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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官眼中，类案检索怎么做最高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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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案检索是统一司法适用、保障法官公正裁判的重要手段，也是司法智能化的重要成果。识别与判断类案、快速检索类案、精准提炼类案规则成为类案检索机制的应有之义。最高人民法院于2020年7月发布《最高人民法院关于统一法律适用加强类案检索的指导意见（试行）》，在制度层面上规定了类案检索的定义、类型、方法等，那么，司法实践中应该如何又快又好地进行类案检索？
我们请教了这方面有经验的法官，为我们分享他们的实践技巧，希望对你有所帮助。
”
来源 | 庭前独角兽
01
程勇跃
上海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商事审判庭，二级法官助理
正如“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两个案件在事实上必然存在一定的差异，明确类案检索的目标能够帮助我们确定目标案件的范围。因此我们所需要寻找的案件并非全部事实均相同，而是仅仅需要在关键事实上同待决案件相类似，并能够籍此指向相类似的争议焦点和法律适用。
比如在股东出资纠纷案件中我们需要明确协助抽逃出资的董事高管的责任认定规则，此时不同案件中可能存在公司形式、董事高管身份、协助方式的不同，但只要案件中均存在董事高管协助抽逃出资这个关键事实，那么就可以认定案件之间属于类案。
类案检索的关键词通常可以包括案情特征关键词和规范特征关键词，前者可以通过从案件基本事实中归纳提取，包括争议事实、证据、案由等等；后者可以从法律条文、判决结果、法律概念、诉讼请求中拆分或者提取。实践中，我们可以单独或同时使用几项关键词进行检索，从而排除无关案件、限缩检索范围。
比如对于公司法定代表人越权担保案件，我们在检索过程中就可以从案情事实中提取“担保、法定代表人、股东会决议”、从诉讼请求中提取“公司承担担保责任”、从法律条文中提取“公司法第十六条”等关键词，组合起来进行检索。
对于初步检索获得的案件，我们可以通过“Ctrl+F”快捷键在网页上打开搜索框，输入关键词后页面内的关键词即会被高亮显示出来，方便快速查找；在初步筛选时并不需要完整阅读裁判文书，可以直接定位到裁判文书“本院认为”部分中的关键词位置，因为对于法官而言必然需要对案件争议问题在此部分阐明，因此直接定位到该部分的关键词位置并进行阅读，可以迅速获知该案件是否为所需要的类案并了解相关观点。
类案检索后提炼抽取相关裁判规则，并以该裁判规则来映射待决案件，是我们类案检索的最终目的。对于裁判规则的提取，首先需对争议事实进行简化表达，抽象出一般事实特征；其次需对比不同案件中裁判结果和理由的不同，区分不同裁判结果的核心观点差异；最后对于裁判规则可以考虑利用思维导图等工具进行可视化表达，并选取典型案例对相关裁判规则要点予以备注。
首先推荐的毫无疑问是最高院的裁判文书网，特点是权威、完整、数据量庞大，自2019年版本升级之后功能和便捷度都有了进一步的提升。其次是无讼平台，特点是免费、便捷、检索方式多样、页面打开速度快，检索出来的案件信息中自动标注案例是否为公报案例或指导性案例，而且可以根据需求自动生成初步的检索报告。
这两款检索平台相互结合基本可以满足我们日常的检索需要，至于其他检索平台，例如北大法宝、威科、法信等也都是以其不同特点可供选择，但最重要的还是我们有一套完整的检索思维和良好的检索习惯。
02
运用请求权基础方法将生活事实变成法律事实，归纳案件特征，寻找关键争点。如在承揽合同中，定作人要求解除合同的请求权基础是任意解除权，关键词则宜定为“定作人行使任意解除权”，而非简单的“定作人行使合同解除权”。
在专业性较强的案件中，应注意提炼案件中的专业法律术语。如将金融类案件中金融机构的注意义务进一步转化适当性义务、债权转让进一步转化为应收账款转让或保理；公司类案件中的增资条款根据类型转化为对赌协议、未经股东同意的股权转让转化为股东优先购买权等，通过这一步骤，可有效定位关键词的基本范围。
一是用专业限定词汇提炼关键词。如民间借贷案件中，仅有转账记录而无借条时，关键词宜根据《民间借贷司法解释》第十六条的规定定为“金融机构的转账凭证”，而非“转账记录”，进而限定民间借贷的范围。
二是用同义替换和反向排除双向定位检索。在第一轮关键词检索范围较少时，可采用替换词扩大检索范围。如将“借条”替换为“借款合同”，将“质量异议期”替换为“质量合理检验期”，将“承揽”替换为“定作”等。同时，为了检索到有效文书，还可以排除一些关键词，如“调解”“裁定”“管辖异议”等，过滤程序性文书。
三是用排列组合精准搜索范围。有时仅通过一两个关键词检索出的案例数量过于宽泛，也很难做到基本事实、法律适用、争议焦点均存在一致性。
因此，可通过将多个关键词排列组合，中间用空格隔开。如房屋租赁纠纷中，承租人因无力支付租金而主张解除合同，可将关键词根据事实、法律适用及争议焦点定为“承租人无力支付租金”“合同僵局”“违约方解除权”。
我常用的搜索方式有三个。一是微信，优点在于快捷方便，缺点在于门槛较低，因此建议选择查看有权威性且认证度较高的公众号（如最高人民法院、中国上海司法智库等）或者浏览量较高的文章。
二是法信平台，在输入关键词后，检索到的类目不仅有裁判文书，还有案例分析、学术观点、法律规范及释义等。目前，还专门开辟了类案搜索栏目，在该类目下输入关键词后，可根据其联想菜单，进一步选择关联的案情特征、争议焦点、法院层级、审理法院、年份、程序、文书性质等，很适合新手法官。
三是上海法院系统的C2J，可以检索本市所有的生效裁判文书，有助于我们了解本市法院对于某一类案件的裁判规则及价值取向。
通过以上方法筛选锁定目标类案后，法官便可总结该类案件的裁判方式、规则及观点，做好笔记、制作报告，最终反映到自己的裁判文书中，最大程度提高裁判科学性。
03
就我使用过的数据库而言，下面几个数据库体验不错。中国裁判文书网，最权威、最全面的数据库，是裁判文书网数据库的国家队；缺点是速度不够快，检索不够智能。
北大法宝，收录了指导性案例、公报案例、出版案例、典型案例、一般裁判文书，检索也较为便捷，但需要付费。
法信，集合了海量的最高法院出版的书籍，对于类案检索也有帮助。
聚法案例，数据体量大，使用方便，响应快捷，具有可视化功能，还可以批量导出文书信息，有利于开展大数据研究。
元典智库，特色是案件关联做的比较好。
无讼案例，也不错，但最近一直在数据库升级中。
除裁判文书数据库以外，微信公众号中沉淀了大量的法律实务文章，不乏类案检索报告。还有一些类案规则的出版物，也是类案检索的资源宝库，如《上海法院类案办案要件指南》等。
2. 合理确定检索内容，掌握多种检索维度。
检索类案的条件和方法，可以有关键词检索法、法条检索法、主体检索法等等。关键词，又可以分为法律概念、事实要素、纠纷种类等类型，通常可在检索时组合使用。法律概念需要掌握一定的法律知识，用买卖合同、诉讼时效、抵押权等法律概念来检索相关案件，灵活运用法律概念检索。
事实要素，是指对法律事实的拆分来检索，比如需要检索新冠疫情对买卖合同的影响，就可以用新冠肺炎疫情为关键词检索。纠纷类型，主要是根据案由、罪名来检索。
法条检索法，一种方法是用法条全文进行检索，在裁判文书的说理部分，通常会引用法条的内容。另一种方法是用法条序号进行检索，有高级检索功能的，还可以在指定的部分检索。
主体检索法，主要是基于有些主体的纠纷类型较为专业而多发，以特定主体检索，就可以检索到特定纠纷类型。
3. 灵活运用检索方法，形成检索结果。
首先，要善用高级检索功能。包括标题、案由、审判人员角色等区段的检索，有些还实现了同句检索、同段检索、间隔检索及关键词剔除检索，提高检索精准度。其次，要会用检索逻辑符号。最后，要灵活确定检索内容。在检索特定类型主体进时，不一定要输入完整的公司名称，可以输入“银行”“保险”等关键词。
检索结束以后，要用合理的方法对检索结果进行处理，形成检索报告。在案例的效力层级方面，大致顺序为：最高人民法院发布的指导性案例，最高人民法院发布的典型案例及裁判生效的案例，高级人民法院发布的参考性案例及裁判生效的案例。当搜索到适法不统一的裁判时，需要区分矛盾案例产生的时间是否相同，适用法律是否相同，说理有何区别，再进行甄别采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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