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访谈 | 孙毅：发挥“部际联席会议制度”优势，完善数字经济发展顶层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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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5日，《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同意建立数字经济发展部际联席会议制度的函》正式公开发布，同意建立由国家发展改革委牵头的数字经济发展部际联席会议制度。联席会议不刻制印章，不正式行文，请按照党中央、国务院有关文件精神认真组织开展工作。

如何理解建立数字经济发展部际联席会议制度的重要意义？如何充分有效地发挥该制度的优势？这一制度又将如何影响数字经济发展的顶层设计和整体格局？围绕以上问题，中国科学院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教授孙毅进行了分析解读。

如何理解部际联席会议制度？

联席会议由国家发展改革委、中央网信办等20个部门组成，国家发展改革委为牵头单位，主要职责聚焦统筹推动数字经济重大工程和试点示范：一是贯彻落实党中央、国务院决策部署，推进实施数字经济发展战略，统筹数字经济发展工作，研究和协调数字经济领域重大问题，指导落实数字经济发展重大任务并开展推进情况评估，研究提出相关政策建议；二是协调制定数字化转型、促进大数据发展、“互联网+”行动等数字经济重点领域规划和政策，组织提出并督促落实数字经济发展年度重点工作，推进数字经济领域制度、机制、标准规范等建设；三是统筹推动数字经济重大工程和试点示范，加强与有关地方、行业数字经济协调推进工作机制的沟通联系，强化与各类示范区、试验区协同联动，协调推进数字经济领域重大政策实施，组织探索适应数字经济发展的改革举措；四是完成党中央、国务院交办的其他事项。

总体而言，我认为数字经济发展部际联席会议是我国优化数字经济发展顶层设计、完善数字经济发展体制机制建设的重要举措。我对这个话题的关注也比较久：在2021年的“两会”上，我关注到李稻葵教授提出了关于“成立数字经济发展与监管委员会”的提案，建议平衡监管和发展的关系，成立数字经济发展和监管委员会，促进数字经济长期健康发展，培育中国经济升级发展新动能。近一两年，浙江、山西等多个省份成立了数字经济发展领导小组，统筹地区数字经济发展。过去一年，我与北京市展开了与数字经济相关的深入合作，也学习到北京市的一些先进经验。北京市虽然没有成立数字经济发展领导小组这样的机构，但是建立了数字经济专班和数字经济调度会等工作机制，很好地统筹了北京地区的数字经济发展，其发挥的作用与数字经济发展领导小组一致。

这一制度对数字经济发展有何意义？

针对重要行业或者重要产业、建立统一的领导小组是我国的宝贵经验。例如，针对能源行业成立了国家能源领导小组，统筹能源发展的诸多事宜。数字经济发展部际联席会议制度的建立，适应了数字经济发展规律的需要、也是适应当前我国数字经济发展阶段的需要，对保障数字经济健康发展意义深远：

一是数字经济发展涉及面广、需要多部委协同应对。例如，数字经济的发展规划涉及到发改委、工信部等；具体产业如金融科技、智慧交通、智慧农业等又可能涉及到证监会、银保监会、交通部、农业部等；推进数字经济核心技术创新发展则涉及到科技部；数字经济发展带来的一些新就业形态及相关问题，如零工经济、外卖小哥的社保问题，又归口到人社部管理。从本质上讲，数字技术的渗透性、协同性向脱胎于工业经济的政府治理体系提出了新的挑战，从这个角度讲，数字经济发展部际联席会议制度也是我国数字经济治理体系的转型，很好地适应了数字技术和数字经济的发展规律。

二是能够有效破解“九龙治水”的监管体系给企业带来的行政负担过重的问题。据不完全统计，与我国数字经济治理三大政策——反垄断、数据治理和防止资本无序扩张相关的国家部门除市场监管总局、国家反垄断局、网信办和证监会之外，还包括发改委、工信部、商务部、交通部、公安部、人民银行、工商总局等众多部委，相关政策法规体系庞杂，缺乏完整统一的平台经济治理结构和法律政策体系。通过数字经济发展部际联席会议制度，破解“碎片化”的监管体系带来的政策协调性不高、机构职能不明、政策统筹不强等诸多问题，能够有效地降低监管执行成本、规避“矫枉过正”的风险，最终降低企业负担、优化数字经济营商环境。

三是有利于应对数字经济全球化的挑战。近年来，世界各国都将数字经济作为拉动经济增长、提升国家竞争力的重要抓手，因此数字经济的竞争已经超越了产业竞争，成为重构国际经济版图和经贸体系话语权的主战场。美国常常借助其科技、金融方面的优势打压我国数字企业，例如利用其单边颁布的所谓“实体名单”限制我国科技企业发展，联合其盟友禁止俄罗斯使用SWIFT、间接导致我国跨境电商企业面临汇率波动、结款延迟等风险。欧洲则通过反垄断、数据保护和数字税等手段抬高贸易壁垒、保护本土市场。面对复杂多变的海外市场、波谲云诡的地缘政治、以及欧美政策打压，通过部际联席会议制度形成整体应对方案、建立有助于数字经济出海的新举国体制，能够有效应对数字经济发展的国际挑战。

如何更好地发挥这一制度的优势？

最后，如果要给数字经济发展部际联席会议制度提一点建议，那就是希望能够进一步成立国家数字经济专家咨询委员会，针对数字经济、平台经济的特点，打造一支包含经济学家、社会学家、法学家、技术专家、企业家等在内的学科交叉、产研融合的数字经济专家顾问团队，为数字经济发展和治理提供决策支持，为数字经济发展相关政策的制定提供科学、有效、可行的决策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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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孙 毅

编辑：姚 远