列高速火车同步前进，也不断进行调整。中国的经济依旧将保持良好的高质量发展态势，“碳达峰”与“碳中和”目标的提出也预示着环境保护与绿色发展将是未来法律服务的新蓝海，但这片蓝海将由谁来开拓与引领就只能交给时间来见证了。并非存在竞争的地方就是内卷化，只有陷入边际效益递减而没有继续发展增长的竞争才是真正的内卷化。中国的律师行业依旧伴随着高速发展的中国经济同步前进，远远未到内卷化的程度，甚至可以更加乐观地预见，中国的律师行业还将不断通过创新来实现新兴业务领域的开发。相信随着“一带一路”倡议的不断深入建设，中国律师这张名片也将与中国经济这块金字招牌一起，出现在全球的各个角落。https://zh.wikipedia.org/wiki/%E5%86%85%E5%8D%B7%E5%8C%96#cite_note-:3-4http://www.moe.gov.cn/s78/A03/moe_560/jytjsj_2019/qg/202006/t20200611_464767.html与http://www.moe.gov.cn/s78/A03/moe_560/jytjsj_2018/qg/201908/t20190812_394203.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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