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事合规大势下,海外“暂缓起诉制度”如何本土化运行?
美国的前车之鉴历历在目,无论是2005年6月新泽西州美国检察官办公室(USAO)和百时美施贵宝(Bristol Meyers Squibb)之间的暂缓起诉协议要求该公司在检察官母校美国律师学院Seton Hall (United States Attorney's law school, Seton Hall)捐赠一个商业道德教授席位[36];还是在世通公司(World Com Inc. )案中,协议要求被告10年内在俄克拉荷马州提供1600个就业岗位[37]。过度的自由只会造成检察机关的权力泛滥,无法实现该制度设立的应有效果。所以在引进本制度时,应该加强法院对检察机关监督权的制约,防止权力越位。
因此,在暂缓起诉制度中,与行政机关的合作格外重要。国内先后出台了众多指引企业合规经营的规范,明确企业合规中的考核、评估、认证、报告以及处罚等均由行政机关把握[39]。行政机关基于对企业合规介入的深度,在把握合规方向上具有相当的优势。另外,行政机关的合理参与亦有法可循。“企业合规第三方监管机制,是指检察机关在办理涉企犯罪案件时,对符合企业合规改革试点适用条件的,交由第三方监管机制管理委员会选任组成的第三方监管组织,对涉案企业的合规承诺进行调查、评估、监督和考察。考察结果作为检察机关依法处理案件的重要参考。[40]”
注释:
[1] 参见陈卫东:《从实体到程序:刑事合规与企业 “非罪化”治理》,载《中国刑事法杂志》2021年第2期,第114页。
[2] 刑罚的水波效应是指惩罚罪犯对其他人(与犯罪行为无涉、但与罪犯存在某种社会关系的第三人)所可能产生的不利影响。参见叶良芳:《美国法人审前转处协议制度的发展》,载《中国刑事法杂志》2014年第3期,第136页。
[3] 参见高铭暄,孙道萃:《刑事合规的立法考察与中国应对》,载《潇湘法学评论》2021年第1期。
[4] See Matt Senko,Prosecutorial Overreaching in Deferred Prosecution Agreements,19 Southern California Inter- disciplinary Law Journal 163, 163 - 193 (2009).
[5] 李本灿:《域外企业缓起诉制度比较研究》,载《中国刑事法杂志》2020年第3期,第90页。
[6] 参见前引[1],陈卫东文,第120页。
[7] 参见前引[5],李本灿文,第91页。
[8] Holder Memo, §Ⅰ. Charging Corporations: General.
[9] Thompson Memo, introduction.
[10] Filip Memo, §9 - 28. 720.
[11] 参见前引[1],陈卫东文,第120页。
[12] 参见前引[3],高铭暄,孙道萃文。
[13] 18 U.S. Code§3161 (h) (2).
[14] Professor R. Peter Reilly teaching at Texas A&M School of Law joined the faculty in 2010.
[15] See Peter R. Reilly, Corporate Deferred Prosecution As Discretionary, 2017 Utah L. Rev. 839, 871 (2017).
[16] 参见李玉华:《我国企业合规的刑事诉讼激励》,载《比较法研究》2020年第1期,第32页。
[17] See Mike Koehler, Measuring the Impact of Non-Prosecution and Deferred Prosecution Agreements on Foreign Corrupt Practices Act Enforcement, 49 U.C. Davis Law Review 497, 505-506 (2015).
[18] See John A. Gallagher, LegislationIs Necessaryfor Deferred Prosecution of Corporate Crime, 43 Suffolk U. L. Rev. 447, 470 (2010).
[19] See Colin King, Nicholas Lord, Negotiated Justice and Corporate Crime: The Legitimacy of Civil Recovery Orders and Deferred Prosecution Agreements, Palgrave Pivot, 2018, pp. 79 - 80.
[20] 参见前引[5],李本灿文,第96页。
[21] United States v. Fokker Services B. V. , 818 F. 3d. 733.
[22] 参见前引[5],李本灿文,第90页。
[23] 陈瑞华:《企业合规制度的三个维度——比较法视野下的分析》,载《比较法研究》2019年第3期,第69页。
[24] Peter Spivack & Sujit Raman, Regulating the 'New Regulators': Current Trends in Deferred Prosecution Agreements, 45 American Criminal Law Review 159, 174 (2008). 转引自前引[16],李玉华文,第33页。
[25] 陈瑞华:《暂缓起诉协议的司法审查模式》,载《中国律师》2019年第10期。
[26] 参见前引[25],陈瑞华文。
[27] 参见前引[3],高铭暄,孙道萃文。
[28] 参见前引[25],陈瑞华文。
[29] 蒋安杰:《企业合规:企业治理模式的司法探索》,载《法制日报》2021年3月。
[30] 见最高人民检察院网上发布厅,https://www.spp.gov.cn/xwfbh/wsfbt/202104/t20210408_515148.shtml#1。
[31] 见最高人民检察院网上发布厅,https://www.spp.gov.cn/xwfbh/wsfbt/202112/t20211215_538815.shtml#1。
[32] 《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2018年修正)》第一百七十二条第一款,“人民检察院对于监察机关、公安机关移送起诉的案件,应当在一个月以内作出决定,重大、复杂的案件,可以延长十五日......”。
[33] 《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2018年修正)》第九十八条,“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被羁押的案件,不能在本法规定的侦查羁押、审查起诉、一审、二审期限内办结的,对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应当予以释放;需要继续查证、审理的,对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可以取保候审或者监视居住”。
[34] 最高人民检察院《关于审查起诉期间嫌犯脱逃如何处理的司法解释》第一条,“人民检察院办理犯罪嫌疑人被羁押的审查起诉案件,应当严格依照法律规定的期限办结。未能依法办结的,应当根据刑事诉讼法第九十六条(修改后的第九十八条)的规定予以释放或者变更强制措施”。
[35] 陈磊:《探寻涉案企业合规的理论基础》,载《检察日报》2021年11月。
[36] 参见前引[16],李玉华文,第32页。
[37] 参见前引[2],叶良芳文,第 97页。
[38] 参见前引[1],陈卫东文,第123页。
[39] 参见孙贯中、陈志敏:《企业刑事合规程序的行刑衔接》,载《江苏省法学会刑事诉讼学会研究会2021年年会论文集》。
[40] 高景峰所言,出自《促进“严管”制度化,防范“厚爱”被滥用——检察机关企业合规改革试点工作综述》,见最高人民检察院网上发布厅,https://www.spp.gov.cn/xwfbh/wsfbt/202104/t20210408_515148.shtml#2。
[41] 参见刘健:《我院与宝安区司法局举行〈企业刑事合规协作暂行办法〉会签仪式》,载微信公众号“深圳市宝安区人民检察院”,2020年8月21日上传。转引自陈瑞华:《刑事诉讼的合规激励模式》,载《中国法学》2020年第6期,第239页。
[42] 参见前引[1],陈卫东文,第121页。
[43] 参见陈瑞华:《企业合规视野下的暂缓起诉协议制度》,载《比较法研究》2020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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